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而至,伴著七彩的霓虹燈,孤寂的邁著腳步,風穿過昏暗的街道,穿過行人的發梢,還有沒有半絲燈光的屋子,那間被一對大學生喻為“家”的房子,此時沒有透出半絲溫暖的光芒,柳毅尋不在家,靜秋也沒有守候在那裏,於是,這間房子成了黑夜裏的孤寂,融入了孤寂的黑夜。


    與此同時,柳毅尋與徐子雅正在一間西式餐廳聚餐,盛安公司最近在做一個大項目,這個項目的來源這是徐子雅的父親,柳毅尋隻是公事公辦的應酬來盛安公司參觀的客戶,不過恰巧是徐子雅,恰巧是曾經認識的熟人。


    徐子雅帶著優雅的笑,小小的切著眼前的牛排,陪著紅酒小口小口的喝著,玉耳垂著的粉色水晶星星耳釘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俏皮中帶著高雅,玉蔥似的修長手指輕輕捏著玻璃高腳杯,輕輕蕩漾著杯中玫瑰色的紅酒,透過若隱若現的紅酒映襯出別樣的風情。


    耳旁鋼琴聲響起,是《夢中的婚禮》,為西餐廳內粉色的裝飾添上一分浪漫與柔情,徐子雅的倩紫色的百褶連衣裙領口開得極低,柳毅尋坐在對麵不可避免的掃過徐子雅玉頸下的風光,像是觸及到了什麽不可觸碰的禁區,又快速的把臉轉開。


    看著柳毅尋微紅的耳根,徐子雅很是滿意的端起酒杯,嘴角蕩起嫵媚的笑,帶著幾分迷情的聲音說道:“尋哥,我們再喝一些吧!”。柳毅尋看著徐子雅透露的風情,忽然覺得口幹舌燥,又恰好聽見了徐子雅的邀請,沒有任何猶豫的灌了一大口紅酒,眼神瞬間變得迷離。


    徐子雅看見喝得差不多,讓服務生扶著柳毅尋上了樓上的休息室。柳毅尋被服務生攙扶著走在前頭,不斷迴望著徐子雅那張嫵媚嬌豔的臉,眼前卻拚命閃過靜秋清純的笑。當柳毅尋被安置在鬆軟的席夢思時,已經在清醒與幻滅中不斷輪迴。


    徐子雅上前握著柳毅尋的手,而柳毅尋腦海中徐子雅與靜秋的身影不斷交替,徐子雅就像是火一樣的熱情,而靜秋就像是水一樣的溫柔;徐子雅像是芍藥花一般豔麗,而靜秋像是茉莉花一般淡雅;徐子雅是妖魅的狐女,而靜秋是落入凡塵的仙子,隻這一瞬間,讓人遐想翩翩,柳毅尋在酒精的作用下,甚至想著其實徐子雅也很漂亮,讓人著迷……


    徐子雅修長皓白的手指一路向下,劃過柳毅尋頸間的敏感,靈敏的一挑,輕盈的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休息室內溫度不斷升高,徐子雅帶著笑,柳毅尋覺得自己像是著火了一般,頭暈目眩中竟然沉沉昏睡了過去,無論徐子雅再怎麽捉弄,都沒能從熟睡中醒過來。


    柳毅尋在休息室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卻沒有想到此時的靜秋一個人麵對冷冷寒風,手中拿著下午做的檢查報告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診斷結果:心髒瓣膜退行性改變。對麵林醫生看著靜秋驟變的臉色,安慰道:“你冷靜點,這隻是初步的判斷,檢查項目太簡單,也存在誤診的可能性,建議你做一個更加全麵的檢查,而且麵對病痛的時候,希望你能有一個良好的心態,這種病尤其不能受刺激”。


    靜秋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希冀,誤診,真的會是誤診嗎?對麵的林醫生忽然問道:“你的家人有沒有出現過心髒病,特別是跟你血緣相近的親屬?”,靜秋堅定的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家裏人身體都很健康,沒有出現過心髒病的例子”。


    林醫生聽了皺起了眉頭,說道:“心髒瓣膜退行性改變是心髒瓣膜病變的一種,家族遺傳的概率很高”,靜秋想了想說道:“我媽媽也是醫生,家裏人每年都會做一次體檢,從來沒有發現過這種情況”,林醫生推了推眼鏡,了然的說道:“按照你這種說法,你的病並不是來自於遺傳”,接著,林醫生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那這種情況就比較少見了,一般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得心髒病多是來自於家族遺傳,年老一些的有可能是操勞過度”。


    林醫生隨意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重重迷霧,讓靜秋的腦海瞬間清晰。“林醫生,你的意思是說這種病有可能是操勞過度造成的”,林醫生狐疑的看著眼前瘦弱的小女生,而靜秋現在迴想起自己第一次覺得心口痛的時候,正好是柳毅尋生病住院,自己在電子廠上班打工的時候。


    “什麽才算是操勞過度?”,靜秋有些拿不準這個標準,心中還帶著半分希冀,說不定真的是誤診,林醫生解釋起來:“其實這個操勞過度的標準對於每個人可能都不太一樣,身體好的人熬熬夜沒有什麽關係,但是身體差的人可能就會出事,這個跟個人體質有很大的關係,不過經常熬夜,飲食不規律,長期從事高體力的勞動,這些對身體的傷害肯定是很大的”。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比較勞累”,靜秋艱難的說出那段昏暗得不見任何希望的歲月,繼續說道:“我也是那個時候覺得自己身體不是很舒服,但是後來沒有那麽累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心口疼的現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又出現了”。


    “天氣變冷了”,林醫生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以及解釋:“心髒瓣膜退行性改變會影響身體正常供血,當天氣變得寒冷,血液循環變得緩慢,會出現嚴重的心髒供血不足的情況”。靜秋歎了一口氣,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身上似乎覺得更冷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道:“這種心髒病能治療嗎?”。


    “別那麽緊張”,林醫生盡量安慰著眼前看起來故作鎮定的靜秋,說道:“現在醫學科技很是發達,能治病的手段很多,這種心髒瓣膜退行性改變可以通過手術治療,但是你的並不是來自於家族遺傳,而且還年輕,身體有一定自我修複能力,可以先觀察一段時間”,靜秋想要說些什麽,卻看見林醫生擺擺手說道:“還是要確診,過兩天預約個時間來做個全方位的檢查,記得,注意休息,心情起伏不要太大”。


    在林醫生麵前偽裝的堅強,在踏出醫院的那一步完全崩潰,靜秋終於能理解當時柳毅尋出車禍時傷了左腳後的絕望,原來整個世界都塌了是這種感覺,生命中再也沒有半分色彩,隻剩下無盡的黑暗與絕望,像被困在一片無際的黑暗,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沒有感覺,甚至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隻有茫然與無措在交替……


    “這個時候多想你陪在我的身邊,就像當初我陪著你一樣”,靜秋眼淚滑下,卻又用力的抹掉,似乎要把所有懦弱擦拭幹淨,那張曾經洋溢著青春的臉被擦拭的通紅,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依稀記得柳毅尋今天晚上在盛安公司樓下的西餐廳陪客戶吃飯,此時靜秋隻是麻木的往著柳毅尋的方向奔去,內心的痛苦讓靜秋越跑越快,直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冷冷的風吹在靜秋臉上,像是小刀割在血肉上一樣疼,也讓靜秋漸漸平靜下來,眼角最後一滴淚水滑落,就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把剩下的淚水盡數咽下,看著西餐廳透明的落地玻璃,隻想要找個人來依靠,一個讓自己全身心可以依靠的人……


    “你好,請問你有預約嗎?”,服務生上前有禮貌的問道,盡管靜秋現在的模樣很是狼狽,但是作為一家高級西餐廳,無論來的客人是什麽模樣,這裏的服務人員臉上始終帶著萬年不變的得體的笑容,靜秋理了理自己淩亂的發梢,氣息還是有些不穩的說道:“我隻是來找人的,你們這裏應該有記錄,他姓柳,今天在這裏吃晚餐”。


    今天晚上隻有兩桌客人,一桌是一對母子的生日聚餐,而柳毅尋與徐子雅的聚餐服務生也是有印象的,服務生說道:“柳先生已經用過晚餐了,現在在我們樓上的休息室307……”,服務生話還沒有說完,張成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靜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成毅接過了話:“小尋早就已經迴去了,你在家沒有看到他嗎?不會是你跑出來的時候錯過了吧?”,靜秋心中閃過一絲狐疑,剛剛聽服務員的話好像是人還在休息室依稀記得307,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尋在307休息室”,靜秋轉身就走,腳步越發的快,張成毅在後麵快步跟著,弄得服務生臉色一變,不知道自己是否惹出了什麽禍事。張成毅上前攔著靜秋,卻不知道靜秋哪裏來的力氣,一直往307房間闖,直到鬧出的動靜驚動了正在房間的徐子雅,忍不住出來開門查看,卻被靜秋撞見。


    徐子雅想要關門,卻沒有想到靜秋已經伸手把門推開,柳毅尋頭發淩亂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枕頭的另一邊是明顯的凹下去,稍微一猜想就可以知道剛剛睡在旁邊的是徐子雅,隔著被子什麽都看不見,卻比什麽都看見了更加讓靜秋心碎。


    桌上放著的滿滿的兩杯紅酒,在燈光下閃著妖豔的光芒,靜秋順手拿起紅酒往柳毅尋潑去,讓熟睡中的柳毅尋瞬間驚醒,還沒有等柳毅尋從床上坐起來,靜秋上前狠狠的給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懵了在場的所有人,不帶著一絲留念的轉身離去。


    柳毅尋挨了一巴掌才完全清醒過來,張成毅趕緊上前查看柳毅尋有沒有受傷,柳毅尋抓起自己的衣服去追靜秋。“秋,你聽我解釋”,柳毅尋一把拉著靜秋的衣裳,本就虛弱的靜秋腳步不穩卻寧可撞在牆上也不願意靠近柳毅尋。


    “小尋,做男人總要有些擔當,你就這樣丟下小雅跑了不好吧?”,張成毅聲音低沉著說道,似乎是不經意的鉗製著柳毅尋的腳步方向,讓靜秋能順利往前走,聽了這話靜秋怒從心起,一下子眩暈非常,腳步漸漸虛浮,順著牆邊緩緩滑倒。


    張成毅眼神一暗,有人阻攔的時候走不了,沒有人阻攔的時候暈倒了,要說這是巧合那就真的太不可信了,但是偏偏自己的傻兒子就信了,還傻乎乎的抱著靜秋往醫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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