渡九生皺了皺眉,悶哼一聲道:“這裏是哪裏?”


    梁芳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中鮮花放下道:“我馬上去叫醫生來。”


    “不用叫醫生。”渡九生拔掉手中的輸液管道:“你媽媽殺我又不惜餘力救我,想要做什麽?”


    他沒有時間在這裏多留,此時無論是腦海裏還是心裏,他都隻有一個人。


    因此,他隻想要快點知道結果,能不能離開這裏。


    “你不能拔掉輸液管——”梁芳芳緊張道:“你受的傷很重,原本醫生說根本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誰都沒想到你一天時間就能夠醒過來。”


    “梁小姐……咳咳……”渡九生輕咳了兩聲道:“比起醫生,我還是想見一下你媽媽。”


    他的聲音雖然和之前沒什麽兩樣,但是梁芳芳聽的出來,他在強撐著自己的身體。


    對於渡九生……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概是某一瞬間,他身上有一種軍人的職責,震懾到了她。


    談不上愛,或許也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很優秀。


    可他心中似乎已經裝了其他的東西,或許是國家,或許是……別人。


    沉默,沉默,沉默,一陣沉默。


    許久,梁芳芳輕輕咬了咬唇,目光中帶著盈盈的光看著他道:“你這麽著急的原因是因為要迴部隊複命嗎?”


    渡九生微愣,他一直以為梁芳芳是對立的人。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隻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能走還是不能走,什麽條件能走。


    其實,在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突然有一個特別邪惡的想法。


    有負於他身為軍人的榮耀和職責。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保護每一個人民群眾都是他的職責。


    無論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即便是壞人,他受到的也應該是法律的製裁。


    這是他生命中二十多年在部隊堅守的職責。


    但剛才,他變了。


    腦袋裏閃過了一個極其邪惡的想法——


    如果,如果梁彩給出的條件是讓他去殺杜博康,他覺得自己會答應。


    因為,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能明白,他那一瞬間的心情吧。


    子彈穿過前額,眼前瞬間一黑。


    他很想睜開眼睛,守護他們之間的約定,完成他們之間的夢想。


    但是那一刻,他卻覺得自己那樣的無力。


    真的很想要自私那麽一迴,卸下渡少校的身份,隻為了自己而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渡九生方才緩緩抬眸,深邃的眸子泛著細碎的幽光看著梁芳芳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在等我。”


    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當渡九生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梁芳芳莫名的覺得有些心酸。


    這種感覺盤旋在她的心口處,說不清,道不明,卻又久久不能散去。


    梁芳芳看著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無奈的笑容道:“我媽媽說如果你命大能醒過來的話,就放你走。”


    “當真?”渡九生的眼底閃過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


    “但是她還是會去殺杜博康,無論用什麽方法。”梁芳芳很認真的看著他道:“渡少校,那種男人不值得你以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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