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痛苦在嘶吼的時候排出體外,莫辭哽咽著,任眼淚爭先流出眼眶。 “阿辭。”莫言皺著眉,深唿吸後的聲音十分沙啞。 “阿辭,你知道迴來代表什麽嗎?” 壓抑的聲音藏著濃烈的憂慮,犀利的眼睛裏裝盛著複雜的情緒,麵容冷峻的男人走進莫辭,將手臂搭在莫辭的肩膀上,慢慢施加力道。 “我知道,我知道迴來會失去什麽,但是不會來,我將會失去更多的東西。”莫辭搖搖頭,聲音哽咽。 “這裏疼嗎?”莫言放開莫辭的肩膀,手臂上移,觸摸到莫辭紅腫的臉頰,眼睛裏多了一份動容。 “不疼。”莫辭漸漸止住淚水,胸口漲滿,緩緩地搖頭,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 柔軟的布料接觸到臉頰,輕輕的擦拭著眼角的眼淚,緩和麵色的男人臉上帶著歉意,輕輕的,近乎溫柔的用手帕擦拭著自己打出來的紅腫痕跡。 “大哥。”莫言熟悉的舉動讓情緒激動的莫辭再一次哽咽,伸手抱住自己的兄長,莫辭將臉埋在兄長的胸膛裏抽泣。 “大哥,大哥,大哥。”他反複的叫喚著,每叫一聲,總有男人輕輕的迴應。 攬住第一次向他表現脆弱的胞弟,男人的手在莫辭背後來迴撫摸,輕輕的拍打,示以無聲的安慰。 一室的陽光傾瀉在兩人身上,燦爛的顏色染紅了發梢,沉寂中的悶悶哭聲,輕輕的拍打聲打碎了完整的陽光。 許久,擦幹眼淚的莫辭迴過神,原先含淚恐懼的眼睛裏加入了一種新的情緒——堅定。 83、chapter12 “爸是因為前天在公司暈倒在地送入醫院的。他的有高血壓,卻一直不肯停止工作休息,被送入醫院進行搶救,醫生說爸的腦血管的病變,是腦出血的症狀,昨天第一次手術後,爸仍處在危險期,情況不樂觀,我才會在昨天早上給你打電話。” 莫言和莫辭並排坐在長椅上,聲音裏的憂慮隻增不減,使得他的麵部表情十分僵硬。 “什麽!”莫辭失聲站起,緊張的看著身邊的兄長。 “先安靜下來,阿辭。”莫言示意莫辭坐下來,眉頭緊鎖。 “爸暈倒的原因與不肯休息有很大的關係,莫辭,你爸為什麽不肯休息嗎?”莫言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 “我知道,”莫辭悄悄握緊拳頭,“莫氏公司出了問題,對嗎,大哥?”莫辭眉頭緊擰。 “你說的沒錯。”莫言沒有表示出任何驚訝的神色,聽到莫辭的答案,麵容冷峻的男人反而輕鬆了一陣。 莫辭知道,這代表,他不用和莫辭解釋那些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莫氏股票被人非法操控,波動極大……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人秘密收購了莫氏股東手上的大批股票,莫氏股票狂跌,爸懷疑公司有內鬼,才親自坐鎮總公司,加大了工作量。” 莫言嘴唇緊抿,緊繃的下顎表示出他內心的憂慮。 “大哥,”莫辭的聲音有些發抖,即使他能提前知道這些,他還是會對重新上演的事情表示無法抑製的惶恐,“大哥,公司,會倒閉破產嗎?” “不會,”莫言看到莫辭惶恐不安的表情,伸出手掌,拍了拍莫辭的肩膀,“不會那麽嚴重,我們還有機會反擊,隻要找出那個內鬼,讓公司的幾個股東放棄低價拋售股票的念頭,就可以渡過這次的危機。” “這個,很棘手?”莫辭的指甲刺進掌心,而自己毫無知覺。 “是的,很棘手,不過,為了莫氏,我會完成這個棘手的任務,”莫言微微低頭,見到莫辭習慣性的動作,將剛才給莫辭擦臉的手帕重新塞迴莫辭的手心裏,發出苛責的輕斥,“都是成年人了,做事還是那麽毛躁。” 莫辭詫異的看了兄長一眼,胸口湧過陣陣暖流,抓緊了柔軟的藍手帕,貼在掌心。 “對不起,大哥。”莫辭乖順的低頭認錯。 “你不會控製情緒,這樣的性格,在商場上會吃虧的。”莫言難得的勸戒幾句,緊繃的下頜線條柔和幾分,“雖然你變了不少,但是在我麵前,你還是毛沒長齊的弟弟。” “大哥……”莫辭眉毛皺起,對兄長的比喻表示惱怒。 “既然你迴來了,就要分擔爸的責任,”莫言很快轉移了話題,讓臉上略帶微紅的莫辭一愣,臉色瞬間蒼白,“在沒有找出公司內鬼之前,我會讓你暫時接管曼雷特森。” 莫言果斷的決定。 “大哥,我不行的……”莫辭小聲的說道,拉拉威嚴的兄長的衣角。 “我很想幫爸分憂,但是酒店管理的方麵,我什麽都不懂,會出亂子的。” “你承認自己沒有用處嗎?”莫言冷著聲音。 “不。”莫辭搖搖頭。 “那就從明天開始,脫下一身休閑裝,穿好自己的西服,打好領結,去曼雷特森報道,我會請專門的人員教導你,你好好證明自己的有用之處!” 莫言犀利的眼神落在莫辭的身上。 “好。”這次莫辭再也沒有拒絕,果斷的點頭,淺茶色的眼睛裏去掉了軟弱的情緒,變得清澈明亮起來。 “現在,我們去看爸。”莫言對莫辭的表態沒有多餘的反應,好像一開始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拉開大門,莫言走在了莫辭的前麵,半路上,兩人碰巧遇見剛剛走出vip病房的醫生。 “我父親他,還在處在危險期嗎?”莫言問道。 “莫先生,我剛好要告訴你這個消息,”醫生凝重的臉上鬆了口氣,語氣變得輕緩,“這是個好消息,莫老先生剛剛度過了危險期,已經沒有大礙了,你現在就可以到病房探望。”醫生的眼睛在莫辭身上停留幾秒,“最好不要帶無關的人進去,病人需要絕對的安靜。” “他是我的弟弟。”莫言說道,醫生點了點頭,將兩人帶進了病房。 病房內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莫辭快步上前,走到病床前,看望一年不見的父親。 五十多歲的老人深陷在病床裏,臉色發白。 莫辭放在病床下的雙手輕輕地顫抖,忍住鼻尖的酸意,莫辭細細打量這張被歲月雕琢過的麵龐。 平時總是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淩亂的搭在方正的前額上,記憶裏鐵青著臉龐的老人臉頰深陷,眼睛下方留著大大的眼袋,沒有血色的嘴唇緊抿著,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