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保田在牟青上課之前就把她送到了學校門口。


    坤子把妹妹張芳芳送到車站迴校,本想順便去看看劉雪婷的,可他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就是還住在醫院裏的王有財。


    進了病房,坤子就看見王有財正在房間的病床之間來迴走路,看樣子已經好了,腿上的石膏也去了,正一邊走著一邊跟病友說話,一見坤子進來,他卻又瘸著腿迴到了床上。


    “有財,剛才好好的,現在怎麽突然又瘸了呀?”坤子笑著說。


    “誰說我好了?腳還不敢落地呢。”王有財不滿的瞪了坤子一眼。


    “嗬嗬,那你可得好好的養著了,先在醫院裏住上的一年半載的再說,不然的話,要是落下個後遺症什麽的那可就麻煩大了,以後可連個女人都娶不上了!”坤子故意氣他。


    “你咋又來了?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王有財心裏的氣兒還沒順過來。


    “我哪有這閑心看你的笑話?我是來辦事兒的,路過而已,你別自作多情,還以為我專門來看你呀?”


    坤子也不惱,讓王有財嗆了一頓卻依然笑著說話,這兩人的關係卻把病房裏的其他病友弄懵了。


    在那裏坐了一會兒,坤子也覺得這王有財可憐,臨走的時候便扔下了一百塊錢給王有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買點兒吃的吧。”


    王有財也不客氣,道:“我腿不方便,就不送了。”


    出了醫院,坤子就準備打的去農業局,昨天張峰找他的事情他得跟劉雪婷溝通一下,讓劉雪婷給出個主意。他總覺得那個張峰也不簡單,別到時候吃了他們的虧,就怕他們臉上帶著笑,腳下使絆子,以後自己又是養魚又是種櫻桃的,不論在哪一方麵偷偷的禍害自己一下,都夠自己喝上一壺的。


    就在坤子去農業局的路上,前人大副主任秦思遠也開著他那輛二手的帕薩特進了公安局的大門。


    今天他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他的親侄子秦剛,他本來是想先打個電話的,可他又怕馬長風不接他的電話,所直接開車過來了,這樣,最好是能把馬長風堵在他的辦公室裏,讓馬長風再也無法推辭。


    然而,當秦思遠來到了馬長風的辦公室時,卻發現門是鎖著的,一問秘書,隻說出去了,不知去了哪裏。


    秦思遠這下頭痛了,站在局長辦公室的門口,他猶豫了再三,終於硬著頭皮撥了馬局的手機。


    一點也沒出乎秦思遠的預料,馬長風的這個號碼處於關機狀態!


    秦思遠當下心就涼了半截,想想自己還在位上的時候,什麽時候吃過別人的閉門羹?什麽時候打電話別人關機過?即使退到了人大二線的時候,那熱乎滋味兒也還是可以讓自己過得去的呀。而現在,人見不到,電話都不接了。


    不過,在官場上混了多年的秦思遠自然有著他的門路,他早就盤算過的,這事兒既然是武警部隊出動了,那就一定能找到武警上的負責人,去了武警那兒雖然不能直接把人給撈出來,至少可以找到馬長風了。這事兒沒有馬長風的話,是萬萬辦不到的,如果去找縣委一把手,那是很容易被人家給推出來的,畢竟是馬長風主管這事兒,一個一把手不便插手下麵部門工作的借口就可以把他秦思遠推出門外了。


    秦思遠雖然已經退出了政治舞台,但對於目前官場上的一些關係網還是有些的,他從別人那裏打聽到了縣武警中隊長的名字,然後直接來到了看守所。


    “我是人大上的老秦,我找你們梁隊。”秦思遠努力在一個小兵的麵前保持著領導的威嚴,同時又注意了說話的語氣,如果這個時候他表現得太低聲下氣的話,就連小兵都不會給你通報的。


    那小兵從秦思遠的儀態風度中也看出來這一定是個領導,看年齡即使退居二線了,也應該是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不敢怠慢了,趕緊叫了聲首長,我帶你去。


    這下秦思遠的心裏總算是透了點兒氣兒出來,他跟在小兵的後麵快步攆著,努力不讓自己喘粗氣,卻又不敢讓小兵給甩到了後麵,好不容易堵到了梁隊,總不能再讓人使了金蟬脫殼。


    “報告首長,人大上秦首長過來找您!”還站在梁康辦公室的外麵,那小兵就一個立正向裏麵大聲報告起來。


    “就說我不在。”梁康不假思索的朝小兵迴了一聲。


    小兵這下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朝身後看了看,又向裏麵的梁隊看了一眼,一臉的尷尬。


    “梁隊,哈哈,我已經過來了。”秦思遠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雖然那話他不愛聽,但他必須聽得,還得讓梁康知道,這話他聽到了,你躲不了的。


    所以,秦思遠聽到梁康的那句閉門羹的話,心裏有幾分淒涼也有幾分歡喜,淒涼的是畢竟自己退下二線不招人待見了,歡喜的是,他終於堵住了這個大兵痞了。


    梁康這才聽到了秦思遠那千層底布鞋的腳步聲。他朝一邊坐著的馬長風一笑:“說曹操,曹操到呀!”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秦主任,大駕光臨呀!”雖然說梁康與這個秦思遠過去沒有什麽交集,但剛才與馬長風聊了一會兒,也知道了這個秦思遠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秦思遠急步上前,趕緊主動的伸出了雙手握住了這個年輕人那粗大有力的大手。梁康的態度讓秦思遠心裏多少得到了些安慰,一個從二線上退下來的老貨居然還能得到一個年輕才俊的如此熱情迎接,他當然非常知足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秦思遠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一端的馬長風。


    “秦主任呀!我還當是誰呢!”馬長風也慢慢起身,身子不到一半的時候,秦思遠就已經快步過去,老遠的把手伸了過去。


    “馬局呀,我剛才打了你n遍電話都是關機呀!”秦思遠也學著年輕人的詞兒拽了起來,為的是證明自己並不落伍。


    “嗬嗬,我那手機不小心摔壞了。秦主任,你是找他還是找我?”馬長風笑著問道。


    “哎呀,少了你們哪一塊硫磺我都做不出這疥藥來呀!”秦思遠一下子找到了兩位首長,他當然高興了,大聲笑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話倒是見證了這個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老滑頭的風采,說出話來都是湯水不漏的,三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落下屁股之後,秦思遠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說實話,我這塊老貨還真沒臉過來給兩位領導添這個麻煩呀!可是,沒辦法呀,誰讓我那小子那麽不爭氣的!唉!”秦思遠狠勁的拍著自己的大腿。


    梁康跟馬長風兩人相視而笑。


    還是梁康先開了口:“秦主任,聽說那個秦剛還是您的親侄子?”梁康把茶幾上的煙遞給了秦思遠一顆。


    秦思遠連連擺手:“早戒了。正是犬子呀,我們老秦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兒,可他卻不走正道兒,讓我這塊老貨為他都操碎了心啦!”


    “嗬嗬,秦剛那小子還真夠囂張的呀,昨天公安上的人去了之後人家都鳴槍警告了他都不放在眼裏,這小子,也太沒數了,竟然跟國家機器對抗。嗬嗬,不然的話,我想馬局也不會勞師動眾的請我出馬了,這不,他還欠我一頓酒呢。”


    梁康先是把馬長風給脫了出來,同時還把那個秦剛說得一無是處,讓秦思遠老臉黑紅黑紅的。


    “給兩位領導添麻煩了!”秦思遠抱起拳來向著兩個當任者拱著。現在他顧不上心酸,誰讓人家說了算又捏著自己的老侄子的呢。


    “哈哈,說實話,我找梁隊帶人去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是秦剛那小子,誰會想到他竟幹出這麽不靠譜的事兒來呢,秦主任你是不知道呀,那可是人家省裏的實驗水域呀!”


    “馬局,別叫我主任了,早就退下了,而且還是副的呢!”秦思遠嘴上這樣說,心裏說卻尋思,什麽時候飲馬縣的哪個水庫成了省裏的實驗水域了?純粹扯蛋。但現在是求人之際,他的臉上還得一直堆著笑,而且盡量讓那笑容搞得燦爛一點,真誠一點。


    而馬長風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懷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馬長風掏出了手機一看那號碼,竟然是副縣長於得水。


    “老於,什麽事兒呀?”馬長風打著哈哈笑問道。心想,一個小小的漩渦就把這麽多人給攪進來了。


    “老馬,你不在局裏辦公跑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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