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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啞舍俏生生的站在玉清一旁垂著頭,看不清楚神情。


    “玉清,你可還有何願望?”玉清的神情萎靡,整個人已經趨於透明,如同一尊玻璃般,似乎隻要輕輕一碰,便會分崩離析,潰散開來,看的人心頭微緊,我停至他麵前,微微蹲下身子,溫和的問。


    玉清淺笑。


    他想搖頭,奈何周身氣力全無。


    他轉動眼珠,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啞舍,嘴角的笑容滿足而歡喜。


    直到,那抹笑容逐漸凝固。


    而他,就在我的眼前,變成了一尊雕像,一尊透明的雕像。


    大殿中不知從哪裏吹了一陣風來,雕像瞬間崩塌。


    喧塵過後,一枚月芽般的玉訣,靜靜的躺在椅子上。


    那抹幽綠的光芒一閃而過,繼而,恢複平靜。


    玉清的氣息,蕩然無存。


    啞舍神情呆滯的看著這一幕,似乎傻掉一般。


    子冥歎了口氣,衣袖一揮,原本站在原地的啞舍瞬間化作一股青煙,飛迴他的手中。


    他的手心裏,是那枚殷紅如血的玉訣。


    子冥低頭看著手中的玉訣,手指緊了緊,沉默了幾許。


    我心頭有些沉重,鼻子酸酸的,吸了吸鼻子,上前將椅子上的玉訣撿起。


    小小的玉訣安靜而剔透,質地上乘,觸手冰涼,沒了靈氣,越發像一枚極普通的璞玉。


    我將玉訣輕輕放置子冥手中,黯然神傷。


    “子冥,你說,玉清和啞舍,還有可能相遇嗎?”我啞著嗓子開口,不知為何,看到那如血般的玉訣,和玉清靜靜的躺在一起,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悲涼來。


    姑姑此舉,怕是自己也見不得這種傷心事,才故意推給我的。


    她最是心軟,想必啞舍和玉清的大限,她早已知曉,更是難以麵對如今的情狀,才躲了去。


    此番,還不知是怎樣的傷心呢。


    “無論能否相遇,都是宿命,看他們的造化了。”子冥輕輕握住玉訣,唏噓不已。


    我上前,輕輕在子冥的肩膀處拍了拍,無聲的寬慰著他。


    啞舍玉訣中的殘魂,並不足與她化出真身,更別提與玉清相見。


    我讓子冥用曼陀羅幻化了啞舍的幻象,玉清時間不多了,總要讓他了卻心願,毫無遺憾的歸去,也算沒有辜負姑姑所托。


    “走吧。”子冥迴首,衝不語微微一笑,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兩人並肩而立,子冥口中念念有詞,眨眼間,二人消失原地。


    似乎好久都沒有來過這裏了。


    還記得年少時,我不時的從霧靈山偷偷跑來冥府,那時候,子冥經常和我在這裏玩耍,每每玩到月上西稍,我才盡興而歸。


    而對於我的偷跑,無言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做不知。


    可每每迴到霧靈山的小茅屋中,我房間的桌上都有一碗熱騰騰的糯米湯圓。


    我站在漫山的花海中,突然淚流滿麵。


    迎著微風,我肆意的讓眼淚滑落。


    眼前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似乎都透過迴憶,去輕輕的著心中那個惦念的人兒。


    著他的柔情,著他的無奈。


    多麽渴望活著的人,卻隻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被迫將自己的神魂散盡。


    那時的無言,他,該有多麽的不甘與絕望!


    他,又是多麽的舍不得。


    就像玉清,啞舍,還有伯和,他們,不過是想好好的活著,隻是好好的活著就好。


    公道?!隻是諷刺罷了!


    這樣的天道,還有何存在的必要?


    我心頭陡然間劃過無數個念頭,那些念頭在心底慢慢匯聚成一股狂風,直將我心頭那一絲絲憐憫,吹的一幹二淨!


    “阿語,你可還記得這裏?”子冥慢慢朝前方走著,迴頭見到不語臉上的淚痕,眼神微痛,隨即恢複,微微一笑轉了話題,心中卻像是被那眼淚蟄了一下,生生的疼。


    我抬手抹了把淚痕,符合的點了點頭,抬頭一看子冥的背影,驚覺自己點頭子冥也看不到,小聲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超前走去。


    “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啊,天天頑皮的緊,跟個山大王似得,明明這個地方是我的,你卻總是端著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整治的這裏的小妖們,個個見了你比見我都恭順!”子冥笑著調侃。


    這個地方其實是冥府的一處陰生之地,名曰,幻影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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