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憤怒,都無法改變顛倒黑白給夏侯夢煙帶來的厄運。


    她頻繁的想到了死,又在每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嘲笑著自己:“我已經死了,我還能怎麽死?”


    鬼,隻是一個生靈的三魂七魄,帶著生靈生前的所有意識,有形而又無形。


    凝聚在一起,是有形的,又可分開,卻還能重新聚合在一起。


    夏侯夢煙心裏難受,而又獨處的時候,會咬舌自盡。


    可咬下來的舌頭,又會自動的重新接上。


    她用打碎的茶杯碎片割腕,能眼看著流血,卻又眼看著血液流出不久後,重新在傷口處,流迴自己的身體。


    有一次,她正在用一個簪子向心髒的地方紮去,她的丫環走進了房間:“小姐,沒用的。你已經死了,還能怎麽死?你現在是鬼,鬼可以這樣的。”


    丫環說著,用雙手把頭從脖子上摘了下來:“小姐,看到了嗎?我這離開身體的頭,還能和你說話。鬼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就別想著尋死了。死了的人,已經不可能再死了。”


    夏侯夢煙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難道說,我就要這樣下去嗎?過著被,被無數鬼欺淩的日子……”


    丫環摟著夏侯夢煙,一起哭了起來:“小姐,你就知足吧。你看我是你的丫環呢,我平時伺候你,偶爾來個沒錢的主,無法讓你這樣漂亮的女子去服侍的,我還得去接客。誰讓我長得沒你漂亮,很多的風流鬼都看不上呢。”


    “這麽久了,我也沒問過你叫啥。”夏侯夢煙道。


    “我叫畢千淩。”丫環替夏侯夢煙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


    “咱們都是苦命的女子啊。”夏侯夢煙抱著畢千淩,又哭了起來。


    “不哭了,小姐,哭也沒用啊。人間滄桑,鬼道更黑。”畢千淩拍了拍夏侯夢煙的後背。


    這個繡樓裏接的嫖客,大多是鬼界和冥界的使者,還有一小部份,是新鬼,銀兩沒花完的,想在陰間快活一下,再去投胎的。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終於在有一天,兩個鬼界的使者把夏侯夢煙接走:“走吧,銀兩夠了,應該去地獄受刑了。”


    離開繡樓,自然是夏侯夢煙一直期盼的,可她沒有想到,更為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麵。


    兩個使者在接走夏侯夢煙的時候,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山穀,足足輪換著睡了她兩個月,才把她押解到閻王一殿。


    到了閻王一殿,使者把池興為編的那一套說法講給了秦廣王聽。


    夏侯夢煙自然不服,大聲喊冤,可秦廣王卻使勁的拍了一下驚堂木:“鬼界無冤案,申訴無效,去閻王四殿受刑思過吧。我用一雙眼睛就能看到你睡過多少男子,一個煙花女子,勾引個有家室的男子,還在這裏喊冤?你在蔑視鬼界的法製。”


    “煙花女子怎麽了?煙花女子也有潔身自好的。”夏侯夢煙說完,想起了在繡樓裏的事情,她再也不幹淨了,雖然是被迫,卻是事實。


    想著心裏就難過,如噩夢般纏繞著她。


    使者怕她說出什麽不應該說的,把她給打暈了:“秦廣王,此女子擅於狡辯,沒什麽可多說的,我們送她去閻王四殿了。不受刑,她哪裏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秦廣王點了點頭。


    夏侯夢煙就這樣到了閻王四殿,無辜的受著刑法,還在閻王四殿的第六小地獄裏,被公然的燒掉了衣服,讓所有的罪靈們都能看到她的身體。


    這種羞辱,比在繡樓有過之而不及。


    北陰酆都大帝和藥彩,聽著夏侯夢煙的講述,無不吃驚。


    “繡樓?鬼界還有一個聲色繡樓?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北陰酆都大帝道。


    “你是誰?你怎麽會不知道?看你那幅見了光著身子的女子,也不知道迴避的樣子,量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夏侯夢煙道。


    “胡扯,這是兩迴事情。那繡樓是怎麽迴事?我一定要調查清楚。鬼界怎麽可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北陰酆都大帝道。


    “他可是北陰酆都大帝僅次於天齊仁聖大帝。”藥彩道。


    “北陰酆都大帝又是個什麽東西,沒聽說過。”夏侯夢煙道。


    “我就不是個東西,我是管著秦廣王的東西。”北陰酆都大帝道。


    這話一出,藥彩和夏侯夢煙都笑了。


    “還笑?我才救了你,你就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北陰酆都大帝道。


    “誰知道你救我,不是為了睡我呢?”夏侯夢煙道。


    “你太自戀了。你也不看看我身邊的這位藥彩仙子,她比你如何?睡你?我沒空,也沒那興趣。”北陰酆都大帝道。


    夏侯夢煙這才細細的端詳了藥彩,不得不為藥彩的美貌與氣質所折服。


    可北陰酆都大帝的話,卻讓藥彩聽起來怪怪的,就好像她與北陰酆都大帝有著什麽男女私情似的。


    藥彩也就是隨意的一想,覺得這完全是說給夏侯夢煙聽的,也沒太在意。


    而北陰酆都大帝,卻在心裏著實的想著:“要睡,也得睡藥彩仙子。”


    “帶我們去繡樓看看吧,這可是鬼界的一個大事情,不能不查啊。”藥彩道。


    夏侯夢煙憑借著記憶,帶著北陰酆都大帝和藥彩,沿著她從繡樓到閻王四殿的路,去了繡樓。


    “這是泰山吧?”北陰酆都大帝驚訝著。


    “應該是的,而且還是天齊仁聖大帝的府邸之下。”藥彩道。


    “這事情不會與天齊仁聖大帝有關吧?他的事情,我可不敢查啊。”北陰酆都大帝道。


    “真要和他有關,你可以不管,我來管。怎麽可以把鬼界搞成這個樣子?簡直不成體統。”藥彩道。


    “以我對天齊仁聖大帝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北陰酆都大帝道。


    “人都不可以貌相,更何況是掌管陰間的鬼帝。再者說,隨著時間的變化,心態也是會變化的。沒準他高尚了太久,想做一點兒齷齪的事情來,也是未必不可能的。再趁著孽鏡與生死冊的失靈,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方便多了。這叫無從對證,沒有了鐵的證據。”藥彩道。


    北陰酆都大帝連連搖頭,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


    就在天齊仁聖大帝府邸的正下方,新開出了一條小道,這條小道,直通繡樓。


    站在繡樓的外麵,就能聽到繡樓裏的男女歡愉之聲。


    突然,藥彩愣住了,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什麽也沒有說,直接走進了繡樓,朝著那個熟悉的聲音而去。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那是陸絲雅,在和一個鬼界的使者共享魚水之歡。


    因為是隱身前往的,鬼界使者並沒有看到藥彩。


    但陸絲雅今非昔比,再加上念祖的法力,因為孩子的原因,集聚下降。


    陸絲雅斜眼看了一下隱身中的藥彩,繼續瘋狂著,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藥彩並不知道陸絲雅看見了她。


    她還在想:“這是長得很像,還是說就是她。她不是被冰封在寒冰地獄了嗎?又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


    藥彩從繡樓裏出了出去,雙眉緊鎖,低著頭。


    “你進去都看到了什麽?這個繡樓是和天齊仁聖大帝有關嗎?”北陰酆都大帝急切的問道。


    “天齊仁聖大帝又是個什麽東西?你們很怕他嗎?”夏侯夢煙道。


    “小黃毛丫頭,受那麽多的罪,還沒學會老實點兒。”北陰酆都大帝看了看夏侯夢煙。


    夏侯夢煙低著頭,想著自己好不容易逃脫了災難,不好再說什麽了。


    “這件事情有些麻煩,你陪我去閻王一殿的第十六小地獄,寒冰小地獄看看。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什麽。我不知道怎麽迴事,最近我的法力下降得很厲害,沒有辦法鑒別真偽。”藥彩道。


    “鑒別什麽真偽?隻要是和天齊仁聖大帝無關,我進去鑒別一下。”北陰酆都大帝道。


    “我雖然法力下降了,可也比你現在強那麽一點點兒。我都鑒別不了,你進去有用嗎?再說,我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情是否與天齊仁聖大帝有無關係。若說能救出陸絲雅的,隻怕除了我,隻有天齊仁聖大帝了。”藥彩道。


    “此話怎講?”北陰酆都大帝不解。


    “你想啊,當初,為了冰封陸絲雅和蕭迷芳,費了多大的勁。要給她們解封,除我之外,就隻有天齊仁聖大帝了。”藥彩道。


    “咱們還是先去寒冰小地獄查看一下,再做定論吧。”北陰酆都大帝道。


    “那我呢?我怎麽辦?”夏侯夢煙道。


    “我們暫時沒有時間把你的案子重新審理,但你也不用迴地獄受刑了。這件事情沒弄明白這前,你先跟著我們吧。跟著我們,沒有誰會欺負你。如果事情調查清楚,你確實有罪,還是會對你罪加一等的。”藥彩道。


    “我先要弄明白,這個‘確實有罪’,是講的事實真相,還是銀兩多少?”夏侯夢煙道。


    “事實真相。我是不會讓你被冤枉的,請相信我。”藥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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