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維剛把審訊的結果告訴了坤子之後,坤子並沒有感到意外,他隻是淡淡的迴了聲:“辛苦單書記了!”兩人幾句話就結束了。


    坤子沒有發火,甚至沒有問為什麽,這倒讓單維剛更加不安了,他知道,坤子從一個鄉村出來的大學生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證明他不是一個能力平凡的人,絕對不隻是靠著運氣而有了今天的一切的,他在剛剛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不得罪蕭勇的借口而慶幸的同時,又強烈的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個更大的靠山。


    褚祥瑞跟那些打人者全部獲得了刑事拘留十五天的處罰。


    對於這個結果,坤子顯然很不滿意,因為他的矛頭直指蕭勇的,同時也是針對葉曉薇的。既然與蕭勇已經撕破了臉皮,他就不打算再裝下去,他已經猜到,之前信誓旦旦的單維剛肯定是遇到了謝小飛的恐嚇,沒有謝小飛的參與,單維剛不可能突然間改變了主意,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蕭如山親自給單維剛打了電話,他明白公安機關在審訊案子的時候所采取的手段並不是多麽的文明,當然,這得看對象是誰。


    既然已經與蕭勇撕破了臉皮,坤子就不打算再裝下去了,他要把蕭勇這個害人精徹底揭露。


    前些日子劉雪婷寫的那份報告他早就拿到了手裏,並進行了修改和潤色。現在他發現整個青台市委都是一潭渾水,如果不把這潭渾水清理一下,劉雪婷在青台也不可能有任何作為,而且自己在青台的企業隨時都會麵臨著被人搗亂。上次楊慶來帶人專門檢查他的娛樂中心,就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這同時也在告訴青台所有的人,劉雪婷在青台市府已經被明顯的邊緣化了,她成了一個討人厭的角色。在一般老百姓與商人的眼裏,劉雪婷這種討人厭最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坤子在一次省人大常委會上把那份舉報材料拿了出來,給了所有的常委每人一份。他在那份材料裏還特地加進了張樹高等人被打的情節,當然他絲毫沒有提到案件的處理結果。


    基於青台市對坡子村補償款的態度,省人大常委會把這份舉報材料交到了省政府,而且建議由省政府出麵調查。


    當蕭如山看到那份舉報材料的時候,他對坤子的態度,由原來的不齒立即上升到了痛快。


    但作為專職書記,他不可能直接出麵把這事兒壓下來,尤其是他明白,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身為常務副省長的何雲峰。


    所以,現在他隻能先看著這事兒發展下去,他知道,一旦自己出麵幹涉,正好授人以柄了。他猜測,何雲峰很可能正在那裏等著他出招呢。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哪怕最後把他的侄子蕭勇給整下去了,那到最後也隻能是讓自己的侄子自認倒黴,誰讓他做事不小心的。


    一個星期之後,省政府專門成立了調查小組,直奔夏遠縣蹲點調查坡子村征地補償款案件。


    村民對於補償款這種事情的反映,往往隻局限於情緒上的宣泄,卻不太懂得從什麽環節入手,好在已經出院的張樹高有坤子的人給他支招,積極配合調查組的調查工作。


    但是,省政府派下來的這幫人,雖然沒有得到蕭如山的授意,卻都不得不顧忌蕭如山的權力,畢竟他是副書記,而且大家都看得清楚,即使這個案子做實了,隻要蕭如山穩穩的坐住了不插手這個案子,那麽,就絲毫不會影響到蕭如山的仕途的。所以,在這個案子的調查態度上,任何一個小組成員都是人人自危,不想招惹蕭如山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生怕日後遭到他的報複。在官場上,人們最怕的一是女人,二是小人。當然,劉雪婷這種女人應該是不在其列的,她甚至比任何一個男人都心胸開闊,光明磊落。這也正是那些調查小組成員並不忌憚劉雪婷的原因。


    工作組在夏遠縣城與坡子村呆了兩個周之後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因為他們並不想有什麽結果。


    這個時候,褚祥瑞跟那幫打人者也從看守所裏被放出來了。


    但褚祥瑞在出來的第二天,就被人盯上了。這次抓他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周天。在周天的逼問下,他如實交待了蕭勇支使他恐嚇毆打張樹高等人的犯罪事實。


    “你光空口無憑的,讓我怎麽信呢?”周天知道,就算是褚祥瑞承認了,但蕭勇卻不可能承認,而且即使到了局子裏麵,公安也不可能對蕭勇動粗的,所以,隻是憑著褚祥瑞的空口指證,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我這裏都有電話錄音。”褚祥瑞之前與這個副市長作交易都是留一手的,他是想在最後的緊要關頭能夠救自己一命,不能一切都替蕭勇扛了。因為蕭勇每次要求葉曉薇或是褚祥瑞做事,並沒有多少報酬的,總是以保護傘自居,一毛不拔。


    當調查小組把進展情況向省裏匯報的時候,負責這項工作的副省長姚長軍非常不滿意,他對調查小組組長也是紀委的韋達很不客氣的說:“你們下去呆了兩個周,就是這個結果?問題一點都沒有,那麽,那幾千萬的補償款到底哪兒裏去了?你覺得這個調查報告拿迴來我有法交待沒有?”


    姚長軍曆來與蕭如山不對付的,因為他剛剛上任副省長的時候,蕭如山就曾經排擠過他後來讓姚長軍知道了。凡是到了這個層次上的,基本都有些靠山的,有些時候也不能純粹比拚各人的靠山有多牛,關鍵時候還是要看各人在每次的交鋒中是不是能夠占據優勢。所以,這個姚長軍對於蕭如山並不忌憚。人在什麽時候會有顧慮?那自然是別人還沒有向你發起攻擊的時候,一旦敵人毫不留情的對付你了,那你還那麽客氣的對人家,在任何人看來,那都是軟弱的表現。凡是軟弱的人,在官場上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兒。


    姚長軍顯然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主兒,他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報複一下蕭如山,心說,你小子不是曾經整老子嗎?現在老子也整一整你的小子,看你難受不難受!


    當然,選擇姚長軍負責這起案子的調查,與何雲峰也有著直接的關係,在決定人選的那次會上,有人提議讓何雲峰去,何雲峰卻找了個借口推脫了,直接推舉了姚長軍。姚長軍戲謔的笑道:“唉,咱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呀!”於是就表麵不情願的接了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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