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周茹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懸崖,懸崖上伸出一個跳台,跳台上有工作人員正笑著看著她伸出雙手。


    “蹦極很好玩的,別害怕,美麗的姑娘。”工作人員笑著說道。


    好玩個蛋啊!周茹對韓久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玩,要玩你自己玩。”


    韓久哄小孩子一樣哄道:“阿茹,試一次,就一次。”


    周茹堅定的拒絕:“沒可能。”


    韓久看著周茹,換了個角度勸說:“當初我帶你玩深潛,你剛開始的時候也拒絕,後來還不是愛上了。”


    周茹被韓久說的有點猶豫了,她唯一熱愛的一項運動就是深潛了,平常除了舞蹈之外是一個連跑步、散步都不喜歡的女人,更激烈一點的諸如賽車這類就更不喜歡了,而深潛的入門師傅就是韓久,當時周茹也是嚴詞拒絕,被韓久硬拖著下了海之後反而愛上了。


    她是不是拒絕太多東西從而錯過生命裏的很多精彩了?


    就這麽猶豫的功夫工作人員已經在韓久一個眼神的示意下幫她把裝備穿好了。


    這裏是幾個省會城市裏麵唯一設有蹦極跳的場所,很多來這裏的人都像這位女士一般不敢,很正常,但是跳完之後他們都會像劫後餘生一般興奮激動,幾個工作人員早就看多了這樣的情況,況且這位女士都已經來到這裏,想必心裏也是想要嚐試的,隻不過沒有勇氣而已,他們就給她勇氣。


    周茹往下一看,被這高度晃得有點頭暈,本來還有點想要參與的心思頓時歇了,有想哭的衝動:“韓久,我真的不行,你自己玩吧。”


    韓久卻表現出了小時候對他那種強硬的姿態,不容拒絕的握住周茹的手腕,眼睛認真看著她,一點不允許她逃避:“阿茹,陪我一起經曆一次,這對我意義非凡。很安全的,你放心,有我在,怕的話就抱緊我。”


    “我不……”周茹想也不想就想要拒絕。


    韓久卻說:“阿茹,聽話。”好久違的語氣,周茹一下子有點愣住了。在她七八歲的時候父親出軌,家庭一度麵臨分崩離析,那時候她整夜待在韓久的房間裏,這個沉默的大家長陪著她,他不是一個擅長找話題的人,但那段時間卻對著一天甚至不會開口說一句的周茹將自己這輩子的話都說盡了,從學校裏的趣事說到動物世界,最後實在找不到話題就對著她念故事書,韓久應該是怕她□□靜安靜到發瘋,畢竟以前她是一個那麽開朗的人。


    周茹想說韓久說的話實在太無聊,可那時候她陷入自己的情緒裏實在開不了口,等突然某一天韓久對著她說了一句:“阿茹,你聽我的話,都會過去的,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有我陪著你呢。”周茹不知道怎麽被戳了淚點一下子哇的哭了出來。


    再之後她心理負擔沒那麽重了,母親選擇了原諒,父親選擇了迴歸家庭,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再度粘合,而她永遠記住了韓久那句柔軟的“阿茹,聽話”。


    迴過神來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倒數,周茹抱緊了韓久的腰,下一刻天旋地轉,周茹隻感覺到身體瞬間淩空,腦袋猛地一片空白,下一刻她聽見自己尖利的嗓音衝破了自己的耳膜:“啊!”


    韓久在急速下降中在周茹耳邊喊道:“阿茹,記住這種感覺。”


    記住這種下墜時候的無力和絕望,因為曾經的三年我一直生活在這種漫無邊際的無力感之中,每日每夜,無力逃脫,沒有邊際。


    韓久的聲音被風一吹就散了,周茹卻因為韓久此時此刻的語氣不知怎麽聽見心裏,她一怔,下一刻感覺被韓久重重抱進懷裏,片刻,世界靜止,他們落地了。


    正當周茹還處在愣神狀態的時候,韓久鬆開了她,周茹哆嗦了一下,有點被拋棄的害怕,結果下一刻下巴被人抬了抬,隨即一個略帶強硬和粗暴的吻密密麻麻的席卷了她。


    韓久單手堅定的摟住周茹的腰,另一隻手拖住她的後腦勺,他的攻勢密密麻麻且帶著略帶懲罰意味的強硬,周茹在這樣的吻之下有些承架不住,她此刻腦袋還處在懵的狀態,結果韓久重重咬了她一下!


    痛!


    結果一下還不夠,韓久繼續咬,這邊咬一下,那邊咬一下,又狠又重,每一下都下了大力。


    搞什麽!周茹痛,也莫名其妙:“發什麽瘋!”今天一天都怪怪的,吃錯藥了嗎!


    韓久卻突然道:“阿茹,我去了美國之後,馬上後悔了,打了個電話給你,陳廣白接的。”


    周茹一愣。


    韓久的聲音還在繼續:“那天晚上是你們那邊十二點,陳廣白接起了你的電話,阿茹,我的心真沒有這麽大。”


    愛情真沒有強大到說可以不顧所有為你付出一切,人都是又軟弱又膽小的動物,受了一次傷之後就會長記性,可能是越在意越小心翼翼,韓久也怕被周茹拒絕,也怕被討厭和厭惡,麵對討厭自己的人,人的第一想法是避開自己去舔傷口,還不是衝上去直麵淋漓的鮮血,陳廣白接起電話,聲音通過大洋彼岸的遙遠傳了過來:“哦,她在我旁邊,恩,睡著了,你說為什麽這麽晚她和我在一起?這麽晚難道蓋著被子純聊天嗎?”


    後來時間和閱曆也足以讓他們都迴過頭一眼識別當初那些簡陋的把戲,他們也成長到足夠理智去處理一切感情問題,陳廣白在他們中間造成的信息差也在後來的時間裏漸漸醒悟過來,如此拙劣的把戲啊,卻讓他們錯過了彼此,周茹當然沒有在那時候和陳廣白上床,不過就是喝醉了酒,而陳廣白看到韓久的名字接起了電話。


    愛情裏從來沒有正人君子,陳廣白的做法也無可厚非,他認。


    等到他自我痊愈自認為有足夠的能力迴去麵對周茹,無論她身邊有再多的狂蜂浪蝶這迴他都不會再妒火燒腦,不會再驕傲再拉不下麵子,等他終於醒悟愛情是厚臉皮是無所謂,他迴到s市,周茹給他發來了喜帖,他和陳廣白要結婚了。


    真的是好心塞,他迴去找她求複合,結果事實證明有些錯過就是永遠錯過,那晚他遠遠站在婚禮外麵,看著周父將她送到了陳廣白的手裏。


    真的沒法給祝福,因為一直以為那個人是自己。


    他不想自我感動自己為周茹付出了多少,他一點都不想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裏,那晚周茹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韓久,你居然沒來我的婚禮,你不希望我幸福嗎?”


    不希望,一點也不希望,但比起我的希望,你的幸福更加重要,如果陳廣白是那個正確的人,那麽他希望他比他更合適。


    “祝你幸福。”韓久說。


    結果一年之後消息傳到他耳朵裏,陳廣白居然出軌了!


    陳廣白派人將小三堵在巷尾強.暴,他就開車在外麵等著,那個叫白溪的女人哭著出來,韓久直接開車衝了上去……陳廣白一直以為白溪出事是自己手下的人做的,連周茹也這麽認為,而當初這出事故對外界的交代是司機酒後駕駛事後逃逸,而那個人其實是從美國連夜迴來蹲守了一天的韓久。


    事實上他最想撞的人是陳廣白好嗎?但周茹選擇不離婚,韓久多少清楚原因,他們那個圈子,真正能離婚的根本沒有幾對,再何況周父曾經也出軌,周茹在周母的勸說下肯定會選擇複合,畢竟之後他們的家庭經營的很幸福。周母那段時間還打來一個電話給他讓他幫著勸周茹,說小時候周茹最喜歡他最聽他的話,開什麽玩笑,他能勸他們趕緊離婚嗎?他能嗎?


    要是能撞死陳廣白就好了,一了百了,他當時真想這麽做了,可他還是忍了下來,他們還沒離婚,周茹選擇忍耐他們的婚姻,他撞死陳廣白周茹怎麽辦……


    “你……”


    周茹愕然看著韓久,完全沒有想到當初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事實上此刻周茹竟然是有些恨著韓久的,當初不說清楚,現在迴過頭來又告訴我,幹什麽,是想平添我的遺憾嗎!


    韓久也不想掩飾了,周茹恨難道他就不恨嗎?這些年來他難道敢捫心自問的拍著自己的胸說他在愛周茹的同時不恨她嗎?


    是恨的啊,恨她在他的世界裏留下歡聲笑語,可說離開的時候也是那麽幹脆,轉身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連一個眼神也再不屑給他,留給他的是那個對比美麗世界後茫無邊際的空白,連爭取的餘地都沒有給他,多恨啊,恨得簡直想要把她的肉一點一點撕咬開,看看她的血是不是黑的。


    兩個人互相仇視的看著對方,那些隱藏在成人規矩之下的假麵統統卸下,二十幾年的時間啊,信任才這麽點,一個軟弱逃走,一個任憑你逃不解釋不質問,一個逃避,一個冷漠,誰對說錯?根本說不清楚啊。


    周茹用力踢了韓久一腳,再用力打他,韓久巋然不動,任憑周茹發泄,說不痛,其實還是痛的吧,說不恨,其實還是恨的吧,打到最後周茹累了,韓久一把抱住了她,用力吻了上去。


    工作人員本來想過來幫助他們兩個解開保護的繩索,但這麽一弄也就站在十步開外不好意思過來,隻覺得這兩個是有故事的人,否則怎麽光吻就能讓人腦補出一出虐戀情深。


    兩個人吻到後來卻慢慢平和下來,周身的氣質也逐漸沉澱,那種掙紮、憤怒的情緒也隨著纏綿的吻逐漸柔和,累了,也大了,很多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會逐漸看開和包容,哪裏有那麽多的愛恨,況且這些事情怎麽算得清楚,根本就是理不清楚的帳。


    無所謂了,反正都過去了,你現在離婚了,我又有機會了,等了這麽多年,終於被我等到了。


    韓久親了親周茹的嘴唇,抬起頭來,笑容從眼底散發出來,有一層暈暈的光,“阿茹,你終於完完全全離婚了,和那個人再也沒有半分關係,我很高興,很高興。”


    ……


    “小姐,你還跳嗎?”工作人員問眼前這個似乎已經呆住的姑娘。


    何安安是和幾個好朋友一起從b市來s市,就是衝著這個標誌性的蹦極去的,前一刻她還和她的好閨蜜熱烈的聊著最近大熱的影視劇,討論裏麵的男主角有多會撩妹多帥雲雲,但下一刻她就像是被摁了消音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而那個人此時此刻正吻著一個女的吻得難舍難分,像是如果沒有人打擾就一直吻到天荒的感覺。


    閨蜜也看到這一幕,羨慕的捧臉道:“哎,真羨慕這樣的一對,如果連生死都一起經曆過,生活中遇見其他事情想必會更加堅定吧,話說那個男的長得好帥啊,女的也好漂亮,好養眼的一對,有種看偶像劇直播的感覺。”


    何安安眨了眨眼睛,她以前幻想過被韓久抱在懷裏接吻會是什麽感覺,韓久少言寡語,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溫柔的人,想必吻起來應該也會呆板中透露出一股禁欲清冷吧?因為他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副“你別靠近我”的冷硬模樣,但何安安沒想到韓久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也會情難自禁,也會柔和到眉梢眼角全是溫柔。


    何安安之前很喜歡一個句子:心有猛虎,輕嗅薔薇,她當時看到這個句子的時候就在想,中國語言多麽博大精深啊,能把一個人外表的強硬和內心的柔軟寫的如此鞭辟入裏,而今天她終於看到了一個往常喜怒都不行於色的男人,將一個女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像是珍寶一樣,一碰就碎的模樣。


    而那個女人,她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還是一個二婚吧?


    嗬……何安安諷刺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韓久還是自己。


    ……


    陳廣白度過了前一段時間公司的危機,將對手公司打擊到爬不起來之後,他終於空了下來。


    這迴業內對陳廣白都是刷新了認知,如果說幾年前剛從大學畢業的陳廣白已經仿若一把利劍,橫空出現,硬是在大局已定的s市商業地域中占據一席之地,如今幾年過後的陳光白則更加成熟,下手更加狠辣讓人摸不著任何痕跡。


    經次“離婚門”、“殺人門”事件之後,許多人都都以為陳廣白的天馬即將被打落到塵埃裏,卻沒有想到陳廣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底再度崛起,不僅挽迴了之前所有的損失,而且借機將對手公司打趴到再也無力迴天,陳廣白簡直成了這次事件背後最大的贏家,事後陳廣白向公眾宣布離婚,將自己出軌犯錯和前期周茹離婚的事情全部攬到自己頭上,網上討論天飛天,但卻也絲毫沒有動搖陳廣白的事業,如此大局已定。


    就在陳廣白空下來的時候,他接到了總助林峰的一個電話:“董事長,你之前交給我的事情,現在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你要過來看看嗎?”


    陳廣白交給林峰什麽事情,他自然不會忘記,有些賬總是要算清楚的,陳廣白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人生這條路並沒有那麽好走。”陳廣白透過背後落地窗往下已經顯露出蕭索的天空,秋天到了,冬天也不遠了,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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