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段時間觀獅山書院裏頭最熱門的研究，電和磁的相關話題，不斷的成為教諭和學員茶餘飯後的交談內容。
哪怕是渭水書院的鄭河在引導雷電的實驗過程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壓製不住大家對新發明的向往。
很顯然，電和磁相關的研究，是最有可能在今年或者未來幾年獲得大唐皇家科技獎格物獎的科研項目。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兵。
不想拿大唐皇家科技獎的教諭和學員不是一個好的研究員。
如今各個實驗室和研究所都在拚命的往這方麵發力。
作為過去幾年最受矚目的觀獅山書院蒸汽機研究所，麵對雷電研究所和煤油發動機研究所帶來的競爭壓力，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師父，利用電池感應現象來發電，本身並不是一個多麽困難的事情。
在實驗室裏頭，通過旋轉線圈或者是磁鐵，就可以產生電。
但是那種電量應該是非常有限的，我們完全可以把這種發電的過程進一步的升級。
讓它跟我們的蒸汽機結合起來，這麽一來，不管是饒永祥也好，盧照鄰也好，也不能說我們蒸汽機研究所在搞他們的研究。”
趙小二作為李諺的得意門生，在如今這個情況下自然要給自己的師父出主意。
電這個字，現在絕對是科研圈最熱的一個字，沒有之一。
怎麽趁熱點，怎麽把自己的研究跟“電”結合在一起，是大家都在考慮的問題。
很顯然，趙小二沒有白費腦筋，很快就找到了兩者的結合點。
“你的意思是利用蒸汽機來帶動磁鐵旋轉，然後達到發電的目的？”
李諺作為大唐科技圈的大拿，自然對各種理論都有所了解。
電和磁這種熱門的玩意，就更加不用說了。
“是的！我們可以製作一個比較大型的線圈和磁鐵，這樣的發電機，通過蒸汽機來帶動的話，肯定可以產生大量的電。
現在書院的儀器作坊不是正在研究測量電壓和電流的儀器嗎？
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把這種方案實施之後產生的情況的具體數據記錄下來，然後在《科學雜誌》上麵進行發表。
論改造蒸汽機，沒有誰是比我們更加擅長的。”
趙小二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可以，你立馬就安排人去做這個實驗。
不過一定要小心，如果產生的電量很多的話，是會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李諺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同意了趙小二的提議。
……
“師父，最近一期的《科學雜誌》，上麵八成的文章都是跟電和磁相關的內容。
很顯然，這已經是觀獅山書院最重視的一個研究方向了，我覺得我們書院不能再猶豫了。”
渭水書院格物學院裏頭，長孫明語氣堅定的跟格物學院院長宇文善說著話。
自從鄭河因為雷電引導試驗丟失了性命之後，渭水學院裏頭，電和磁的相關研究，一度陷入到了停滯的狀態之中。
不管是長孫衝還是鄭海，都對電這個新鮮玩意心有餘悸。
“電這個東西是有危險性的，哪怕是我們不再去做什麽雷電引導的實驗，也不能完全避免在實驗室裏頭因為電而受到額外的傷害。
這個問題，你考慮過了嗎？”
宇文善作為格物學院的院長，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科研工作者。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擅長這方麵的內容。
作為宇文愷的關門弟子，宇文善最擅長的其實是各種建築、橋梁的建設研究。
這方麵也是渭水書院的特長項目之一。
“危險是有危險，但是觀獅山書院那麽多的教諭和學員都不怕這種危險，我們總不能躲在後麵吧？
到時候人家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們呢。
昨天我去了一趟國子監，還跟曲江書院的人吃了一次飯。
如今連他們也都開始研究電，研究《科學雜誌》上麵最近的論文上門的各個實驗。
甚至已經在實驗室裏頭針對一部分的實驗展開重複性的驗證工作了。
如果我們再猶豫的話，到時候渭水書院在學術圈的地位就要不斷的下降了。”
長孫明作為長孫家的旁係子弟，對渭水書院有著一股主人翁的精神。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作為渭水書院格物學院第一批研究生，是書院作為未來格物學院院長，甚至是未來的書院院長的定位來培養的。
“既然你們都覺得這個電力研究可以搞，那麽我也沒有什麽意見。
不過我的意思還是先跟其他書院一樣，把觀獅山書院做過的實驗重新做一遍，增加對電和磁的了解之後，再看看從什麽的地方尋找切入口吧。”
宇文善雖然不是很想讓有限的經費進入到電的相關研究之中。
因為經費的總數量是相對固定的。
你在這個方麵投入多了，就意味著在其他的地方投入少了。
宇文善還指望著將來能夠在黃河或者是長江上麵修建一座橋梁呢。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拒絕部落長孫明的提議。
如果自己今天拒絕了，那麽很可能接下來找自己的就是長孫衝或者鄭海了。
……
“盧兄，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大家對於煤油發動機相關的項目是非常感興趣的。
不僅有許多作坊開始介入到了相關的零件研究之中，更有一些作坊直接想要生產煤油發動機呢。”
牛頁心情很是複雜的跟盧照鄰說著外麵的情況。
他們現在剛剛準備製作煤油發動機，對於大家積極響應，特別是那些作坊主想要進入到相關的零件生產之中，他自然是很高興的。
但是也有一些作坊是直接想要進入到整機生產領域，這就相當於跟他們形成了直接的競爭。
別到時候概念是他們提出來的，但是最終的成果卻是被別人給領先了。
那就尷尬了。
“那是好事情啊。煤油發動機要想真正的生產出來，其中有許多的門檻，這個我們都是非常清楚的。
單單一個可重複充放電的電池的生產，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再加上起動機、點火線圈等各種各樣的零件的製作，隻要有一個沒有過關，最終就做不出可以使用的產品出來。”
盧照鄰對自己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不覺得其他作坊能夠比自己的煤油發動機研究所更早的把成品給製作出來。
“話是這麽說，但是發動機這個東西畢竟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不管是我們也好，其他人也好，以前都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也許我們自己提出來的那個係統概念，不一定就是最適合現在的情況的。
萬一有些人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在我們的基礎上製作出了更加實用、更加簡便的發動機出來。
那對我們的影響其實就挺大的了。
特別是國子監、渭水書院和曲江書院這些書院都在對我們觀獅山書院虎視眈眈。
想要在一些新興的領域挑戰我們的地位。”
作為觀獅山書院的一員，牛頁的集體榮譽感還是非常強烈的。
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觀獅山書院被別人超越的那種場麵。
“長安城有實力研究發動機整機的書院或者作坊就那麽一些。
如果你有這方麵的顧慮的話，讓人多盯著這些地方就行了。
要想製作一台發動機出來，涉及到方方麵麵的零件供應。
不管是我們自己還是其他的作坊，都不可能完全的做到保密。
隻要我們稍微去打聽一下，應該就能大體上了解到別人的進度的。”
盧照鄰雖然覺得牛頁的擔心是沒有必要的，不過也沒有反對。
畢竟他放出煤油發動機的技術架構信息，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能夠進入到這個領域。
這也算是給自己提供一些靈感，變相的推動這個發動機的真正出現。
“嗯，我覺得很有必要！甚至我覺得書院裏頭應該專門成立一個機構，用來收集、分析各個學科的前沿狀態。
這樣的話就可以避免每個學院、每個實驗室都去安排人打聽消息，可以大大的提高效率。”
牛頁是一名研究員，他顯然擅長的不是打聽消息。
當然了，如果是跟他的研究方向相關的消息，不用特別打聽，也很容易知道。
因為這個圈子其實是非常小的。
“這是個好建議，我找個機會跟劉界好好的提議一下。”
盧照鄰這些世家子弟，自然知道信息的重要性。
很多時候，世家大族能夠比一般的家族更加的適應環境，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更加全麵的消息。
所以才能做出更加有利於自己家族的判斷。
……
“夫君，這段時間整個長安城的各個書院和作坊都在討論著煤油發動機的相關事情，想要介入到各種零件的製作之中。
這個煤油發動機，真的那麽有前途嗎？”
武媚娘是非常關注大唐商業發展的。
這段時間的各種動靜，她自然也是看在眼中。
“煤油發動機啊？這個概念是饒永祥和盧照鄰他們提出來的吧？”
李寬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在背後推動一把。
很顯然，現在這個發展節奏，已經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了。
原本他以為要等到蒸汽機大規模的普及，蒸汽機的潛力被挖掘的差不多了，內燃機才會出現的。
沒想到現在就有人提出了相當於內燃機的概念。
至於是煤油發動機還是汽油發動機，亦或是柴油發動機，這已經不重要了。
本質上麵，他們的工作原理都是比較相似的。
隻不過現階段最適合的應該還是汽油發動機或者柴油發動機。
“是啊，就是他們提出來的這個東西。
盧照鄰前段時間不是還專門過來跟你請教了一係列的東西嗎？
之後就有了煤油發動機的具體概念，還把什麽冷切係統、潤滑係統、點火係統等各種結構給區分出來了。
看他們把這個概念公布出來的意思，一方麵應該是想要在學術界，特別是未來的發動機界樹立起自己的地位。
另外一方麵，應該也是想要吸引更多的人進入到這個領域，推動發動機的研究吧。”
武媚娘對於人心的把握，一向都是非常準確的。
盧照鄰那點小心思，自然不可能瞞得住她。
“他們提出來的這個結構設想，本質上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不過要實現出來，還是有不少的門檻的。
別說他們已經意識到的蓄電池、啟動機等相關的零件製作有難度。
哪怕就是一個他們認為問題不大的活塞和缸體、缸蓋的製作，其實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還需要考慮配氣機構和供油機構的相關設計問題。
再把這些東西跟點火線圈相互結合起來，起到最適合的搭配作用。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李寬對發動機技術還是有所了解的。
前世在大學的時候，他們學校就專門組織去汽車公司參觀過生產線。
雖然對於具體的技術他不是很懂，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按照您這個說法，發動機要想順利的進入到工業化生產，估計還需要很多年？”
武媚娘臉上冷不住有點失望。
她其實也是非常看好發動機的運用前景的。
一個體積比較龐大的蒸汽機，就已經對大唐的各個作坊帶來了那麽大的影響。
如果有看上去更加緊湊的發動機生產出來，那麽影響肯定是更加巨大的。
“這個也不好說！技術畢竟是一步一步進步的。
如果要想生產出功率很高，燃燒效率很好的發動機，自然是沒有那麽簡單的。
但是如果隻是一些比較簡單，比較原始的發動機。
那麽它們對於技術的要求是相對低很多的，今年或者明年就能生產出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這個時候，李寬突然想到了小時候農村經常看到的拖拉機。
一個柴油機頭的體積很小，但是卻是能夠滿足農村地區廣大的人員和貨物運輸需求。
並且那個動機的結構相對簡單很多。
每次司機要啟動拖拉機的時候，都是拿一個“z”字形的手柄，插入到柴油機機頭上麵，使勁的一陣旋轉之後。
拖拉機就順利的啟動了。
雖然這種拖拉機的速度可能不見得比馬車快多少，但是它們相比馬車的優勢是毋庸置疑的。
一旦這種拖拉機使用的柴油機能夠發明出來，大唐的交通狀況立馬就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在一些種植園裏頭，還可以利用這個柴油機製作出一些實用性很強的農用機械出來。
讓一些大規模的種植園中對人口的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夫君，難道你有一些好的想法？要不要安排奔馳四輪馬車作坊的匠人去研究一下？”
武媚娘那是人精。
從李寬的話裏頭，她就敏銳的推測出了好些信息。
“想法是有一些，不過我覺得現在這個局麵，讓各個作坊和書院自己去競爭，自己去發展，就已經聽好了。
如果他們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麽進度，我再跟他們溝通一下想法就可以了。”
很顯然，李寬不想什麽東西都自己在一邊拔苗助長。
科研的過程，注定就是比較枯燥，需要不斷試錯的。
如果什麽東西都是自己直接給出了答案，對於短時間內的技術進步來說，肯定是有好處的。
但是要想持續的提高大唐的工業技術，這樣顯然是不夠的。
現在已經有了蒸汽機，短時間內已經可以滿足大唐的需求了。
其他的東西在短期內隻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所以李寬準備在一旁看一看再說。
“但是萬一到時候其他作坊生產出了發動機，那麽我們的奔馳四輪馬車作坊和永久自行車作坊肯定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呢。
難道我們就放任不管嗎？”
這段時間，奔馳四輪馬車作坊和永久自行車作坊給東宮帶來了非常巨大的收益。
武媚娘自然不希望這樣的局麵那麽快就被打破。
“我們的各個作坊有那麽多的匠人，煤油發動機現在也是非常熱門的一個話題。
不僅觀獅山書院在研究，其他書院和作坊也在研究。
如果奔馳四輪馬車作坊的嗅覺夠敏銳的話，不需要我們提醒，他們自己就會進入到這個領域的。”
一直以來，李寬旗下的作坊都過習慣了舒服日子。
李寬雖然嘴裏這麽說，但是心中還真是不確定他們能不能那麽敏銳的抓住時代發展的脈搏。
“既然夫君你是這麽考慮的，那我就先在一旁觀察著吧。
如果有哪個作坊的技術有了新的突破，我再單獨的跟你說吧。”
搞清楚了李寬的態度之後，武媚娘倒也沒有勉強什麽。
這個時候，勉強也是沒有用的。
好在觀獅山書院本身就是煤油發動機的領頭羊，倒也不用擔心這個技術到時候會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
城南馬車行。
一門心思在推動安裝了充氣輪胎的新款馬車的韋寶，這幾天的心情也比較煩躁。
長安城裏紛紛擾擾的在討論“電”啊，“磁”啊，還有什麽“煤油發動機”。
他肯定是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城南馬車行要不要也安排匠人開始研究相關的東西，他也是很糾結的。
一方麵，城南馬車行之前在這些新技術方麵都沒有什麽積累，幾乎是從零開始。
哪怕是要投入人力物力去搞，也不一定能搞出什麽出來。
另外一方麵，各種相關的論文也好，還是報紙上的相關報道也好，也都能夠看出很多作坊和書院都開始進入了相關的研發領域。
這就意味著發動機這個東西，將來很可能會成為現實。
這種情況下，如果城南馬車行錯過了機會，那麽可能以後就坐不穩大唐馬車行業第二的位置了。
特別是一旦煤油發動機出現了，那麽對馬車的衝擊肯定會比較大。
到時候自己手中要是沒有一點籌碼的話，想一想都心慌啊。
“郎君，根據我們搜集到的情報，很多書院和作坊都開始圍繞煤油發動機及其相關零件展開了攻關。
我們要不要也開始研究煤油發動機呢？
反正技術方案觀獅山書院那邊已經公布了，我們隻要跟著想辦法把它落實就是了。”
韋寶自己沒有辦法做這種戰略性判斷，所以趁著韋思仁過來的時候，趕緊拉著他商討一下。
“奔馳四輪馬車作坊有抽調專門的人員負責這個項目嗎？”
聽了韋寶的問題，韋思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最主要的競爭對手，他們有什麽動靜。
“我還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但是哪怕是他們自己不搞，也沒有關係。
因為觀獅山書院已經成立了專門的煤油發動機研究所，一旦他們研究成功了，到時候奔馳四輪馬車作坊也相當於有了這個技術。”
韋寶這個話一說出來，空氣都變得凝重了幾分。
對上觀獅山書院的科研能力，沒有哪個作坊比得上的。
“現在研究煤油發動機的勢力有不少，到時候市麵上的需求不一定有那麽多。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考慮從其他作坊購買呢？
畢竟這個研究到底有沒有前途，誰也說不準。
別到時候花費了大量的資金進去，結果卻是沒有產出，這對我們的作坊發展來說，其實是非常不利的。
短期來看，安裝了充氣輪胎的四輪馬車才是最有前途的。
我覺得現階段我們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這裏。
當然了，為了避免我們對煤油發動機太過陌生，我們也可以在關鍵的某項技術上麵安排匠人去研究。
這樣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相關的風險。”
韋思仁顯然下不了決心讓作坊成立專門的機構去研究煤油發動機。
這段時間，各種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煤油發動機相關的新聞。
韋思仁不可能什麽都不了解。
但是正因為他對煤油發動機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更是知道要獨立的研究這麽一款產品，需要花費多少錢財。
那個數字絕對不是他願意承擔的。
除非他能夠有李寬那樣的上帝視角，知道發動機是未來的方向。
“這樣也可以。不過煤油發動機相關的零件非常多，我們應該去研究哪個方麵呢？”
韋寶聽了自家郎君的話，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有方向就好，不要在那裏糾結。
因為這個時候糾結是沒有結果的。
“我們要找一個除了煤油發動機之外，在其他領域也有應用潛力的零件去研究。
這樣一來，萬一到時候煤油發動機的項目失敗了，我們的投入也不會白費。”
精明的韋思仁，立馬就給韋寶圈定了一個方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幾個提案可供選擇。
一種就是那個電池，我覺得不僅在發動機啟動的時候需要使用，在其他的場合很可能也有需求。
另外一種就是發電機，這個東西單單各個實驗室的需求就是非常大的。
再不行就去研究皮帶或者鏈條，這也是很多地方都有使用潛力的。”
很顯然，韋寶對煤油發動機相關的事情是有比較深入的研究的。
所以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電池吧，我覺得這個東西比較有潛力的樣子。”
韋思仁憑借著感覺，選擇了一個研究方向。
……
令狐無疆今天又專門來到了楊府。
沒辦法，這段時間紛紛攘攘的，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也有點拿不準了。
“楊禦史，你說現在電和磁相關的東西那麽熱門，然後觀獅山書院的饒永祥和盧照鄰又聯合拋出了一個煤油發動機的概念出來。
這裏麵有沒有什麽投資機會呢？”
跟其他比較成熟的行業不同，不管是電還是磁相關的作坊，亦或是煤油發動機相關零件的作坊，都是在過往沒有什麽經驗可以參考的。
到底最後誰能成功，還真是很難預測。
越是新的東西，可能受到某個不經意的創意的影響就越大。
一些剛剛成立的小作坊，也許憑借著某個想法，就順利的製作出了別的大作坊都沒有搞出來的東西。
所以令狐無疆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跟這個新興行業打交道了。
“投資機會肯定是有的，隻不過看看要怎麽利用就是了。”
楊本滿的這個態度是比較明確的。
這麽熱門的一個東西，要說一點機會都沒有，那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當然了，你要怎麽去把握這個機會，那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這個新興的東西有投入的主要就是一些書院和作坊。
投資書院的話，肯定是不大現實的。
那麽就剩下投資作坊了。
像是水均製作所這些已經在大唐股票交易所裏頭上市的作坊，我們要投資倒是很簡單。
但是一些規模畢竟小的作坊，我就有點拿不準了。
貿然的去跟人家討論投資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麽容易。”
令狐無疆現在的投資主要就是在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大唐交易中心契約交易鋪子。
這些投資都是可以不需要直接跟作坊打交道，隻在市場上購買就行了。
但是如果是直接跟作坊打交道的話，令狐無疆覺得自己的經驗就比較欠缺了。
關鍵是他也有點拿不準自己到底有沒有必要往這個方向去發展。
“你現在掌控的資金規模是比較大的，短時間內要繼續擴大規模也不是很現實。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考慮去考察一些作坊，特別是那些規模還不是很大，但潛力比較大的作坊。”
很顯然，楊本滿認為做風險投資也是一個可以考慮的方向。
這方麵的事情，整個大唐都是沒有什麽人去做的。
現在百業待興，投資機會其實是很多的。
特別是經過了這些年的發展，各個書院都已經有許多學員畢業了。
這些有著自己獨到想法的學員，在創業的時候雖然有很多都失敗了。
但是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
令狐無疆完全可以一些缺錢的小作坊投資，換取相應的股份。
這樣的生意一旦成功了一單，估計就能有非常豐厚的迴報。
“可是我對那些作坊製作的東西並不熟悉，很難看出來人家的產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令狐無疆說了一個有點尷尬的問題。
沒辦法，他本身就是胥吏出身。
雖然這些年跟著楊本滿學習了不少的投資理念，也把令狐投資公司給做大做強了。
但是更多的時候，他隻不過是站在了時代的風口，趕上了好時機而已。
真的要讓他自己去搞一家作坊的話，還真是不一定能夠搞好的。
所以對於去到各個作坊考察，令狐無疆也是覺得心很虛的。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令狐投資公司現在也不差錢。
你手底下現在也有一幫夥計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幹脆再招募一批夥計，從觀獅山書院格物學院或者化學院裏頭畢業的那種。
最好就是在作坊裏頭還做過一段時間，見識已經有所長進的。
跟著這些人一起去到作坊現場，你就不用擔心被人家給忽悠了。
一款產品到底有沒有潛力，你自己本身也能感受到一些。
再加上有這些專業人幫你把關，投資的風險就可以大大的下降。
到時候雖然在一家作坊裏頭投個幾百貫錢，等到將來它做大做強，在大唐股票交易所上市之後。也許就可以給你帶來上萬貫錢的收益。
雖然這種的作坊數量肯定不會很多，甚至很多時候你的投資有可能打水漂了。
但是隻要你投資十家作坊裏頭，有一家成功了，你就不用擔心會虧本了。”
楊本滿作為《經濟日報》的常駐寫手，絕對是經濟學領域的嘴炮強者。
因為盤觀者清，自己沒有參與到金融投資的時候，看待問題就不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情況的幹擾。
所以到現在為止，楊本滿都是一心一意的在搞自家的楊氏茶葉作坊。
至於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契約交易這些東西，他是從來不會直接碰觸的。
“嗯，您這麽說也有道理。
幹脆我去《大唐日報》和《經濟日報》上麵打一個廣告吧。
告訴那些有潛力的作坊，可以把他們的作坊簡介送到令狐投資公司裏頭。
我們會根據情況選擇有些比較有潛力的項目進行考察。”
令狐無疆聽了楊本滿的話之後，稍微思索了一會，就準備采納這個建議。
這麽一來，令狐投資公司就已經從一個純金融投資公司開始向風險投資公司轉變了。
這種變化，很顯然是符合這個時代發展的需要的。
畢竟很多有想法的人，在投資修建作坊的時候，都麵臨缺錢的問題。
哪怕是一些不缺錢的，也不想把身家本錢全部都投入到作坊裏頭去。
這個時候，引入一個外麵的投資者，雖然要犧牲一部分的股份，但是卻是很值得的事情。
……
洪益製作所在作坊城裏頭算是一家中小規模的作坊。
在跟水均充分溝通之後，洪益選擇了將作坊的發展重心轉向電池的研究和生產。
在《科學雜誌》上麵已經介紹了一些非常簡單的銀鋅電池、鉛酸電池等的實驗情況。
受到這個啟發的洪益，果斷的開始組建專門的電池研究實驗室，召集匠人開始研究電池。
不過，這一次洪益做了一個比較大膽的選擇。
他知道自己的科研能力談不上好，要不然就直接留在觀獅山書院當教諭了。
如今要研究一個全新的產品，他自然沒有把握自己能夠搞出來。
不過觀獅山書院畢業的學員有一個優勢，他們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選擇跟觀獅山書院合作。
洪益製作所的電池研究也不例外。
就這麽一個小作坊，想要跟觀獅山書院化學院聯合成立實驗室之類的，顯然是有點夠嗆的。
但是得益於自己的人脈關係，洪益卻是可以請到一些教諭來自己作坊做技術指導。
反正自己給錢就是了。
賴遠弘如今就是洪益製作所的首席科學家。
擅長於采礦、煉礦的賴遠弘，自從在南洋幫助平安貿易發現了巨大的錫礦之後，就算是功成名就了。
已經不差錢的他，選擇了迴到觀獅山書院化學院當一名教諭。
那種可以醉心於研究和教學的日子，是賴遠弘最喜歡的。
“洪益，雖然從現在大家發表的論文的情況來看，好多金屬都可以用來作為電池的製作材料。
不過從成本的角度考慮，我覺得應該考慮鋅、錫、鉛、鐵或者銅這些價格相對沒有那麽高的金屬。
像是銀，雖然實驗效果不錯，但是價格太高了。
甚至錫和銅這些東西也有點太貴了，能夠越便宜越好。”
賴遠弘跟洪益算是同學，隻不過當時不是一個班。
所以哪怕如今雙方有了合作，賴遠弘也沒有那麽客氣的叫“洪掌櫃”。
當然，洪益也不會客氣的說“賴教諭”。
大家都直唿其名，反倒是相處的更加舒服。
“我們是作坊，不是書院裏頭的實驗室，所以研究電池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可以大規模生產的方案。
所以我完全支持你的觀點，接下來重點從這些金屬方麵尋找製作電池的方案。
其中鋅和錫在大唐的各個作坊裏頭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運用，每年的需求不低，價格也不算便宜了。
至於銅就更加不用說了，那可是鑄錢的材料。
反倒是鉛這個東西，各個作坊的需求是比較少的，但是產量卻是不低。
目前為止，鉛礦的價格跟鐵塊的價格也差別不是很大，就跟精鋼的售價差不多。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利用鉛作為主要的材料，再結合其他的一些溶液和材質，最終看看能不能製作出我們需要的蓄電池出來。”
到現在為止，洪益的研究重點還是放在了給煤油發動機提供一個蓄電池。
當然了，後麵這個蓄電池到底能夠用來幹什麽，他也還沒有想好。
主要是電這個東西，對於大唐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你這舉一反三的思路非常好，鉛確實算是一種比較適合的材質。
從目前已知的實驗情況來看，它的效果也不比其他的要差。
不過實驗中使用的方案跟我們最終要量產的還是很不一樣的。
像是我們昨天做的鉛酸電池實驗裏頭，產生的電量應該是比較大的。
但是我們要把這些東西組合到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頭，變成一個可以售賣的產品，就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
像是硫酸這種電解液的保存，其實就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課題。
如果使用金屬製作的東西來儲存的話，人家直接就會跟硫酸發生反應，顯然是不可以的。
如果是使用陶瓷來製作的話，雖然發生反應的可能性降低了，但是卻是很容易破碎。
而一旦破碎，就會產生危險，因為硫酸這個東西本身就有比較強的腐蝕性。
到底選擇什麽樣子的東西來儲存電解液，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解決的話，顯然是沒有辦法順利的製作出蓄電池的。
再有，我們的蓄電池肯定是在有需要的時候，把陽極和陰極連接起來，達到放電的作用。
可是平時不用的時候，怎麽確保蓄電池自己本身不會發生反應，這也是一個問題。
在我們的蓄電池的電解液裏頭，肯定是需要有一個特殊的隔板的。
這種隔板的存在，可以讓陽極和陰極沒有連通的情況下，蓄電池不自行工作。
怎麽製作這種隔板，這種隔板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是一個問題。”
賴遠弘作為洪益製作所的首席科學家，肯定是要蓄電池麵臨的各種課題提前想出來。
這樣一項一項的去解決，才能真正的製作出蓄電池。
看起來好像很枯燥，但是科研本身就是枯燥的。
這種隻有一點點理論，然後就要去挑戰製作一種成熟的蓄電池出來，難度肯定是非常高的。
要知道，現在是貞觀二十二年，公元648年而已。
可不是2021年。
“製作蓄電池的外殼，一般的材質確實是不行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橡膠。
不管是米其林橡膠作坊還是尉遲程橡膠作坊，都對這方麵有很深的研究。
我們的蓄電池，也不一定就所有的零件都自己生產。
至於隔板，就需要進一步的進行實驗了。”
洪益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解決外殼的方案。
這算是相對簡單的課題。
現在最麻煩的還是陽極、陰極和電解液的確定，以及隔板的發明。
當然了，洪益在選擇進入到電池這個領域的時候，就已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了。
為了盡快的攻克難關，他也主動的找到了賴遠弘進行合作。
至於努力之後什麽時候會有結果，就得看緣分了。
哪怕是渭水書院的鄭河在引導雷電的實驗過程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壓製不住大家對新發明的向往。
很顯然，電和磁相關的研究，是最有可能在今年或者未來幾年獲得大唐皇家科技獎格物獎的科研項目。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兵。
不想拿大唐皇家科技獎的教諭和學員不是一個好的研究員。
如今各個實驗室和研究所都在拚命的往這方麵發力。
作為過去幾年最受矚目的觀獅山書院蒸汽機研究所，麵對雷電研究所和煤油發動機研究所帶來的競爭壓力，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師父，利用電池感應現象來發電，本身並不是一個多麽困難的事情。
在實驗室裏頭，通過旋轉線圈或者是磁鐵，就可以產生電。
但是那種電量應該是非常有限的，我們完全可以把這種發電的過程進一步的升級。
讓它跟我們的蒸汽機結合起來，這麽一來，不管是饒永祥也好，盧照鄰也好，也不能說我們蒸汽機研究所在搞他們的研究。”
趙小二作為李諺的得意門生，在如今這個情況下自然要給自己的師父出主意。
電這個字，現在絕對是科研圈最熱的一個字，沒有之一。
怎麽趁熱點，怎麽把自己的研究跟“電”結合在一起，是大家都在考慮的問題。
很顯然，趙小二沒有白費腦筋，很快就找到了兩者的結合點。
“你的意思是利用蒸汽機來帶動磁鐵旋轉，然後達到發電的目的？”
李諺作為大唐科技圈的大拿，自然對各種理論都有所了解。
電和磁這種熱門的玩意，就更加不用說了。
“是的！我們可以製作一個比較大型的線圈和磁鐵，這樣的發電機，通過蒸汽機來帶動的話，肯定可以產生大量的電。
現在書院的儀器作坊不是正在研究測量電壓和電流的儀器嗎？
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把這種方案實施之後產生的情況的具體數據記錄下來，然後在《科學雜誌》上麵進行發表。
論改造蒸汽機，沒有誰是比我們更加擅長的。”
趙小二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可以，你立馬就安排人去做這個實驗。
不過一定要小心，如果產生的電量很多的話，是會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李諺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同意了趙小二的提議。
……
“師父，最近一期的《科學雜誌》，上麵八成的文章都是跟電和磁相關的內容。
很顯然，這已經是觀獅山書院最重視的一個研究方向了，我覺得我們書院不能再猶豫了。”
渭水書院格物學院裏頭，長孫明語氣堅定的跟格物學院院長宇文善說著話。
自從鄭河因為雷電引導試驗丟失了性命之後，渭水學院裏頭，電和磁的相關研究，一度陷入到了停滯的狀態之中。
不管是長孫衝還是鄭海，都對電這個新鮮玩意心有餘悸。
“電這個東西是有危險性的，哪怕是我們不再去做什麽雷電引導的實驗，也不能完全避免在實驗室裏頭因為電而受到額外的傷害。
這個問題，你考慮過了嗎？”
宇文善作為格物學院的院長，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科研工作者。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擅長這方麵的內容。
作為宇文愷的關門弟子，宇文善最擅長的其實是各種建築、橋梁的建設研究。
這方麵也是渭水書院的特長項目之一。
“危險是有危險，但是觀獅山書院那麽多的教諭和學員都不怕這種危險，我們總不能躲在後麵吧？
到時候人家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們呢。
昨天我去了一趟國子監，還跟曲江書院的人吃了一次飯。
如今連他們也都開始研究電，研究《科學雜誌》上麵最近的論文上門的各個實驗。
甚至已經在實驗室裏頭針對一部分的實驗展開重複性的驗證工作了。
如果我們再猶豫的話，到時候渭水書院在學術圈的地位就要不斷的下降了。”
長孫明作為長孫家的旁係子弟，對渭水書院有著一股主人翁的精神。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作為渭水書院格物學院第一批研究生，是書院作為未來格物學院院長，甚至是未來的書院院長的定位來培養的。
“既然你們都覺得這個電力研究可以搞，那麽我也沒有什麽意見。
不過我的意思還是先跟其他書院一樣，把觀獅山書院做過的實驗重新做一遍，增加對電和磁的了解之後，再看看從什麽的地方尋找切入口吧。”
宇文善雖然不是很想讓有限的經費進入到電的相關研究之中。
因為經費的總數量是相對固定的。
你在這個方麵投入多了，就意味著在其他的地方投入少了。
宇文善還指望著將來能夠在黃河或者是長江上麵修建一座橋梁呢。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拒絕部落長孫明的提議。
如果自己今天拒絕了，那麽很可能接下來找自己的就是長孫衝或者鄭海了。
……
“盧兄，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大家對於煤油發動機相關的項目是非常感興趣的。
不僅有許多作坊開始介入到了相關的零件研究之中，更有一些作坊直接想要生產煤油發動機呢。”
牛頁心情很是複雜的跟盧照鄰說著外麵的情況。
他們現在剛剛準備製作煤油發動機，對於大家積極響應，特別是那些作坊主想要進入到相關的零件生產之中，他自然是很高興的。
但是也有一些作坊是直接想要進入到整機生產領域，這就相當於跟他們形成了直接的競爭。
別到時候概念是他們提出來的，但是最終的成果卻是被別人給領先了。
那就尷尬了。
“那是好事情啊。煤油發動機要想真正的生產出來，其中有許多的門檻，這個我們都是非常清楚的。
單單一個可重複充放電的電池的生產，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再加上起動機、點火線圈等各種各樣的零件的製作，隻要有一個沒有過關，最終就做不出可以使用的產品出來。”
盧照鄰對自己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不覺得其他作坊能夠比自己的煤油發動機研究所更早的把成品給製作出來。
“話是這麽說，但是發動機這個東西畢竟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不管是我們也好，其他人也好，以前都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也許我們自己提出來的那個係統概念，不一定就是最適合現在的情況的。
萬一有些人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在我們的基礎上製作出了更加實用、更加簡便的發動機出來。
那對我們的影響其實就挺大的了。
特別是國子監、渭水書院和曲江書院這些書院都在對我們觀獅山書院虎視眈眈。
想要在一些新興的領域挑戰我們的地位。”
作為觀獅山書院的一員，牛頁的集體榮譽感還是非常強烈的。
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觀獅山書院被別人超越的那種場麵。
“長安城有實力研究發動機整機的書院或者作坊就那麽一些。
如果你有這方麵的顧慮的話，讓人多盯著這些地方就行了。
要想製作一台發動機出來，涉及到方方麵麵的零件供應。
不管是我們自己還是其他的作坊，都不可能完全的做到保密。
隻要我們稍微去打聽一下，應該就能大體上了解到別人的進度的。”
盧照鄰雖然覺得牛頁的擔心是沒有必要的，不過也沒有反對。
畢竟他放出煤油發動機的技術架構信息，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能夠進入到這個領域。
這也算是給自己提供一些靈感，變相的推動這個發動機的真正出現。
“嗯，我覺得很有必要！甚至我覺得書院裏頭應該專門成立一個機構，用來收集、分析各個學科的前沿狀態。
這樣的話就可以避免每個學院、每個實驗室都去安排人打聽消息，可以大大的提高效率。”
牛頁是一名研究員，他顯然擅長的不是打聽消息。
當然了，如果是跟他的研究方向相關的消息，不用特別打聽，也很容易知道。
因為這個圈子其實是非常小的。
“這是個好建議，我找個機會跟劉界好好的提議一下。”
盧照鄰這些世家子弟，自然知道信息的重要性。
很多時候，世家大族能夠比一般的家族更加的適應環境，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更加全麵的消息。
所以才能做出更加有利於自己家族的判斷。
……
“夫君，這段時間整個長安城的各個書院和作坊都在討論著煤油發動機的相關事情，想要介入到各種零件的製作之中。
這個煤油發動機，真的那麽有前途嗎？”
武媚娘是非常關注大唐商業發展的。
這段時間的各種動靜，她自然也是看在眼中。
“煤油發動機啊？這個概念是饒永祥和盧照鄰他們提出來的吧？”
李寬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在背後推動一把。
很顯然，現在這個發展節奏，已經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了。
原本他以為要等到蒸汽機大規模的普及，蒸汽機的潛力被挖掘的差不多了，內燃機才會出現的。
沒想到現在就有人提出了相當於內燃機的概念。
至於是煤油發動機還是汽油發動機，亦或是柴油發動機，這已經不重要了。
本質上麵，他們的工作原理都是比較相似的。
隻不過現階段最適合的應該還是汽油發動機或者柴油發動機。
“是啊，就是他們提出來的這個東西。
盧照鄰前段時間不是還專門過來跟你請教了一係列的東西嗎？
之後就有了煤油發動機的具體概念，還把什麽冷切係統、潤滑係統、點火係統等各種結構給區分出來了。
看他們把這個概念公布出來的意思，一方麵應該是想要在學術界，特別是未來的發動機界樹立起自己的地位。
另外一方麵，應該也是想要吸引更多的人進入到這個領域，推動發動機的研究吧。”
武媚娘對於人心的把握，一向都是非常準確的。
盧照鄰那點小心思，自然不可能瞞得住她。
“他們提出來的這個結構設想，本質上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不過要實現出來，還是有不少的門檻的。
別說他們已經意識到的蓄電池、啟動機等相關的零件製作有難度。
哪怕就是一個他們認為問題不大的活塞和缸體、缸蓋的製作，其實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還需要考慮配氣機構和供油機構的相關設計問題。
再把這些東西跟點火線圈相互結合起來，起到最適合的搭配作用。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李寬對發動機技術還是有所了解的。
前世在大學的時候，他們學校就專門組織去汽車公司參觀過生產線。
雖然對於具體的技術他不是很懂，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按照您這個說法，發動機要想順利的進入到工業化生產，估計還需要很多年？”
武媚娘臉上冷不住有點失望。
她其實也是非常看好發動機的運用前景的。
一個體積比較龐大的蒸汽機，就已經對大唐的各個作坊帶來了那麽大的影響。
如果有看上去更加緊湊的發動機生產出來，那麽影響肯定是更加巨大的。
“這個也不好說！技術畢竟是一步一步進步的。
如果要想生產出功率很高，燃燒效率很好的發動機，自然是沒有那麽簡單的。
但是如果隻是一些比較簡單，比較原始的發動機。
那麽它們對於技術的要求是相對低很多的，今年或者明年就能生產出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這個時候，李寬突然想到了小時候農村經常看到的拖拉機。
一個柴油機頭的體積很小，但是卻是能夠滿足農村地區廣大的人員和貨物運輸需求。
並且那個動機的結構相對簡單很多。
每次司機要啟動拖拉機的時候，都是拿一個“z”字形的手柄，插入到柴油機機頭上麵，使勁的一陣旋轉之後。
拖拉機就順利的啟動了。
雖然這種拖拉機的速度可能不見得比馬車快多少，但是它們相比馬車的優勢是毋庸置疑的。
一旦這種拖拉機使用的柴油機能夠發明出來，大唐的交通狀況立馬就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在一些種植園裏頭，還可以利用這個柴油機製作出一些實用性很強的農用機械出來。
讓一些大規模的種植園中對人口的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夫君，難道你有一些好的想法？要不要安排奔馳四輪馬車作坊的匠人去研究一下？”
武媚娘那是人精。
從李寬的話裏頭，她就敏銳的推測出了好些信息。
“想法是有一些，不過我覺得現在這個局麵，讓各個作坊和書院自己去競爭，自己去發展，就已經聽好了。
如果他們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麽進度，我再跟他們溝通一下想法就可以了。”
很顯然，李寬不想什麽東西都自己在一邊拔苗助長。
科研的過程，注定就是比較枯燥，需要不斷試錯的。
如果什麽東西都是自己直接給出了答案，對於短時間內的技術進步來說，肯定是有好處的。
但是要想持續的提高大唐的工業技術，這樣顯然是不夠的。
現在已經有了蒸汽機，短時間內已經可以滿足大唐的需求了。
其他的東西在短期內隻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所以李寬準備在一旁看一看再說。
“但是萬一到時候其他作坊生產出了發動機，那麽我們的奔馳四輪馬車作坊和永久自行車作坊肯定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呢。
難道我們就放任不管嗎？”
這段時間，奔馳四輪馬車作坊和永久自行車作坊給東宮帶來了非常巨大的收益。
武媚娘自然不希望這樣的局麵那麽快就被打破。
“我們的各個作坊有那麽多的匠人，煤油發動機現在也是非常熱門的一個話題。
不僅觀獅山書院在研究，其他書院和作坊也在研究。
如果奔馳四輪馬車作坊的嗅覺夠敏銳的話，不需要我們提醒，他們自己就會進入到這個領域的。”
一直以來，李寬旗下的作坊都過習慣了舒服日子。
李寬雖然嘴裏這麽說，但是心中還真是不確定他們能不能那麽敏銳的抓住時代發展的脈搏。
“既然夫君你是這麽考慮的，那我就先在一旁觀察著吧。
如果有哪個作坊的技術有了新的突破，我再單獨的跟你說吧。”
搞清楚了李寬的態度之後，武媚娘倒也沒有勉強什麽。
這個時候，勉強也是沒有用的。
好在觀獅山書院本身就是煤油發動機的領頭羊，倒也不用擔心這個技術到時候會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
城南馬車行。
一門心思在推動安裝了充氣輪胎的新款馬車的韋寶，這幾天的心情也比較煩躁。
長安城裏紛紛擾擾的在討論“電”啊，“磁”啊，還有什麽“煤油發動機”。
他肯定是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城南馬車行要不要也安排匠人開始研究相關的東西，他也是很糾結的。
一方麵，城南馬車行之前在這些新技術方麵都沒有什麽積累，幾乎是從零開始。
哪怕是要投入人力物力去搞，也不一定能搞出什麽出來。
另外一方麵，各種相關的論文也好，還是報紙上的相關報道也好，也都能夠看出很多作坊和書院都開始進入了相關的研發領域。
這就意味著發動機這個東西，將來很可能會成為現實。
這種情況下，如果城南馬車行錯過了機會，那麽可能以後就坐不穩大唐馬車行業第二的位置了。
特別是一旦煤油發動機出現了，那麽對馬車的衝擊肯定會比較大。
到時候自己手中要是沒有一點籌碼的話，想一想都心慌啊。
“郎君，根據我們搜集到的情報，很多書院和作坊都開始圍繞煤油發動機及其相關零件展開了攻關。
我們要不要也開始研究煤油發動機呢？
反正技術方案觀獅山書院那邊已經公布了，我們隻要跟著想辦法把它落實就是了。”
韋寶自己沒有辦法做這種戰略性判斷，所以趁著韋思仁過來的時候，趕緊拉著他商討一下。
“奔馳四輪馬車作坊有抽調專門的人員負責這個項目嗎？”
聽了韋寶的問題，韋思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最主要的競爭對手，他們有什麽動靜。
“我還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但是哪怕是他們自己不搞，也沒有關係。
因為觀獅山書院已經成立了專門的煤油發動機研究所，一旦他們研究成功了，到時候奔馳四輪馬車作坊也相當於有了這個技術。”
韋寶這個話一說出來，空氣都變得凝重了幾分。
對上觀獅山書院的科研能力，沒有哪個作坊比得上的。
“現在研究煤油發動機的勢力有不少，到時候市麵上的需求不一定有那麽多。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考慮從其他作坊購買呢？
畢竟這個研究到底有沒有前途，誰也說不準。
別到時候花費了大量的資金進去，結果卻是沒有產出，這對我們的作坊發展來說，其實是非常不利的。
短期來看，安裝了充氣輪胎的四輪馬車才是最有前途的。
我覺得現階段我們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這裏。
當然了，為了避免我們對煤油發動機太過陌生，我們也可以在關鍵的某項技術上麵安排匠人去研究。
這樣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相關的風險。”
韋思仁顯然下不了決心讓作坊成立專門的機構去研究煤油發動機。
這段時間，各種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煤油發動機相關的新聞。
韋思仁不可能什麽都不了解。
但是正因為他對煤油發動機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更是知道要獨立的研究這麽一款產品，需要花費多少錢財。
那個數字絕對不是他願意承擔的。
除非他能夠有李寬那樣的上帝視角，知道發動機是未來的方向。
“這樣也可以。不過煤油發動機相關的零件非常多，我們應該去研究哪個方麵呢？”
韋寶聽了自家郎君的話，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有方向就好，不要在那裏糾結。
因為這個時候糾結是沒有結果的。
“我們要找一個除了煤油發動機之外，在其他領域也有應用潛力的零件去研究。
這樣一來，萬一到時候煤油發動機的項目失敗了，我們的投入也不會白費。”
精明的韋思仁，立馬就給韋寶圈定了一個方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幾個提案可供選擇。
一種就是那個電池，我覺得不僅在發動機啟動的時候需要使用，在其他的場合很可能也有需求。
另外一種就是發電機，這個東西單單各個實驗室的需求就是非常大的。
再不行就去研究皮帶或者鏈條，這也是很多地方都有使用潛力的。”
很顯然，韋寶對煤油發動機相關的事情是有比較深入的研究的。
所以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電池吧，我覺得這個東西比較有潛力的樣子。”
韋思仁憑借著感覺，選擇了一個研究方向。
……
令狐無疆今天又專門來到了楊府。
沒辦法，這段時間紛紛攘攘的，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也有點拿不準了。
“楊禦史，你說現在電和磁相關的東西那麽熱門，然後觀獅山書院的饒永祥和盧照鄰又聯合拋出了一個煤油發動機的概念出來。
這裏麵有沒有什麽投資機會呢？”
跟其他比較成熟的行業不同，不管是電還是磁相關的作坊，亦或是煤油發動機相關零件的作坊，都是在過往沒有什麽經驗可以參考的。
到底最後誰能成功，還真是很難預測。
越是新的東西，可能受到某個不經意的創意的影響就越大。
一些剛剛成立的小作坊，也許憑借著某個想法，就順利的製作出了別的大作坊都沒有搞出來的東西。
所以令狐無疆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跟這個新興行業打交道了。
“投資機會肯定是有的，隻不過看看要怎麽利用就是了。”
楊本滿的這個態度是比較明確的。
這麽熱門的一個東西，要說一點機會都沒有，那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當然了，你要怎麽去把握這個機會，那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這個新興的東西有投入的主要就是一些書院和作坊。
投資書院的話，肯定是不大現實的。
那麽就剩下投資作坊了。
像是水均製作所這些已經在大唐股票交易所裏頭上市的作坊，我們要投資倒是很簡單。
但是一些規模畢竟小的作坊，我就有點拿不準了。
貿然的去跟人家討論投資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麽容易。”
令狐無疆現在的投資主要就是在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大唐交易中心契約交易鋪子。
這些投資都是可以不需要直接跟作坊打交道，隻在市場上購買就行了。
但是如果是直接跟作坊打交道的話，令狐無疆覺得自己的經驗就比較欠缺了。
關鍵是他也有點拿不準自己到底有沒有必要往這個方向去發展。
“你現在掌控的資金規模是比較大的，短時間內要繼續擴大規模也不是很現實。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考慮去考察一些作坊，特別是那些規模還不是很大，但潛力比較大的作坊。”
很顯然，楊本滿認為做風險投資也是一個可以考慮的方向。
這方麵的事情，整個大唐都是沒有什麽人去做的。
現在百業待興，投資機會其實是很多的。
特別是經過了這些年的發展，各個書院都已經有許多學員畢業了。
這些有著自己獨到想法的學員，在創業的時候雖然有很多都失敗了。
但是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
令狐無疆完全可以一些缺錢的小作坊投資，換取相應的股份。
這樣的生意一旦成功了一單，估計就能有非常豐厚的迴報。
“可是我對那些作坊製作的東西並不熟悉，很難看出來人家的產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令狐無疆說了一個有點尷尬的問題。
沒辦法，他本身就是胥吏出身。
雖然這些年跟著楊本滿學習了不少的投資理念，也把令狐投資公司給做大做強了。
但是更多的時候，他隻不過是站在了時代的風口，趕上了好時機而已。
真的要讓他自己去搞一家作坊的話，還真是不一定能夠搞好的。
所以對於去到各個作坊考察，令狐無疆也是覺得心很虛的。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令狐投資公司現在也不差錢。
你手底下現在也有一幫夥計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幹脆再招募一批夥計，從觀獅山書院格物學院或者化學院裏頭畢業的那種。
最好就是在作坊裏頭還做過一段時間，見識已經有所長進的。
跟著這些人一起去到作坊現場，你就不用擔心被人家給忽悠了。
一款產品到底有沒有潛力，你自己本身也能感受到一些。
再加上有這些專業人幫你把關，投資的風險就可以大大的下降。
到時候雖然在一家作坊裏頭投個幾百貫錢，等到將來它做大做強，在大唐股票交易所上市之後。也許就可以給你帶來上萬貫錢的收益。
雖然這種的作坊數量肯定不會很多，甚至很多時候你的投資有可能打水漂了。
但是隻要你投資十家作坊裏頭，有一家成功了，你就不用擔心會虧本了。”
楊本滿作為《經濟日報》的常駐寫手，絕對是經濟學領域的嘴炮強者。
因為盤觀者清，自己沒有參與到金融投資的時候，看待問題就不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情況的幹擾。
所以到現在為止，楊本滿都是一心一意的在搞自家的楊氏茶葉作坊。
至於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契約交易這些東西，他是從來不會直接碰觸的。
“嗯，您這麽說也有道理。
幹脆我去《大唐日報》和《經濟日報》上麵打一個廣告吧。
告訴那些有潛力的作坊，可以把他們的作坊簡介送到令狐投資公司裏頭。
我們會根據情況選擇有些比較有潛力的項目進行考察。”
令狐無疆聽了楊本滿的話之後，稍微思索了一會，就準備采納這個建議。
這麽一來，令狐投資公司就已經從一個純金融投資公司開始向風險投資公司轉變了。
這種變化，很顯然是符合這個時代發展的需要的。
畢竟很多有想法的人，在投資修建作坊的時候，都麵臨缺錢的問題。
哪怕是一些不缺錢的，也不想把身家本錢全部都投入到作坊裏頭去。
這個時候，引入一個外麵的投資者，雖然要犧牲一部分的股份，但是卻是很值得的事情。
……
洪益製作所在作坊城裏頭算是一家中小規模的作坊。
在跟水均充分溝通之後，洪益選擇了將作坊的發展重心轉向電池的研究和生產。
在《科學雜誌》上麵已經介紹了一些非常簡單的銀鋅電池、鉛酸電池等的實驗情況。
受到這個啟發的洪益，果斷的開始組建專門的電池研究實驗室，召集匠人開始研究電池。
不過，這一次洪益做了一個比較大膽的選擇。
他知道自己的科研能力談不上好，要不然就直接留在觀獅山書院當教諭了。
如今要研究一個全新的產品，他自然沒有把握自己能夠搞出來。
不過觀獅山書院畢業的學員有一個優勢，他們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選擇跟觀獅山書院合作。
洪益製作所的電池研究也不例外。
就這麽一個小作坊，想要跟觀獅山書院化學院聯合成立實驗室之類的，顯然是有點夠嗆的。
但是得益於自己的人脈關係，洪益卻是可以請到一些教諭來自己作坊做技術指導。
反正自己給錢就是了。
賴遠弘如今就是洪益製作所的首席科學家。
擅長於采礦、煉礦的賴遠弘，自從在南洋幫助平安貿易發現了巨大的錫礦之後，就算是功成名就了。
已經不差錢的他，選擇了迴到觀獅山書院化學院當一名教諭。
那種可以醉心於研究和教學的日子，是賴遠弘最喜歡的。
“洪益，雖然從現在大家發表的論文的情況來看，好多金屬都可以用來作為電池的製作材料。
不過從成本的角度考慮，我覺得應該考慮鋅、錫、鉛、鐵或者銅這些價格相對沒有那麽高的金屬。
像是銀，雖然實驗效果不錯，但是價格太高了。
甚至錫和銅這些東西也有點太貴了，能夠越便宜越好。”
賴遠弘跟洪益算是同學，隻不過當時不是一個班。
所以哪怕如今雙方有了合作，賴遠弘也沒有那麽客氣的叫“洪掌櫃”。
當然，洪益也不會客氣的說“賴教諭”。
大家都直唿其名，反倒是相處的更加舒服。
“我們是作坊，不是書院裏頭的實驗室，所以研究電池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可以大規模生產的方案。
所以我完全支持你的觀點，接下來重點從這些金屬方麵尋找製作電池的方案。
其中鋅和錫在大唐的各個作坊裏頭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運用，每年的需求不低，價格也不算便宜了。
至於銅就更加不用說了，那可是鑄錢的材料。
反倒是鉛這個東西，各個作坊的需求是比較少的，但是產量卻是不低。
目前為止，鉛礦的價格跟鐵塊的價格也差別不是很大，就跟精鋼的售價差不多。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利用鉛作為主要的材料，再結合其他的一些溶液和材質，最終看看能不能製作出我們需要的蓄電池出來。”
到現在為止，洪益的研究重點還是放在了給煤油發動機提供一個蓄電池。
當然了，後麵這個蓄電池到底能夠用來幹什麽，他也還沒有想好。
主要是電這個東西，對於大唐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你這舉一反三的思路非常好，鉛確實算是一種比較適合的材質。
從目前已知的實驗情況來看，它的效果也不比其他的要差。
不過實驗中使用的方案跟我們最終要量產的還是很不一樣的。
像是我們昨天做的鉛酸電池實驗裏頭，產生的電量應該是比較大的。
但是我們要把這些東西組合到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頭，變成一個可以售賣的產品，就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
像是硫酸這種電解液的保存，其實就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課題。
如果使用金屬製作的東西來儲存的話，人家直接就會跟硫酸發生反應，顯然是不可以的。
如果是使用陶瓷來製作的話，雖然發生反應的可能性降低了，但是卻是很容易破碎。
而一旦破碎，就會產生危險，因為硫酸這個東西本身就有比較強的腐蝕性。
到底選擇什麽樣子的東西來儲存電解液，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解決的話，顯然是沒有辦法順利的製作出蓄電池的。
再有，我們的蓄電池肯定是在有需要的時候，把陽極和陰極連接起來，達到放電的作用。
可是平時不用的時候，怎麽確保蓄電池自己本身不會發生反應，這也是一個問題。
在我們的蓄電池的電解液裏頭，肯定是需要有一個特殊的隔板的。
這種隔板的存在，可以讓陽極和陰極沒有連通的情況下，蓄電池不自行工作。
怎麽製作這種隔板，這種隔板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是一個問題。”
賴遠弘作為洪益製作所的首席科學家，肯定是要蓄電池麵臨的各種課題提前想出來。
這樣一項一項的去解決，才能真正的製作出蓄電池。
看起來好像很枯燥，但是科研本身就是枯燥的。
這種隻有一點點理論，然後就要去挑戰製作一種成熟的蓄電池出來，難度肯定是非常高的。
要知道，現在是貞觀二十二年，公元648年而已。
可不是2021年。
“製作蓄電池的外殼，一般的材質確實是不行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橡膠。
不管是米其林橡膠作坊還是尉遲程橡膠作坊，都對這方麵有很深的研究。
我們的蓄電池，也不一定就所有的零件都自己生產。
至於隔板，就需要進一步的進行實驗了。”
洪益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解決外殼的方案。
這算是相對簡單的課題。
現在最麻煩的還是陽極、陰極和電解液的確定，以及隔板的發明。
當然了，洪益在選擇進入到電池這個領域的時候，就已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了。
為了盡快的攻克難關，他也主動的找到了賴遠弘進行合作。
至於努力之後什麽時候會有結果，就得看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