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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四劍符之威


    極淵峰上空,那浮空島的邊緣,明修是愁眉苦臉的看著這下方。遠遠的正好可以望見,文真的身影遠去。


    “師兄,你說那張符,到底有什麽用?”


    他這些日子,雖是對自己師尊崇拜已極。可對之前的情形,卻也同樣感覺是疑惑不解。


    嶽羽隻拿出了一張符,既未交代什麽,也沒有其他靈寶奇珍或財物之類,隻說讓文真把符交給那渙憂便成。


    可一張符,莫非就能令那位據說是刻薄寡恩的師伯動心?


    “應該是什麽寶物,隻是我等看不出來而已。”


    明道有些煩躁,說出來的話,自己也是不信。隻雙目冷冷看著下方,透出幾絲哀色。


    雖說那選英殿的修士,終究是沒敢到這浮空島來。今日之事,也與他們二人無關。卻終免不了兔死狐悲。


    明修亦是滿眼的憤憤然,右手猛地一錘掌心道:“其實要我說,師傅他又何需再忍?以他老人家的通神法力,直接找上門去,把那連海揍上一頓。這水雲宗內,誰還敢再欺侮到我們頭上?”


    明道聽得卻是微微搖頭,隻差翻白眼,神情無奈道:“哪有那麽簡單?連海既然敢這般做,怎可能沒有防範?私下鬥劍,終究是違反門規,容易被人抓了把柄錯處。還有別忘了,他還有十幾個師兄弟,大多都是天仙修為。老師極霂真人,更是玉仙境。師傅他再強,也是隻有一人,雙拳也難敵四手——”


    “那難道就再沒辦法,隻能看著那家夥欺侮我們極淵峰?”


    明修心中憋氣,卻又無處發泄。猛地拔出了劍,將身旁一塊山石,驀地切成了碎塊。


    而這時明道則是瞳孔一陣緊縮,隻見那山腳之下。又有一四旬童子,一劍抹喉。頭顱被那血液衝飛而起,當落地之時,那雙目卻未曾閉合,而是無比空洞,死死的看著極淵峰上空。


    看著那死不瞑目般的眼神,明道隻覺是胸中宛如是被一把利矛穿透,刺痛無比。


    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絲絕望之意,難道就隻能看著,這極淵峰支離破碎?


    現在他也隻能指望,極真拿去的那張符,真能夠有用。


    過了這許久時間,應該也已經到了——


    思及此處,明道遙遙遠望,看向了南方。距此地三千裏處,水雲山脈南麵,那處高有九十七萬丈,幾乎接近那第三十三天第一層太皇黃曾天的山峰。便是那極渙真人的潛修之所,水雲山最高的三座山峰之一。


    “極淵峰文真,奉淵明之命,想要見我?那個廢物?”


    幾乎在同一時間,在連霞峰半山腰一處豪奢之極的洞府之內,渙憂正是一臉哂然地,望著來通報此事的弟子。


    “倒是聽說那連海這幾月,與淵明有些衝突。莫非是撐不住了?這廝倒是聰明,知道文真與你交厚,來走你的門路。可他平時不下功夫,這時候來求我,又有何用?”


    他身前二十丈,是一位麵相剛到二十的青年,溫文儒雅。這時聞言,卻是一臉的尷尬。立時便深深一禮道:“既然老師不欲見他,那我便去迴話了——”


    渙憂正欲頷首,這時卻又微微遲疑。便在生出了意欲推切之念的同時,就感覺腦內,是一陣心神不寧。


    “莫非此事,還有什麽禍患隱含在內?”


    渙憂眉頭一跳,心中已是轉了念頭,更生出了幾分疑惑好奇。隻微一思索,便轉而搖了搖頭道:“算了!無憂你喚他過來便是。這些日子,看你修行神速,隱為三代諸峰弟子之首,總算是沒給我丟人。今日就給你個薄麵——”


    那道號無憂的年輕人頓時一喜,深深一禮之後,便已是遁往府外。


    然後不過三息,便已是領著一位方臉修士進來。


    渙憂聲色不動,卻分出些心神,仔細觀察。隻不過片刻,便生出了幾分失望之意。


    這文真雖是眼懷期冀,不過更多卻是忐忑之意。神色倉惶,麵色蒼白。顯是自己也沒什麽把握,可以說動自己。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此人手中,並無可令自己動心的籌碼在。


    他心內的期待,頓時退去大半,徹底冷了下來,麵上也愈發沒有了表情。


    文真卻並無所覺,走到這室內之後,便立時拜倒,將一張符籙托在身前道:“文真見過師伯!弟子次來,是奉我家師叔之命,將此符親手送於渙憂師伯之手!”


    渙憂也不置可否,神色淡淡的,掃了文真手中一眼。當望見那金色道符之時,目裏的失望是愈發濃厚。


    自是認出文真手托著的東西,乃是一張劍符。可與那普通符籙,並無二致,沒有什麽特別值得注意之處,更不是那價值連城的符寶。製作的時日,更不超出一天——


    暗暗一歎,渙憂是百無聊賴地發出了一道法力,將那張符籙攝起。


    然而便在那股淡藍色的真氣,與這道劍符碰觸的一霎那。渙憂便已是麵色微變,目中神光湛然。


    在他身前,亦是變故乍起。就在文真錯愕怔然的注視中,那金色道符,竟是冉冉飛騰,懸浮於離地三丈處,散出浩大的水藍光華。一股仿佛是至柔,又仿佛是至剛,變化萬千的劍意,從那符內衝溢而出,淩貫室內。


    旁邊的無憂子神情一凜,幾乎是立時間,便取出了一麵圓盾,護持於身前。


    卻被那劍氣餘波,直接衝蕩開來。整個人被一股巨力衝擊,轟穿了那洞壁與靈陣。眨眼間,便透過了幾層石壁,不見了蹤影。這室內另幾名道童,亦莫不如此。隻是情形卻更為狼狽,幾個修為弱些的,直接是口中溢血。


    而那張金色道符之內,第一道水藍色劍氣,才剛剛刺出。


    ——這千丈方圓,霎時間雲光繚繞。室內的所有一切,無論貴賤,不論價值,盡皆在那水汽絞割之下,化為齏粉!


    唯有半跪於地的的文真,是仍舊安然無恙。


    “水雲劍!”


    一聲駭然驚唿,渙憂是已經顧不得,那些被毀去的東西。十二枚藍色的環佩,從袖中立時疾飛而出。在身周盤旋不定。一口巨鍾升至頭頂,將他身形牢牢護住。


    又取出了一口藍色仙兵,同樣是一道劍芒斬出,與眼前的這張劍符,正麵交擊。


    隻是下一刻,那迎麵而來的水藍劍氣,卻劃出了一條微妙弧線,輕巧地避開,隱入那雲氣之內。


    然後劍符之內,數十道水色劍芒是緊隨其後,陸續斬出。幾乎每一道,都可令這室內的水霧更濃厚數分。無數的冰菱,充斥其中。


    渙憂陰沉著臉,盡力沉著應對。身前那口劍,亦劃出了一條條玄奧軌跡,劍路與那金色劍符,竟是一般無二。


    開始那數十劍,還能勉強支撐。可漸漸的,身周卻傳出了一聲聲叮叮當當,刺耳之極的銳利聲響。


    文真站於那劍符之下,卻是滿眼的茫然。


    隻是卻依舊能勉強透過那雲霧辨認,同樣是水雲劍,渙憂手中使出來的,與他頭頂劍符之內,完全是判若雲泥,天淵之別。


    ——渙憂的那口仙兵,明明是宛如行雲流水,優美至極,更摻雜著無數令他看不懂的深奧至理。可一旦與這金色劍符內,所爆發出的水雲劍相比,卻竟是不堪入目。


    那劍氣交鳴的轟鳴聲響,漸漸地由弱轉強。文真隻覺是胸中一陣陣氣血翻湧,幾乎控製不住。兩耳之內,更漸漸地溢出了一絲鮮血。


    便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之時。頭頂劍符之內,又生出一層水藍色的光膜,把大部分聲響,都阻攔在外。


    而下一刻,那十二枚環佩,便已是陸續發出一聲哀鳴,竟是被一一斬飛開來。


    渙憂的神色更為難看,失去了環佩護身之後,幾乎是傾盡全力,催使著手中著之劍。可那始終籠罩身前十二丈的劍光雲氣,卻一點點的被壓迫萎縮,短短十息,便隻剩下了二丈方圓。


    他頭頂那藍色巨鍾,這時亦發出一聲聲連續不斷的鍾聲,洪亮至極。


    隻是每一次,渙憂的麵色,便又要更蒼白一分。一抹刺目血色,從唇角流出。


    最終那巨鍾亦是鏗的一聲巨響,亦被震蕩開來。


    那雲氣彌漫,漸漸的濃厚。文真已是再看不清楚渙憂的身形,便連頭頂的金符,如今是怎樣的情形也是不知。


    卻不敢輕動分毫,隻能臉色青白,定定的半跪在原地。知曉以此刻這等情形,自己隻要稍稍離開此處,便要被撕成碎片。


    而心內雖是好奇無比,卻隻有靜靜傾聽,那劍芒交轟,與氣勁鼓蕩的轟然聲響。


    仿佛是過了一整個世紀,又仿佛是隻過了片刻。那聲音終於停下,雲氣也漸漸散盡。那金色道符,亦仿佛是耗盡了所有力量一般,重新垂落於他手中。


    文真忍不住仰首上望,卻隻見那渙憂,正是麵如死灰,有些失神地站於原處。


    可身後的洞壁,卻被穿透出為數近百的洞窟。似乎是以極其凝縮的劍氣洞穿,都隻有一指大小,卻隱隱的,可見那邊有光線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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