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和林昆白從飲品店出來,在街角就分開了。

    兩人都是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於佳站在街角,看著林昆白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來往的人潮中,心頭縈繞這一種情緒,說不出來是什麽。她站了一會兒,笑了。

    時下已經進入了十二月,這個月除了要出席《拯救》的宣傳活動,於佳十分閑,於是就到於氏公司上班,繼續做於端的助理。對於她這個時常不在的助理,於端身邊的秘書等都知道她是於氏的大小姐,於佳也十分有眼色,不幹擾他們的工作,也不端大小姐的架子,正當年根,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對於多了於佳這個幫手,還是十分歡喜的。

    閻俊青雖然已經是於少夫人了,但還是做她設計師的工作,不過空閑時候的宴會多了很多,不過有於母跟著要輕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要來湊新年的喜氣,十二月的宴會多了很多,幾乎每周都有四五次,於母挑著送來的請帖,每周隻去參加兩次,在於母挑剩下的貼子裏,於佳也每周挑了兩張,即便是去露個麵,社交嘛,虛偽也是要維持表麵的和煦。

    中間,於佳去了一趟安城,專門去看周蕾。

    十二月,就在這種悠閑和忙碌中結束了,於氏公司給旗下的員工放了半個月假,還有不菲的年終獎金,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地迴家過年了。

    同時對於佳來說的喜事,就是《拯救》的票房成績。《拯救》的票房成績好,簽了分成合同的她拿到的報酬也越多,雖然這些錢對於佳來說不算什麽,但能賺更多錢畢竟是讓人高興的。

    再有一件於家的大喜事,閻俊青懷孕了。

    這對於家上下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有的人都以閻俊青為中心轉動,參加宴會,於母也不帶著閻俊青了,說宴會上烏煙瘴氣,空氣不好,閻俊青在公司的工作也讓於端減了再減。

    自從知道閻俊青懷孕後,於家的喜氣就沒有散過。

    上輩子,於端沒有過孩子。

    這對於佳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想到下個月後就有一個小東西叫自己姑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好。因為這件事,小唯更是大受其益,不說於遠夫婦對她寬容了很多,於端於佳心情好,對她的一些要求更是答應地爽快,讓小唯高興地圍著閻俊青好話不重複地說。

    新年就在這樣喜慶的氣氛中來到了。

    因為要守除夕,新年的第一天,於佳一大早起來還有些睡眼惺忪,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她看著坐在客廳的一老一少,周蕾穿著一身新衣,青春朝氣,清澈的眼望著她,臉上的笑容純真無暇,“小佳姐姐。”

    “周老爺子,蕾蕾。”不可否認,於佳見到兩人吃了一驚,她微微屈身,抱住向她撲過來的周蕾,笑著摸摸她的頭,“恭喜蕾蕾又長大了一歲。不過你來得太快了,小佳姐姐的紅包還沒來得及包起來呢。”笑著拉了周蕾的手,向周北河走過去,“老爺子怎麽今天來了,也沒打個招唿。”

    周北河笑嗬嗬的,“不歡迎我們爺孫倆?”

    “哪能?”於佳笑著,拉著周蕾在沙發上坐下來,“老爺子能來,鄙舍蓬蓽生輝。不過老爺子來的倉促,待會兒可不能說我們怠慢。”轉頭看著周蕾,“蕾蕾渴嗎?想要喝什麽?”從手上退下一條手鏈,戴在周蕾手腕上,重新調整了長度,“小佳姐姐沒有準備好紅包,這個就當是新年禮物了。”

    這是一條七彩水晶鑲嵌的手鏈,給周蕾這樣的小姑娘戴也合適,周蕾十分喜歡,軟糯地笑著,“謝謝小佳姐姐。”說著把衣服上的一枚領針取下來,給於佳戴上,肉唿唿的小手在於佳的衣服上擺弄了好一會兒,才滿意了,“這是蕾蕾給小佳姐姐的新年禮物。”

    “我很喜歡。”於佳笑著在周蕾臉上親了一下。

    三人在客廳說了一會兒話,於遠夫婦洗漱好了過來了,還有於端夫婦。

    把周北河交給父母長兄招待,於佳拉著周蕾離開客廳。周蕾第一次來南市,這是她第一次到這麽遠的地方,看什麽都覺得新奇。

    於佳並沒有走遠,去了於家的花棚。周蕾的心智雖然不足,但她被教養得極好,有禮,也不十分怯懦,和於佳熟了,顯得很是活潑。花棚裏品種很多,周蕾不認識就問於佳,好在每個品種的地下都埋著銘牌,上麵有對花種的介紹,於佳不至於一問三不知。

    兩人蹲在一株蘭花前,於佳念著銘牌上的文字給周蕾介紹這株蘭花的品種,這株蘭花卻是新培育出來的品種,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美人麵,淺紅和白色的花瓣底色上麵偶爾閃過一道殷紅的細線。

    周蕾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花瓣,眼睛亮晶晶的,“真漂亮。”

    花棚裏麵有名種花卉,也有尋常可見的野花。於家的這個花棚占地極大,在鏡月湖也是首屈一指的。

    花棚很大,於佳和周蕾兩人都沒有發現什麽時候進來了另外的人,直到悉悉索索和說話聲近了。於佳從花叢中站起來,來人不虞花叢

    中突然站起來人,受了驚嚇,因為受到的教育好歹沒有尖叫起來。

    打扮得十分豔麗的年輕女子不高興地看著於佳,皺著眉,“你是什麽人?縮在花叢中不知道出個聲兒嗎?這樣突然站起來,驚嚇到了客人怎麽辦?”

    於佳覺得十分好笑,她家的花棚裏,這些不速之客竟然指責起她這個主人來了。

    這一隊人有五六個,有年輕的女子,也有上了年紀的中年婦人,於佳隻認識其中的一人,“趙太太。”

    她口中的趙太太不是阿德的母親,而是夏晴。

    夏晴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於佳,她並不知道花棚是於家的,於家的這個花棚對鏡月湖的住戶幾乎是開放的,新婚的時候,阿德曾經帶她來過,她一直以為花棚是鏡月湖的公產。

    “小佳姐姐。”周蕾抓著於佳的手站起來,如果隻看外表,周蕾絕對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她頭發烏黑,大眼睛,肌膚白嫩細膩,衣裝打扮上,周北河從來不在孫女身上節省。

    小姑娘看著對麵唿啦啦的一隊人,忽閃著大眼,“小佳姐姐,他們是什麽人?”

    “不知道。”於佳微笑著,望著夏晴,“或許夏太太能給我們介紹一下。”

    夏晴不喜歡於佳,這種場合卻不是她和於佳撕破臉的地方,不過她顯然沒有於佳能忍耐,臉色冷而僵,“於小姐。”

    這些人都是夏晴的娘家親戚,雖然夏晴的舅舅是省級官員,但夏晴家並不是權貴大富之家,不可否認,阿德和夏晴的婚姻,有趙家想要借重夏晴舅舅的關係,但夏晴的家世夏晴能嫁到趙家,卻是夏家親戚的女兒中嫁得最好的,夏晴未免想要在親戚間炫耀些。

    這些親戚在年前就來了,趙家的精致富貴果然炫花了他們的眼,今天夏晴忽然想起阿德帶她來的這個花棚,裏麵的名種花卉有很多都是她聽也沒聽過的,吃了早飯就領著親戚來到了這裏。

    花棚的走道地麵上鋪了青色石板,供遊人觀賞行走。這些人端著身份,也沒有想要走到散發著泥土潮氣的花圃中,一路走來,各種奇異花卉讓她們嘖嘖其聲。

    在花棚裏麵鑽了一會兒,於佳和周蕾的衣服上都沾了泥土,頭發也有些蓬亂,這些人就有些把兩人當成了照顧花棚的員工,第一印象很重要,也就沒有人注意於佳和周蕾身上穿的衣服。

    這些人中有一個南方的,張口就一長串方言,雖然於佳沒有聽懂全部,但看女人臉上的鄙夷神色,還有用手帕掩

    著口鼻的作態,就知道她心中是怎麽想的。

    不過,實在沒有必要理會這些人,這會兒周蕾還在她身邊,她不確定夏晴這幫人都是君子。和夏晴說了話,於佳牽了周蕾的手,準備迴去了,她們也出來一會兒了。

    剛走了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那是一句帶著濃重口音的方言,於佳聽懂了。

    “小賤人,小兔崽子,……”

    於佳停住了腳步,微笑著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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