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學員之間的動手,到了緊急時刻,大家都用上了全力,但王岩的這力量、這刁鑽角度,還是讓我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他是真的是想要置我於死地。


    然而我上了楊林老師這麽幾次課,又豈能是白學的?


    當下我一棒掣出,將那金屬圓環挑飛之後,一躍而起,卻瞧見正在與李安安交手的李洪軍,身上青光大放,仿佛某種洪荒猛獸一般,散發著極為強盛的氣息,凝如實質。


    這樣的感覺,讓人心悸。


    我這時方才感受到,李洪軍的真實實力,遠比之前顯露出來的,要強上太多了。


    這樣的水平,都已經近乎於妖王了吧?


    他這才多大,三十歲都不到,怎麽會有這麽超卓的實力呢?


    我心頭震撼,有些擔心與之對敵的李安安,然而王岩卻沒有給我更多打量的機會——那家夥宛如一頭獵豹,陡然衝到了我的跟前來,那金屬圓環將他的雙臂緊緊包裹,讓他毫不畏懼我手中的熔岩棒。


    我與他交擊幾次,有些惱怒,說你這個玩意,哪兒來的?


    倘若說李安安手中木劍,還有可能利用森林之中木材製作的話,那他這些古怪的金屬圓環,就直接是作弊了。


    跟田德智的那一包鹽,是一模一樣的。


    然而王岩聽到我的話,也是冷笑,說你手中的棒子又是怎麽迴事?還好意思來說我?


    他一句話,戳到了我的軟肋。


    的確,我既然能夠通過隱藏的手段,將熔岩棒藏到演習之中來,那麽別人為何不可以呢?


    而且我擁有熔漿棒這事兒,在一定範圍之內,並不是秘密,導演組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們卻並沒有戳破,給了我帶來的機會。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對於這事兒,是默認的。


    既然如此,那麽王岩他們手中有這東西,也是很正常的啊。


    這裏麵,並不存在著什麽公平不公平。


    戰鬥在持續,隨著身子的發熱,我的棒子也舞動開了,盡管被三人夾攻,但我卻並不慌張,因為棍棒這樣的長兵器,最不怕的,就是群戰。


    正所謂棍掃一大片,便是如此。


    而且通過楊林老師的教誨,我對於棍棒之法的運用,也漸漸有了自己的覺悟和心得,當下施展開來,卻也是極為兇猛。


    圍攻我們的五人之中,除了王岩有數十個金屬圓環之外,其餘人都沒有攜帶兵器。


    李洪軍憑著雙拳,而其餘幾人,則都是因地製宜的簡陋物件。


    正因為如此,使得除了王岩之外,殷悅和叢明輝都沒有太過於激進,隻是在旁邊策應,並沒有給我造成太大的壓力。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兩人在旁,我或許能夠憑借著自己陡然的爆發,壓製王岩。


    單獨對上王岩,一對一的話,我其實是有六成把握戰而勝之。


    盡管他是大妖,甚至還是大妖巔峰狀態,而我,卻連信妖都還差得遠——畢竟我還未有真正的覺醒過來。


    所以戰勝王岩,我需要迸發出全部的精力,沒有一絲保留。


    但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光戰勝一個王岩,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隻能夠找迴之前的場子而已。


    但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一番交手之後,我卻是有了撤離的心思,畢竟對手著實是有一些強大,硬骨頭一個接著一個,如果繼續拚鬥下去的話,我們最後的結果,隻有是落敗。


    所以我在猛然一棒,將王岩給逼退之後,大聲喊了一聲:“安安!”


    我與這英氣女孩相處了快兩個月的時間,彼此的默契,其實還是有的,在聽到了我的唿喊聲之後,卻聽到憑空一聲炸響,緊接著一道劍氣,自東而來。


    唰……


    陡然而出的劍氣凝如實質,如果說李洪軍是本身的硬實力強得讓人害怕,那麽李安安就是憑藉著一手超神劍技,鎮住了眾人。


    劍,是普普通通地一把木劍。


    沒有任何值得說的點。


    但那時李安安自落地之後,就一直用氣養出來的,對於她來說,已經如同臂使。


    此時此刻,那一道雪亮的劍光出現,卻是直接將整個戰場都給分割了開來,緊接著李安安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對我說道:“走?”


    李安安的身子輕盈如鴻,浮現在我身邊之後,又是一劍,直接將王岩給逼退去。


    我瞧見她能明了我的想法,很是高興,點頭,說先走。


    我讓李安安先走,下一秒,熔岩棒在一瞬間,燃起了洶洶烈焰來。


    恐怖妖力在一瞬間迸發,將周遭的樹木、草叢和灌木叢,直接點燃,化作了一道烈焰幕牆,擋住前方的一切。


    緊接著,我抽身後退,與李安安一同退下山坡。


    王岩離我最近,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洶洶烈焰之中,他第一個衝了出來,怒吼一聲,朝著我猛然投擲了一個金屬圓環來。


    嗡……


    圓環在半空中發出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唿嘯聲,我卻伸出棒子,猛然一戳,將那圓環給串在了棒子上。


    我與李安安一起,急速後退,王岩想追,卻被李洪軍叫住了。


    因為隔得遠,所以兩人的對話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但李洪軍的一句“先救火”,我卻還是聽到了的。


    是的。


    這一道火牆,最大的功效並不是阻隔敵人,而是留住對方。


    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如果火勢蔓延、卻不加阻止的話,很容易就會釀造成森林大火。


    森林大火有多麽恐怖,可以想一想十二年前發生在大興安嶺的那一場火災。


    據說是相當於烏克蘭一個國家麵積的森林被燒毀。


    我在賭。


    如果李洪軍鐵石心腸,完全不管不顧,就要拿住我們的話,我唯一的辦法,就隻能迴過頭來,與敵纏鬥,最終分個生死,然後再去滅火。


    這是原則問題。


    所幸的,李洪軍這人終究還是一個以大局為重的男人,並沒有王岩那般的功利和短視。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倒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李安安與我一起,逃到了很遠的地方,方才停歇下來,迴頭望去,坡頂上青煙繚繞,火勢顯然已經被撲滅了。


    不過李洪軍、王岩等人的追擊,也隨之消失。


    一番激戰話之後,李安安的臉蛋兒紅撲撲的,額頭上麵滿是晶瑩的汗水,熱氣騰騰。


    她伸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指著我手中變得樸實無華的熔岩棒,說你這東西,當真是個寶貝啊,放火的那一下,著實是神來之筆。


    我將其收起,苦笑,說我當時也隻有賭了,所幸的,是沒有賭錯。


    李安安同意我的說法,說李洪軍這人,除了平日裏有一些傲氣之外,其他的倒也還好,沒有太多紈絝子弟的毛病——畢竟是培養出來當接班人的,各方麵的品質,都優異於常人。


    我說既然如此,為何還能夠跟尚良、王岩他們混到一塊兒去?


    李安安並不知道我與尚良、王岩等人之間的事情,愣了一下,說你怎麽好像對這兩人,有很大的意見啊?


    我猶豫了一下,將當時的事情,簡單聊了一下。


    李安安聽完,十分驚訝,不過她沒有太多點評尚良和王岩兩人,而是說起了李洪軍:“他身處於那樣一個環境裏,接受得最多的教育,是權謀,是政治,所以人的好壞,對他而言,都是次要問題;是否對自己有利,是否能夠幫助自己,這種政治性的關鍵點,才是主要的矛盾,這就需要他去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所以,可以理解……”


    我聽得似懂非懂,而李安安沒有再繼續,而是左右打量,說馬思凡沒有被他們發現吧?


    我說人已經溜了,我們需要去找他麽?


    李安安搖頭,說不,在這兒停留,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得走了——我之前跟馬思凡聊過,如果他陷入困境的話,實在不行,就選擇放棄。


    我說自己放棄?


    李安安點頭,說對,自己選擇放棄,能夠不給對方太多機會,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我點頭,說行吧。


    李安安又說道:“李洪軍已經籠絡和四名藍方成員,而且在這幾天內,我感覺他一定還淘汰了不少紅方成員,所以如果我們想要贏的話,恐怕得先去燕子磯,找到那個天材地寶才行。”


    在硬實力完全拚不過對方的情況下,我們隻有將演習任務中的天材地寶拿到手,方才有一絲獲勝的希望。


    否則,別說名次,我們很有可能什麽都拿不到。


    我點頭,說好。


    兩人商量妥當,不再停留,朝著燕子磯的方向趕去。


    李洪軍等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恐怕也是知曉了燕子磯的位置,所以我們不敢停歇,一直馬不停蹄地奔行著,而即便是困倦了,我們也沒有停下來,而是切了點兒老參片,兩人各自含著,維持體力。


    一直到了中午,太陽當頭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到了地圖上燕子磯的所在地,然而還沒有接近,遠遠的,就瞧見有濃濃煙塵,豎直朝天而去。


    這是什麽情況?


    我滿心疑惑,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林子裏一陣喧鬧,緊接著,一頭渾身是血的直立狼人,朝著我們這邊慌忙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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