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珍品閣今天不過是售賣一批熱水瓶而已，卻是讓這麽多警員過來維持秩序，他們這算不算是公器私用了呢？”
在越來越長的隊伍之中，韋思仁和韋寶的身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大部分來排隊的，都是府上的丫鬟、奴仆。
沒有幾個勳貴子弟自己跑來排隊的。
韋思仁穿著貂皮大衣，身邊還專門有一個丫鬟撐著一把打傘給他把上風口的風給擋住。
還有兩名夥計抬著一個移動的小型蜂窩煤爐子在旁邊給他取暖，讓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排隊。
這麽興師動眾的模樣，也讓四周其他排隊的人自發的空出了一部分的空間，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貴人，倒了大黴。
大冬天的，一大早就被安排出來排隊，已經是夠倒黴的事情了。
萬一要是沒有買到，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麽跟各自的主人交差。
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有長安縣警察署的警員在維持秩序，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插隊。
“什麽公器私用，到時候連整個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何況區區一個長安縣警察署呢。”
韋思仁倒是看得很開。
他今天會過來排隊購買熱水瓶，就是為了買了之後去頤和園送給自己的姑姑。
韋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如今是愈發的穩固。
哪怕是當初李治跟徐妃的事情，讓李世民對韋貴妃產生了一些懷疑，也沒有影響韋貴妃在宮裏頭的地位。
不過，是真的沒有影響，還是表麵上沒有影響，估計就隻有李世民心中最清楚了。
韋思仁當然也可以安排下人過來購買，但是這樣就顯得誠意沒有那麽足了。
“那倒也是，不過就是一個熱水瓶的開售，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出來，難免讓人感到有點過分啊。”
韋寶負責的城南馬車行，本來是長安城首屈一指的馬車行。
但是自從奔馳四輪馬車出現之後，他的生意就下降了不少。
雖然采取了許多措施，但是現在為止，城南馬車行隻能乖乖的當老二。
甚至還要擔心老二的位置能不能坐穩。
所以韋寶心中對於太子黨的人，一直都是有意見的。
“人家也沒有主動的去我們過來，估計這裏麵所有的人都是自發過來的，沒有珍品閣的托。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禦史台的禦史想要彈劾珍品閣都不好說什麽的。”
韋思仁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常年負責家中的商業事務，對於各種商業套路，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西市這裏，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一些排隊購買東西的場景。
甚至像是阿義那家族搞出來的喜茶鋪子，幾乎都是雇傭了完全屬於自己的職業排隊黨，為鋪子裏的產品營造一種熱銷的場景。
不過，很顯然韋思仁認為珍品閣不需要這樣做。
“什麽時候我們的馬車行的生意也能這麽火爆就好了，那就掙大發了。
這一次，估計珍品閣又要掙的盆滿缽滿了呢。”
想到自己現在送錢去買東西都還要排隊，韋寶就滿嘴酸味。
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同樣是做生意，為什麽人家就能做成這個樣子呢？
看來自家的作坊，也要多注重研發工作，看看什麽時候可以推出屬於自己獨有的產品，也享受一把排隊搶購的待遇。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韋寶也想享受一下這樣的生活啊。
“以前李寬還是楚王殿下的時候，就沒有誰家的產業比得上楚王府的。
如今他是太子殿下了，大家就更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將來他登基為帝，大家跟他比就更加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韋寶，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好好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需要跟王富貴他們去比較。”
對於韋寶這個得力屬下，韋思仁還是比較滿意的。
所以難得的安慰了他幾句。
“多謝郎君，這些年我能做出那麽一點微末的成績出來，多虧了有郎君您的指導呢。”
很快的，畫風一變，成為了商業互吹的現場了。
……
賀昌毅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作為《長安晚報》的主編，不管是社會地位，還是俸祿收入，亦或是手中掌握的權利，其實都很是不小。
整個《長安晚報》旗下有幾百號人馬，多歸他管。
而他隻需要對長孫衝負責就行。
眼下的報紙，已經掌控了大唐一半以上的輿論。
隻要報紙上報道一些作坊的不利消息，那麽這個作坊的生意立馬就會變差。
同樣的，要是賀昌毅想要搞哪個鋪子，有的是方法。
這麽一來，長安城上了規模的作坊、鋪子、酒肆的掌櫃，輕易都不想去得罪這些報紙的負責人。
甚至是這些報紙的寫手，在長安城裏頭走路都是昂著頭的。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當然了，他畢竟隻是主編，不是《長安晚報》的東家。
為了讓長孫衝感受到自己的努力，賀昌毅每天都是畢竟早就來到了報社，開始處理起一天的事情。
不客氣的說，賀昌毅比程序猿早一千多年就已經開始過起了八八七的生活了。
“總編，西市那裏有大新聞，珍品閣門口排隊的隊伍規模創造了貞觀二十一年之最，我們要不要多安排幾個寫手過去打聽消息？”
當賀昌毅恰意的喝著茶水，看著下麵準備的各種文章的時候，一名夥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珍品閣今天售賣熱水瓶，有人排隊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些商家，哪次有新產品開售不是請了一大幫托的？
要是每次我們都安排那麽多寫手過去，哪裏忙的過來？”
賀勤勞知道自家東家跟東宮不大對付。
而珍品閣是誰的產業，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專門安排人去珍品閣現場。
“可是聽說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同，那裏很多人都是自發去的。
甚至在隊伍裏頭，還有一些頗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呢。
如果我們的寫手能夠采訪一些這些人的話，到時候刊登上去，很多人應該會比較感興趣的。”
“沒什麽不同的，左右不過是賣點東西，我們報紙不會報道任何跟熱水瓶相關的新聞，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很多時候，成績不成績的，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站位一定要正確。
賀勤勞對這一點顯然是把握的非常到位。
……
珍品閣外麵搞出的動靜那麽大，香兒她們自然已經知道了。
這個時候，原本的有些計劃立馬就需要調整了。
“趕緊寫一個牌匾，每人限購兩個熱水瓶，然後安排人立馬去玻璃作坊催貨，有多少先送多少過來。
然後安排幾個夥計專門準備售罄之後的預售登記。
如果到時候客人有需求，我們可以先收預付款，然後約定交貨時間，
免得這些人排隊排了那麽久，結果卻是沒有買到，在那裏鬧事。
最後就是要盡量的做好現場的秩序維護，外麵有長安縣警察署的警員幫忙，鋪子裏頭就需要我們自己努力了。”
香兒也算是經驗豐富的商人了，雖然外麵這個場麵已經好久都沒有碰到過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臉上倒也沒有什麽慌亂。
“香兒姑娘，要不要讓人出去告訴排隊排在對後麵的人先不要排了？我估計到時候庫存肯定是不夠用的。
如果大家還沒有排隊就知道買不到，心中的不滿應該就會減少很多。
要不然哪怕是我們可以預售，但是人家畢竟還是沒有拿到熱水瓶。
這些過來買東西的，普遍都是世家勳貴的人，到時候鬧起來也讓人心煩。”
鋪子裏也有夥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很顯然，現在大家需要思考的不是怎麽把熱水瓶賣出去，而是怎麽不要搞出事情來。
至於賣貨，很顯然年前都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了。
隻要玻璃作坊能夠生產出來，珍品閣就能在第二天把它售賣出去。
這個熱銷場景，估計能夠長安城的廣大商家給羨慕死。
“不用，這是他們自己願意排隊的，我們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潑冷水。
今天的隊伍裏麵，沒有一個人是我們自己雇傭的，跟其他鋪子開業的時候的火爆場景相比，我們這是真的火爆。
這種情況對於維持我們珍品閣的地位也是很有好處的。”
香兒考慮的東西顯然更多一些。
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售賣熱水瓶的問題了，還涉及到整個珍品閣的定位問題。
很顯然，今天的這個火熱場景，到時候一定會傳遍長安城。
這對於珍品閣來說，可是比打什麽廣告都來的有效果。
“好的，那我盡快去安排。然後我們是不是把付款的櫃台多開設幾個，然後把交貨的櫃台放到院子外麵去？
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人群在鋪子裏麵大量的集中。
到時候有些想要購買其他東西的人，也能有地方去逛一逛。”
“這個可以有！馬上就要八點半了，大家趕緊動起來！”
……
珍品閣裏麵一片忙碌，等到門口的大笨鍾轉動到了八半點之後，立馬就準時開門了。
排隊的隊伍立馬就有了一股躁動。
好在警員們和夥計們都在全力吆喝著維持秩序，才沒有亂起來。
幾個想借著開門的瞬間衝到最前麵的人，被警員果斷的按倒在地。
不過，哪怕是如此，場麵也一度出現了一些混亂。
門口的夥計隻能通過控製進場的人員數量來盡可能的降低隊伍的混亂。
好在珍品閣裏麵的運行效率很高，兩款熱水瓶的價格也是明碼標價的直接把價格掛在了門口。
所以大部分的顧客直接進入到了鋪子裏頭之後，都是立馬交錢走人。
所以很快的，隊伍最前麵的人就可以開始拎著熱水瓶出來了。
“阿耶，我們現在就去後麵準備出手嗎？”
任賢渠左右手各拎著一個豪華版的熱水瓶，頗為期待的看著自家阿耶。
“不著急，現在大家都能順利的買到貨，願意加價的不是很多。並且他們哪怕是加價，估計也不會加多少。
等裏麵的貨物售賣一空之後，就是我們表現的時候了。”
老任很顯然是對這一行的門道已經非常熟悉了。
今天再排第二次隊顯然是不大可能了。
那就要想辦法把利益最大化。
“萬一人家準備的貨物非常的充分，一直都賣不光怎麽辦？那我們豈不是白排隊了？”
任賢渠有點擔心的迴頭看了看珍品閣。
這可是長安城最大、最豪華的鋪子呢。
背後還依靠著太子殿下，哪裏有那麽容易薅羊毛的？
“你想多了，這個熱水瓶的出現時間很多，我都已經安排人打聽清楚了。
正式的熱水瓶作坊都還在修建之中，現在隻不過是借用了玻璃作坊的場地在小規模的製作。
所以不可能有特別大的產量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們的產量真的比較高，能夠充分滿足大家的需求。
如果我是香兒姑娘，我也不會一次性的全部拿出來的。
保持適度的緊張，適度的饑餓感，這樣才能讓貨物賣的更加好，更加多。
這個道理，她應該是比我們還要懂的。
你以為之前那麽多鋪子開業，他們是真的沒有準備好足夠數量的貨物嗎？
偶爾可能有一兩家是這樣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刻意保持這麽一種狀態的。
這麽一來，自己的名氣立馬就打響了，說不定還能上一上報紙的新聞呢。
反正最後要買的顧客還是會買的，原本不會買的客人，卻是因為這樣的局麵，可能變得想買了。”
老任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任賢渠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嫩了。
“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先等一下？”
“等什麽等，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做好提前的預熱工作。
人家憑什麽高價購買我們手中的貨物，怎麽讓人家心甘情願的去購買？
這裏麵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在旁邊等著。”
老任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對他的表現有點不是很滿意。
“那……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任賢渠已經有點暈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真的搞不懂自己阿耶的想法了。
“找人去隊伍後麵散播各種傳言，現在這個熱水瓶的售價非常親民，十貫錢就能拿下入門版，這絕對是非常劃算的。
我們要讓大家知道製作這個熱水瓶的難度是非常高的，成本也是非常高的，珍品閣今天是第一天開始售賣熱水瓶。
所以售價設定的非常低，過個幾天之後，肯定就會調價格的。
所以大家要趕緊出手，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要不然到時候就隻能接受高價的熱水瓶了。”
老任的話術一套一套的，把任賢渠搞的有點懵。
“可是，阿耶，我們並不知道這個熱水瓶是怎麽製作出來的啊，我們也不知道人家的成本到底怎麽樣？”
“你傻啊！救你這個老實樣子，怎麽能做好這一行呢？
我們是不知道熱水瓶是怎麽製作的，但是你覺得後麵排隊的這些人就知道嗎？
熱水瓶的出現是不是非常讓人驚喜，是不是非常讓人感到不可置信？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能夠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產品，更加沒有人想到自己隻需要花費一點錢財就能擁有這樣的寶貝。
這個時候，不管是我們怎麽吹噓都沒有關係。
因為我們把熱水瓶的製作難度說的越誇張，大家就越是想要購買熱水瓶。
到時候發現自己買不到，自然就願意高價從我們手中購買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搞不懂嗎？”
老任努力壓低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不過手指卻是差點指到任賢渠的鼻子上了。
“阿耶，現場有不少警員和珍品閣的夥計在維持秩序，我們要是這麽幹的話，明顯就是在說謊，到時候人家不會有意見嗎？”
任賢渠雖然已經理解了自己阿耶的意思，不過他卻是還有一些擔憂。
沒辦法，老實人做事就是顧左顧右的，想的比較多。
要不然怎麽會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樣的說法呢。
“你……你的腦子怎麽就轉不過彎來呢？”
老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我們的這套說法，對於珍品閣來說，很明顯是有利的。
隻要他們的腦子不傻，就不會站出來反對。
再說了，你覺得熱水瓶這樣的新式商品，珍品閣裏頭的一個普通夥計就能知道那麽清楚的嗎？
想都不用想，熱水瓶的製作工藝肯定是人家保密的重點，珍品閣裏頭除了香兒姑娘可能知道之外，其他夥計絕對是不知道的。”
老任這麽一說，任賢渠總算是明白了。
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到底還有多嫩。
不過，任賢渠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執行力比較強。
要不然老任也不會讓他獨擋一麵的負責具體的事情。
很快的，任賢渠他們十幾個人就散落在人群之中，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把剛才老任的吩咐給落實下去了。
比如兩個人裝作不經意之間的站在隊伍旁邊，在那裏說著“道聽途說”的消息，或者幹脆神神秘秘的，故意低聲說說話。
但是那個聲音卻又是很顯然能夠讓旁邊的人聽得到。
這麽一來，隊伍之中立馬就開始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
本來大家排隊就排的比較枯燥，現在多了各種各樣的傳言，大家的興致立馬就高了不少。
各種各樣的餓“小道消息”，傳來傳去的，最後也不知道傳成了什麽樣子了。
不過還別說，這麽一搞，大家對於熱水瓶的期待明顯是提升了不少。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看透這個場麵，但是看透了又怎麽樣呢？
難不成你還跳出來反駁嗎？
到時候有人相信嗎？
韋思仁此時就是有點不爽的聽著身旁的夥計轉述打聽到的各種“說法”。
“韋寶，看到了沒有？多學著一點。這個事情很顯然就是老任那幫人搞出來的。
人家那麽積極的幫忙烘托熱水瓶的市場熱度，估計就是拿了珍品閣的錢財。
這樣的做法，可比簡單粗暴的請人當托要效果好多了。”
很顯然，韋思仁認為老任是珍品閣請過來的托。
沒辦法，老任幹的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隻要認識他的人，看到他之後都會懷疑是不是鋪子裏的掌櫃跟他又有了合作。
雖然很多人很討厭老任這些轉手販子，但是存在即是合理。
不管是商鋪的掌櫃還是一些顧客，對於老任這樣的黃牛都是有需求的。
至於一些不願意多掏錢的客人討厭他們，那根本就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後世無數的人討厭地產開發商，也沒有見影響他們掙錢啊？
“這一招確實比較厲害，本來就已經搞出來限購這一招了，現在居然還讓老任這幫人在這裏烘托氛圍。
今天珍品閣裏頭的熱水瓶，肯定很快就會售賣一空的，到時候就是老任那幫人掙錢的時候了。
每天都這麽折騰一把，不用幾天的時間，熱水瓶的大名就傳遍長安城了。”
韋寶一臉羨慕嫉妒的表情，不過心中也是對熱水瓶這個東西眼饞的緊。
“不用過幾天，熱水瓶今天肯定就已經名揚長安城了。那個戴全，以前還覺得李寬給他開的工錢那麽高是在收買人心。
現在人家隻是搞出來一個熱水瓶，立馬就把幾輩子的工錢都給掙迴來了。”
“郎君，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也搞出一個類似的熱水瓶出來呢？
哪怕是售價低一點，也會是一個非常值得期待的生意啊。”
韋寶顯然有點眼紅熱水瓶的生意了。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有強烈需求的。
現在很多人買不起，並不表示人家一輩子都買不起。
到時候家家戶戶都買熱水瓶，這市場得有多大啊？
“我倒是想，但是你要有辦法製作出來才行啊！不說其他的，玻璃鏡子出現多少年了，人家李寬靠著這個東西掙了多少錢了？
但是你看看誰能夠製作出一樣的玻璃鏡子出來呢？
這個熱水瓶的製作工藝，雖然我們都還不懂，但是應該跟玻璃鏡子使用的玻璃的製作方法，有著密切的關係。”
韋思仁這話，讓韋寶無話可說。
玻璃的製作工藝，算是李寬手中最保密的一項技術了。
哪能那麽容易被人學走呢？
“沒了，居然真的沒了？”
阿牛今天來的有點晚，等到他來到珍品閣外麵的時候，熱水瓶已經售罄了。
哪怕是采取了限購措施，但是每個人可以買兩個的情況下，庫存還是很快就消耗一空。
這讓準備親自過來買一個熱水瓶送給自己師父的阿牛，很是失望。
“這位郎君，五個金幣一個豪華版熱水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不？”
阿牛的服飾，任賢渠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有錢人。
精致的牛皮靴子，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然後穿著一件嶄新的羊毛大衣，頭上抬著一頂貂皮帽子，脖子上還有一條粗壯的黃金項鏈，渾身上下都是透露出一股土豪氣。
“那門口的牌匾上不是寫著入門版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豪華版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嗎？
你這五個金幣一個的售價，直接就是相當於加價了四成啊。
人家珍品閣的利潤都不見得有這麽高呢。”
阿牛不是第一次從黃牛手中購買東西。
不過以前是去歌劇院看戲，哪怕是多花了錢財也就是幾百文錢的事情。
但是現在一下子就加價兩個金幣，這就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了。
這個時候，倒也不是他自己能不能拿出這點錢財的問題了。
“嗨，這位郎君，事情不能這麽看。我們也是天不亮就出來排隊了。
您看這天氣，天寒地凍的，我們本來也都是想要給自己家中的長輩購買的。
不過我看到您沒有買到東西，很是著急的樣子，所以就忍痛割愛了。
當然了，折騰了這麽長時間，我多少也是要掙一點辛苦錢的嘛。”
任賢渠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
雖然他的水平還趕不上自己的阿耶，但是怎麽也算是經久考驗的黃牛了。
果然，阿牛聽了有點心動。
自己雖然可以明天再來，但是除非安排人早點過來排隊，或者自己那麽早起來排隊，要不然就很可能還是搶不到。
而有了今天的這個實績在裏頭，估計明天提早來排隊的人就會更多。
到時候自己哪怕是過來了，也有可能買不到。
熱水瓶今天開始上市，如果自己今天就能把東西作為禮物送給自己師父。
那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推遲到明天或者後天的話，味道就有點不一樣了。
“這位郎君，熱水瓶的製作是非常麻煩的，據說有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特別是這個豪華版的熱水瓶，據說成品率很低，所以產量也是不高。
今天是人家珍品閣第一天開售，所以價格比較優惠。
指不定人家明天開始就重新調整價格了，到時候你哪怕就是正常在珍品閣裏頭購買，可能也是要我現在的這個價格。
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趕緊把東西帶迴去，可以好好的家中長輩開心一下。”
看到阿牛臉上的表情有點鬆動，任賢渠立馬又加了一把火。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拿下一個客戶了。
一單就掙兩個金幣，這個生意還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你這個熱水瓶，確定是真的吧？”
阿牛問了一個許多人找黃牛買東西都喜歡問的問題。
不過這卻是讓任賢渠更加肯定他的態度了。
“當然是真的，長安城中，哪怕是有人想要造假，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啊。
您應該從《大唐日報》上看過熱水瓶的相關介紹了吧？
到目前為止，隻有太子殿下府上的作坊才有能力製作這樣的東西，其他人是製作不出來的。”
任賢渠的話剛剛說完，旁邊另外一個人主動的過來詢問，道：“你這個熱水瓶賣不賣？”
這讓阿牛立馬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個我已經買了！”
阿牛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了任賢渠手中的熱水瓶，然後另外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五個金幣。
這單生意，算是成交了。
中間倒是沒有生出什麽幺蛾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阿牛手中很快就有了一個豪華版熱水瓶。
不過當他的身影慢慢遠去的時候，任賢齊卻是跟旁邊剛剛搭話的人擊掌慶祝了一下。
套路雖然很簡單，不過效果卻是很好啊。
……
“姑娘，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天香閣那邊的夢雨姑娘房中已經配備了豪華版的熱水瓶，如今要招待客人的話，不管是煮茶還是喝水，都很是方便。
我們要不要找樓裏也說一聲，看看是不是也盡快去購買一批熱水瓶迴來呀？”
怡紅樓中，紅葉的貼身丫鬟穎兒一邊給自家姑娘梳著頭發，一邊八卦著各種消息。
天香閣在平康坊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不管是當年的紫霞姑娘，還是後麵的思思姑娘，亦或是現在的夢雨姑娘，都是很有名的頭牌。
怡紅樓在平康坊裏頭雖然也是頂級的存在，不過跟天香閣還是有一個檔次的差距。
像是這種青樓之間，各個花魁的攀比是非常明顯、非常嚴重的。
特別是天香閣的動靜，大家都是特別關注的。
她們那邊使用了最新的什麽產品，新的裝飾，上了什麽新的曲子，其他青樓立馬就知道了。
作為紅葉姑娘的貼身丫鬟，穎兒平時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幫忙留意這方麵的動靜。
“今天的《大唐日報》上不是說那個熱水瓶現在是一貨難求嗎？原價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的豪華版熱水瓶，現在都已經價格翻番了。
關鍵是還不一定就能買到呢。”
紅葉這樣的花魁，自然也是非常關注長安城裏頭的動靜的。
不管是珍品閣上新品的情況，還是《大唐日報》等報紙上的最新新聞，都是她每天必須了解的東西。
現在的花魁，那可真的不是簡單的賣身那麽容易的。
說是才藝雙馨，一點也不誇張。
不管是朝堂大事，還是商場風雲，亦或是坊間趣談，甚至是《科學雜誌》上刊登的最新科學技術，她們都略懂一二。
她們可能沒有辦法跟你深入的討論熱傳導的原理，也沒有辦法跟你探討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
但是附庸風雅的跟你聊一聊天，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反正真正去找她們的客人，往往也不見得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大家五十步不要笑百步，相談甚歡就可以了。
“是啊，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使用了熱水瓶的天香閣，就更加顯得她們才是長安城最高端的存在。
哪怕是這麽昂貴的熱水瓶，也給樓裏的姑娘配備上了呢。
我們怡紅樓這兩年的生意也是非常好的，雖然熱水瓶的價格有點高，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錢財遲早是可以掙迴來的。
要是到時候天香閣、水雲閣裏麵都有了，就我們這裏沒有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敵人一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
有女人的地方，攀比就會更加的嚴重。
這基本上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說的也有道理，等一會我就去說一下。”
紅葉姑娘想了想，覺得穎兒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自己要是不爭取，到時候憑空讓人感覺低人一等，那就不值得了。
……
每年年關，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關卡，是需要闖的。
普通百姓需要考慮給爹娘孩子購買新衣服，置辦年貨，這個時候幹癟的口袋，會讓一個男人的威嚴大失。
而對於長安城的官員來說，這個時候也是跟上司走動的最好時機。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購買一些年貨也好，直接給銀票也好，或者是其他什麽字畫文物，反正總是需要走動的。
而這些都是費錢費力的事情。
對於商人來說，這個時候需要操心的就不僅僅是費錢不費錢的問題了。
給人送什麽禮物才是最合適的，這也是一個非常讓人頭疼的問題。
就像是後世很多男人給女人送禮一樣，各種節日的時候，你總不能都是一個微信紅包搞定吧？
第一次的時候，看在金額不菲的前提下，人家可能不會有什麽意見。
但是每次都這樣的話，人家就會覺得你很敷衍，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商人送禮也一樣麵臨類似的問題。
哪怕是像阿義那這樣比較成功的商人了，也還是逃不了這種困惑。
“阿古諾，今年送禮的名單，你都整理好了嗎？”
阿義那今天剛剛吃完早餐，就跟阿古諾確認送禮的情況。
一直到過年前一天，他都是在為送禮做準備，或者是正在送禮。
特別是作為一名突厥人，哪怕他的戶籍早就加入了長安縣，但是他需要打點的人也是挺多的。
不管是長安縣和萬年縣縣衙裏頭的人物，還是下麵的一些胥吏，一個都不能少。
特別是那些胥吏，別看人家的位置可能不是很高，但是人家才是執行具體政策的人。
要是把他們給得罪了，人家雖然成不了你的事情，但是人家可以壞你的事啊。
這樣的情況，阿義那可是親自見識過的。
吃過虧之後，阿義那每年都老老實實的走動，盡量不給自己找麻煩。
這幾年，他也順利的府上的生意從碎石轉到了奶茶上麵，不再是單純的依靠礦山吃飯。
不過，奶茶生意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長安城各個坊基本上都有他的喜茶鋪子，這麽一來，需要打交道的人員就更多了。
好在跟他打交道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級別很高的，送禮也是不需要送特別重的禮。
當然，這個重不重，也是看對比的。
反正往年阿義那送出去最多的禮物就是價值幾貫錢和幾十貫錢的那種。
幾貫錢的禮物，一般阿古諾出麵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上了幾十貫錢的禮物，往往就需要阿義那自己跑動了。
這些人也都不再是最普通的胥吏了。
“都已經整理好了，我找好幾個掌櫃一起確認過了，應該不會與什麽遺漏了。”
阿古諾能成為阿義那的得力助手，辦事能力自然是不錯的。
人的潛能總是無窮的。
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阿古諾是從來不給人送禮的。
但是現在他卻是已經很熟練的掌握了送禮的套路了。
甚至請客吃飯的時候，他都可以穩穩的讓場麵不至於冷場。
“今年都改送熱水瓶了嗎？會不會顯得太過寒磣了？”
阿義那接過禮單看了看，提出了一個疑問。
“不寒磣，雖然現在這些熱水瓶的售價至於三十貫錢，但是我們自己購買的加上從其他人手中購買的，花費了差不多一點五倍的價格才買迴來。
真的要算起來，比往年送禮的花銷還多了一點呢。
最關鍵的是現在這個熱水瓶正是銷售火爆的時候，在長安城裏頭名氣很大。
這個時候送熱水瓶，是再合適不過了。”
阿古諾很有信心的解釋了一下。
阿義那平時也是看報紙的，阿古諾這麽一解釋，他基本上也表示了認可。
“那我就先送幾個看看人家的反響，要是不錯的話，今年就這麽定下來了！”
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用得著的。
現在又正是在風口浪尖上麵，用來送禮的話，應該還是非常討人喜歡的。
人家收到了這個禮物之後，可以選擇留下來自己使用，也可用來繼續送禮，算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禮物人選了。
長安城中，跟阿義那和阿古諾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可是不少。
整個貞觀二十一年十二月，熱水瓶成為了長安城送禮市場上最熱銷的寵兒。
具備實用性，又有送禮屬性的熱水瓶，算是徹底的出圈了。
這種讓人感到意外的送禮助攻，給熱水瓶的銷量實實在在的帶來了巨大的貢獻。
玻璃作坊那邊每天的貨一送到珍品閣這裏，當天就售賣一空了。
原本以為隻能做一兩天的黃牛生意的老任，也算是難得的掙得盆滿缽滿。
看起來，熱水瓶的銷售過程當中，沒有任何一方是輸家。
簡直比後世的月餅券有的一拚了。
在越來越長的隊伍之中，韋思仁和韋寶的身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大部分來排隊的，都是府上的丫鬟、奴仆。
沒有幾個勳貴子弟自己跑來排隊的。
韋思仁穿著貂皮大衣，身邊還專門有一個丫鬟撐著一把打傘給他把上風口的風給擋住。
還有兩名夥計抬著一個移動的小型蜂窩煤爐子在旁邊給他取暖，讓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排隊。
這麽興師動眾的模樣，也讓四周其他排隊的人自發的空出了一部分的空間，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貴人，倒了大黴。
大冬天的，一大早就被安排出來排隊，已經是夠倒黴的事情了。
萬一要是沒有買到，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麽跟各自的主人交差。
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有長安縣警察署的警員在維持秩序，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插隊。
“什麽公器私用，到時候連整個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何況區區一個長安縣警察署呢。”
韋思仁倒是看得很開。
他今天會過來排隊購買熱水瓶，就是為了買了之後去頤和園送給自己的姑姑。
韋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如今是愈發的穩固。
哪怕是當初李治跟徐妃的事情，讓李世民對韋貴妃產生了一些懷疑，也沒有影響韋貴妃在宮裏頭的地位。
不過，是真的沒有影響，還是表麵上沒有影響，估計就隻有李世民心中最清楚了。
韋思仁當然也可以安排下人過來購買，但是這樣就顯得誠意沒有那麽足了。
“那倒也是，不過就是一個熱水瓶的開售，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出來，難免讓人感到有點過分啊。”
韋寶負責的城南馬車行，本來是長安城首屈一指的馬車行。
但是自從奔馳四輪馬車出現之後，他的生意就下降了不少。
雖然采取了許多措施，但是現在為止，城南馬車行隻能乖乖的當老二。
甚至還要擔心老二的位置能不能坐穩。
所以韋寶心中對於太子黨的人，一直都是有意見的。
“人家也沒有主動的去我們過來，估計這裏麵所有的人都是自發過來的，沒有珍品閣的托。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禦史台的禦史想要彈劾珍品閣都不好說什麽的。”
韋思仁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常年負責家中的商業事務，對於各種商業套路，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西市這裏，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一些排隊購買東西的場景。
甚至像是阿義那家族搞出來的喜茶鋪子，幾乎都是雇傭了完全屬於自己的職業排隊黨，為鋪子裏的產品營造一種熱銷的場景。
不過，很顯然韋思仁認為珍品閣不需要這樣做。
“什麽時候我們的馬車行的生意也能這麽火爆就好了，那就掙大發了。
這一次，估計珍品閣又要掙的盆滿缽滿了呢。”
想到自己現在送錢去買東西都還要排隊，韋寶就滿嘴酸味。
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同樣是做生意，為什麽人家就能做成這個樣子呢？
看來自家的作坊，也要多注重研發工作，看看什麽時候可以推出屬於自己獨有的產品，也享受一把排隊搶購的待遇。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韋寶也想享受一下這樣的生活啊。
“以前李寬還是楚王殿下的時候，就沒有誰家的產業比得上楚王府的。
如今他是太子殿下了，大家就更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將來他登基為帝，大家跟他比就更加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韋寶，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好好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需要跟王富貴他們去比較。”
對於韋寶這個得力屬下，韋思仁還是比較滿意的。
所以難得的安慰了他幾句。
“多謝郎君，這些年我能做出那麽一點微末的成績出來，多虧了有郎君您的指導呢。”
很快的，畫風一變，成為了商業互吹的現場了。
……
賀昌毅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作為《長安晚報》的主編，不管是社會地位，還是俸祿收入，亦或是手中掌握的權利，其實都很是不小。
整個《長安晚報》旗下有幾百號人馬，多歸他管。
而他隻需要對長孫衝負責就行。
眼下的報紙，已經掌控了大唐一半以上的輿論。
隻要報紙上報道一些作坊的不利消息，那麽這個作坊的生意立馬就會變差。
同樣的，要是賀昌毅想要搞哪個鋪子，有的是方法。
這麽一來，長安城上了規模的作坊、鋪子、酒肆的掌櫃，輕易都不想去得罪這些報紙的負責人。
甚至是這些報紙的寫手，在長安城裏頭走路都是昂著頭的。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當然了，他畢竟隻是主編，不是《長安晚報》的東家。
為了讓長孫衝感受到自己的努力，賀昌毅每天都是畢竟早就來到了報社，開始處理起一天的事情。
不客氣的說，賀昌毅比程序猿早一千多年就已經開始過起了八八七的生活了。
“總編，西市那裏有大新聞，珍品閣門口排隊的隊伍規模創造了貞觀二十一年之最，我們要不要多安排幾個寫手過去打聽消息？”
當賀昌毅恰意的喝著茶水，看著下麵準備的各種文章的時候，一名夥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珍品閣今天售賣熱水瓶，有人排隊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些商家，哪次有新產品開售不是請了一大幫托的？
要是每次我們都安排那麽多寫手過去，哪裏忙的過來？”
賀勤勞知道自家東家跟東宮不大對付。
而珍品閣是誰的產業，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專門安排人去珍品閣現場。
“可是聽說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同，那裏很多人都是自發去的。
甚至在隊伍裏頭，還有一些頗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呢。
如果我們的寫手能夠采訪一些這些人的話，到時候刊登上去，很多人應該會比較感興趣的。”
“沒什麽不同的，左右不過是賣點東西，我們報紙不會報道任何跟熱水瓶相關的新聞，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很多時候，成績不成績的，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站位一定要正確。
賀勤勞對這一點顯然是把握的非常到位。
……
珍品閣外麵搞出的動靜那麽大，香兒她們自然已經知道了。
這個時候，原本的有些計劃立馬就需要調整了。
“趕緊寫一個牌匾，每人限購兩個熱水瓶，然後安排人立馬去玻璃作坊催貨，有多少先送多少過來。
然後安排幾個夥計專門準備售罄之後的預售登記。
如果到時候客人有需求，我們可以先收預付款，然後約定交貨時間，
免得這些人排隊排了那麽久，結果卻是沒有買到，在那裏鬧事。
最後就是要盡量的做好現場的秩序維護，外麵有長安縣警察署的警員幫忙，鋪子裏頭就需要我們自己努力了。”
香兒也算是經驗豐富的商人了，雖然外麵這個場麵已經好久都沒有碰到過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臉上倒也沒有什麽慌亂。
“香兒姑娘，要不要讓人出去告訴排隊排在對後麵的人先不要排了？我估計到時候庫存肯定是不夠用的。
如果大家還沒有排隊就知道買不到，心中的不滿應該就會減少很多。
要不然哪怕是我們可以預售，但是人家畢竟還是沒有拿到熱水瓶。
這些過來買東西的，普遍都是世家勳貴的人，到時候鬧起來也讓人心煩。”
鋪子裏也有夥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很顯然，現在大家需要思考的不是怎麽把熱水瓶賣出去，而是怎麽不要搞出事情來。
至於賣貨，很顯然年前都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了。
隻要玻璃作坊能夠生產出來，珍品閣就能在第二天把它售賣出去。
這個熱銷場景，估計能夠長安城的廣大商家給羨慕死。
“不用，這是他們自己願意排隊的，我們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潑冷水。
今天的隊伍裏麵，沒有一個人是我們自己雇傭的，跟其他鋪子開業的時候的火爆場景相比，我們這是真的火爆。
這種情況對於維持我們珍品閣的地位也是很有好處的。”
香兒考慮的東西顯然更多一些。
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售賣熱水瓶的問題了，還涉及到整個珍品閣的定位問題。
很顯然，今天的這個火熱場景，到時候一定會傳遍長安城。
這對於珍品閣來說，可是比打什麽廣告都來的有效果。
“好的，那我盡快去安排。然後我們是不是把付款的櫃台多開設幾個，然後把交貨的櫃台放到院子外麵去？
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人群在鋪子裏麵大量的集中。
到時候有些想要購買其他東西的人，也能有地方去逛一逛。”
“這個可以有！馬上就要八點半了，大家趕緊動起來！”
……
珍品閣裏麵一片忙碌，等到門口的大笨鍾轉動到了八半點之後，立馬就準時開門了。
排隊的隊伍立馬就有了一股躁動。
好在警員們和夥計們都在全力吆喝著維持秩序，才沒有亂起來。
幾個想借著開門的瞬間衝到最前麵的人，被警員果斷的按倒在地。
不過，哪怕是如此，場麵也一度出現了一些混亂。
門口的夥計隻能通過控製進場的人員數量來盡可能的降低隊伍的混亂。
好在珍品閣裏麵的運行效率很高，兩款熱水瓶的價格也是明碼標價的直接把價格掛在了門口。
所以大部分的顧客直接進入到了鋪子裏頭之後，都是立馬交錢走人。
所以很快的，隊伍最前麵的人就可以開始拎著熱水瓶出來了。
“阿耶，我們現在就去後麵準備出手嗎？”
任賢渠左右手各拎著一個豪華版的熱水瓶，頗為期待的看著自家阿耶。
“不著急，現在大家都能順利的買到貨，願意加價的不是很多。並且他們哪怕是加價，估計也不會加多少。
等裏麵的貨物售賣一空之後，就是我們表現的時候了。”
老任很顯然是對這一行的門道已經非常熟悉了。
今天再排第二次隊顯然是不大可能了。
那就要想辦法把利益最大化。
“萬一人家準備的貨物非常的充分，一直都賣不光怎麽辦？那我們豈不是白排隊了？”
任賢渠有點擔心的迴頭看了看珍品閣。
這可是長安城最大、最豪華的鋪子呢。
背後還依靠著太子殿下，哪裏有那麽容易薅羊毛的？
“你想多了，這個熱水瓶的出現時間很多，我都已經安排人打聽清楚了。
正式的熱水瓶作坊都還在修建之中，現在隻不過是借用了玻璃作坊的場地在小規模的製作。
所以不可能有特別大的產量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們的產量真的比較高，能夠充分滿足大家的需求。
如果我是香兒姑娘，我也不會一次性的全部拿出來的。
保持適度的緊張，適度的饑餓感，這樣才能讓貨物賣的更加好，更加多。
這個道理，她應該是比我們還要懂的。
你以為之前那麽多鋪子開業，他們是真的沒有準備好足夠數量的貨物嗎？
偶爾可能有一兩家是這樣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刻意保持這麽一種狀態的。
這麽一來，自己的名氣立馬就打響了，說不定還能上一上報紙的新聞呢。
反正最後要買的顧客還是會買的，原本不會買的客人，卻是因為這樣的局麵，可能變得想買了。”
老任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任賢渠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嫩了。
“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先等一下？”
“等什麽等，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做好提前的預熱工作。
人家憑什麽高價購買我們手中的貨物，怎麽讓人家心甘情願的去購買？
這裏麵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在旁邊等著。”
老任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對他的表現有點不是很滿意。
“那……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任賢渠已經有點暈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真的搞不懂自己阿耶的想法了。
“找人去隊伍後麵散播各種傳言，現在這個熱水瓶的售價非常親民，十貫錢就能拿下入門版，這絕對是非常劃算的。
我們要讓大家知道製作這個熱水瓶的難度是非常高的，成本也是非常高的，珍品閣今天是第一天開始售賣熱水瓶。
所以售價設定的非常低，過個幾天之後，肯定就會調價格的。
所以大家要趕緊出手，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要不然到時候就隻能接受高價的熱水瓶了。”
老任的話術一套一套的，把任賢渠搞的有點懵。
“可是，阿耶，我們並不知道這個熱水瓶是怎麽製作出來的啊，我們也不知道人家的成本到底怎麽樣？”
“你傻啊！救你這個老實樣子，怎麽能做好這一行呢？
我們是不知道熱水瓶是怎麽製作的，但是你覺得後麵排隊的這些人就知道嗎？
熱水瓶的出現是不是非常讓人驚喜，是不是非常讓人感到不可置信？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能夠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產品，更加沒有人想到自己隻需要花費一點錢財就能擁有這樣的寶貝。
這個時候，不管是我們怎麽吹噓都沒有關係。
因為我們把熱水瓶的製作難度說的越誇張，大家就越是想要購買熱水瓶。
到時候發現自己買不到，自然就願意高價從我們手中購買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搞不懂嗎？”
老任努力壓低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不過手指卻是差點指到任賢渠的鼻子上了。
“阿耶，現場有不少警員和珍品閣的夥計在維持秩序，我們要是這麽幹的話，明顯就是在說謊，到時候人家不會有意見嗎？”
任賢渠雖然已經理解了自己阿耶的意思，不過他卻是還有一些擔憂。
沒辦法，老實人做事就是顧左顧右的，想的比較多。
要不然怎麽會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樣的說法呢。
“你……你的腦子怎麽就轉不過彎來呢？”
老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我們的這套說法，對於珍品閣來說，很明顯是有利的。
隻要他們的腦子不傻，就不會站出來反對。
再說了，你覺得熱水瓶這樣的新式商品，珍品閣裏頭的一個普通夥計就能知道那麽清楚的嗎？
想都不用想，熱水瓶的製作工藝肯定是人家保密的重點，珍品閣裏頭除了香兒姑娘可能知道之外，其他夥計絕對是不知道的。”
老任這麽一說，任賢渠總算是明白了。
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到底還有多嫩。
不過，任賢渠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執行力比較強。
要不然老任也不會讓他獨擋一麵的負責具體的事情。
很快的，任賢渠他們十幾個人就散落在人群之中，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把剛才老任的吩咐給落實下去了。
比如兩個人裝作不經意之間的站在隊伍旁邊，在那裏說著“道聽途說”的消息，或者幹脆神神秘秘的，故意低聲說說話。
但是那個聲音卻又是很顯然能夠讓旁邊的人聽得到。
這麽一來，隊伍之中立馬就開始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
本來大家排隊就排的比較枯燥，現在多了各種各樣的傳言，大家的興致立馬就高了不少。
各種各樣的餓“小道消息”，傳來傳去的，最後也不知道傳成了什麽樣子了。
不過還別說，這麽一搞，大家對於熱水瓶的期待明顯是提升了不少。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看透這個場麵，但是看透了又怎麽樣呢？
難不成你還跳出來反駁嗎？
到時候有人相信嗎？
韋思仁此時就是有點不爽的聽著身旁的夥計轉述打聽到的各種“說法”。
“韋寶，看到了沒有？多學著一點。這個事情很顯然就是老任那幫人搞出來的。
人家那麽積極的幫忙烘托熱水瓶的市場熱度，估計就是拿了珍品閣的錢財。
這樣的做法，可比簡單粗暴的請人當托要效果好多了。”
很顯然，韋思仁認為老任是珍品閣請過來的托。
沒辦法，老任幹的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隻要認識他的人，看到他之後都會懷疑是不是鋪子裏的掌櫃跟他又有了合作。
雖然很多人很討厭老任這些轉手販子，但是存在即是合理。
不管是商鋪的掌櫃還是一些顧客，對於老任這樣的黃牛都是有需求的。
至於一些不願意多掏錢的客人討厭他們，那根本就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後世無數的人討厭地產開發商，也沒有見影響他們掙錢啊？
“這一招確實比較厲害，本來就已經搞出來限購這一招了，現在居然還讓老任這幫人在這裏烘托氛圍。
今天珍品閣裏頭的熱水瓶，肯定很快就會售賣一空的，到時候就是老任那幫人掙錢的時候了。
每天都這麽折騰一把，不用幾天的時間，熱水瓶的大名就傳遍長安城了。”
韋寶一臉羨慕嫉妒的表情，不過心中也是對熱水瓶這個東西眼饞的緊。
“不用過幾天，熱水瓶今天肯定就已經名揚長安城了。那個戴全，以前還覺得李寬給他開的工錢那麽高是在收買人心。
現在人家隻是搞出來一個熱水瓶，立馬就把幾輩子的工錢都給掙迴來了。”
“郎君，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也搞出一個類似的熱水瓶出來呢？
哪怕是售價低一點，也會是一個非常值得期待的生意啊。”
韋寶顯然有點眼紅熱水瓶的生意了。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有強烈需求的。
現在很多人買不起，並不表示人家一輩子都買不起。
到時候家家戶戶都買熱水瓶，這市場得有多大啊？
“我倒是想，但是你要有辦法製作出來才行啊！不說其他的，玻璃鏡子出現多少年了，人家李寬靠著這個東西掙了多少錢了？
但是你看看誰能夠製作出一樣的玻璃鏡子出來呢？
這個熱水瓶的製作工藝，雖然我們都還不懂，但是應該跟玻璃鏡子使用的玻璃的製作方法，有著密切的關係。”
韋思仁這話，讓韋寶無話可說。
玻璃的製作工藝，算是李寬手中最保密的一項技術了。
哪能那麽容易被人學走呢？
“沒了，居然真的沒了？”
阿牛今天來的有點晚，等到他來到珍品閣外麵的時候，熱水瓶已經售罄了。
哪怕是采取了限購措施，但是每個人可以買兩個的情況下，庫存還是很快就消耗一空。
這讓準備親自過來買一個熱水瓶送給自己師父的阿牛，很是失望。
“這位郎君，五個金幣一個豪華版熱水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不？”
阿牛的服飾，任賢渠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有錢人。
精致的牛皮靴子，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然後穿著一件嶄新的羊毛大衣，頭上抬著一頂貂皮帽子，脖子上還有一條粗壯的黃金項鏈，渾身上下都是透露出一股土豪氣。
“那門口的牌匾上不是寫著入門版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豪華版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嗎？
你這五個金幣一個的售價，直接就是相當於加價了四成啊。
人家珍品閣的利潤都不見得有這麽高呢。”
阿牛不是第一次從黃牛手中購買東西。
不過以前是去歌劇院看戲，哪怕是多花了錢財也就是幾百文錢的事情。
但是現在一下子就加價兩個金幣，這就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了。
這個時候，倒也不是他自己能不能拿出這點錢財的問題了。
“嗨，這位郎君，事情不能這麽看。我們也是天不亮就出來排隊了。
您看這天氣，天寒地凍的，我們本來也都是想要給自己家中的長輩購買的。
不過我看到您沒有買到東西，很是著急的樣子，所以就忍痛割愛了。
當然了，折騰了這麽長時間，我多少也是要掙一點辛苦錢的嘛。”
任賢渠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
雖然他的水平還趕不上自己的阿耶，但是怎麽也算是經久考驗的黃牛了。
果然，阿牛聽了有點心動。
自己雖然可以明天再來，但是除非安排人早點過來排隊，或者自己那麽早起來排隊，要不然就很可能還是搶不到。
而有了今天的這個實績在裏頭，估計明天提早來排隊的人就會更多。
到時候自己哪怕是過來了，也有可能買不到。
熱水瓶今天開始上市，如果自己今天就能把東西作為禮物送給自己師父。
那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推遲到明天或者後天的話，味道就有點不一樣了。
“這位郎君，熱水瓶的製作是非常麻煩的，據說有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特別是這個豪華版的熱水瓶，據說成品率很低，所以產量也是不高。
今天是人家珍品閣第一天開售，所以價格比較優惠。
指不定人家明天開始就重新調整價格了，到時候你哪怕就是正常在珍品閣裏頭購買，可能也是要我現在的這個價格。
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趕緊把東西帶迴去，可以好好的家中長輩開心一下。”
看到阿牛臉上的表情有點鬆動，任賢渠立馬又加了一把火。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拿下一個客戶了。
一單就掙兩個金幣，這個生意還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你這個熱水瓶，確定是真的吧？”
阿牛問了一個許多人找黃牛買東西都喜歡問的問題。
不過這卻是讓任賢渠更加肯定他的態度了。
“當然是真的，長安城中，哪怕是有人想要造假，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啊。
您應該從《大唐日報》上看過熱水瓶的相關介紹了吧？
到目前為止，隻有太子殿下府上的作坊才有能力製作這樣的東西，其他人是製作不出來的。”
任賢渠的話剛剛說完，旁邊另外一個人主動的過來詢問，道：“你這個熱水瓶賣不賣？”
這讓阿牛立馬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個我已經買了！”
阿牛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了任賢渠手中的熱水瓶，然後另外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五個金幣。
這單生意，算是成交了。
中間倒是沒有生出什麽幺蛾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阿牛手中很快就有了一個豪華版熱水瓶。
不過當他的身影慢慢遠去的時候，任賢齊卻是跟旁邊剛剛搭話的人擊掌慶祝了一下。
套路雖然很簡單，不過效果卻是很好啊。
……
“姑娘，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天香閣那邊的夢雨姑娘房中已經配備了豪華版的熱水瓶，如今要招待客人的話，不管是煮茶還是喝水，都很是方便。
我們要不要找樓裏也說一聲，看看是不是也盡快去購買一批熱水瓶迴來呀？”
怡紅樓中，紅葉的貼身丫鬟穎兒一邊給自家姑娘梳著頭發，一邊八卦著各種消息。
天香閣在平康坊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不管是當年的紫霞姑娘，還是後麵的思思姑娘，亦或是現在的夢雨姑娘，都是很有名的頭牌。
怡紅樓在平康坊裏頭雖然也是頂級的存在，不過跟天香閣還是有一個檔次的差距。
像是這種青樓之間，各個花魁的攀比是非常明顯、非常嚴重的。
特別是天香閣的動靜，大家都是特別關注的。
她們那邊使用了最新的什麽產品，新的裝飾，上了什麽新的曲子，其他青樓立馬就知道了。
作為紅葉姑娘的貼身丫鬟，穎兒平時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幫忙留意這方麵的動靜。
“今天的《大唐日報》上不是說那個熱水瓶現在是一貨難求嗎？原價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的豪華版熱水瓶，現在都已經價格翻番了。
關鍵是還不一定就能買到呢。”
紅葉這樣的花魁，自然也是非常關注長安城裏頭的動靜的。
不管是珍品閣上新品的情況，還是《大唐日報》等報紙上的最新新聞，都是她每天必須了解的東西。
現在的花魁，那可真的不是簡單的賣身那麽容易的。
說是才藝雙馨，一點也不誇張。
不管是朝堂大事，還是商場風雲，亦或是坊間趣談，甚至是《科學雜誌》上刊登的最新科學技術，她們都略懂一二。
她們可能沒有辦法跟你深入的討論熱傳導的原理，也沒有辦法跟你探討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
但是附庸風雅的跟你聊一聊天，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反正真正去找她們的客人，往往也不見得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大家五十步不要笑百步，相談甚歡就可以了。
“是啊，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使用了熱水瓶的天香閣，就更加顯得她們才是長安城最高端的存在。
哪怕是這麽昂貴的熱水瓶，也給樓裏的姑娘配備上了呢。
我們怡紅樓這兩年的生意也是非常好的，雖然熱水瓶的價格有點高，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錢財遲早是可以掙迴來的。
要是到時候天香閣、水雲閣裏麵都有了，就我們這裏沒有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敵人一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
有女人的地方，攀比就會更加的嚴重。
這基本上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說的也有道理，等一會我就去說一下。”
紅葉姑娘想了想，覺得穎兒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自己要是不爭取，到時候憑空讓人感覺低人一等，那就不值得了。
……
每年年關，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關卡，是需要闖的。
普通百姓需要考慮給爹娘孩子購買新衣服，置辦年貨，這個時候幹癟的口袋，會讓一個男人的威嚴大失。
而對於長安城的官員來說，這個時候也是跟上司走動的最好時機。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購買一些年貨也好，直接給銀票也好，或者是其他什麽字畫文物，反正總是需要走動的。
而這些都是費錢費力的事情。
對於商人來說，這個時候需要操心的就不僅僅是費錢不費錢的問題了。
給人送什麽禮物才是最合適的，這也是一個非常讓人頭疼的問題。
就像是後世很多男人給女人送禮一樣，各種節日的時候，你總不能都是一個微信紅包搞定吧？
第一次的時候，看在金額不菲的前提下，人家可能不會有什麽意見。
但是每次都這樣的話，人家就會覺得你很敷衍，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商人送禮也一樣麵臨類似的問題。
哪怕是像阿義那這樣比較成功的商人了，也還是逃不了這種困惑。
“阿古諾，今年送禮的名單，你都整理好了嗎？”
阿義那今天剛剛吃完早餐，就跟阿古諾確認送禮的情況。
一直到過年前一天，他都是在為送禮做準備，或者是正在送禮。
特別是作為一名突厥人，哪怕他的戶籍早就加入了長安縣，但是他需要打點的人也是挺多的。
不管是長安縣和萬年縣縣衙裏頭的人物，還是下麵的一些胥吏，一個都不能少。
特別是那些胥吏，別看人家的位置可能不是很高，但是人家才是執行具體政策的人。
要是把他們給得罪了，人家雖然成不了你的事情，但是人家可以壞你的事啊。
這樣的情況，阿義那可是親自見識過的。
吃過虧之後，阿義那每年都老老實實的走動，盡量不給自己找麻煩。
這幾年，他也順利的府上的生意從碎石轉到了奶茶上麵，不再是單純的依靠礦山吃飯。
不過，奶茶生意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長安城各個坊基本上都有他的喜茶鋪子，這麽一來，需要打交道的人員就更多了。
好在跟他打交道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級別很高的，送禮也是不需要送特別重的禮。
當然，這個重不重，也是看對比的。
反正往年阿義那送出去最多的禮物就是價值幾貫錢和幾十貫錢的那種。
幾貫錢的禮物，一般阿古諾出麵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上了幾十貫錢的禮物，往往就需要阿義那自己跑動了。
這些人也都不再是最普通的胥吏了。
“都已經整理好了，我找好幾個掌櫃一起確認過了，應該不會與什麽遺漏了。”
阿古諾能成為阿義那的得力助手，辦事能力自然是不錯的。
人的潛能總是無窮的。
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阿古諾是從來不給人送禮的。
但是現在他卻是已經很熟練的掌握了送禮的套路了。
甚至請客吃飯的時候，他都可以穩穩的讓場麵不至於冷場。
“今年都改送熱水瓶了嗎？會不會顯得太過寒磣了？”
阿義那接過禮單看了看，提出了一個疑問。
“不寒磣，雖然現在這些熱水瓶的售價至於三十貫錢，但是我們自己購買的加上從其他人手中購買的，花費了差不多一點五倍的價格才買迴來。
真的要算起來，比往年送禮的花銷還多了一點呢。
最關鍵的是現在這個熱水瓶正是銷售火爆的時候，在長安城裏頭名氣很大。
這個時候送熱水瓶，是再合適不過了。”
阿古諾很有信心的解釋了一下。
阿義那平時也是看報紙的，阿古諾這麽一解釋，他基本上也表示了認可。
“那我就先送幾個看看人家的反響，要是不錯的話，今年就這麽定下來了！”
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用得著的。
現在又正是在風口浪尖上麵，用來送禮的話，應該還是非常討人喜歡的。
人家收到了這個禮物之後，可以選擇留下來自己使用，也可用來繼續送禮，算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禮物人選了。
長安城中，跟阿義那和阿古諾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可是不少。
整個貞觀二十一年十二月，熱水瓶成為了長安城送禮市場上最熱銷的寵兒。
具備實用性，又有送禮屬性的熱水瓶，算是徹底的出圈了。
這種讓人感到意外的送禮助攻，給熱水瓶的銷量實實在在的帶來了巨大的貢獻。
玻璃作坊那邊每天的貨一送到珍品閣這裏，當天就售賣一空了。
原本以為隻能做一兩天的黃牛生意的老任，也算是難得的掙得盆滿缽滿。
看起來，熱水瓶的銷售過程當中，沒有任何一方是輸家。
簡直比後世的月餅券有的一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