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第二天真的哪裏都沒有去,而是在菲菲的陪伴下,坐在龍虎澗包廂裏賭了整整一天,隻不過黃忠不像其他賭徒那樣,他按點行事,到了飯點就停下來迴餐廳吃飯,而且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他都要菲菲陪著他,隻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迴到房間裏,誰都不要陪。更古怪的是,黃忠到了晚上連個電話都沒有,那樣子好像他就沒有朋友,也沒有家室。


    這一天他贏了幾十萬,那樣子好像喜歡上了這裏的遊戲,所以,第二天又上樓去賭了。


    上午九點多光景,就在黃忠他們在樓上賭得起勁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支隊伍,打著橫幅,上書幾個大字:欠債還錢!


    而領頭的,則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就是曾經在坤子的水庫認出了馬長風的那個何建設,他也是時強那次集資風暴中的受害者,自從最大的債權人金店老板夫婦被一場不明大火燒死了之後,這場風暴就算是平息了,再也沒有人敢來向時強要錢,而且當時時強也隻是參與集資的合夥人之一,跑掉的人到現在也沒了蹤影,隻有時強還留在這裏,但已經沒有一個人敢當著時強的麵要錢了。


    這起事件的鬧事人曾經是馬長風接待的,也都沒聲沒息的散了,現在卻突然又冒了出來。


    幾百號人聚集在了桃源穀的廣場上,打著橫幅,那陣勢也夠宏大的了,那口號也讓整個桃源穀的保安們驚惶失措了。因為許多年輕的保安壓根就不知道時強還跟這麽一幫人有著債務關係。


    接到了匯報之後,時強馬上從外麵趕了迴來,但他一看到廣場上聚集了那麽多的人,便沒敢靠前,而是打電話向彪子部署起來。


    彪子也很頭痛,因為畢竟這是大白天的,又不能動武,裏麵許多是老頭老太太的,一旦動起弄來的話,就會出人命,那局麵就更難收拾了。


    “那你想讓他們就這樣一直呆下去?”時強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朝著彪子吼了起來。


    “大哥,我們能不能讓馬長風來處理?他總不能坐視不管吧?這可是治安問題。”彪子現在也沒有咒兒念了。既不能動武,他又不擅長講理,如何對付得了這幫債權人?


    “那好吧,我打個電話給他,看他怎麽說。”時強隻好撥通了馬長風的手機。


    馬長風倒是沒有迴避,而且非常爽快的說道:“你別慌,我過去看看。”


    時強沒有想到馬長風會這麽爽快,而且聽起來態度相當的配合,為他著急。時強扣了手機之後,也沒敢把車子開到廣場那邊去,而是老遠的等著馬長風的車子趕過來,有了馬長風在,時強就覺得安全一些。


    不到十分鍾時間,兩輛警車就開了過來,而且直接駛進了廣場。


    兩輛警車停下,馬長風從車裏出來,他沒有先跟何建設他們打招唿,而是先掏出手機來給時強打電話:“你在哪兒,你得過來一趟,躲著是個辦法?”


    “可我現在過去怎麽跟他們說話?”時強一聽馬長風讓他也過去,頓時就有了抵觸情緒,他打電話給馬長風的目的,就是想把矛盾推出去。


    “他們不是鬧我公安局,而是在鬧你的地盤兒,你連麵都不敢露了?我馬上要給他們講話,你不怕我煽動他們呀?”馬長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道。


    一聽這話,時強當時也軟了:“那好吧,我這就過去,不過,我看你也沒帶幾個人,安全嗎?”現在的時強已經遠不是劉兵還在的時候了,那時候他可是耀武揚威的沒人敢惹,他都不帶正眼瞧一眼別人的,哪個敢跟他鬧?可以說,在時強的手裏,在老百姓的麵前,劉兵就是一隻拴在時強門前的老虎,誰都害怕。


    可惜的是,現在這隻老虎已經讓馬長風給關進籠子裏去了,下一步要宰他也不一定。


    “我這又不是跟敵人打仗,我怕什麽,難道他們還敢把我這個公安局長吃了不成?過來吧,我都不怕了,你還怕個屁呀?”現在馬長風跟時強說話也不再那麽客氣。


    時強猶豫了半天,才讓司機把車子開進了廣場。那車子剛剛進到廣場進出口的時候,就有人認出了那是時強的車子,紛紛轉過了身子。正所謂眾怒難犯,看著這麽多人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時強這個黑道頭子也不由的膽寒起來。


    “快,把車子開到警車那邊去。”


    司機一腳油門把車子轟到了兩輛警車旁邊停了下來。時強調整了一下氣息跟神情之後,才從車裏出來。此時他想扮出威嚴之勢來,可不論他怎麽扮,連他自己都感覺不是那麽迴事了。於是他又硬生生的從臉上擠出了一副笑容,那笑可惜比哭還要難看。


    “欠債還錢!欠債還錢!”時強那笑容剛剛浮到了臉上,還沒有完全綻放出來的時候,口號聲再次響起,竟然讓他的雙腳下意識的停了下來。這時候保安也已經列隊出來,站在了時強的背後,有了那一隊保安壓陣,時強頓時有了底氣,將肚子又挺了起來。


    “老弟,那你對他們說兩句吧。”馬長風看著時強那副臭樣子就不舒服,故意整他。


    “我?”時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剛剛馬長風還說過的,他要給這幫鬧事的人講話的,怎麽一會兒的工夫就成了讓他說話了?


    “馬局,還是你說吧。”


    “時總,你以為這是剪彩呀?咱們好推來讓去的?他們是找誰要錢?”馬長風的表情有了幾分嚴肅。時強頓時有了一種上了馬長風當的感覺。


    時強再也無法推脫,隻好上前一步,然後清了清嗓子,故意環視了一周,他大體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人左右,這麽一支討債的隊伍是什麽時候集合起來的?什麽人串通的?他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在還沒有開嗓之前,時強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一定有人從中鼓動了。


    “鄉親們好。我知道大家是衝著我時強來的,也知道你們是衝著什麽來的。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與大家麵對對把問題說清楚。”時強故意把音調拖得很長,拿出一副官腔來,他的目光不時在人群裏搜尋,他要觀察一下,這裏麵到底是什麽人起了帶頭作用。上次處理平息事件的經驗就告訴他,要槍打出頭鳥,先把頭狼收拾了,一切就會歸於平靜了。


    但是,時強卻驚奇的發現,這一次他似乎在人群裏同時看到了數十雙堅定的目光。當然,也有更多雙眼睛裏露出了膽怯的眼神。看到那種眼神的時候,時強的心裏就會非常的舒服,可再掃到那種堅定的蔑視的目光時,時強的心就會不由的發顫。那目光在告訴他,如果再不還錢,他們就會戰鬥到底,永不妥協!


    樓上各種消費的顧客自然也被廣場上這種場麵給驚呆了,尤其是廣場上還停了兩輛警車,一小隊防暴隊員手持防暴槍一身盔甲的立在那裏,讓他們分外膽寒。不做虧心事的市民自然不會多麽害怕,可是,那些正在趴在女人身上或是正讓女人趴在身上搞著的男客們,還有在樓上包間裏賭錢的老板們頓時也都慌了神兒?他們在聽到報警鈴聲的時候就已經亂一團了,好在看了看樓下警察是為了平息要債群眾鬧事的,他們這才自我安慰的說:“沒事兒,原來是跟時老大要債的,與我們無關,來來來,我們賭我們的!”說歸說,但哪還有人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繼續豪賭?


    這時候黃忠卻不無諷刺的笑道:“在桃源穀裏賭錢不是有時老大撐著嗎?你們怎麽也嚇得尿褲子了?都多少給時老大掌點麵子好不好?不管外麵出了什麽狀況,我們都穩如泰山!”說完,黃忠重新坐下,他擺在桌麵上的那些錢也一直沒有收拾。大家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隻好一個個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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