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雲澤低下頭說,“杜月她也是個可憐人。”


    薑彤挑眉,“她可憐?哥,你看看你傷成什麽樣了,你看你的臉,都是傷,還有你的腿都骨折了,你的演藝之路剛剛開始,被她害成這樣,你好幾個月不用工作了。”


    董雲澤搖了搖頭,“不打緊。我臉上的傷,養養就好了。我的腿也是養養就好了。”


    “可是——”


    “彤彤。”董雲澤打斷了薑彤的話,“或許你不知道杜月過去的事情,我想告訴你,她過去的悲慘的遭遇。”


    董雲澤告訴薑彤,杜月小時候那些苦,偶然的機會,在一個冬天杜月和他遇到,她當時衣不蔽體。


    因為她從孤兒院到遇到一個家暴的養父,她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


    “杜月她現在變成這樣,都是她周圍的環境逼她的。”


    “所以,我才不想追究她的責任,至少我的那一份,或許你的那一份,是不是也可以……”


    董雲澤說完了。


    薑彤有點生氣。


    不,她很生氣,非常生氣。


    “哥,我沒辦法理解你,她可憐,她也很可恨。她早些年過得不好,又不是我們的錯,你現在不追究她,你這種想法我沒辦法去共情你,你真的太聖潔,聖潔得過分了,我被她害得那麽慘,差點命都沒了,一個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就因為她的遭遇悲慘,我們就要放過她嗎?多少次了,車禍,她還差點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們沒必要在乎她的感受。”


    董雲澤點頭,“是,我知道,我隻是覺得她太可憐了。”


    “……”


    薑彤更加生氣了,“難道我們不可憐嗎?我,你,包括今天被挾持做人質的咱媽,我們就不可憐了嗎?還有寧簡安肚子裏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就不可憐了嗎?寧簡安好歹還和我們有血緣關係,她杜月算什麽?和我們家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要去可憐一個傷害我們家的人?”


    董雲澤倏地沉默了。


    薑彤說,“我會追究她的責任,讓她無期徒刑都是我們仁慈,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董雲澤歎氣一聲……


    他坐在輪椅上,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他。


    抬頭……


    他看到厲璟辰還沒走。


    董雲澤說,“厲,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杜月和我認識,所以我才同情她。”


    “所以?”厲璟辰沒有辦法去共情董雲澤什麽,“在你心裏她是一個好人,在我們其他人眼裏,她是罪犯。”


    “我知道她犯罪了,她是罪犯,我隻是……”


    “你隻是什麽?你隻是害怕她會判得太重?你妹妹說得對,判無期都是便宜她。”


    董雲澤不語。


    “我站你妹妹這邊,你根本就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過。”


    厲璟辰也很生氣,他無法不生氣。


    “你很善良,可人有時候善良過頭了,對自己最親近的人,隻會是一種殘忍。”


    “我前幾天才剛把你叫過去我家,當著你媽的麵,我們之間才說的,要以後先在乎薑彤的感受,你就這麽對她?你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嗎?你和她說過一句生日快樂?”


    董雲澤愣住了。


    他並不知道……今天是薑彤的生日。


    今天嗎?


    “你不知道她的生日,可她在接到你出車禍的電話之後,第一時間放下手頭一切工作趕過去醫院,今天這一天都沒有安定過,兩個孩子也顧不上,你有問過她一句話嗎?”


    厲璟辰的語氣變得鋒利,“在你的心裏,難道一個犯了罪殺了人的朋友,比你的親妹妹還重要嗎?”


    麵對著厲璟辰的字字珠璣,董雲澤愧疚地低下頭。


    “對不起……”


    “你不應該和我說這三個字。如果今天那個假袁小雨,她的刀子沒收住直接劃了董阿姨的大動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說出剛才善良無私的這番話。”


    說完,厲璟辰也走了。


    他很心疼薑彤,他知道她很在乎她的家裏人,可今天董雲澤的話,沒有替薑彤想過。


    薑彤已經迴到富江玫瑰那邊了。


    今天是身心俱疲的一天,其實生日什麽的,已經不在乎了,過不過的也無所謂了。


    但是家裏的一幕還是讓她愣住……


    薑明揚趴在沙發上睡著了,桌子上還擺著做好的蛋糕。


    薑彤走過去之後,看到蛋糕中間是用奶油做的一個女人圖案,旁邊還歪歪扭扭得寫著媽媽生日快樂的字樣。


    淚水,覆蓋在薑彤的眼眶。


    她想抱孩子迴房間睡覺的時候,薑明揚醒了。


    “媽媽,”小家夥揉著眼睛,嘟囔了一聲,“你怎麽才迴來呀!”


    “對不起啊,我今天有一些事情,耽誤了。”


    薑彤看了看時間,現在很晚了,十一點四十五分。


    “你吃飯了嗎兒子?”


    薑明揚說吃了,“媽媽,餐廳的廚師叔叔,幫我一起做了這個蛋糕,我還等著你和栗子總迴來一起吃呢。”


    “現在也不晚,”


    薑彤不想掃孩子的興,剛要切一塊蛋糕和綿羊一起吃的時候,身後厲璟辰也迴來了,他看到這一幕,說。


    “還沒有插上蠟燭,唱生日快樂歌。”


    “嘿嘿,栗子總說得對呀,我們還沒有唱生日歌,”薑明揚邁著小短腿,把蠟燭拿過來,趕忙把蠟燭插上。


    厲璟辰拿來了打火機,用打火機點燃蠟燭,他說。


    “等一下,我去把小老二抱出來。”


    “他睡覺呢——”


    “那也得出來,這可是他媽過生日。”


    厲璟辰強行把睡得正香的厲非凡抱了出來。


    薑明揚率先拍起手來,唱起歌,“祝你生日快樂……”


    厲璟辰抓著昏昏欲睡的厲非凡的小手,跟隨薑明揚一起唱了起來……


    在夜晚的十一點五十八分,在厲璟辰和孩子的生日快樂歌的祝福中,薑彤閉上眼睛,兩隻手放在胸前,她許了願,吹滅了蠟燭。


    這一刻,她的眼底情不自禁濕潤了。


    蠟燭熄滅,薑明揚很給麵子的鼓掌,“媽媽,生日快樂喲!”


    “生日快樂。”厲璟辰也說。


    在最後的那一分鍾,他切了蛋糕,遞給薑彤,“年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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