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劉雪婷這才知道,原來在這之前,張布署跟父親還有過這樣的過節。


    “那是誰在陷害你?”劉雪婷並不是傻瓜,她也不需要父親太多的描述,就足以想象出這中間大體的情節了。不然的話,張布署書記怎麽可能懷疑到父親誣告他?而且現在劉雪婷已基本猜出來,這事兒肯定與賈正道有關。


    “小孩子家的,不要問那麽多。你知道有這事兒就好了。”


    “那您也得告訴我是誰背後害您吧?明明有一塊石頭擋在那裏,您卻連您女兒都不告訴?想讓女兒也跟著摔一跤呀?”劉雪婷不悅的嘟囔著。


    “有些事情不宜挑明了,不過,既然你進入了這個圈子,那就得有足夠的敏感才行,要是什麽事情都靠著別人提醒,那你早晚還是要摔跤的,懂了嗎?”


    葛順平是久經官場的老油子,他不但自己精於觀察,同時也希望女兒不是永遠隻能靠著別人扶著才能走路的人。那樣的話,他無法放心的。在仕途這條路上,一般會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是徘徊不進,無所成就,第二種則是扶搖直上,而最可怕的一種卻是栽了跟頭。隻要進了這個圈子,栽跟頭的事情那就在所難免,因此,你就不得不小心謹慎了。


    “知道了。”劉雪婷不是小孩子了,她懂得父親的良苦用心,就像從小父親沒有給自己足夠的父愛一樣,可她卻在艱難中學會了照顧自己,也學會了照顧別人。這就無形之中增長了她自身的能力。


    “什麽時候迴來,爸請你吃火鍋兒?”葛順平討好的問。


    現在葛順平都有些期盼周末了,因為這個時候他才有可能見上女兒一麵。劉雪婷算是在苦水裏長大的,葛順平一直覺得虧欠她太多,他是在補償女兒的同時,補償了自己。從父親對女兒的感情來講,葛順平已經強烈的感受到,給予實際上就是一種索取或者說是享受。


    “那我媽怎麽辦?”劉雪婷這話已經憋了很久,她當然知道,父親已經另組家庭,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有些難為他了。可作為女兒,劉雪婷卻很想看到父母團聚的情景。


    “你媽現在見了我就不吃火鍋了,她會吃我。”葛順平苦笑了一聲,他能感覺得出來,劉玉芬現在肯定恨死了他。她能硬著頭皮把女兒一個人拉扯成人,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心。


    劉雪婷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好吧。迴去的時候我叫你。”


    掛了電話之後,葛順平情不自禁的在那手機上還親了一下。這個動作,也就是在沒有人的時候他才會有,那種強烈的思戀已經讓他這個誰都覺得穩重的老人有些孩子氣。


    第二天就是周六,劉雪婷知道,這個時候,肯定還有另一個男人在期待著她迴飲馬。那就是坤子。


    她撥通了坤子的電話:“現在幹什麽?”


    “想你唄。”


    坤子的第一句話就讓劉雪婷斷定,一定是坤子身邊沒有其他人。


    “明天迴去,晚上我要陪葛朗台吃飯。”她是想告訴坤子,晚上就不要打電話找她了,更要不到她家裏來。


    “怎麽,要我去見老丈人嗎?”坤子調皮的道。這才幾個月的工夫,坤子與劉雪婷之間的關係已經讓劉雪婷無法迴到從前了。她甚至忘記了當初兩人之間那不可逾越的距離,仿佛她跟坤子早就是老朋友一樣。


    “貧!老頭子八成是孤獨了,我得陪陪他,你別摻和行嗎?”劉雪婷有些央求坤子的意思了。


    “女神的命令我敢不聽嗎?”坤子有些垂頭喪氣的說。他也是一直等著劉雪婷的周末,哪怕是兩人坐在一起說說話,他都會心裏安定許多。


    聽到女神兩個字,劉雪婷心裏還是戀舒服的:“算你懂事兒。”劉雪婷不由的誇了坤子一句。


    “那以後怎麽補償你老公?”坤子死皮賴臉的笑道。


    老公兩個字又叫得劉雪婷心裏癢癢的,但她還是矜持著道:“以後別那麽沒規矩,不然不理你了!對了,老賈算計我老爹的事兒你知道不?”


    “什麽事兒能瞞得過我?我知道,而且還是正麵渠道。”坤子自豪的說。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女人最好不要摻乎政治的事情吧。”坤子裝出一副很成熟的樣子來說道。


    “至少我還在這條路上呢,別臭美好不好?”在劉雪婷的眼裏,從政要比經商更高一等。


    “隻有真正聰明的人才會經商的,知道不?明天晚上你陪老頭子,那是不是說後天晚上就是我的了?”


    “那你也不問問人家吳晶晶跟芳芳答不答應?”


    劉雪婷一下子戳到了坤子的痛處。但他還是很調皮的扯道:“我給你們輪班吧,實在不行,你們就三個一齊上。”


    “你可是越來越厚顏無恥了!說正經的,老賈那事兒,你還是幫著查一查,不能讓那人太放肆了!”


    “放心吧,已經開始了。不然的話,我怎麽俘獲縣委書記女兒的芳心?”


    兩人閑扯了一陣之後,劉雪婷這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其實不光是坤子,就是劉雪婷,一旦閑下來的時候,她也會不時想起與坤子在一起的快樂。說來也怪,她明知道坤子有好幾個女人,可就是無法因此而徹底的排斥掉這個混蛋,她倒是越來越喜歡起他的真性情來,而且,她總在心裏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那就是坤子真正適合的也是最愛著的人是她劉雪婷,現在她跟坤子兩人在外人看來那是沒有確定下關係來,可事實上,劉雪婷現在已經確立了與坤子的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就不想讓自己跟坤子的關係明朗化而傷了另外兩個人,同時也用不著時刻擔心著讓別人笑話她看不住自個兒的男人。


    這種微妙的心態,如果放在半年之前,劉雪婷是絕對不會有的,可情隨境遷,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變成了這樣。


    事實上這天晚上劉雪婷也迴到了飲馬,隻是她哪裏都沒有去,而是去了媽媽劉玉芬那裏,一來是幫著打打下手,二來還可以給媽做頓飯,她是想為了明天晚上跟父親一起吃飯做個鋪墊,免得心裏對媽媽有愧。


    盡管她很想讓葛順平與媽媽能有和好的機會,但她同樣也很理智,知道把這兩個人捏在一起有多麽的困難,這種困難是來自這兩人之間的,也有外界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分開對兩個老人各盡一份孝心。


    直到了晚上十點劉玉芬才停下休息。劉玉芬說,你迴去吧,好不容易有個周末,好好歇一歇。而劉雪婷卻說,今晚我要在你這裏睡。


    劉玉芬說,這裏就一張床,你睡哪兒?


    可劉雪婷卻不在乎,當初讓人砸了店之後,劉雪婷就讓人給媽媽換了一張大床,這迴正好派上用場了。她說,冬天擠在一起更暖和。


    劉玉芬一個人住久了,卻也想借個機會跟女兒說說話兒,於是就讓劉雪婷留在了她的小店裏。


    娘倆躺下之後,先是聊了一會兒家長,然後就扯到了葛順平那兒。


    劉雪婷是想知道,現在媽媽是不是還恨著父親。


    他在我心裏早死了。劉玉芬竟然以這樣的話迴答女兒。這讓劉雪婷心裏好生失望,剛才她還在盤算著如何能讓這兩人見上一麵,雖然不可能重新結合,至少也是在心理上的一種安慰。可聽到母親這樣的話之後,劉雪婷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用說,母親的心被傷得不輕。但至於當時父親是如何傷害了她,劉雪婷還真不是非常清楚,因為每當問起這事兒,媽媽就會緘默不語。


    但母親在女兒的心裏,永遠都是偉大的,更何況是劉玉芬一手把劉雪婷拉扯大的。


    “媽,有個事兒求你,能答應我不?”劉雪婷終於轉移了話題。


    “隻要別與那人扯上就行,遇到什麽難處了吧?”劉玉芬其實平時也關注著女兒的工作,隻是許多事情她一點都幫不上忙,嘴也插不上。


    “我認識的那個王爺爺最近身體又不怎麽樣了,有些走下坡路的感覺,我為施治過一次,但不像第一次那麽有效果。你能不能去一趟省城?老爺子本打算下來的,可他那麽大年齡了,我真怕……”


    對於王友誌的病情,劉玉芬是聽說過的,女兒能夠讓那麽嚴重的病人起死迴生,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或者說,那全是劉雪婷的運氣。


    “你是不是以為你媽真有起死迴生的本事?”劉玉芬側過了臉去說。


    “你治的病人多,畢竟經驗更多一些嘛,再說了,對於那些穴道,我更多的隻是書本上的知識,實踐得太少了,把握不準。”劉雪婷很謙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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