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山下小智別看他敢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裏麵跳出來胡鬧,但他其實並非莽夫,甚至還是挺有心機的——他先是賣慘,博得輿論的同情,然後出手,將那幫驅逐他的人給打翻了去,但是麵對著秦三千這幫真正頂尖的霍家高手,卻隻是對峙,並不動手,免得自己吃了大虧去。


    在這僵持階段,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瘋狂地用言語去懟霍京,想將這一次的衝突,限定在兩人之間來。


    很明顯,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著足夠的自信,覺得自己絕對能夠對付得了霍京這位麵色慘白的名門貴公子,所以才會如此。


    他並非妄人,覺得自己可以對抗整個霍家,乃至來此的無數力量。


    但他認為隻要霍京受不了他的激將之法,他就能夠完成絕地大翻盤,隨後抱走美人歸。


    他的思路,的確是要比之前的我,要強上許多。


    他從始至終,都隻針對一個人。


    當然,這件事情如果沒有霍京的配合,那麽再多的算計,都會撲了個空。


    如果霍京無所謂這挑釁的話,直接讓門下高手將其趕走,那麽這一場衝突和混亂,在整個婚禮過程之中,隻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無人會去在意。


    就算偶爾傳出那麽一兩句閑話,對於霍家來說,也不會太過於在乎的。


    但這個時候,霍京卻如山下小智的願,答應了他的請求。


    不但如此,他還承諾,隻要是山下小智贏過了他,就能夠將神戶結衣給帶走。


    聽到這話兒,旁邊的神戶結衣頓時就有些惱了,對著霍二郎就說了一句:“霍桑,你這是在幹嘛?能不能成熟一點?”


    她這句話,撒嬌多過於埋怨,而且有一種小心翼翼地討好。


    很顯然,她還是希望山下小智能夠安然離去的。


    我瞧見這個日本妹子,不知道為什麽,莫名之間,就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而馬一嶴,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


    而麵對著新娘的勸阻,霍二郎卻淡淡說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雖然不是我預想的,但我並不會在乎,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轉過身來,對那身穿紅袍的牧師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我去辦點兒小事,隨後迴來交換戒指。”


    紅衣大主教什麽場麵都見過了,麵對著這樣的變故,卻也十分平靜,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霍二郎緩步走下了禮台,來到了山下小智的跟前不遠處,朝著秦三千等一眾霍家高手揮了揮手,說道:“我自己來處理吧,你們退下。”


    秦三千聽到了霍二郎的吩咐,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他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禮台左側去,不過那裏什麽都沒有。


    直到現在,霍英雄都還是沒有露麵。


    他得有多沉得住氣啊。


    而霍二郎顯然也明白秦三千在想些什麽,平靜地說道:“秦叔叔,我父親對你們說過什麽,我想你應該是很清楚的,這點兒小事,就用不著勞煩他了,您說對吧?”


    他話語平靜,但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強硬姿態,那秦三千聽到,感受到了霍二郎話語裏的堅持,想了想,還是拱手,說道:“好。”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別鬧得太大了,趕緊收場。”


    霍二郎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對那位日本花美男說道:“走,去那邊,不要幹擾會場。”


    從一眾高手逼壓狀態下掙脫出來的山下小智鬆了一口氣,隨後冷笑著說道:“眾目睽睽之下,你可千萬不要食言而肥。”


    霍二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往前走去。


    圍觀群眾自動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氣勢很足。


    我和馬一嶴,以及李安安等人在不遠處的角落打量著,聽到那日本人的話語,我忍不住吐槽道:“中國話都講不順溜,還愛用成語,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場中許多人都認為那位名滿東洋江湖的山下小智,有很大的可能獲勝,畢竟相對於他而言,這位霍二郎一直都是名聲不顯的。


    江湖上,很少有人瞧見過他出手,覺得隻不過是一個藏在父親羽翼之下的富二代而已。


    然而了解霍二郎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一頭藏於水下的巨鱷。


    特別是在失蹤許久,重新歸來之後。


    要知道,此人可是融合了禺疆妖元的強悍角色,而他之所以忍受著諸多麻煩,答應與山下小智決鬥,僅僅隻是想要找一個立威的人而已。


    他預計的人,顯然不是這一位花美男。


    不過既然碰上了,那麽不會錯過。


    這一次的婚禮現場,放在了小島沙灘之上,空間自然要比先前的那一次寬敞許多,走過人群,兩人來到了海邊沙灘上,霍京平靜地說道:“你若要用兵器,便趕緊拿出,使出你平生最強的手段,免得到時候來不及了,心中又有遺憾。”


    他的態度十分平淡,從容不迫,這話兒落到了山下小智的耳中,卻分外刺耳。


    小智君不會說太多的言語,隻會用實際行動來表示憤慨。


    兩人相距十米,而隨後,他將身上的黑色西服脫下,整整齊齊地疊在了旁邊,又將白色襯衫給脫下,露出了上半身那結實的肌肉來。


    “嗨……”


    他大吼一聲,隨後雙手合十,開口喊道:“有請春村君。”


    唰!


    有某物從海邊遊動而來,緊接著化作一道清光,朝著山下小智陡然射去,那男人渾身的肌肉如同小老鼠一樣走動,緊接著他箭步向前,猛然伸手一抓,卻是將那清光抓在了手中來。


    眾人定睛一看,瞧見那清光卻是化作了一把修長的日本刀,那刀鋒風寒銳利,帶著凜冽的清光。


    刀,是一把好刀。


    很強的刀。


    殺人的刀。


    無堅不摧,無往不利,上麵殘存的血跡,能夠感受得到許多的亡魂,都含恨慘死於其中。


    “妖刀春村。”


    有人失聲大喊著,我循聲望去,瞧見一個身穿西裝的矮個子,一臉驚恐地望著那把刀。


    而這個時候,李洪軍悄然走來,低聲說道:“妖刀春村,據說這把刀的第一代主人,是一位妖王境界的夜行者,在明治維新時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後來被日本三大劍神圍剿,含恨而亡,臨死前發下詛咒,將自己的神魂融入到了這把刀裏麵,最終消失不見——傳言這把刀是有生命的,能夠主動殺人,製造血腥慘案,有人覺得它隻是一個傳說,而有的人,則認為這把刀,變成了式神……”


    我抬起頭來,問道:“什麽是式神?”


    馬一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然後低聲說道:“靈的一種,是日本比較特有的修行文化。”


    瞧見有人認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器,那山下小智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得意來,對著霍二郎說道:“為了今日,我走遍了整個日本的山山水水,甚至潛入海中去,花了無數心力,最終找到了春村君,並且得到了它的認可。霍君,你若是害怕了,可以現在認輸,我尊重你的人品和行為,而且我也隻想帶走結衣而已,並不想與你和你背後的霍家,產生太多的衝突……”


    麵對著山下小智有些得意的話語,霍二郎隻是平靜地說道:“可以開始了麽?”


    他顯得格外的冷漠,而這冷漠之中,又帶著幾分不耐煩。


    從氣勢上來說,這位拿出了妖刀春村的日本之光,還是輸了半分。


    大概是感覺到了這種說不出來的憋屈,山下小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緊緊抓著那把嗡嗡顫動的長刀,冷冷說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戰鬥吧,春村君。”


    此話一出,那把長刀就瞬間變得通紅起來,如同在鐵匠鋪之中的模樣,與我先前的金箍棒,卻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而隨後,在那長刀的導引下,山下小智倏然向前,朝著霍二郎猛然撲去。


    唰!


    山下小智陡然劈出了一刀。


    隻一刀,整個空間卻發出了尖銳的破空之聲,它仿佛將空間都撕裂了一般,而那氣勢,也要將麵前的一切敵人,都給斬成兩半去。


    不愧是日本新生代的頂尖劍手之一,不愧是被譽為“日本之光”的少年強者。


    阿光,追逐夢想吧。


    眾人瞧見,心頭震撼,而瞧見那霍二郎不閃不避,仿佛嚇傻了一般的模樣,更是如此,有膽小的人,甚至都能腦補霍二郎被劈成兩半的場景,頓時就發出了尖叫聲來。


    而就在那刀鋒臨體的一瞬間,霍二郎動了。


    他身子不動,隻是伸出了右手的中指與食指,將那鋒芒畢露的刀尖給夾住,隨後那紅光大放的長刀,卻是一動也不動,難以再進一寸。


    而隨後山下小智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那把妖刀,也渾身顫動,發出了如同轟炸機一樣的“嗡然”之聲。


    但依舊是沒有再前進一步。


    如此僵持三秒鍾之後,霍二郎一伸手,卻是將那妖刀給奪了過來,緊接著一腳踹在了那日本小哥的胸口,將人給踢到了二十幾米外的海中去。


    拍了拍手,霍二郎將那妖刀化作了一股清氣,吞入腹中,然後對周遭的人說道:“好了,婚禮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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