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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裏?”我死了嗎?……琴曉秋有點迷糊,人死後還有意識?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忍不住頭皮一麻,世上真有鬼?


    突然眼前一晃,憑空冒出來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琴曉秋一愣,除了鬼還有神仙?


    ……太玄幻了,原來迷信不是迷信,是真的!


    不過,這老頭有點眼熟。


    老頭手撚胡須,笑眯眯的看著琴曉秋,一番打量後方才言道:“你替本尊擋了死結,本尊許你一世榮華。”話畢拂袖一揚,琴曉秋隻覺自個兒的靈魂飄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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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曉秋是被凍醒的,沒有風,卻冷不丁的由骨頭縫裏鑽出一股寒氣來,冷的她打了個哆嗦。


    然後,她醒了。


    再然後,她有點懵,仍舊躺在哪裏搞不清楚自個兒是死了還是活著?


    難道沒死?她一個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對人體結構清楚的很,懸崖邊上那一槍正中心髒,試問,被打穿了心髒的她怎麽可能活著?


    何況中槍後從懸崖上墜落,那麽高的落差,即使沒中那一槍,也會被摔的屍骨無存的吧!


    嗬嗬,琴曉秋輕輕的笑,眼中充滿了自嘲。


    原本,她厭倦了無休止的殺戮,也不想再過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原本,墜落懸崖時,她是慶幸的,因為她終於擺脫了殺戮,終於獲得了自由。


    可現在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其實潛意識裏她並不想白白死掉啊!


    也是,她的性命是簫陽用生命換來的,她又有什麽資格輕言放棄?


    呆呆的躺了片刻,意識始終存在,漸漸的,寒意變的越發刺骨,冷的發抖~~~~


    眼前一片漆黑,連星星都沒有一顆,哦!對了,這裏不是陽世,陰曹地府該是沒有星星的吧?!


    別人死後是什麽樣子,琴曉秋以前沒死過不知道,不過她現在死了卻還有意識,倒讓她覺著新鮮。


    還有,那個夢……


    ……本尊許你一世榮華……


    本尊是誰?一世榮華又是什麽意思?她一個死人要榮華有屁用!


    難道陰曹地府其實是另一個世界?這裏也有貧富之分,也有‘一世’生命?……嗬嗬,多新鮮呀!


    想到這些荒誕的可能,琴曉秋不僅自嘲發笑,她也真是無聊,居然會揪著個夢品論良久。


    唉!還是趕緊找找黑白無常吧!這裏怪冷的,她在世時殺了不少人,等到了陰曹地府怕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簫陽,希望不能,十八層地獄是折磨人…呃,折磨鬼的地方,雖然像他們這樣的人不至於懼怕酷刑,但那種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看不到簫陽至少能安慰自己,簫陽或許已經投胎轉世?——如果生死有輪迴的話。


    這份安慰也不是空穴來風,簫陽是替她擋槍才死的,怎麽說也是舍己救人,想來公正不阿的閻羅王定會酌情給簫陽減殺孽之刑的吧?


    琴曉秋一邊瞎想,一邊起身,剛一動,牽動了腿上的傷,痛的她呲牙咧嘴。


    什麽情況?鬼的感知怎麽跟人一樣?知道冷還知道疼?


    皺眉摸向傷痛處,入手一片冰冷,腦袋裏頭某根鉉‘嘣’的一下斷了,琴曉秋見鬼了似的瞪大了眼睛,試圖看清傷痛,不,她更想看清的是腿,而不是腿上的傷。


    身體冰涼沒有溫度,聽說鬼也是冷的,這一點倒是符合,可是他的腿突然瘦小好多是什麽情況?


    縮水?


    琴曉秋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可是天色太黑,什麽都看不到。


    萬分驚訝的伸手慢慢摸上腿,傷痛處似乎結了薄薄的痂,腿肚子確實小了好多,還有腳、屁股、腰身、胳膊、腦袋……天哪!她那傲人的胸竟然成了飛機場?!


    琴曉秋越摸越心驚,憑著她前世對自己身體結構及比例大小的了解,她非常肯定,要麽她腦抽了,要麽她還在做夢,要麽這不是她的身體。


    腦抽?見過這麽清新的腦抽患者麽?


    做夢?誰做夢能感覺到腿傷的痛?


    該死的,難道她摔的神經錯亂大腦受損,以至於雙手的觸感報廢到零點以下?


    哦哦,對了,差點忘了,她已經死了。


    琴曉秋摸摸下巴皺眉,難道人死後,靈魂都會縮水?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琴曉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琴曉秋連死後身體縮水的事都接受了,對靈魂體依然有痛覺之類的小事也勉強能接受了。


    站起身,動了動,感覺了下,小腿肚上的傷痛很明顯,除此之類,倒也沒什麽不妥。


    琴曉秋往四周看看,入目一片高過頭頂的蒿草,她也不著急,鎖定了一個方向,慢慢的往前走去,比起找黑白無常,她更想先觀賞下陰曹地府的、風貌。


    一旦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想出來就難嘍!


    琴曉秋探索‘陰曹地府’的時候,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了她足足一天。


    大約小半個時辰前,距離她所在,約莫三裏路的竹山村,村子西頭那處荒廢了三年,好像隨便一股風就能吹散的破屋門外,那扇殘破不全搖搖欲墜的木板門前,站著個瘦瘦弱弱看著不過兩三歲的小娃娃。


    小娃娃害怕的緊貼在破敗的木板門,踮著腳頻頻往山路上張望。


    他好幾次邁著小碎步前移幾步,每次越開不過幾寸,就緊張的縮迴來。


    仔細看,原來小家夥腳前幾寸外,有一條用棍子劃出的線,線的中間明顯被踩斷又歪歪斜斜的修複過。


    “姐姐、姐姐……”天色越來越暗,小家夥也越來越不安,嘴裏低低的呢喃著,隻有風聽的到他的低聲呢喃。


    ……姐姐迴來,快迴來……


    入夜了,起風了,風帶著雨後尚未散去的濕氣,尋著小家夥單薄的衣擺衣縫往裏鑽,凍得小家夥直打哆嗦。可這會兒小家夥已經顧不得冷了,比起身體上的冷,他更害怕,害怕連唯一的姐姐都離他而去。


    因為連日降雨,家裏能下咽的都已經吃進肚皮。


    實在沒辦法,晌午雨停後,姐姐就去山上挖野菜了。


    想到吃的,小家夥的小肚子很適時的‘咕嚕’叫了一聲,他下意識的摸摸肚皮,小嘴咂巴了幾下。


    天邊最後一縷光被風帶走,四周的景物越來越灰敗模糊,小家夥使勁的睜大了眼睛,試圖從山路上找到姐姐的身影。


    可是……姐姐?!姐姐會不會……走了?不要他了?


    不好的念頭一冒出來,思緒就被緊緊的抓著,好像姐姐真的已經丟下他離開,再也不迴來了。


    小家夥越想越害怕,心中一著急,就慌張的邁著小短腿沿著村口的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跑去。


    “姐姐、姐姐……”發抖的聲音隨著風隱隱唿唿的飄了很遠~~~~


    與此同時,琴曉秋終於從蒿草田突圍出來,剛找了個墊腳的高地,站上去往四周打量。


    擺脫了蒿草卻沒擺脫漆黑一片,不過眼睛適應了黑暗後,四周景物的輪廓倒是能分出個一半分。


    比如,她正站在一座大山前。


    “姐姐、嗚嗚……姐姐……”


    突然,有一絲絲聲音飄進琴曉秋耳中,警覺如她,立馬發現,有人!呃~~是有鬼,好吧!當了三十年的人,新死後不太適應,哭著叫姐姐的不知是何方小鬼?


    “姐姐、你在、哪裏、哇!~~~暘兒怕~~~嗚嗚……姐姐迴來~~~~”


    ……楊、兒?


    琴曉秋渾身一怔,這聲音是?


    簫陽?……遙遠的記憶被撕開了一個小豁口,六歲時她在基地醒來,腦中沒有記憶,她不是基地唯一的小孩,就如她不是唯一失去記憶的小孩一樣。


    簫陽以及與她一起訓練的所有小孩,都在進入基地時被洗去了記憶。


    陌生的地方,嚴酷的訓練,被強行洗去過往一切記憶,那種恐懼就好像身處黑洞,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中怪獸無處不在,隨時都能衝出來將她撕碎吃掉。


    在那種環境下,人的心性也會慢慢沉淪,唯有簫陽,像個墜落地獄的天使,即使忘卻了一切,麵對再嚴酷的訓練與懲罰,他始終笑著。


    想起簫陽,琴曉秋心中忍不住一陣抽痛,那個給她生活帶來光明,挽救她生命的人,與她第一次見麵時,叫的就是姐姐啊!~~


    “姐姐,暘兒、害怕,不要、不、理暘兒……”


    聲音忽近忽遠,聽的琴曉秋心中五味雜糧。


    不會的,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她再也不會不理簫陽。


    難道是簫陽的鬼魂知道她到了地府,這是來接她了?


    琴曉秋下意識的跳下高地,尋著聲音怔怔前行,她想看看,那個叫姐姐的人是不是簫陽,她不想讓死後迴到童年的簫陽,哭。


    “姐姐、姐姐……”


    那聲音似乎上了山路,不知要去往哪裏~~~


    簫陽從來不在她麵前哭,即使比她還小,卻總是一副樂觀的小男子漢摸樣,就連那聲姐姐,也隻是初次見麵時的禮貌而已。後來,他再沒叫過她姐姐,總是笑嗬嗬的喊她:秋。


    那樣的簫陽怎麽能哭的如此傷心?


    哭聲揪的琴曉秋心痛,痛的喘不過氣來,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胸口,揪住胸前的衣服,卻在下一瞬,愣在當下。


    她的心,在跳!~~~


    “咚、咚、咚……”


    雖然心跳不是那麽有力,但那確實是心跳的節拍。


    怎麽迴事?


    ……本尊許你一生榮華……


    夢境中白胡子老頭的話猶在耳邊。


    難道她沒死?琴曉秋忍不住吞口嘴邊的涼氣。


    ……借屍還陽……


    一種隻在玄幻神話劇裏才會出現的可能,跳進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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