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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秋端了一杯果子酒,喊上弟弟們,姐弟三人齊齊向羅氏敬酒,還有劉黑牛、楊仁川、張大成、袁方南等等,曾經無私幫助過他們的人,都得了郡主親自敬酒。


    為了表示從未正式提及的謝意,慕清秋還為這些在她困難時,伸出援手的人們,每家都備了厚禮。


    要是換其他東西,他們也未必肯要,但是皇上賞給慕清秋的東西,個頂個都是寶貝不說,其皇家禦賜之物的寓意更是很多人幾輩子都享不來的。


    好似接受了厚禮,就能給祖宗長臉一般,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都接了。


    寶貝捧在手裏,他們還齊齊向天都府方向磕頭,以示鄭重。


    他們甚至將此事寫進了各家的族譜,世代流傳。


    宴會散場後,李正理並沒有急著走,而是私下找了蘇孝文,問了一句話:“蘇先生是天都人嗎?”


    蘇孝文聞言一愣,他出生在天都府,但老家並不在天都,隻是李正理平白冒出這麽一句,還特意晚走單獨問他,是不是太蹊蹺了?


    “我出生在天都府。”蘇孝文答的有些鄭重。


    他們蘇家的罪名至今未曾洗清,透漏身份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他自己是生是死又有何懼?


    幾個外甥不會有事,幾個外甥也定能保住他的妻兒,這就夠了。


    李正理點了點頭,良久似乎做了極大的決定,緩緩道:“你可認識蘇相蘇天成?”


    蘇孝文聞言渾身一震,心髒狂跳,他極力壓下躁動的心,良久,才緩著聲音說:“是家父!”


    他不懼,蘇家含冤二十載,早該平反。


    他這不孝兒,要是連承認父親是誰的勇氣都沒有,還算個什麽蘇家兒郎?


    想起慘死的家人,蘇孝文氣息混亂。


    李正理也是心中激動,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心向學,可惜,趕考無數次、次次名落鬆山,有一次落榜後,生無所戀,差點結果了自己,恰巧遇到蘇天成。


    蘇天成性格爽朗,很健談,不僅開導了他,還在交談中,對他的見地很是讚賞。


    臨了給了他一個名帖,說是如果他願意,可以去左相府做幕僚。


    宰相府裏的幕僚,那是極為體麵的事。


    他很高興,也很心動,不過猶豫再三,他並沒有去左相府,而是重拾信心,打算來年再考。


    結果等他好不容易拿了個吊尾的進士,打算再進蘇府時,幾乎一夜之間,蘇府出事了。


    是私通敵國的罪名,皇帝勃然大怒,直接滿門抄斬。


    那件事,對李正理打擊很大,他一心想要維護的左相蘇天成,竟然是叛國惡人?


    李正理消沉了好一陣子,後來他發現往前與蘇天成交好的人都遭了難,漸漸地,他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他借著自己與蘇天成的關係沒有擺在明麵上,私下查訪。


    或許是因為,他是小人物,沒人注意到吧!


    一番查訪,還真被他摸到了些內情。


    也實在是機緣巧合,竟然讓他拿到了可以證明蘇相清白的內幕證據,可惜,他在天都府認識的人裏,沒有一個有能力主張此事。


    李正理科考不行,人卻極為聰明。


    蘇家是皇帝親自下令處罰的,事情剛過去沒多久,就讓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推翻皇帝的判決,這簡直是**裸的打皇帝的臉。


    皇帝不會允許,而他,沒有絲毫背景的小人,一旦拿出那些證據,必死無疑。


    他死了冤枉,但因他的冒然,將證據拱手送人,那就真的絕了蘇門平反的可能了。


    幾乎沒有猶豫,李正理就帶著東西返鄉了。


    反正是吊尾的進士,就是任命縣丞,也得排隊,他又沒靠山,也沒人關注,他隻跟上官說了一聲,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走的毫無波折。


    李正理放棄功名,一點不覺得遺憾。


    他一腔抱負想要效忠的朝廷,高高在上的皇帝,連好壞都分不清,他為何要效忠?


    就這樣,他迴了鄉。


    那件事過去二十年了,李正理始終記掛著,卻無可奈何,有時候真擔心那些東西會隨著他的死亡,直接埋沒,連蘇家滿門的冤屈一起埋葬。


    沒想到,沒想到,蘇相幼子尚在人間,沒想到昭福郡主竟是蘇相的外孫女。


    有了這層關係,他手裏的證據,就能發揮證據的作用,就能替蘇相平反。


    “聽聞蘇公子對茶道略有研究,老夫也甚是喜歡,不如蘇公子明日過府一敘,如何?”李正理笑著打起了官腔,但蘇孝文看的出來,他的神色較之從前,親和了許多。


    蘇孝文不知道李正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李正理認識他的父親蘇天成,這件事讓蘇孝文非常激動。


    而且李正理明顯有未盡之言,或許,等明天過府,他能知道一些蘇門被滅的內幕。


    想到那種可能,蘇孝文激動的挺直了身杆,神色鄭重道:“卻之不恭!”


    、、、、、、


    次日,古陽鎮李府。


    李正理早早的做好了準備。


    蘇孝文一到,他便摒退左右,將一個木盒拿了出來。


    良久


    蘇孝文臉色發白,渾身微抖的抱著木盒,走出了李府。


    、、、、、、


    蘇孝文迴到竹山村,將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不喝不見人,整整窩了一天一宿。


    姣娘和蘇月都著急死了,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勸解不下,將此事告訴了慕清秋。


    慕清秋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蘇孝文拉開門走出來。


    他的眸光非常堅韌,就好似剛剛經曆了某種刻骨銘心的磨礪。


    姣娘見人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甚至有點喜極而泣,她向來懂事,明知道丈夫心裏裝著事,想知道、想分憂,卻恪守本分從不過問,隻滿心裏擔憂著,眼巴巴的期望著丈夫能與她訴說。


    仔細辨認他臉上的神色、眼裏的情緒,感覺他精神、情緒似乎都不錯,姣娘才稍稍放了點心。


    “我沒事,我很好,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好!”蘇孝文看著眼前三人,好像為了證明他說的是實話,頂著滿是胡茬有些滄桑的臉,笑了起來。


    蘇孝文越笑越大聲,久久的笑聲中帶出幾分悲意,讓人聽著不忍落淚,幾人正要問,蘇孝文的笑聲突然嘎止,他看著眼前三個女子,鄭重的說:“我有事要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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