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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一章元嬰之望


    嶽羽眼帶哀怨的深深看了曹問一眼,然後才把目光,重新投注到身前的旗陣上。心忖若是這些靈石早拿出來,他也不用這麽費勁,花大精力去計算如何以這脆弱的鬆枝破陣。


    而就在頃刻之後,他便已利用輔助智能係統,修正了原本的破陣方案。首先是第一顆靈石投入陣內,引發內中的靈力衝突。而第二顆靈石,就是直奔旗陣的核心處。


    不過就在下一個瞬間,他眼前的情形卻驟然大變,那靈石引發的靈力暴動仍在繼續,卻被突然轉動起來的旗陣,以移轉靈樞轉移到了邊角處所在。而他投出的第二顆靈石,亦被旗陣以數道風刃完全削碎。


    嶽羽麵色頓時微變,心想難道說這旗陣,居然還興有人主持的麽?那麽這一個小時多點的時間,又哪裏夠用?


    他憤憤然地抬起雙目,然後就隻見昌冰鴻,此刻已是轉過身,負手站在了那棋陣之後。麵色雖是冰冷如故,那目裏卻透出了隱約笑意。


    嶽羽見狀,心裏頓時就如吃了定心丸,一顆懸起的心髒落入到了肚裏。然後又重新凝聚精神,仔細觀查一番旗陣的變化之後,再次丟出了一顆靈石。


    而接下的情形,卻是每當嶽羽出手之時,那旗陣就總會有相應的變動。幅度不大,卻總是令他的努力全都付諸於流水。


    “好家夥!這法陣有人主持和無人主持,威力竟是完全不同。死陣活陣,相差如此巨大——”


    思及到此處,嶽羽的腦門上,頓時是冷汗涔涔。他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靖海宗別府的那個法陣,若是能有昌冰鴻這樣的陣道宗師主持,那麽別說是他和慕希瑤等人,即便是金丹境級別的修士,恐怕也是有來無迴。


    ——一個小小的七品棋陣,就能夠玩出花來,就更別說是那等護府大陣。


    而當日他操縱靈陣的手段,與這為明柱峰首座相較,簡直就是小孩與成人的的區別。若是那時他能有昌冰鴻的半分本事,那麽那幾名靈虛境散修,就別想那麽舒舒服服攻入到別府之內。


    這時嶽羽也清楚,昌冰鴻似乎是在用這種特殊方式,在給他‘喂招’。僅僅是雙方通過這旗陣的幾十次攻防,他對眼前這個法陣的精妙之處和變化之法,還有內中所用符文的各種妙用,都已是了然於胸,理解和記憶都是無比深刻。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尋思破陣之法時,確實太過耗費心神。


    不過是兩個小時,他就感覺到腦袋一陣陣昏沉。而體內輔助智能係統,也在頻頻示警,提醒著他腦內已經疲憊到了極致。


    “嘿!不想這靈陣攻防,竟是比雙方弈棋還要複雜有趣一些。可惜的是這腦力消耗也是超出了後者數十上百倍,再繼續下去,我怕是難以支應——”


    嶽羽心裏是暗暗無奈,就他本心而言,倒是不想浪費這難得的向陣道宗師請教的機會,更恨不得時間越長越好。隻是這身體,卻是委實是支撐不住。


    而就在這時,他對麵那俊逸中年似是終於發現了他臉上的疲態,微微挑眉後就再未出手,任由腳下的棋陣,被嶽羽之前丟出的一顆靈石輕鬆破去。


    再緊接著,昌冰鴻又從須彌空間裏拿出了幾十本書卷,丟到了嶽羽的麵前,


    “今日就到此為止,這些書內,有幾本乃是我早年專研法陣秘符之術時,所做的筆記。其他的,則是我明柱峰的陣道秘傳。此次一並傳你,日後切不可輕示於人——”


    嶽羽聽到此處是,心裏是喜不自勝。不過緊接著他的神情卻是微微一怔。


    “記得這些書迴去後定要好生研讀,明日此時,我會做一次考核。若是不能令我滿意,你當知道後果!”


    望見嶽羽仍在發呆,曹問以為他還不解自己師叔之意,忙又笑道:“傻小子,師叔之意,是讓你日後每日戌時之前,來此地學習陣符之道!這意思,你可明白?”


    嶽羽迴過神,連忙以拜見師長之禮,向昌冰鴻磕了幾個響頭。直到對方拂袖以一道絕強真氣,將他扶起這才作罷。


    ——他如何能不知昌冰鴻話裏的意思,結合之前的旗陣演示,這分明是在向他傳道授業。而他們兩者之間,雖是無師徒之名,卻已有師徒之實。


    而唯一令他不解的是,這昌冰鴻為何要這般做?明柱峰弟子數千,哪怕是自己的天賦出眾一點,應該也不至於輪到他才對。


    還有這之後,似乎還有那端木寒的師傅,宗門掌教的意思在。這就愈發的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個問題,嶽羽一直到獨自駕馭穿雲梭,從這處洞府中飛出的時候,都沒能想清楚。


    隻是他心裏依舊是歡喜異常,就在方才告別昌冰鴻和曹問兩人出來時。他就發現在自己腦後,那個銀色蛋狀物,似乎又有了些變化。不但內中各種靈符的位置,有了些變動,表麵那些銀色符文的光澤,也似乎稍稍強了那麽幾分。


    嶽羽心中更升起了股明悟,原來要使這東西進化,也不純粹隻是閱讀典籍一途。加深對所掌握靈符的理解,也同樣能夠使得自己的輔助智能係統進化。而且所能起到的效用,似乎更強。


    就在嶽羽離去之後,離恨府那處素雅的小閣樓內。昌冰鴻已是重新提了筆,準備書寫符籙。隻是他的唇角,此刻卻掛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問兒,方才看了這麽久,你可有所領悟?”


    “算是略有所得!師侄實未料到,這一個普通七品靈陣,竟有這許多變化。其中頗多奧妙之處,都是我聞所未聞。曹問淺薄,自以為基礎已經紮實,如今想來,實是汗顏!”


    話裏這麽說著,曹問的麵上,也的確是一臉的灰敗。連續兩日,無論是昌冰鴻在旗陣上的變化萬方,還是嶽羽那簡潔有效的破陣之法,都是令他深受打擊。


    “那麽這孩子,你又怎麽看?”


    曹問微一猶豫,然後再次苦笑著答道:“此子在陣道之上的資質,確實是勝我十倍。不但記憶力驚人,更能舉一反三。其實師叔您這次使用的靈陣和秘符,我也學過,也自信理解比那孩子更深些。但若讓我來破陣,卻萬萬無法如他那般揮灑自如,每每能無比奇速的找到破陣之法。那孩子整合自身所學的本事,遠非我能及。隻是可惜,他究竟非是出身於我明柱峰。”


    昌冰鴻微微一哂,對於這點他倒是不怎麽在意。真要是知道感恩圖報之輩,那麽即便是沒有師徒之名,也會想盡辦法,去報那滴水之恩。而若真是忘恩負義之徒,那麽即便是定下師徒名分,也會欺師滅祖。


    思及此處,他的右手不自覺的猛然一握。而手裏專用於繪製符籙的筆,竟是被生生板成了兩段。而緊接著,昌冰鴻心裏一聲自嘲,怎麽好好的,又去想此事?幸虧他此時所用,並非是他日常所用的那支元辰筆,若是不然,這次就真是虧大了。


    “問兒,你能知道自己缺點就好,不過也不用妄自菲薄。那孩子天賦異稟,常人遠難以奇跡。你可知,方才即便是我,也已是被逼到不能不認真起來了呢!而且得他之賜,方才我亦是有所領悟。不想我二十年都未得寸進的陣道,竟因一小兒,而有了突破之機——”


    曹問聞言啞口結舌,而這時候的昌冰鴻,卻突然眼露黯然之色。“若是不出意料,三五年之內,我應是能突破這化丹期——”


    “師叔,此言果真?”


    這次曹問卻是眉頭一挑。麵上頓時滿是驚喜之情。心想若真能如此,昌冰鴻成就元嬰的時間,豈不是還在睿雲峰首座於維之前?就是不知,自己這師叔提前渡劫,是否因那廣陵絕劍的緣故?


    “我還能騙你不成?這次渡劫,想來應該至少是有著九成把握——”


    就仿似看出了曹問所想,昌冰鴻微微搖頭。然後也不看對方聞言之後的神情,就麵上殊無歡色的看向了窗外。


    那三式廣陵絕劍,隻是契機之一而已。真正的緣由,還是方才那個已經與他有師徒之實的少年,


    今日他以所布這旗陣與嶽羽對弈,固然是教導了那孩子,可自己的所得,亦是連他本人也感到震驚。


    昌冰鴻隱隱有種預感,接下來的時光,那孩子在修行上對他幫助,將會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隻是即便是能夠成功渡劫,成就了元嬰又能如何?雲兒已死,便連神魂也是蕩然無存。自己獨活於世間,又有何意義?


    他心裏此刻,早已是了無生望。如非是幾位師長隕落之前的囑托,他是現在就恨不得,交卸了這明柱峰首座之位。守著雲兒的墳塋度此殘生。


    而就在昌冰鴻的心情,愈發低落之際。曹問卻是不自禁的睜大了眼睛,九成把握,那與十成有什麽區別?這豈不是說,三五年內,他們廣陵宗必定會再出一元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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