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我仔細品味,馬一嶴就把我給拽了下去。


    此時此刻的我,身上的火焰和金甲已經消退了去,留下了那冰蠶絲的短衣褲,光著一對腳丫子,抓著一根冰冷冷、上了環的熔岩棒,從那腳踏七彩祥雲的金甲神將,變成了一狼狽小子,倘若沒有那短衣褲遮體,真真就是一變態了。


    事實上,我這前凸後凸的造型,跟變態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帥不過十分鍾”啊。


    身後有雷霆一般的音爆聲,整個空間都在動蕩,那大廈仿佛就要坍塌下來一般,樓下的安保早就被拚命逃離的人群衝得亂七八糟,完全撐不起場來,而我們也隨著擁擠的人群,朝著門外走去。


    而出了大廈的門口,我們如同水流入大海,朝著旁邊散去,後麵追來的霍家高手終究還是沒有擠得過拚命逃跑的人群,沒有能跟上來。


    我拉著秦梨落的手,對馬一嶴說道:“這位霍二郎,人還挺不錯的哈。”


    馬一嶴苦笑著說道:“的確不錯,雖然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目的。”


    旁邊的秦梨落一邊將拖地長裙給撕短,一邊說道:“對,他人很好的,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


    啊?


    我聽到,拉住秦梨落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放開,而她卻一把就抓住了我,說哥哥,想要幹嘛?


    我……


    我能幹嘛?你都想要跟別的男人結婚了,為什麽還要跟著我走?


    我心中滿是憤霾,然而她卻自作主張地說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埋怨我剛才沒有能夠認出你來,對不對?對不起,我錯了,不過我剛才,的確是不認識你啊……”


    馬一嶴在旁邊聽著,一臉詫異,趁著秦梨落不注意,給我打手勢,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意思,顯然是想問我,這個妹子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傻了?


    我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麽,不過這會兒兵荒馬亂,實在是來不及細問,隻有往外麵跑。


    而這個時候,卻聽到“轟”的一聲,有幾個身影從大廈衝了出來,落到了地麵上,巨大的塵埃騰然而起,就好像是炸彈落下一般。


    我們繼續跑,來到一處街口,小狗出現,對我們招手。


    我們過去,他問怎麽了,我們搖頭,來不及解釋,叫住他撤離,而這個時候,路邊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下,副駕駛室上有人衝著我們招手,說上車。


    那人是李洪軍,我猶豫了一下,馬一嶴卻拉著小狗上了車。


    我沒辦法,將一臉天真的秦梨落給帶上了車,坐在了最後一排。


    我們上了車,李洪軍馬上吩咐人開車,馬一嶴說道:“班長,去哪兒呢?”


    李洪軍迴過頭來,打量了我們一眼,特別是最後一排與我並肩而坐的秦梨落,然後說道:“你們搞了這麽一出戲,整個港島都容不下身了,我若不將你們藏起來,迴頭送迴國內去,隻怕今天晚上,不知道又有多少殺劫和混亂……“


    說罷,他衝著秦梨落打招唿道:“哈嘍,秦小姐,我們去找個地方歇息啊。”


    秦梨落伸手過來,將我的手給緊緊挽著,生怕我放手一般,聽到他的招唿,使勁兒點頭,說嗯。


    我看了她一眼,一樣的盛世美顏,仿佛昨日,但卻給我了另外一種陌生感。


    車子在道路上飛馳著,不斷地超車,擠來擠去,十幾分鍾之後,來到了一處報社的大樓,李洪軍下了車,帶著我們上了樓,經過兩層淋風間之後,來到了一個套間裏麵。


    安排妥當之後,他瞧見頗為別扭的我與秦梨落,笑了,指著旁邊的房間說道:“你們聊一聊吧。”


    我點頭,說好。


    事實上,這一路過來,我真的是憋得慌,想問,但是在人這麽多的時候,我又張不開口。


    旁邊一直緊緊挽著我的手,一臉依賴的秦梨落高興地拉著我,進了房間。


    房門一關,我想要抽出秦梨落抓住我的手,她死死拉著,我往迴拉,兩人較了一下勁兒,秦梨落一臉委屈地說道:“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瞧著一臉委屈的秦梨落,苦笑著說道:“咱們先坐,好麽?”


    秦梨落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你不生氣了?


    我說我生什麽氣?不過你一會兒,我問你什麽,你可不許瞞我,可以麽?


    秦梨落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說嗯,嗯。


    瞧見她如此乖巧,倘若是平時,我心中自然是充滿著感動的,覺得秦梨落是在照顧我的感受,然而此時此刻,我的心中卻滿是質疑。


    兩人坐在了沙發上,一個單人,一個雙人,我看著因為奔跑而頭發稍顯淩亂的秦梨落,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到底是誰?”


    是的,我麵前的這個人,並不是秦梨落。


    我認識的秦梨落,絕對不是這樣的。


    她知性、高傲,偶爾溫柔,還會有一些小小的少女心,但絕對不會像我麵前的這個女子一般,叫我哥哥,還將我的胳膊摟在胸前,用那蓓蕾來頂著我,而且還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秦梨落聽到,一下子就又要站起來了,我趕忙攔住了她,說別,別,你坐著好好說話。


    她聽到,委屈地說道:“你不認識我了麽?”


    我說我不是不認識你,隻是……


    聽到她的話,我對自己的判斷又產生了懷疑,想著難道是我太苛刻了,又或者我根本不了解秦梨落?


    然而這個時候,我對麵的這姑娘開口說道:“我是朱雀啊,你怎麽能不認識我……”


    呃……


    果然。


    對方奇怪的表現,以及對我的稱唿,讓我忍不住迴想起了當初在張宿秘境之中,那如同夢中一般的記憶來,想起了那個紅發紅裙的小女孩來。


    我其實在她叫我“哥哥”的一瞬間,就有了這麽一個想法,然而一直到現在,方才敢去驗證。


    而當她開口,說出自己是“朱雀”的時候,我腦子有點兒懵。


    隨後,我的雙眼變得有些紅了起來,盯著她,然後說道:“你是朱雀,那她呢?”


    秦梨落,或者說朱雀有些詫異地看著我,說誰?


    我指著她,說你原來這身子的主人呢?


    朱雀聽到我問起這個,眼睛一轉,盯著我,然後說道:“你跟她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我給你的妖元,你會融入到她的身上去呢?”


    我被她盯得心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為了救她。”


    我把當時的情形跟朱雀講明,她聽完之後,對我說道:“很抱歉,她……死了。”


    啊?


    聽到這個,我腦子“嗡”的一聲響,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說道:“死了?為什麽?”


    朱雀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你說為什麽?


    我明白過來,有些激動地質問道:“你奪了她的舍,對吧?”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中滿是憤怒,然而朱雀卻盯著我,冷冷說道:“她當時就已經不行了好麽,雖然跟我有一點兒關係,但如果沒有我,她還不是一樣要死?”


    啊?


    聽到朱雀的話語,一種難以掩飾的失望,從我的心頭浮現而出,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迴想起之前的種種,悲傷之情,抑製不住。


    原來,一切都是幻想啊,我原本以為秦梨落已經康複了,重新擁有了自己燦爛的人生,所以即便是沒有跟我在一起,都沒關係的。


    但,她居然沒有能夠挺過來,真的就死了。


    這,難道是命麽?


    我腦海裏如同走馬燈一般,迴憶著所有與秦梨落有關的過往,種種畫麵浮在心頭,巨大的悲傷襲來,竟然忍不住那濃鬱不化的傷感,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湧出,往外滑落了去。


    旁邊的朱雀瞧見了,手忙腳亂地上前來,我瞪了她一眼,說你別動。


    她可憐巴巴地盯著我,說大聖哥哥……


    我仰起頭來,深吸氣,然後說道:“我不是你的大聖哥哥,我叫侯漠!”


    她認真地說道:“你就是大聖哥哥,就是。”


    我不想跟一個小女孩去爭執什麽,難過的我雙手覆蓋在臉上,不斷地深吸氣,盡量讓自己變得理智起來,接受秦梨落逝去的這個事實,然而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心頭的悲傷。


    我之前的時候,還在忐忑,在擔心,在害怕與秦梨落的相遇,因為我以為我無法給予她那種風光富貴的生活,所以會怯懦,會自卑。


    然而這個時候想起來,我之前的心態,當真是太好笑了。


    我甚至願意秦梨落活著,我放手讓她去享受一切,即便不能相守,但是能夠知道她活著,一切就都很好。


    那樣子,遠比此刻陰陽兩隔一般,讓人難過。


    我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而旁邊的朱雀卻問道:“她,真的很重要麽?”


    我沒有迴答她,朱雀又問道:“你愛她麽?”


    我依舊不迴答。


    旁邊傳來了一聲歎息,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氣息撲來,緊接著我的手給掰開。


    然後兩片柔軟如花瓣的嘴唇,吻在了我的唇間。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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