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努爾 加更)


    如果是幾十斤,上百斤的水淋在頭上,對於尋常人來說,不過隻是難受而已——畢竟,誰還沒有淋過雨不是?


    但成千上萬噸的水砸下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畢竟麵對著大海嘯過來,正麵能夠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就是這個道理。


    誰也沒有想到,胡車這狗日的居然會如此的玩命,將那穹頂給撞破了去。


    按道理說,這地方建成千年,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那息壤穹頂自然是無比堅硬的,凡物難以破開。


    隻可惜胡車手中的,也並非凡物,而是霸下妖元。


    這東西即便是數次耗損,但裏麵蘊含的超凡之力,也不是尋常人所能夠知曉的,所以此刻如此孤注一擲,終於是將這秘境給毀了去。


    能夠掌控一切時運籌帷幄,窮途末路時狗急跳牆。


    胡車此人,當真不簡單。


    瞧見那穹頂破碎,劇變襲來,我感覺死亡離我隻有一瞬間,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的唐道突然竄過來,將我猛然一拽,沒有理會胡車,而是朝著右邊的方向衝去。


    朱雀也如離弦之箭,速度快得驚人,拉拽住了我們兩人,朝著不遠處的大殿落去。


    剛才火燒連城,那大殿卻如風暴中心一般,絲毫無損,是因為這兒幾乎全部都是石塊堆砌,結構完整一些。


    朱雀是想要憑借這這結構堅固的大殿,擋住第一波的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朱雀的速度達到了極致,終於趕到了第一波水流傾瀉下來之前,帶著我和唐道衝進了那寬闊的殿宇之中去。


    轟!


    衝天而落的恐怖水流,重重砸落在了那殿宇的頂端,讓人牙酸的聲音從頭上傳遞而來,緊接著敞開的大門處,有洶湧的水流朝著我們這兒衝擊而來。


    轟……


    巨大的衝擊力將我們給帶到了大殿深處去,而這個時候,那殿宇頂端也終究承受不住那樣恐怖的力道,最終垮塌了下來。


    瞧見這一幕,我也從慌亂之中迴過神來,看著一大片巨大的石塊朝著我們砸下來,唐道和朱雀都有些精疲力竭,心中卻生出了巨大的勇氣來。


    前麵是你們在拚命,爭分奪秒,而此刻,該輪到我了。


    想到這裏,我緊緊抓著熔岩棒,妖力瘋狂灌注其上去。


    不但是我自己的修為,就連之前朱雀融入我體內的蛇蛟之力,也沒有任何的保留,瘋狂注入,而那熔岩棒在得到力量的支持之後,開始迅速地撐大,變粗變長。


    它紮根在地上,然後迅速往上衝去。


    它最終頂住了砸落下來的石塊,不但如此,而且還不斷往上衝去。


    瞧見這狀況,唐道和朱雀也開始往我的體內灌注妖力,三人一起將那熔岩棒撐大,而這玩意的氣息,仿佛對海水有著一種威懾之力,那原本恐怖的勢能在它的作用下,居然變得沒有那麽兇猛了。


    定海神針?


    我的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浮現出了這麽一個字眼來。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幾秒鍾的時間,又仿佛許久許久,我感覺到按在我身後的手突然少了一對,迴頭一看,卻瞧見唐道臉色痛苦,雙目前凸,顯得十分難過。


    而這時我發現,海水倒灌而下,整個大殿已經浸泡在了冰冷的水裏,朱雀雖然不喜水,但多少還能堅持,至於唐道……


    難怪之前他不願意跟我一起跳入水潭,原來他根本就不會水啊。


    我瞧見這一幕,趕緊激發出了身體裏的癸水之力,並且將其擴散出來,形成了一個水泡,將我們三人都給囊括其中去。


    這個時候,海水直接倒灌進了整個禺疆秘境裏麵,到處都是動蕩不休的水流。


    我們這兒因為熔岩棒的支撐,形成了一個短暫的避風港,還算平靜,至於其他的地方,則是一片混亂,而且因為禺疆秘境給破壞掉了,光線昏暗,也無法瞧清楚太多。


    得到癸水之力的支撐,唐道終於緩過氣來,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往外麵吐水。


    而朱雀抬頭望去,瞧著那黑沉沉的上方,突然間會想過來,說道:“糟糕,息壤沒了……”


    我說怎麽會呢?他隻是戳破了一處,其餘其它的地方,應該還有大片存留,一會兒等這兒稍微穩定一下,我們遊上去取就行了。


    朱雀痛心疾首地說道:“什麽啊,那整塊的息壤,因為有法陣加持,又有精密而完美的計算,所以萬物不侵,但既然法陣破碎,整個崩塌下來的話,零散的息壤就會在海水之中迅速消融,化作了無數肉眼瞧不見的顆粒去,這不就是相當於消失不見了麽?”


    我一聽,頓時就著急了。


    這畢竟關乎於我的性命,我趕忙問道:“那怎麽辦?”


    朱雀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去看看啊,說不定還留了一點兒沒有化完呢。”


    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唐道,有些猶豫。


    朱雀瞧見,歎了一口氣,說唉,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裏等著,哪裏也別去。


    說罷,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往上跳,脫離了我用癸水之力創造出來的水泡,沿著高聳的熔岩棒,從那殿宇的豁口處往外遊去。


    我有些擔憂地看著朱雀,此刻雖然度過了最為驚險的時候,但外麵到底怎麽迴事,誰也不清楚。


    再有一個,那就是我們千裏迢迢地奔波而來,要是那些碎片息壤都融於水中,那可就麻煩大了。


    隻不過,誰能知曉,那支撐千年,在水底之下構建出這麽龐大秘境的息壤穹頂,在失去了法陣製成,沒有了那完美的配比構建之後,居然會被海水給消融了去呢?


    我因為太過於著緊,所以十分緊張,甚至都有點兒唿吸不過來,而唐道終於恢複過來,從地上爬起來,看了我一眼,說你的手段還挺多。


    他指的,是我用癸水之力構建出來的這個環境,即便是不會水的人,也不至於在這水域之中溺死。


    我笑了笑,卻不想解釋太多。


    依照唐道那清冷的性子,想必也不會願意聽我解釋什麽。


    而就在這時,唐道突然說道:“這地方,還能多容納兩人麽?”


    我愣了一下,說什麽意思?


    唐道朝著右邊指去,我抬頭望去,卻瞧見先前追殺唐道的那那對童男童女。


    兩人正藏在熔岩棒構建出來的穩定區域內,隻不過他們顯然也不擅水性,隻有憋著氣,小臉蛋兒通紅,感覺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卻又懼怕我們的威勢,小心翼翼,不敢上前來。


    我瞧見他們,年齡不大,六七歲的樣子,都長得唇紅齒白,晶瑩剔透的乖巧模樣,不過卻有著很不錯的實力,即便是唐道藏拙,但能夠追著他到處跑的小孩,著實不多。


    我猶豫了一下,說可是可以,不過他們若是對我們動手,那可怎麽辦?


    唐道說道:“我會看著他們的。”


    他麵冷心熱,大概是從這兩個小孩的身上,瞧出了自己的影子,終究還是有些心軟,放心不下。


    我點頭,說沒問題,你讓他們進來吧。


    唐道得到允許,衝著那兩個小孩揮了揮手,童男童女一愣,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憋不住勁兒,終於朝著這邊緩緩走來。


    當他們進入氣泡之之中後,發現這兒能夠唿吸,頓時就開始貪婪地吸氣。


    我這水泡的空氣有限,支撐不久,特別是這麽多人的情況下,所以需要趕緊離開,浮出水麵去,不過我又必須在此等待著朱雀的迴饋,不由得心焦難捱。


    如此又等了一會兒,朱雀終於迴來了,我瞧見她一臉懊惱的表情,頓時就感覺不妙,小心翼翼問道:“怎麽樣……”


    朱雀搖頭,說都找了,那玩意一觸即潰,早已沒有了影子。


    我聽到,渾身發僵,很是難過,不過卻又不得不表現出堅強的態度來,說道:“沒事,人沒事就好。”


    這時禺疆秘境已經完全被海水倒灌了去,陷入了寧靜之中,我說道:“咱們去找找,看看其他人還在不在吧。”


    朱雀點頭,說好。


    我將那高約五六丈的熔岩棒收迴,放入八卦袋中,然後一行人走出殿外,直奔剛才的地方,瞧見大水衝刷過後的禺疆秘境一片狼藉,剛才交手的地方,此刻什麽也瞧不見了。


    胡車不見了,霍二郎也不見了,至於其他人,也都不知所蹤。


    我們又找尋了一會兒,一無所獲,而我感覺水泡也支撐不久,於是開始帶著大家上浮。


    我們一路往上遊去,沒多一會兒,終於浮出了水麵,發現此刻已經天色微亮,黑夜與白天在正在交替,海麵上風急浪湧,冰冷而鹹濕的海水拍打著我們。


    我們在海麵上漂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終於碰到了出海的漁民,最終將我們給救了上來。


    那會兒我其實已經快要累癱了,上了船,我直接躺倒在甲板上,而唐道用妖語將那兩個小孩兒安撫住之後,去與漁船的漁民交涉。


    朱雀坐在我旁邊,一臉懊惱。


    我明白她的心情,艱難地爬了起來,從八卦袋中將一堆東西給翻了出來,開解她:“咱們這一次也沒有白來,你瞧瞧這些珠寶,迴頭拿出去賣了,不知道值多少錢呢……”


    朱雀哭笑不得,低頭望去,突然間,雙目瞪得滾圓起來。


    隨後她脫口而出:“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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