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雖然相擁在一起,心思卻完全相反。他們的這段婚姻,會不會幸福,卻有待考證了。


    醫院。


    在經曆過那一次的突發事件之後,蘇母的情況得到了控製,恢複的狀況也是相當的好。


    蘇瞳雖然是說了不允許她之外的人探訪,自己卻不曾到醫院來過一次,任由蘇母一個人在醫院裏麵呆著。


    這個時候的唐檸,懷孕也有五個月了。一方麵,是大著肚子不方便外出;另一方麵,杜雲深並不願意她總到醫院這種地方來,說是陰氣太重。對於他這種迷信的說法,唐檸是不支持的,但是,為了讓他安心,唐檸也還是聽了他的話。


    於是乎,照顧蘇母的任務便落在了好友陳美雲和陳伯的身上。


    “婉兒,等出院了,你到我那邊住吧!老陳畢竟是個男人,照顧你總是不方便!”將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陳美雲如是說道。


    對於她的意見,蘇母卻隻是搖頭,“不了,在那裏生活了幾十年,換個地方生活不適應……”


    “我看你呀,根本就是舍不得蘇瞳那個丫頭!”


    深知蘇母心事的陳美雲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她的心思,“照我說,那個丫頭根本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在這裏這麽久,她來看過一次嗎?醫生給她打電話,就隻會說忙……”


    “她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事情正常……”


    “得,我不說她了。你呀,就好好護著她吧!”陳美雲無奈,對於好友護短的行為不再多言。


    反正,遲早有一天,她都會看明白的。就算再要演戲,有些東西也是掩飾不了的。


    “美雲……”蘇母無奈出聲。


    “婉兒,我說句話,你可別不高興。你要是真的想晚年過的安生、幸福,還是想想怎麽努力挽迴和唐檸之間的關係吧……”


    蘇茉那孩子個性太冷了,就算是關心也絕對不可能拉著婉兒的手,肩並肩一起聊天說話。


    “如此看來,唐檸還真的是蘇家的女兒了?”


    蘇母還沒有來得及從好友的話裏麵迴過神來,病房的門從外麵被推開了,一道渾厚的嗓音隨之響起。


    循著望去,站在門口的,赫然是許久不見的杜浩然。


    “老杜……”


    見到他,蘇母還是有幾分驚訝。


    蘇長安在世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錯,也經常來往。但是,那畢竟隻是男人之間的交往,她和杜浩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稱得上多少。


    “弟嫂,這麽晚才來看你,真是不好意思!”杜浩然倒也客氣,對於老友的妻子,終究是敬重的。


    揮揮手,司機將兩個大的水果籃放在了桌子上。


    “別這麽說,我知道你最近也忙。雲研那孩子結婚了,真是恭喜了……”雖然人在醫院裏,但是報紙和新聞她也是有看的。


    “哎,都是一群不成材的東西。”歎息了一聲,杜浩然在床尾的位置站定。


    “老杜,你今天來找我,不僅僅隻是來看我吧……”


    從杜浩然進門說的那一句話,她就已經可以猜得出端倪了。


    “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找你,還真是有點事情想要弄清楚。”


    “不妨直說,都這麽多年的朋友了!”


    聽她這麽說,杜浩然也不再客套了,“我來,就是想要知道唐檸的身份!她……究竟是不是長安的女兒?”


    這個問題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答案,杜浩然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一定要來弄個清楚。


    “她確實是蘇家的女兒……”將過去的一切娓娓道來,陷入迴憶之中的蘇母滿臉悲傷,“我欠小檸的實在是太多了,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恨死我了……但是,我又何嚐不恨我自己,要不是我太自私,一心隻想著要將保護瞳瞳,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這麽僵,我也不會一個人躺在醫院裏,無人問津了……”


    痛心疾首地道,在杜浩然和好友的麵前,蘇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們都沒有來看你?”杜浩然皺眉。


    “說到這個,我就更加愧疚了……我在這裏住院花的所有的錢,都是小檸的。聽醫生說,她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我的狀況,還讓人送湯來。”


    說到這裏,蘇母的視線不自覺地轉向一旁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個湯盒。杜浩然認識那個湯盒,確實是承思山莊的。


    蘇母還在繼續說著,有對唐檸和蘇茉兩個孩子的虧欠,也有愧疚和後悔……


    沒有人打斷她,都隻是默默地聽著。


    這是一個母親遲來的悔悟!


    病房內,隻有蘇母弱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病房外,寂靜的可怕。


    在杜雲深的特許下,前來探望蘇母的唐檸,就這麽怔怔地站在門外,聽著那個她該叫做‘媽媽’的人的話語。


    明明隻不過是一些她在小說和電視劇裏麵,司空見慣了的場麵和對話;明明在心裏告訴自己隻要維持這樣的關係,不用再進步了……


    可是,蘇母說的每一個字詞,都讓她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狂顫。清亮的雙眸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已經染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張了張嘴,唐檸的唇顫抖的厲害,卻久久的吐不出一個字來。


    感受到唐檸身子止不住的顫意,杜雲深不由蹙眉,將她摟的緊緊的,可是即便是他的擁抱也無法讓她的情緒得到控製。


    “乖,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


    停車場。


    黑色的路虎車上,唐檸坐在後座,雙眼迷離,整個人精神恍惚的厲害。


    剛才的一幕,給她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之所以會對蘇母照顧,隻是不忍心看見她一個孤零零的。


    她也想過,或許自己這麽做,會讓蘇母的心裏產生各種情緒。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借著這件事情讓蘇母的心裏有愧疚或者其他。


    “杜雲深……”呐呐的聲音裏滿是迷惘。


    當那一雙無神的雙眸望過來的時候,讓杜雲深的心髒狠狠地抽緊了一下。


    “如果真的割舍不掉,那不如就試著去接受,給伯母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別人或許不懂得唐檸的心情,他卻是相當清楚的。


    雖然她看起來總是一副很堅強的樣子,也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將她打敗。但是,年少就雙親陪伴的她,心裏卻一直都是孤獨,對於家庭和親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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