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個小時,漫長的手術在天色深黑的時候結束,蘇沫依舊還守在手術室前,然而顧柔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蔣修遠躺在手術台上被推出來,立刻就送往了重症監護病房。


    蘇沫緊跟著也站起來,雙-腿發麻,一時間差點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對著醫生急切的追問蔣修遠的情況。


    醫生說,“病人的情況雖然很嚴重,但是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醒過來。”


    “這就好,這就好。”蘇沫低語喃喃著,然後才連連說了好幾句謝謝醫生,又帶著期待的眼神問道,“醫生,我現在可以過去看他嗎?”


    醫生為難道,“病人現在被送往的是重症監護病房,是無菌室,原則上不允許外人探望,你可以在外麵看。”


    “醫生,拜托你了,我真的很擔心他,也有很重要的理由,必須進去。讓我最後再跟他說幾句話好嗎?”蘇沫紅著眼睛,不住的哀求著。


    醫生猶疑下,最後看著蘇沫的悲傷,於心不忍的說道,“我安排護士,替你做消毒處理。”


    “謝謝你,醫生。”


    在一連串的準備後,穿著隔離服的蘇沫終於走進了蔣修遠的病房。


    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了十年的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麵罩,那張英俊的臉上少了平時的冷硬,卻多了一絲蒼白,他閉著眼睛,陷入在沉睡中。


    “修遠……”光是輕喚了這個名字,蘇沫就覺得自己要哭了。


    因為這一次,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麵,她現在所要做的,是對彼此的訣別。


    “修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真的是愛我的……”蘇沫像是跟蔣修遠說著話,也像是她自己在喃喃自語,“但是顧柔怎麽辦?你真的可以放下她嗎?而且她現在有懷了你的孩子,你這樣隻會被我們夾在中間,不知道怎麽選擇的。就算你選擇了我,對那個孩子也太殘忍了。”


    她恨顧柔,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而且就算沒有顧柔……我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一說起這個,蘇沫的心裏又是一陣絕望,“我欠了陸南太多了……我答應要在他身邊陪他一輩子……修遠,我們注定隻能有緣無分,再見了。能在最後的時間裏,聽到你說這句話,我真的很開心。”


    因為……我也……愛你……


    蘇沫將最後的深愛,都藏在心裏,化作一個吻,落在蔣修遠的臉頰上。


    從重症監護病房出來,蘇沫遇到了這時才趕來的顧柔,她懶得在聽對方廢話,直接說道,“我要走了,離婚協議書和財產轉讓協議我會簽好字寄過來,修遠就交給你了。”


    顧柔原本還想說一些嘲諷的話,卻被蘇沫的果斷怔住了。


    等她迴過神來,蘇沫已經錯身走遠了,也就沒有聽到從重症監護病房裏傳出來的碰撞聲……


    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蔣修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陣掙紮,將掛吊水的架子都弄掉了。


    不要走……蘇沫……不要走……他內心的挽留,說不出來,也沒有人聽到。


    ……


    第二天下午,蔣修遠才從昏迷中醒過來。


    他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就感覺聽到了蘇沫說的那些話,所以一睜開眼,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小沫呢?”


    顧柔站在他的病床邊,迴答說,“不知道,我來的時候,蘇沫就不見了。”


    “不見了?”蔣修遠試著想要坐起身來,但是無論是頭部的疼痛,還是身體的狀況,他都沒有辦法,隻能皺著眉問顧柔,“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蘇沫叫我來的。蘇沫說你出事了,讓我過來照顧你。”顧柔的眼神閃爍了下,轉移話題道,“修遠,一聽到你出意外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現在看到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另外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修遠,我又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顧柔含情脈脈的說著,她等著蔣修遠激動的反應,但是看到的卻是蔣修遠淡漠的神情,好似那麽無動於衷。


    “修遠,你不開心嗎?”顧柔一時間僵住了,小心翼翼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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