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飯吃下來,紀光明是吃的也舒心,喝的也舒心,他自己喝了一斤白酒,葉慕安陪著喝了半斤,翁婿倆下桌的時候都醉了。


    紀母擔心葉慕安迴酒店沒人照顧,就留葉慕安在家裏住下,讓陳大娘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紀雲起扶他迴了房間。


    葉慕安步履蹣跚,紀雲起吃力的把他扶到床上躺著,脫了外套和褲子,把他塞進了被子裏,又去浴室擰了熱毛巾出來給他擦臉。


    葉慕安冷峻的臉被酒精染紅,平白添了些許煙火氣,紀雲起擦著擦著就看呆了,她第一次看見葉慕安醉酒,莫名覺得可愛。


    “看什麽?”


    葉慕安醉的眼神迷離,看她的臉都帶著重重疊疊的幻影。


    “看我的小哥哥呀。”


    紀雲起趁他喝醉欺負他,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揉捏,他的臉頰又熱又燙,在冬日裏觸感格外的好。


    葉慕安任她欺負,等她欺負夠了給他擦完了臉,要起身去浴室放毛巾的時候,他才用力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


    紀雲起哎呀一聲,拿著毛巾的手高高舉起,怕弄濕了被子。


    葉慕安覺得礙事,奪過她手裏的毛巾就丟到了地上,而後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醉醺醺的眼睛裏全是她。


    “今晚不行。”


    紀雲起在他身下扭捏了一下。


    葉慕安低笑著把頭埋進她的頸窩間:“我隻想抱著你睡。”


    他的氣息裏帶著濃濃的酒氣,說來也奇怪,紀雲起竟覺得格外好聞,是她聞過最香的酒。


    “為什麽?”


    她捧起他的臉,終於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他卻沒明白她在問什麽,迷醉的眼底泛起困惑。


    “為什麽來找我?


    為什麽要和我爸說結婚的事情?


    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解藥。”


    不等紀雲起問完,葉慕安就明白了,他截斷了她的話,說出了答案。


    這下輪到紀雲起不解了。


    葉慕安輕吻她的唇角,低聲呢喃:“我哪裏也不去了,離開了我的解藥,我活不下去。”


    紀雲起心頭輕顫,她攀附著他的後背,仰起頭,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唇齒相碰,她也染上了他的酒香。


    他說自己是他的解藥,而他又何嚐不是她的解藥呢。


    他們都種了一種叫愛情的毒,唯有彼此能解救對方。


    ……s市,瀾庭居。


    鍾聲響過十二下的時候,新的一年降臨了,葉一蕊十八歲了,爸爸媽媽和哥哥照例給她發了紅包,恭喜她又長大了一歲。


    手機裏也收到了很多紅包,有長輩們給的壓歲錢,也有哥哥姐姐們給的紅包,每個人都希望她能快樂,可她的快樂從未達到過心底深處。


    她愛爸爸媽媽,愛兩個哥哥,愛奶奶,也愛所有疼愛她的人,她慶幸自己會投胎,從出生起就是家裏所有人的心心寶貝,是她爸手心裏的龍蛋。


    她也熱愛生活,喜歡看書,喜歡運動,喜歡旅遊,也喜歡探險,她的興趣廣泛的就像一望無際的海洋。


    可她卻不快樂,因為她喜歡的東西最終都會變得十分無趣。


    木歌阿姨說她得病了,這是一種心理病。


    自己嚐試過接受心理治療,卻療效很低,她依然找不到一件讓她覺得長期有趣的事情,於是生活繼續在無趣和無聊中推進。


    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已經習慣了,她依舊熱愛生活,在無聊中尋找新鮮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直到有一天,她也能找到屬於她的解藥。


    除夕夜,失眠的人不止一個,葉慕逸也失眠了,準確的說,他已經失眠好幾天了。


    五分鍾前,他給夏頌發了一個紅包,這是他每年過年的習慣,從很小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每年都會給夏頌一個紅包當壓歲錢。


    夏頌也像每年一樣領了他的紅包,並發來了一句感謝“謝謝四哥”。


    十分的簡潔,透著淡淡的見外。


    葉慕逸又問了句:你在幹什麽?


    然後消息石沉大海,夏頌沒有再迴複他。


    葉慕逸捏著手機開始胡思亂想,夏頌不迴他的消息,難道是正在跟韓堯聊天,沒空搭理他?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個視頻通話撥打了過去。


    然而並沒有人接,他轉而打了夏頌的手機,果然提示正在通話。


    一股邪火不受控製的躥了上來,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坐立不安,一直想著夏頌的電話占線,是不是正在和韓堯煲電話粥。


    兩個人都已經發展到在大年夜煲電話粥的地步了嗎?


    葉慕逸越想越生氣,像一隻炸毛的貓。


    他不停的撥打夏頌的電話,等終於打通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的事了。


    “你剛才在跟誰講電話?”


    夏頌一接通,葉慕逸就質問道。


    “韓堯。”


    夏頌並沒有隱瞞。


    葉慕逸卻炸了:“大過年的你們有什麽好聊的聊這麽久,我打你這麽多電話你沒有看到嗎?”


    夏頌當然看到了,她隻是正在跟韓堯說正事,又覺得葉慕逸左右沒什麽要緊的事,就沒有切通話罷了。


    “四哥找我有事嗎?”


    夏頌不答反問。


    “我給你發微信你怎麽不迴!”


    葉慕逸氣唿唿的。


    “接電話呢沒有看到,你發微信找我什麽事?”


    夏頌又把問題繞迴來。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嗎?”


    葉慕逸更氣了。


    夏頌哦了聲:“沒事那我睡了。”


    “跟我說話就要睡覺,跟韓堯就能說這麽久的電話,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討厭我,一點都不想聽我說話了。”


    葉慕逸開始無理取鬧。


    夏頌本可以跟他解釋她和韓堯聊這麽久都是在聊司法上的事情,韓堯現在就管著司法這一塊,有一些問題請教她罷了。


    可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迴去,她為什麽要解釋?


    “韓堯是爺爺給我介紹的人,我和他多接觸一下有什麽不對嗎?”


    她賭氣似的說道。


    “深更半夜有什麽好接觸的?


    是不是他約你出去,你也會跟著他出去?


    你一個女孩子,懂不懂矜持?”


    葉慕逸指責的話脫口而出。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隨隨便便跟男人出去的人嗎?”


    夏頌的聲音冷了下去,隱隱帶著委屈。


    葉慕逸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忙解釋:“我不是……”嘟嘟嘟……話沒說完,話筒裏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夏頌掛斷了他的電話。


    葉慕逸趕緊又撥打過去,卻立即被夏頌掛斷了,他再打,夏頌再掛,等他打到第五次的時候,夏頌就把她拉黑了。


    他轉而又撥打微信,結果微信也被拉黑了。


    葉慕逸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讓你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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