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點擊超過一千萬加更——這個對別人來說,或許很簡單,但是對我,卻是一個重大突破,謝謝大家)


    楚小兔找尋了一夜的阿大,而我們也是擔心了一晚上,結果瞧見挑糞這人也不是阿大,頓時就著急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走上前去,直接問那男人:“請問,阿大人呢?”


    那人瞧見我,嘿嘿笑了,說你找阿大啊?他出去了。


    我一愣,說出哪兒去了?


    那人為難地說道:“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我就一個砍柴燒火的夥計,哪裏知道這些?別問我,別問我……”


    他挑著糞桶,朝著小巷子裏走去。


    我有點兒想要追去,然而感覺到小九看向我時的淩厲眼神,終究還是沒有行動。


    我停下了腳步,然後迴過頭來,問道:“你知道麽?”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色的牙齒來,不經意地問道:“怎麽,你找他有什麽事情麽?”


    我搖頭,說沒啥,就是想問問。


    老太太說這個啊,問我我咋知道?我又不是管這個的,這個得找四姐,她才是專門管人的,我自己又不懂。


    我瞧見她一臉無辜的表情,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問幾句。


    事實上,我剛才追問那男人的時候,就有點兒耐不住性子。


    情況其實已經擺在了眼前,阿大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


    我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瞧見村子的清晨,有陽光從頭頂上斜斜照了下來,落在那泛著青色苔蘚的青石板小道上,落在那旁枝斜出的梅花和吊腳樓前。


    有一個佝僂的中年男人在掃街,他是那般的仔細,整個兒的精神,都落在了地上,甚至連我們的接近都恍然不覺。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又或者,沉浸在了被人控製的古怪循環之中。


    我的心,有些難受。


    前途是美景,即便是花錢去旅遊都難以瞧見的美好景致。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前方有一頭橫臥山丘的野獸,正在張著血盆大口,口水垂涎,正在等待著我們的邁入。


    而到了那個時候,月娘和楚小兔將會變成麵目可憎的老嫗。


    而我和小虎,則如同奴隸一樣,在這兒渾渾噩噩地過著,每日辛苦操勞,出盡苦力,卻最終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些什麽。


    村子不大,沒多時我們就出了村莊,沿著村子後麵的一條小路,往著後山走去。


    山勢青蔥,腳下是石板路,路兩旁是高大茂密的竹林,竹幹粗細相雜,有的粗如碗口,有的細如筆杆,但都伸展著細長的枝葉,擠擠攘攘,爭相生長。


    溝底密林,綠得像翡翠,整個山穀像鋪著綠色的天鵝絨,不遠處,有一條河流。


    不知道它與之前蛤蟆藏身的水流是否相連,那河水像流動的凝脂,濕潤的空氣也給人水晶似的感覺。


    密林上空,密密層層,枝丫交錯,陽光很難射到地上,而難得漏下的一點陽光,就像色彩鮮豔的昆蟲一樣,仿佛是在蒼苔和淡紅色的枯萎的羊齒革上爬行。


    景色很美,唯一不足,是大清早,又有陽光,卻讓人莫名感覺到陰冷。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竹林,腦子裏總想著會不會有人突然從竹林之中躥出,又或者用那強弓利箭,朝著我們射來。


    我總感覺自己的後脊梁上麵,仿佛有毒蛇在爬動一般。


    雞皮疙瘩從我的後背,蔓延到了全身。


    越往裏走,光線越是稀疏,小九兒在最前麵領路,一邊走,一邊跟我們一本正經地介紹著那些招魂草的外貌特征,以及它們長在哪兒的知識點。


    我落在了後麵,與小虎和楚小兔使著眼色。


    如果按照落花洞女們給我們布置的步驟來,隻怕我們這迴過去,就是妥妥的送死。


    我們不能這樣,就隻能中途發難,將主動權抓在自己的手中。


    我身邊的這兩個,都是機靈人兒。


    基本上我使了一個眼色,就立刻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小虎開始故意磨蹭,留在後麵,然後打量著周圍的狀況。


    楚小兔也是一樣,確定周圍除了小九這麽一個落花洞女之外,再無其他人。


    大概是感覺到我們的腳步越來越慢,小九突然迴過了頭來。


    她陰著臉,說道:“你們怎麽迴事?”


    我趕忙上前,笑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年輕人沒有受過鍛煉,走不快,您原諒一下。”


    小九盯著落在最後麵的小虎,指著他背上的月娘說道:“你們出來采藥,還帶一個病號——他個子那麽小,你去背吧,這樣子也能夠快一點兒……”


    聽她這麽一說,我的心突然就是一陣急速跳動。


    糟糕,糟糕!


    昨天的時候,我們推說月娘是疲憊所致,結果到了今天,她還處於昏迷狀態,這事兒就說不過去了。


    這幫落花洞女,肯定是早就有所懷疑的。


    人家不是智障,不可能看不出來。


    那她們為什麽沒有揭穿我們呢?這事兒是真的很值得探討的。


    我尷尬地笑著說道:“他、他們是一對小情侶,男女有別,我過去背著,畢竟不太方便。”


    小九眯眼打量了一下我,不冷不淡地說道:“好,別耽誤時辰就行了。”


    她轉身繼續帶路,而這個時候楚小兔走了過來,朝著我打了一個手勢,表明這附近並沒有人跟著。


    小虎也快步趕了上來,向我表達了同樣的一個意思。


    他走得很快,即便是背著月娘,也是健步如飛,一下子就超過了我,隨後走向了小九去。


    我朝著楚小兔和小虎打手勢,讓他們先等等。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我們看不出來的地方,隻不過並沒有覺察到而已。


    然而小虎的性子有些急躁,還沒有等我說完,他就走到了小九身邊去。


    他著急了,因為再往前走,隻怕就到達了坨弄死地。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估計就真的走入圈套。


    沒有人想成為奴隸,渾渾噩噩地被人驅使。


    當小虎將背上的月娘放在了旁邊草地上,然後摸出了腰間的鐮刀時,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劇烈跳動,剛剛想要阻攔,就瞧見小虎朝著那老太婆佝僂的背影陡然衝去。


    他將鐮刀高高揚起,猛然斬落而下。


    唰!


    別看這孩子年紀不大,但卻是藝高人膽大,一旦行動起來,簡直就是堅決果斷,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地方。


    我在他身子一動的瞬間,也朝著前方衝去。


    盡管我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既然已經行動了,就不能拖拖拉拉。


    我們得趕緊將人給拿住,然後盤問出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來。


    然而當我衝到了跟前來的時候,卻發現情況有點兒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那個叫做小九的老太太已經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居然就這樣毫無反抗地死去了?


    小虎提著滴血的鐮刀,一臉懵逼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劇本不是這麽寫的。


    不是應該那落花洞女跟我們大戰幾個迴合,然後我們一起上前,將她給擒住,從她口中逼問出呆貴村的秘密麽?


    為什麽會一點兒反抗都沒有,就躺倒在了血泊之中呢?


    我走到跟前,一把推開了小虎,然後跪倒在地,將手伸到了這個老太太的鼻子之間。


    沒有唿吸。


    我又將手按在了對方的脖子上,感受脈搏的跳動。


    沒有脈搏。


    死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霍然起身,一把揪住了小虎,說你幹嘛啊?


    事發之後,小虎整個人都有些懵逼,嘴裏念叨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等我一推,突然抬起頭來,有些激動地說道:“是你讓我殺的,是你。”


    我蛋疼無比,苦笑著說道:“我給你打手勢,是讓你先別動手,事情有蹊蹺。”


    小虎有些神經質地說道:“不對,不對,你在我耳邊說了,讓我把她幹掉,是你讓我把她幹掉的……”


    他翻來覆去地說著話,試圖想要推卸責任。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打破了小虎的呢喃。


    楚小兔推了小虎一把,然後認真說道:“別慌,別慌,安下神來,你得冷靜,深唿吸——她們都是壞人,是想要害我們的人,你殺了她,是正當防衛,沒事的,沒事的。”


    她走上前,將小虎抱在了懷裏。


    小虎驚恐無比的心,被楚小兔安撫著,終於從極端的恐懼之中掙脫而出,深吸了兩口冷空氣,然後掙脫了楚小兔的懷抱。


    他對我說道:“我剛才揮刀的時候,她沒反抗。”


    我說我知道,我看得清清楚楚。


    小虎又說道:“不是,以她的修為和反應,絕對能夠擋得住的——我就是怕她反抗激烈,打草驚蛇,才下手這麽重的。”


    我說我知道,你別慌,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趕緊處理一下,把人往路邊拖去,別讓人發現了。


    小虎點頭,說嗯、嗯。


    他俯下身去,抱住小九幹瘦的身子,往路邊拖,往灌木叢中走了幾米,突然喊道:“等等,月娘呢?”


    啊?


    我迴過頭來,四處打量,發現剛才被小虎放置在路邊的蔡月娘,居然不翼而飛了。


    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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