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之中做露天紮營,保持火堆的旺盛,是重中之重。所以晚上的放哨人員是特別重要的。即便如此,我還是感到不安,總是睡不好,不一會兒就醒一次,確定火堆燃燒的依舊旺盛後,才安心的合眼繼續睡覺。


    後半夜下起了雪,由小到大,好在巨齒獸的獸皮夠大,能讓我們將其從左右拉扯出來,給女人和孩子們蓋在身上,而且還得不時的去拉開獸皮,把堆積在上麵的積雪給抖落,然後再蓋迴去。


    男人們可就慘了,得等到被凍醒以後自己站起身來把積雪給抖落。為了防備火堆被積雪給熄滅了,我們一次次的加大火堆,讓積雪在掉落進火堆裏之前就變成蒸汽蒸掉。


    早上醒來時,整個人依然覺得困乏。五個火堆已經陷入地下一尺來深了,周邊的積雪都被融化了好大一片。黑色泥土被烤的有些都開始陶化了。


    “有人死了。”我往火堆裏添加柴火的時候,有人喊道。


    “他也死了。”另一個人緊跟著喊道。


    我們急忙跑了過去,看見幾個躺在樹板上的人已經卷縮成了一團,一探鼻息,完全沒有了。身體也已經僵硬。死去的五個人都是原住民。


    “相比起我們這些經曆過冬天的人來說,他們從小生活在熱帶的人,根本就扛不住這裏的氣候啊。”崔誌感慨的說。


    我說:“怎麽會這樣呢,五堆大火把大家都圍困起來了,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凍死人啊?”


    崔誌說:“我覺得他們是自己的身體機能適應不了這裏的環境,並非是昨晚的一夜之寒給凍死的,而是一個漸漸的過程。”


    “那是不是接下來還會有人凍死啊?”我更加感到悲涼了。


    崔誌唿了一口氣說:“如果說實話的話,那肯定會了。我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們受不了啊。”


    聽著他這話,我不禁朝女人和孩子們望了一眼,他們看上去依舊生龍活虎,似乎比我們大人更加能夠適應這裏的環境。


    我問崔誌說:“小孩子調節身體機能的能力是不是比我們大人要強。”


    崔誌搖了下頭:“我又不是醫生,我哪裏知道啊。”


    “行了吧。”我甩了下手招唿說:“把他們五個給安葬了吧,坑挖的深一點,別讓野獸聞到氣味,給刨起來吃了。”


    崔誌帶著人去了後,我又去催促女人們趕緊做飯。我們必須抓緊一分一秒的時間,去尋找到一處可以供我們棲息居住的地方。


    早飯依然是加了玉米粒的肉湯。我們決定先吃完帶來的食物,再去吃那些雪果子。雪果子雖然汁多飽滿,但煮了以後卻不會像番薯那樣融化,烤著吃反而更加美味。


    “兄弟。”杜傑端著一個大碗蹲到我身邊,提議的說:“這巨齒獸的肉還挺好吃的,我本來以為這種東西身形高大,肉會比較粗糙的,結果完全沒有。這裏的野獸也多,不如我們把熏肉丟棄一些,全部吃鮮肉吧,一路上也可以打獵,不僅可以得到肉,還可以獲得獸皮呢。”


    “你可真會享受生活。”我笑道。杜傑從小家境比較好,現在的日子對他而言,恐怕比跟著海盜的歲月還要艱難上千百倍了。


    杜傑見我在笑,重申說:“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這件事情。”


    他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而且丟掉一些,我們隨時能夠得到補充的東西,能夠減輕我們在行走途中的負擔。


    思索了片刻後,我就讓他去執行了。結果他小子太猛了,直接把所有熏肉都給丟掉了,還想丟掉一半的雪果子,我趕緊上去阻攔。


    我說:“你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一點了,我們狩獵和挖雪果子,也是很耗費時間的。丟掉一些就夠了。”


    “那好吧。”他訕訕一笑,又帶著幾個人去把一些已經丟在雪地上的東西給撿了起來。


    吃過早飯後,女人們迅的用積雪把碗給擦幹淨了,收拾齊當後,我們繼續收拾東西前行。


    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艱難,第一天什麽都沒有遇到,第二天依然還是什麽都沒有遇到。一直到第五天的時候,我們吃完了所有的巨齒獸的肉和不少的糧食,還是什麽都沒有遇到。前方的茫茫雪原讓人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原住民當中有好幾個招惹了燒和重感冒,6續死去了十多個。


    周芳怡依然還在為沈振鐸失蹤的事,時常憂傷和流淚。很少說話,更是沒有笑過。


    傍晚落腳後,胡洪森跑到一邊,在雪地裏像了瘋一樣,大喊大叫,其他人也紛紛加入了進去,大家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過了一會兒之後,胡洪森帶著爽朗的笑容跑迴來衝我們說:“你們也去瘋一會兒吧,泄了一下,我現在感覺整個人輕鬆多了。”


    “真有效嗎?”牛仁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連連點頭,牛仁急忙拉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跑了出去。


    崔誌撞了下我胳膊說:“要不我們都去瘋一下,這幾天的經曆,真的讓人看不到一絲希望了。”


    我指著已經去瘋了的真娜說:“你小老婆不是去了嗎?”


    崔誌盯了一眼,趕緊跑了上去,把真娜拉了迴來。因為真娜蹦跳的時候,胸前的起伏很大,很是惹眼。


    崔誌一直很忌諱這一點,怕別人盯著真娜身上看。雖然他一直說自己是因為感情和想要孩子才喜歡上真娜的。而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是看中了真娜的好身材。


    等他們瘋鬧夠了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隻能點著火把後,趕緊挖土生起火堆。可剛做好飯準備吃的時候,就下起了大雨,我們隻得往幾個鐵鍋裏加了些白雪,不停的往鍋下添加柴火,避免肉湯迅的冷卻下來了。


    吃完飯後,雪越下越大,似乎想像熱帶雨季那樣,來上個幾天幾夜的趨勢。火堆蒸不了鵝毛大雪,一度變得十分虛弱。我們明顯感覺到了溫度的下降。


    周邊也就兩叢小樹林,我們隻好分頭去把那些樹都給砍了,然後挑選了四根最粗壯的深埋進雪堆裏,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頂上用巨齒獸的皮毛覆蓋。這樣一來火堆又才開始旺盛了起來。


    為了隨時鏟除棚頂上的積雪,我們有造了一把梯子,把一根長木頭的一邊削成木板,專門用來鏟雪。四個雪橇也被我們豎立著放在外邊,用來抵擋大雪,所有人分成兩排,坐在火堆邊的樹幹上烤火。


    後背凍涼後,就轉過身去烤背,如此反複。稍微打個盹,都能背旁邊人的鬧騰給吵醒。


    我拍了拍手說:“大家都別鬧了,轉過身的時候動作小點。”


    “長樂王,你讓允兒王妃給我們唱歌吧。”一個士兵請求道。


    “就是啊,允兒王妃唱的歌特別好聽,我們都很喜歡。反正大家也休息不了。讓允兒王妃唱歌給我們聽聽吧。”


    “唱歌,唱歌,讓大家都緩解一下疲勞。”牛仁也起哄了。


    韓允兒便直接唱了起來。但她一開口我們都傻住了,因為她唱的是原住民的歌曲,像一曲小調,聽著有那麽一種縹緲而美妙的感覺。總之和她以前唱的韓語歌曲完全不一樣。大家很自然的給她打起了節拍。一些也會唱的原住民也跟著唱了起來。


    唱歌唱歌,很多人哭了起來。我知道他們想家了。


    韓允兒唱完後,真娜和靜貞他們也各自唱了一歌。氣氛在喜悅和傷感之中起伏輾轉。


    直到很多人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原因,我睡著以後,竟然到天亮才醒來,長眼一看周邊,積雪已經高達一米多了,而且還在飄灑著,棚頂上的巨齒獸獸皮已經從棚架上往下沉了。火堆也近乎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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