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麵上的改革進行的很快,幾次會議就完成了,但是要想將原來的那些機構整合完成,將人員調配齊全卻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緊趕慢趕的,也才在1881年的春節來臨之前基本完成。


    臘月二十七日中午,越王府裏的傭人忙裏忙外的大掃除,連一部分侍衛都在幫忙。越王府就是原來的雲南王府,雖然在其他人眼中這次進位很重要,但是程傳民卻並沒有認為和以前有什麽不同,除了大門門楣上的牌匾換了之外,一切照舊。部分大臣建議擴建王府,增加門樓高度,但是程傳民都將這些建議一一打迴。在他看來,這些措施除了勞民傷財,虛耗用度之外,沒有一實際意義,還不如拿這些錢周濟部分平苦百姓過個好年來得實在。


    程傳民坐在隻有北方才有的炕上,身上裹著一床棉被,精神很是萎靡。房內暖爐蒸得整個房子暖烘烘的,坐在房內的程宇華、首相許言諍和新任總參謀長趙恆三人都脫下了外套,臉上還是能看見汗漬。


    程傳民是三天前受寒感冒,西南中醫學院的老院長,王府的禦用醫生華新雖然精心治療,但是以程傳民現在的體質,用過藥後之後也隻能將養著。程傳民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前受過重傷的肺部越發不堪重負,加上前段時間的戰爭、戰後安排還有軍製改革等一大堆政府上的事,壓得他的身體難以承受。最近幾個月他就經常感覺渾身乏力,精神不振,還出現過昏厥吐血的嚴重情況,華新除了能用藥石幫他調理身體,但是也無法改變他的現實狀況。還好經過三天的調理,加上侍服的周到,現在除了有怕冷,感冒其他的症狀已經基本痊愈,但是精神的萎靡卻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善的。


    “言諍,趙恆,我打算讓宇華替我主持事務,我也逐步從位子上退下來。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繁重的壓力,華老也因此建議我休息,好好將養身體,今天找你們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的想法。”程傳民提出了自己這段時間經過深思熟慮的問題。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要是再不休息,可能自己真得累死在任上了,按照華老隱晦的意思,如果現在放下擔子好好調養身體,興許還能多活幾年,要不然自己哪天真的會徹底昏過去。程傳民有後世人的思想,沒有到死也不放權的打算,既然沒有辦法再將現在的責任盡好,那麽最好讓別人來接替自己的工作。以前死撐著是因為沒有繼任者,兒女都,雲南采取的又是二元君主立憲政體,讓兒女即位改政體他都不放心。現在有了和自己一樣經曆的兒子,他就能安心交權了,至少現在自己還能幫助他熟悉事務上位,盡快進入角色,避免出現差錯。


    聽到程傳民出了這樣的打算,再看程宇華的表情,許言諍和趙恆一都不覺得奇怪,關於這樣的安排兩父子肯定是早已商量好了。今年年中以來程傳民已經多次讓程宇華參與重要會議的討論,之前雖然程宇華也參與會議,但是大多隻是旁聽,不參與討論,但是今年多次決議都是程宇華提出,並且得到肯定與采納。像對未來越南局勢采取的態度,這次戰爭對清廷的最後一戰等等都是程宇華提出來並且得到實施。


    實話,兩人對世子的才華也是敬佩不已,年紀雖然,但是殺伐果斷,才思敏捷,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兩人對程傳民的身體狀況早就有所了解,但是程傳民在自己還健在的情況下提出讓世子主事,打算逐步退出政壇的想法還是讓他們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之前他們隻是認為程傳民是讓世子慢慢熟悉政事,為以後做準備。但是現在程傳民就打算讓世子接班,這讓兩人很是憂心。


    這麽多年來程傳民就是南寧政府的定海神針,現在這根神針要倒了,雖然還健在,但是一旦讓敵對方知道情況,不定真會出現變故。清廷是否會主動騷擾,讓邊境不得安寧。列強是否在少了程傳民的震懾,改變現在的旁觀態度。法國在越南實力會不會馬上北上,等等這些問題,都不得不讓他們憂心。


    也許是看到兩人的表情猜到了他們的想法,畢竟這些問題也是程傳民不得不想的問題,因此程傳民道:“當然現在表麵上還是我出麵,但是實際工作會由宇華負責。年後我會在內閣會議上特別交代的,現在和你們通氣,也是為了讓你們提前做好準備。以後你們要好好配合宇華的工作,相信他的能力你們這段時間也知道了,很多時候他想得比我們還要多,提出的辦法比我們都要好。關於我的身體狀況不要外傳,這個問題我也會在年後會議上強調的。”


    聽到程傳民這樣安排,兩人放心不少。這樣既能照顧到程傳民的身體狀況,也能保證敵對勢力繼續不敢輕舉妄動,必要時候還能像以前那樣起到關鍵作用。


    這也是這麽多年來程傳民對屬下一直采取的態度,在他看來,什麽問題都可以拿來和屬下商量交流,隻有多交流才能做到上下一心,根本沒有什麽帝王家事不可妄論的法。這才是保證雲南境內這些年來高速穩定發展的根本,大臣沒有伴君如伴虎的顧慮,自然能沒有顧忌的盡心盡力。隻要你沒有犯法,沒有犯上作亂,出了問題自然有法律找你,所以君臣的交流沒有什麽不可的,許言諍他們也習慣了這種氛圍。要是讓清廷知道程傳民和他的大臣居然連這種問題都拿來討論,估計又要叫囂什麽不合禮儀,成何體統了。


    在年後第一次內閣會議上,程傳民正式和程宇華交接了權力,將王印交給了兒子,之後又將一些必要的工作做了特殊安排,從此之後程傳民隻做一些表麵工作,比如時不時的出席一些正式的外交活動,用來穩定局麵,震懾敵對勢力。隻有在程宇華需要的時候才會就某些事情提出自己的意見。平時處理一些王室產業上的事務,專門調養身體。


    程宇華接過權力之後頓感壓力重重,責任越大壓力越大,知道這次王府危機表麵上雖然解決了,但是如果日後自己應對不力,沒有表現出父親那樣的能力,一旦讓敵對勢力覺得有機可趁,政府照樣要麵對重重危機。之後一係列的重大曆史事件就要接踵而來,自己都要盡力利用好,為中國得到最大的利益,避免未來出現太多遺憾。


    第一個要麵對的重大事件就是來年的清法戰爭。現在遠東局勢已經發生重大改變,清廷不再有出兵越南的機會,雖然南寧政府擁有更大的實力,但是關鍵是法國政府是怎麽看待現在的局勢,要是讓他們覺得謀取越南的機會已經到來,那麽他們會不會提前采取行動。但是內閣和軍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至少增購的軍艦大部分都沒有建造完成。


    出於對局勢的擔憂,程宇華要求內閣做好準備,統計各部門的發展情況,擇期召開內閣會議,進行統籌安排,及早發現問題好作出應對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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