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氏茶葉大廈來說,今天是人氣爆棚的一天。


    當楊本滿來到這裏的時候,真是各個懷表鋪子各顯神通的吸引大家眼前的時候。


    不過,來的人,九成九都是湊熱鬧的,真正有實力購買懷表的人,沒有幾個。


    因為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幾家懷表鋪子,不管是什麽款式的懷表,就沒有低於一百貫錢一個的!


    誰都生怕起步價定的太低了,以後要想提高品牌定位,這就非常難了。


    這一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但是真正能夠意識到的卻不是很多。


    “東家,我都去各個櫃台看了一遍,其實每家的懷表都差不了太多,甚至裏麵用的零件還是同一家作坊生產的,依我看,那個便宜,我們就買哪個吧?”


    楊東轉了一圈之後,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跟楊本滿進行了共享。


    “哪家的懷表賣的最貴?”


    “哈梅迪懷表賣的最貴,盧氏懷表賣的最便宜。看來範陽盧家這一次是下了血本,一定要讓盧氏懷表成為長安城最受歡迎的懷表啊。”


    “走,我們去買一塊最貴的哈梅迪懷表!”


    “啊?”


    聽了楊本滿的話,楊東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


    “這懷表,不僅僅是簡單的一件消耗品,他還具備一定的投資收藏價值。這越貴的懷表,投資收藏價值就越高,反正貴的和便宜的,差價也不是大到不能接受,我自然要去買貴的了。”


    楊本滿作為長安城有名的投資專家,眼光還是非常獨到的。


    他的這個觀點,放在後世的樓市和股市都是非常準確的。


    比如說房子,就不說拿深圳上海去跟五六線的城市去對比房價漲幅,就拿同樣是廣州的房子,珠江新城的房子賣三萬的時候,花都或者增城的還不到一萬;這個時候大家以同樣的錢去買一套房子,五六年以後,前者是十幾萬一平了,後者可能隻能賣兩萬一平。


    哪個更值得投資呢?


    這個時候,你可能會覺得漲價前是珠江新城的房子值得投資,現在漲了這麽多了,肯定是花都或者增城的值得投資。


    到時候現實又會給你一頓毒打!


    當然,這個道理在股票上也是差不多的。


    不過,肯定不是絕對的,隻是說大多數情況下,低價的房子、低價的股票,必然有其低價的原因,往往意味著投資價值反而不好。


    “可是我覺得不管是哈梅迪懷表,還是盧氏懷表,除了外觀上略微有些不一樣,本質是沒有什麽區別的呀。”


    “本質上?我還覺得天香樓的思思姑娘,跟這路邊的大娘本質上都是女人呢,你喜歡哪個?”


    楊本滿吐槽了一句,然後就揮一揮衣袖,往哈梅迪懷表專賣店而去。


    ……


    今天是哈梅迪懷表專賣店開業的日子。


    許多商人在這裏轉悠了一圈,卻是沒有發現哈梅迪的影子,隻有薩拉伊在那裏張羅。


    好在有意向買懷表的人,基本上不是勳貴世家子弟,就是頗有身家的商人,不至於為了一個懷表在那裏搶著。


    所以哈梅迪懷表鋪子麵前雖然人流湧動,但是因為有十幾名夥計同時招唿大家,倒也不會讓人覺得混亂。


    其他幾家也都差不多,楊氏茶葉大廈裏頭,各家鋪子都有對付客人爆滿的經驗,大廈管理處在這些懷表鋪子開張前,就同意召集了各方,將注意事項和建議事項給說明清楚了,所以大家都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郎君,長安城裏製作懷表的,除了這個哈梅迪懷表,其他都是背景深厚的人家。而今天來的不少勳貴子弟,基本上都會選擇購買與自己相熟的懷表作坊的產品,所以這個哈梅迪懷表,看起來在百姓口中人人皆知,其實現在到了售賣的時候,銷量並不見得比我們好多少。”


    城南懷表跟哈梅迪懷表的鋪子,就隔了一條走廊。


    韋寶將對方鋪子裏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


    雖然人氣上麵,對方明顯旺很多,但是實際成交的懷表數量,卻是比城南懷表鋪子多的有限。


    這讓韋寶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我看出來了,這懷表的起步價最低的也要一百零一個銀幣,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能夠買的起的;甚至小有身家的人,也舍不得購買如此昂貴的懷表。偏偏不管是我們,還是其他的懷表作坊,每天的產量雖然比永平懷表要高,但是整體來說,產量也都非常有限,所以不會去太大的降價動力。”


    不用韋寶多說,一直關注著旁邊鋪子動靜的韋思仁,也留意到了整體變化。


    “是的,就是如此!所以其實前幾天的廣告戰,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除了讓百姓們知道有懷表這麽一個東西之外,對實際的銷量沒有太大的貢獻。因為會買懷表的人,哪怕是沒有這些廣告,也會去買;而買不起的人,哪怕是天天見到這些懷表廣告,也還是買不起。”


    韋寶的這個觀點,從短期的銷量來看,顯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過,很顯然他沒有考慮到品牌影響力之類的東西。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有一個疑惑一直沒有搞明白。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為什麽那個波斯胡商居然沒有露麵呢?”


    長安城中,胡商不少,身家豐厚的也不在少數。


    但是能夠讓勳貴們記住名字的,其實沒有幾個。


    而這個哈梅迪,就是少數幾個人之一。


    韋思仁也是認識他的,本來他還想過去打擊一些這個胡商,結果卻是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難道他知道自己準備欺負他,所以躲著不來?


    不應該啊!


    “確實有點奇怪,不過誰知道會不會是因為這幾天準備開業,哈梅迪是不是忙壞了,把身體給搞垮了呢?要不然這麽重要的日子,他不可能不來的。”


    “算了,不管他們了!其他幾家鋪子的情況都怎麽樣呢?”


    “賣的都還可以,各家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來捧場,場麵頗為熱鬧,不過初步的統計了一下,應該都沒有我們賣的多。”


    “那就好!你讓作坊裏的匠人們多努力一下,盡量把每個零件的生產技術都掌握下來,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產能問題,也可以首先跟永平懷表靠攏,將尺寸做的小一點。”


    韋思仁習慣了所有的零件都盡可能的由自己作坊生產,他們的馬車就是這樣的。


    除了軸承這個東西還需要外購,其他的零件是百分百由自己生產。


    但是現在的懷表,卻是除了組裝是由自己組裝,其他的零件都是從外麵購買的,這讓韋思仁非常沒有安全感。


    “沒問題,我已經讓牙行的人幫忙,花高價從一些作坊偷偷的挖人,到時候我們肯定可以生產出出所有零件的。”


    韋家作為京兆府首屈一指的世家,底蘊非常深厚,有不少匠人都依附在韋家討生活。


    隻要不是那種獨門技術,基本上韋家的匠人都會一些,稍微努力一把,就能追上平均水平。


    特別是韋家有著大量的生產四輪馬車和兩輪的人力車的經驗,懷表上的零件,還真是有機會被他們攻破。


    ……


    “水掌櫃,合作愉快!”


    在水均製作所裏頭,哈梅迪滿臉笑容的跟水均握了握手,這也算是最近這段時間從李寬那裏流傳出來社交禮儀了。


    “哈掌櫃!合作愉快!”


    哈梅迪臉上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水掌櫃,你直接叫我哈梅迪就可以的。”


    “沒關係的,哈掌櫃!”


    “其實……我不姓哈,哈梅迪才是我的姓氏!所以你還是直接叫我哈梅迪吧,哈掌櫃這個稱唿,我不是很習慣。”


    哈梅迪很無奈的笑了笑。


    這些年他雖然沒有少被人稱唿哈掌櫃,但是他覺得還是很不習慣。


    “好的,哈掌櫃!”


    哈梅迪:……


    “對了,為了提高永平懷表的產量,觀獅山書院機械作坊和齒輪研究所聯合開發了一款專門加工齒輪的設備,能夠大大的提高齒輪的加工效率,到時候你的哈梅迪懷表產量至少可以比之前商討的翻兩番。”


    “水掌櫃,是我們的哈梅迪懷表哦!”


    “對,是我們的哈梅迪懷表!”


    今天,哈梅迪過來跟水均談合作,顯然不是普通的合作,要不然也不值得他連自家鋪子的開業典禮都不參加。


    這幾天,各家的懷表都動作頻頻,哈梅迪生怕被人搶了先,所以心中有了想法之後,立馬就行動起來。


    如今,哈梅迪懷表有一成的股份是屬於水均製作所,有一成的股份是屬於觀獅山書院鍾表研究所,還有一成屬於楚王府玻璃作坊。


    一口氣拿出來三成的股份,並且對方除了象征性的出了一百貫錢,就隻是承諾在零件供應價格和技術應用放到提供合作。


    說白了,這就是他們是以技術入股了。


    當然,這件事,屬於雙贏。


    現在懷表製作的作坊門檻,一點也不算高。


    哈梅迪覺得自己的背景不可能比得上韋家、盧家這些大世家,所以果斷的讓出了股份,引入關鍵的零件作坊作為合作夥伴。


    特別是觀獅山書院鍾表研究所和楚王府玻璃作坊,有了他們的加入,哈梅迪懷表幾乎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今天是我們在楊氏茶葉大廈的第一家懷表專賣店開業,水掌櫃有沒有興趣過去一起看一看?”


    忙完了大事,哈梅迪肯定是坐不住了,迫切的想要過去看一看今天的新店開業情況。


    “我就不過去了,好幾家懷表作坊都邀請我去參加,我都拒絕了;現在再過去的話,反而有點尷尬。”


    水均除了有觀獅山書院的背景之外,本身連寒門子弟都算不上,是屬於典型的農家子弟出生。


    當然,他阿耶水二貴如今依靠著蜜桃種植,已經順利的翻身做地主了。


    以後水均的兒子勉強可以說一聲自己是寒門子弟了。


    “那行,迴頭我在懷表作坊裏麵專門抽調一批匠人成立一個研究所,到時候還請水掌櫃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


    ……


    “李忠,這就是你讓人買的懷表?”


    宣政殿中,李世民頗為好奇的把弄這一塊懷表,還時不時的跟自己的對比了一下。


    “陛下,微臣日常的事情,很多時候都需要相對準確的時間,以前那是沒有辦法,現在有懷表了,自然是要去買一塊了。”


    李忠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可是他買過的最貴重的物品了。


    不過,這懷表是用自己的俸祿買的,他倒是不怕李世民問話。


    “聽說長安城在最近一段時間,一下子就成立了六七家懷表作坊,招募了超過五百名匠人,還帶動了好些作坊跟著招人。這相當於讓五百戶人家一下子有了不錯的生計,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到時候肯定會招募更多的匠人,懷表行業還真是會成為一個頗有影響力的行業呢。”


    “楚王殿下果斷的放棄了懷表行業,這讓各個商家多了一個掙錢的機會,大家自然是積極踴躍的進入到懷表行業。”


    “寬兒單靠收取懷表的專利費,就能掙下一筆不菲的利潤,這錢掙的比什麽都舒服,可是聰明著呢。”


    李世民現在覺得自己同意設立大唐皇家專利局,簡直就是李寬提前給其他人挖好的坑。


    因為到目前為止,專利局八成的專利都是楚王府下屬的各個作坊申請的,就連專利局的管理規則都是李寬參與製定的。


    “最近兩年,許多作坊都成立了研究所來研究新的技術,匠人們對發明新技術也更加充滿了興趣,還有一些匠人把祖傳的技術拿出來注冊了專利,這些動作,對長安城的上商業發展還是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的。”


    在不涉及敏感問題的事情上,李忠還是習慣性的替李寬說話。


    好在李世民沒有介意,要不然他的位置早就保不住了。


    “這個倒也是,各種各樣的研究所,幾乎每天都會搞出一些新的東西出來,這對我大唐的發展來說,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找個時間,你安排一下,朕去觀獅山書院走一走!”


    李世民很清楚,論起技術創新,沒有人比得上觀獅山書院。


    最近他每天都能在報紙上看到關於懷表的各種文章,再加上最新一期的《科學》雜誌上有關於懷表的相關科普文章,所以李世民對這些技術創新也提起了幾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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