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與君,迎風踏雪到白頭。


    多麽深情的表白,多麽美好的願望。


    在那刺骨的寒風中,迎著漫天的大雪,多少戀愛中的情侶,都希望踏著那皚皚白雪,一起白頭到老。


    李勝男趴在秦子川那無比溫暖的懷中,那早已凍僵的身體,瑟瑟發抖。


    雖然她身受重傷,但是卻阻止不了她那對盼君歸的急切。


    自從她踏雪來到遠東城池,天亮,她便傲立在風雪中,凝望著白茫茫的突厥草原,等待著秦子川的歸來。直到夜幕籠罩大地,她才允許將士們抬她迴城。


    日思夜盼,苦苦等待,她終於等來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如今,趴在秦子川那無比溫暖的懷中,她不由熱淚盈眶。


    麵對李勝男這發自肺腑的深情告白,秦子川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發現,不管自己說什麽,麵對這風雪中苦苦等待的李勝男,一切都是那麽蒼白無力。


    他彎身抱起了李勝男的嬌軀,踏著皚皚白雪,迎著那漫天的風雪,朝遠東城內緩緩走去。


    鵝毛般的大雪,在他們兩人的頭頂不停的飛舞著。


    隨著一片片雪花落下,李勝男不由緩緩伸出了她那僵硬的手掌。


    潔白的雪花落入她的掌心,那絲絲的甜蜜,更充斥了她整個心房。


    遠處的楊霜,癡癡的望著秦子川那高大的背影,那留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不由一陣出神。


    一股莫名的情緒,更是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或許,她是幸福的吧。”


    楊霜在心裏默默的呢喃道,任由凜冽的寒風拍打這她那早已掛滿了淚痕的臉頰。


    ……


    遠東城內的屍體,早已被大雪掩埋,可是卻蓋不住那寫不盡的淒涼。


    秦子川抱著李勝男,踏著皚皚白雪,踏著堆積如山的屍體,緩緩的朝城內走去。


    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早已染白了兩人的黑發。


    李勝男如同乳臭未幹的孩童一般,蜷縮在秦子川的懷中,探出她那顫抖不已的手臂,不停的抓著那飛舞的雪花,快樂的如此未長大的孩子。


    看著她那比雪花還要純淨的臉頰,秦子川的心中不由一軟。


    穿越前,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愛情的味道到底是什麽滋味。


    但是此時,在他看到李勝男的一霎那,他發現,或許愛情就不是不顧一切的等待和守候。


    “漫天風雪中,你為我苦苦等待。”


    “往後餘生裏,我願拿命去守候。”


    秦子川突然駐足低頭,衝著懷中的李勝男緩緩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李勝男不由微微一愣。


    接著,兩朵嬌羞的紅暈,不由攀上了她那即將凍裂的臉頰。


    “時光靜好,與君語。”


    “細水流年,與君同。”


    “繁華落盡,與君老。”


    李勝男昂起她那幾乎凍裂的臉頰,迎著那刺骨的寒風和漫天的大雪,望著秦子川那被雪花染白的眉毛,癡癡的說道。


    秦子川的喉嚨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出那句承諾。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做不到。


    這一日,李勝男迎風踏雪等君歸。


    這一日,秦子川懷抱佳人共白頭。


    ……


    “將軍!”


    “將軍!”


    城內的一千大唐將士,看著踏雪入城的秦子川,不由驚唿道。


    他們那被白雪染白的睫毛,不停的顫抖著。


    他們那激動不已的心情,抖落了一地的白雪。


    “給這位姑娘找間住處,準備些食物。”


    秦子川說著便走進了屋內。


    秦子川無比溫柔的將李勝男放在床榻之上,為她蓋上厚厚的被子,默默的守候著她。


    這一守,便是一夜。


    第二天,連續下了近半月的大雪,終於停止了。


    看著窗外那久違的陽光,李勝男的臉上不由寫滿了甜甜的笑容。


    她緩緩伸了個懶腰,四處打量一番,卻不見秦子川的身影。


    她穿上衣服,如同找不到郎君的小媳婦一般衝出屋內。


    隻見,秦子川正在帶領一千大唐將士搬運著城內的屍體。


    城內兩萬多突厥鐵騎的屍體,加上數千建成餘孽的屍體,雖早已被大雪掩埋。


    但是秦子川還是讓大唐將士把他們給挖了出來,埋在了城外。


    不是秦子川可憐這些突厥雜碎,而是他不想讓這突厥雜碎的屍體霍亂北唐。


    大戰過後,屍體堆積如山,若不好好處理,必將爆發瘟疫。


    所以,秦子川決定就地掩埋這些屍體。


    一切就緒之後,他便率領眾將士,帶著頡利可汗的屍體,返迴平洲。


    他要用頡利可汗的人頭,祭奠漢家兒郎的在天之靈。


    平洲城外,程咬金早已命人將漢家兒郎的屍體埋在了城外。


    而至於雲州等城池的漢家兒郎,便就地掩埋與城外。


    生,他們為這座城誓死不退。


    死,便讓他們默默的凝望著曾經拿命守護的地方吧!


    “突厥鐵騎已經殺盡,頡利可汗也已斬殺,你們的大仇得報了。”


    望著那高高隆起的山丘,秦子川默默的呢喃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隨手便抓起了一旁的方天畫戟,將頡利可汗的屍首挑到了空中。


    “哢嚓!”


    隨著一聲悶響落下,漫天飛舞的方天畫戟,直接斬下了頡利可汗的項尚人頭。


    雖然他的屍體早已被大雪冰凍,但是隨著他的屍體一分為二,邊疆那灰蒙蒙的天空,頓時便晴空萬丈。


    “漢家兒郎們,你們一路走好。”


    秦子川說著便跪在了邊疆大地之上,望著那晴空萬丈的天空,仰天嘶吼道。


    “漢家兒郎們,你們一路走好!”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等人,紛紛跪在地上,衝著邊疆的天空,大聲的嘶吼著。


    隨著那震天的呐喊聲響起,平洲城門口的楊霜不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整軍,返迴長安!”


    秦子川起身,仰天大吼道。


    他要帶著邊疆兒郎的榮耀,返迴長安。


    最終,秦子川率領不足千人的將士返迴長安。


    留下了不足萬人的大唐將士,處理那些還沒能掩埋的屍體。


    三萬北唐軍,三萬北征軍,如今啟程返迴的不足兩千人。


    而留在邊疆的大唐將士,也不足萬人。


    而三萬北唐將士,更是將自己的生命徹底的留在了邊疆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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