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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百五十八河圖洛書


    數千萬裏外的一處祭壇,晁錯神情僵冷地望向遠處,眸子裏滿布著陰翳。


    那水汽被北麵強行汲取的感覺,已是越來越清晰,數量也從之前的微不足道,增至現如今的洪流奔湧。


    若是這般繼續下去,隻怕還未等到天水國內旱情出現。這金城國治下,怕就是要旱災頻頻。


    即便是之前分神被斬之時,也遠遠沒有這一刻,令他感覺尷尬惱火。


    最擅長的操風弄雨之術被人挫敗,空有風雨大神通,卻敵不過一位人族玉仙修士。令他的麵皮,是脹成了紫紅色。


    自衝入太乙真仙境以來,還從未有人,能給他如此羞辱。


    祭壇不遠,那元問道人亦是凝著眉靜立一旁。手中持著一麵金光寶鏡,觀照著千萬裏外。


    感覺此刻那遠處的控雲峰,宛如是一株擎天巨樹。而那些水係靈脈,便仿佛是樹根一般,四麵八方深展到天水國每一個角落,將那些水汽牢牢掌控抓緊。又仿佛是汲管,抽取著各處的多餘水靈之力,重新分配。


    其中一部分,甚至已探入到了金城國內。明明知曉,對方竊取著水汽,卻是毫無辦法。


    這種事情,金城國既然是做了初一,自然是不可能怨別人做十五,除非是當場殺上門去。


    隱隱地,元問是有些後悔之意。萬萬未曾想到,這水雲宗居然有如此傑出的後起之秀,甚至便連身為禺疆之後之後的頂級妖修,亦能抗衡。


    不過想想前幾日,接到的那張傳訊飛符。元問不由是輕聲一歎,飛身至晁錯身旁落下,出言詢問道:“晁真人,這情勢繼續下去,怕局麵是有些不妙。不知可還有其他良策?您是禺疆之後,想來不至於奈何不得一個小小的水雲宗玉仙――”


    “良策?”


    聽出了元問言語裏的擠兌之意,晁錯不由是冷聲一笑:“我還有何良策?你要說我如今遠不及他也可!你們人族根性不強,不過確也有不少天賦強絕之士。這操控**的本事,我不及他!”


    元問的神情不由是微怔,未想到眼前一向極愛麵子的這一位,居然會如此幹脆的自承不如。


    正不知所措之時,那晁錯卻是冷冷地,再望向了北麵:“不過如今再讓我罷手,我晁錯也是不甘。總還是要試一試,我就不信,他一個玉仙修士,能擋得過數位太乙真仙聯手!”


    聞得此言,元問的麵上,才不由是露出幾分欣喜之色。此人若肯方下顏麵,答應與人聯手,那是最好不過,


    晁錯卻是目光閃爍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偶爾視線掠過身旁這位道人之時,也偶爾會掠過絲絲兇芒。


    將整個玄武天元大陣完全拓印下來,敖慧的魂念,便已是再次縮迴到了演天珠世界之內。


    此女對陣道,似乎是特別癡迷。任何大陣,隻要是稍有些出奇之處,便會令其沉醉其中。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被那敖連歸靈聯手誆騙,結果是落到**下場。


    嶽羽想了想,便把自己收集的所有上古大陣典籍,全數給她送了過去。然後下一刻,魂念便感覺到敖慧驚喜的尖叫聲。


    這女孩卻也知曉投桃報李的道理,片刻之後,也同樣是送來不少道典。


    其他的也還罷了,如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周天星鬥大陣,他都在那藏寶庫的二樓見過。這道典中的記敘,差別不大。


    唯獨那河圖洛書的抄本,令嶽羽是驚喜之至。


    早年龍族,也曾名義上為妖族天庭效力,故此才有這兩本,包含大半混元先天大道的靈寶抄本傳下。


    真正說起來,若說是大道傳承,這河圖洛書,還要勝過他手中的紫闕天章數倍。


    不過相應的,此二物也是更玄奧難解,常人無法掌握。


    而此刻嶽羽手中這兩本,雖也有出自一位大羅真仙之手,卻也僅僅隻將這河圖洛書的兩三成最為粗淺的真意,臨摹了下來。


    至於敖慧,在她那藏寶閣內模仿出的河圖洛書,更是不足半成。


    也不知那敖閏為何如此放心,把這等至寶,放在自己女兒手中。


    嶽羽愛不釋手,竟也不再去管那操控**之事,令自己一具化身重新接掌。接著是大半心神,都投入到這二本先天道典抄本的參悟之中。


    此物若是落在其他天仙修士手中,哪怕是明知道這是至寶,也無用處。蓋因是內中記敘,實在太過玄奧,無法參悟。


    嶽羽在陣法造詣方麵,卻已是有足夠根基,更領悟不少時空大道。即便那些太清玄仙,也未必便能及得上他。此二物對他而言,正好合適。可助他梳理整合,這些年所積累的龐大陣法知識。


    在這控雲峰上,一悟數月。不知不覺,到這一年的年末,嶽羽仍未將手中的這兩個抄本放下。


    眉頭微蹙著,嶽羽雙手虛劃,開始在身前,以混元五行法力,凝聚出兩幅滿布著黑白小點的圖案。


    河圖洛書泰半玄奧,都在這兩幅圖中。不過上古傳聞,即便是當初那位執掌這兩件先天靈寶的那位上古天帝,亦未能從這途中,參悟出太多玄奧。


    更何況眼前,乃是已經大幅失真之後的圖案。


    右手指尖,凝聚著混元真氣繼續勾畫,在眼前圖上,勾勒出一個個線條。望之是玄之又玄,仿佛整個天地,都包含在內。


    不過嶽羽的麵色,卻更覺苦惱。感覺每多一分領悟,心內的疑惑,便更多數分。


    他眼前這兩幅圖,若是放在任意一位太乙真仙級的陣道宗師麵前,都會驚為天人,奉為至寶。


    可在嶽羽眼中,卻是破綻處處。不通之處,實在太多。


    許久之後,才發出一聲歎息。


    “原來我嶽羽,仍舊是坐井觀天之輩――”


    他此刻的情形,就仿佛是井中之蛙。隻能憑看到的這小片天空,來想象那完整的天空。


    便宛如是陸地上的走獸,絕無法看到天空中的精彩。


    唯有自身達到一定高度,那時或可真正辦到,將這兩幅圖徹底領悟。


    這時演天珠內,敖慧的嗤笑聲是再次傳來:“當年我父親封命效力天庭,曾有緣接河圖洛書參悟數月。最後也是一無所得,隻能以秘法將之拓印。直到如今,也隻略有所得,領悟了內中的小半玄奧。你如今才不過天仙而已,難不成就想把這副圖全數參悟?”


    話裏雖是帶著譏嘲之意,不可此刻敖慧的魂念感知,卻是格外的認真。幾乎不放過嶽羽,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感覺之前難以領會的兩張圖,在嶽羽的推演之下,突然就變得更容易理解起來。


    同樣在觀看的,還有李紫涵與白裳,也是極其專注。即便是仍在梳理信徒的戰雪,亦是分出了部分魂念,觀睹著嶽羽的推演過程。


    如此半日,嶽羽才又發出了一聲歎息。微一揮袖,將眼前這兩幅,由法力凝聚而成的圖案,全數散去。


    “果然不愧是一切陣道起源。我如今方知,當年羲皇推演先天八卦,是何等不易――”


    先天八卦,可以看成是河圖的簡化版本。


    嶽羽以前一直以為,那羲皇之所以一直隻將這先天八卦傳授世人,隻是不願他人知曉,這河圖之秘而已。


    如今想來,能推算出這世人皆是習之的八卦,那羲皇怕已是費盡了心思。


    自己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羲皇雖非道家之人,乃是人族聖皇。不過隻憑這一功績,便已足堪為洪荒道家諸脈所敬。


    簡而言之,就是即便有真圖在,也沒幾人能真正看懂。反倒不如這簡化之後的版本,更容易理解參悟。


    見好好的兩張圖,又被嶽羽散去。敖慧明顯是透出了幾分遺憾之意,語含沮喪道:“怎麽不繼續?夫君,我錯了啦!其實你我父親要強得多――”


    嶽羽聞言不由啞然失笑,其實確如敖慧所言。敖閏幾萬年都被參悟通透的東西,自己僅僅幾個月,便想全然領會,那是不能之事。


    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其實已算不錯。


    而且他所為的,也不是真正悟透這兩本先天道典。而是借助這兩幅圖,梳理所學。


    如今雖隻是三個月時間,卻已是令他的陣道造詣,再進一層!


    甚至隻差數步,便可達到那神而明之的境界。


    “我那陰陽五輪雲象盤已碎,眼下需得重練一件靈寶,鎮壓天機。這些年一直都是用他人所煉之寶,如今正還材料足夠。何不自己煉製一件,以印證自己所學?”


    嶽羽想到就做,長身站起。感知了一番周邊諸國的情形,不由是再次一聲冷哂。


    一切都如幾月之前,不過那幾位真仙間的配合,卻已是越來越默契了,再無之前的生澀。更幾乎是明目張膽,聯手掠過著天水國的水靈之力。


    想想距離初春雨季,還有兩月時光。嶽羽便懶得再管,身形一閃。下一刻便已再次出現在那雷絕之地中。催動起萬雷珠,然後是毫不猶豫地,再次穿梭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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