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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暗無天日的房間,如牢籠一般。


    恍惚間,田園小院和肆意的夕陽隻是伯和做過的一場美好的夢。


    曹操到底存了一分仁義,沒有將他打入死牢。


    不大不小的一個房間中,隻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外麵用木板牢牢的釘了起來,月光從縫隙中絲絲的照耀在地上,投出斑駁的模樣。


    衣食供應不缺,伯和醒來時,已經深夜。


    他盯著床上的天花板呆滯著眼睛,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你看,或許,他一輩子都注定再無法掙脫,而他現在,也沒有了當初的勇氣。


    就這樣吧......


    伯和疲憊的閉上的眼睛。


    會是玉清出賣了他嗎?


    曹操是如何得知那個地方的,況且那裏鮮少有人知曉,更偏僻難行,可伯和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玉清會背叛他。


    淚水緩緩落入鬢邊,伯和心如滴血。


    一村子的人,因為他而慘遭屠殺,無一生還。


    伯和一閉上眼睛,耳邊迴蕩的到處都是人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到處都是鮮血和火焰。


    他如同傻子一般,楞楞的看著人們在他眼前驚慌逃竄,直到,他被人粗魯的按在地上,眼睛依然直直的看著那些人們,渾身冰涼,仿佛丟失了所有的力氣。


    曾經救過他的村長,給他送過蔬菜的狗蛋,還有會甜甜的喚他伯和哥哥的二妞,就這樣一個個在他的眼前倒下,身上到處都是被士兵戳出的血洞,死不瞑目。


    他們的目光悲哀而疑惑,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場飛來的橫禍,善良如他們,他們不懂。


    那些人影在伯和的心中來來迴迴,讓人窒息。


    即便如此,伯和也從未想過,會是玉清背叛了他。


    他是玉清啊,那樣風逸溫雅的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伯和的眼淚無聲滑落,腦中一片空白,身上的傷口在一點一點傳遞著痛意,卻比不上他心中的痛苦。


    這一天,命運仿佛重新迴到了原點。


    迴到了玉清和伯和從未相識的那個時候。


    若說有何不同,那便是從董卓的手中,換到了曹操手中而已。


    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重新當一個傀儡罷了。


    伯和的手放置在身側,指甲深深的鉗入掌心,帶著一絲無力和微涼。


    月白風清,明日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曹操負手站在窗前,擒住了伯和,他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喜事,對戰局來說,更是難得,可不知怎的,他卻沒有那種歡愉的感覺,涼風輕輕的透過窗子,撲撒在臉上,他恍然間心頭一滯,看著天上的輪月輕喃出聲。


    那個裝有玉清的蒼黎塔,或許在曹操的有生之年,都不會再打開了。


    想起玉清,曹操心中一絲微微的歎息。


    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遺憾會愧疚,若玉清幫他,這整個天下,唾手可得。


    可惜......


    多情之人,必困於情。


    說真的,曹操很欣賞玉清,那樣的重情重義,他欣賞,卻也嗤之以鼻,多情是對自己的殘忍,在這個世道上,人心最是善變,與其談信任他人,不如將這份情放在自己身上。


    也隻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


    你看看伯和和玉清,不正是因為心裏那份信任作祟,才落得如此下場嗎?


    曹操在心裏對著自己說。


    高遠進來時,便看到窗邊佇立良久的曹操,背影蕭條而孤寂。


    他默了默,將手中的信件無聲的放置在桌上,對著曹操的背影拱手施禮,默不作聲的離開。


    “遠,你說,我這麽做,是不是錯了。”


    曹操的聲音蒼老而無力,走到門口的高遠身子僵了僵。


    良久,高遠的聲音輕輕淺淺的傳來,伴隨著一聲歎息,曹操迴頭去看時,高遠已經離開。


    “悲由世積亂離,怨哀更不同境,主公天下雄主,自有分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而曹操的野心,注定了玉清這樣獨特的存在,會是一個悲劇。


    能說錯了嗎?


    或許吧,可曹操,他也是為了自己,人不為己天地誅,錯了嗎?


    無人能說對錯,隻能怨命運愛捉弄人罷了。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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