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一想,秦梨落和黃毛尉遲,以及他們背後的港島霍家,行事作風,其實都挺柔和的,那就是從不強求別人,向來都是以利相誘,讓人心甘情願加入其中。


    說迴現實,這個港島霍家,跟我們熟知的那個紅色家族無關,不過從財力上來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些產業名義上都是別人的,也有代理人幫忙操持,不管是當時的新聞報刊,還是後來的網絡媒體,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算得上是十分保密的,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而就算是知曉,恐怕也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即便是今天,我也未必能夠說出全部的公司來。


    從這一點來講,同樣是夜行者的組織,港島霍家跟黃泉引那幫人完全就是天壤之別,境界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當然,對於拒絕了港島霍家的邀請,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畢竟我這人一直都挺信奉一件事情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從鬼雲手李龍八的口中得到了關於尉遲京的消息之後,我和馬一嶴互視了一眼,隨後馬一嶴做出了決定:“阿水,你在這兒看著他,我們去新富豪裏麵找人。”


    阿水有些猶豫,說歪哥吩咐我跟著你們一起的……


    馬一嶴擺手,說不,隻要能夠找到人,其它的我們都能夠擺平,你在這兒守著,別讓這家夥逃脫了,給裏麵通報消息。


    阿水這才不再堅持,說好,我知道了。


    吩咐完了這邊的事兒,馬一嶴跟我一起下了那輛老款的富康車,兩人雖然兜裏沒錢,但卻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新富豪去,一進大門,立刻有迎賓走上前來,左五個右五個,整整齊齊的兩排,躬身招唿:“兩位先生,晚上好。”


    這場麵相當氣派,隨後又有穿著暴露的部長走上前來,招唿我們,那熱情的勁兒,叫人還真的難以拒絕。


    我雖然以前當供應商、招待客戶的時候來過這樣的場所,但自己並沒有涉足其中,瞧見這紅肥綠瘦、肉光熠熠的場麵,還是有些拘謹和尷尬,好在馬一嶴是個見過大場麵的人物,與那部長一番攀談,然後問起那三樓還有沒有包廂,一派老司機的模樣。


    部長不疑有它,趕忙領著我們上了三樓。


    九八年那會兒,條件並不是很好,但勝在大膽,場間一派奢靡之氣,馬一嶴與我一直盯著房間的門牌,發現方向錯了之後,馬一嶴趕忙說道:“嘿,廁所在哪兒?”


    這般說著,他都不管迴答,就朝著3502的方向走去。


    那部長一愣,趕忙喊道:“老板,我們包廂裏麵洗手間的,您走錯了……”


    她大聲喊著,我卻也趕忙對她說道:“我去叫他。”


    我也脫了身,朝著走廊對麵走去,兩人腳步輕快,朝著前方的走廊疾奔,轉過一個拐角,我瞧見有一個臉容稚嫩的少年,摟著兩個豐乳肥臀、打扮妖豔的女人從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而門口處有一個矮胖子衝著外麵喊道:“部長、部長,來個人啊,給我這小兄弟安排一個房間,童子雞,扛不住了,快!”


    他似乎喝了酒,扯著嗓子大聲叫喚,醉眼迷離的感覺,然而當他瞟見我和馬一嶴的時候,臉色卻是一變,迴過頭去,朝著包廂裏喊了一句。


    我聽不清楚他到底喊了什麽,隻瞧見在我前麵的馬一嶴大吼一聲,就衝了過去。


    馬一嶴衝勢很快,一下子就來到了包廂門口,卻見那矮胖子從裏麵衝了出來,抬腿猛然一腳,朝著馬一嶴踹來。


    這一戳又疾又狠,而且還是朝著下陰踹去的,陰狠歹毒。


    馬一嶴早有所料,從袖子裏滑落出一把鐵尺來,朝著那人的腳上拍去,兩人一見麵就激鬥,而我這邊剛要往前跑,卻感覺到身後拳風一陣,下意識地轉身過去,抬手擋住,然後一個戳心腳,重重踢在了那人的胸口處。


    砰……


    一聲輕響,來襲之人給我一腳踹飛了七八米遠去,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看清楚朝著我襲來的那人是誰。


    正是剛才左擁右抱的少年郎。


    他,想必就是海妮的那個奇葩弟弟。


    少年應該是覺醒了一部分的夜行者血脈,給我這麽一腳踹過去,整個人都飛了,居然還有氣力,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又哀嚎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就朝著我衝鋒而來;我剛才沒輕沒重,是因為不曉得對方是何人,此刻確定了身份,心念他到底是海妮的親弟弟,不由得卸去幾分勁兒。


    我抵擋住了他那瘋狂的進攻之後,對少年說道:“腦子進水的狗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媽,就在剛才,給人活活砍死了?”


    啊?


    少年的眼睛都已經變紅了,聽到這句話,原本的瘋狂終於收斂了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說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是你姐姐的朋友,剛才去過你家了,你父母被人殺害了,到處都是警察,你還有心情在這裏找小姐,你對得起你爸媽麽?


    這個時候馬一嶴已經將那矮胖子給製服,衝進了包廂裏去,少年又驚又疑地看了我一眼,遲疑了兩秒鍾,終於大聲喊道:“京哥,我家出事了,我先迴去看一眼,到時候再跟你去港島啊……”


    他說完話,轉身就跑,而我則沒有再理他,跟著衝進了包廂,裏麵黑乎乎一片,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我守著門,伸手將燈打開,瞧見包廂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女的在拚命尖叫,而地上,則躺著一個男人。


    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燈光驟亮,我瞧見馬一嶴往洗手間裏麵走,然後出來,對我喊道:“媽的,爬窗戶跑了。”


    我一驚,問怎麽辦?


    馬一嶴說你看住這個胖子,我去追。


    他說著話,人就進了裏麵去,我往前走了兩步,一腳踩住了那胖子,那家夥叫喚一聲,不敢再動,顯然是給馬一嶴給收拾妥當了,我瞧見他不敢造次,便抽身向前,探頭往洗手間裏瞧,卻見洗手池上有一個窗戶。


    窗戶很小,按道理是鑽不出去的,但無論是我們的目標黃毛尉遲,還是馬一嶴,都已經再無蹤影。


    望著空空蕩蕩的洗手間,還有滴答滴答流著水滴、仿佛尿不盡的水龍頭,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湧上了我的心頭。


    明明布置得如此縝密,還是讓那家夥給逃了。


    我捏著拳頭,一股怒氣憋在胸口,甭提有多難受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喧鬧聲,我迴過頭來,瞧見包廂門口有四五個彪形大漢圍堵著,後麵還有人往裏麵擠,這些人每一個的臉上都流露著彪悍和張狂的氣息,領頭一個人大聲喝道:“鬧事的人在哪兒呢?”


    一個體型稍胖,一直都在沙發上哭啼尖叫的女人指著我,尖聲喊道:“就是這個撲街仔,就是他……”


    那幾人一下子就往裏麵湧來,有人踩到了地上的矮胖子,那人哼哼一聲,沙發上的女人趕忙喊道:“你們別踩到了海老板,把人弄傷了,誰來買單啊?”


    幾人趕緊避開,而這個時候,我也迴過神來。


    這幫人,估計是新富豪這兒的老板養來看場子的打手,因為這兒發生了事情,就趕過來處理的。


    我不想跟人打架,眼瞅著這幫人氣勢洶洶,出言說道:“各位老板,出門辦事,行個方便,我找這人麻煩,至於你們,別攙和進來……”


    沒等我把話說完,那領頭的漢子就一拳砸了過來:“行尼瑪的方便!”


    他上來就動手,我也不再客氣,直接也一拳招唿過去。


    兩人的拳頭碰在一起,我將力量運在拳骨之上,力貫其中,那人一拳砸來,給我的感覺軟綿綿的,而對方卻好像是砸到了鋼筋上一樣,臉色劇變,大叫一聲,收迴拳去,一看,我艸,拳骨上麵盡是鮮血,隨後一瞬間就變得又紅又腫了起來。


    那人疼得直叫喚,後麵的人卻不信邪,三三兩兩衝進裏麵來,差點兒將房間都給塞滿了去。


    我衝破第一關,又修習著《九玄露》,心中自有一股氣,信心滿滿,也不怕對方來多少人,反正都不是什麽修行者,當下也是硬碰硬地往前走,雖然當時兵荒馬亂,或多或少都吃到了拳頭和腳踢,但都跟撓癢癢一樣,但我一拳揮過去,問題可就嚴重了,幾乎沒有人能夠挨得住幾下。


    沒一會兒,地上倒了一片,而我則拖著地上的矮胖子出了門。


    臨走的時候,我將矮胖子屁股兜兒的錢包找了出來,將裏麵一大堆人民幣和港幣一撒,然後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各位別亂動,請勿自誤啊……”


    我拖拽著矮胖子離開新富豪,來到馬路對麵,瞧見那輛富康已經不見,不由得一愣,左右張望,滿是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停在了我的身邊。


    這是我們的車。


    車窗搖下,那司機小陸招唿我道:“侯哥,阿水哥剛才去幫忙馬哥追人了,那個鬼雲手自己解開了捆綁,開車逃了——對不起,我啥也不會,不敢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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