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的不能理解,不就是個白頂黑底的山嗎?有什麽好拍的?」


    有的人在這邊嚼舌根,有些人就隻聽著,彌丫在在一邊逗著小孩不發表自己的語言和看法。


    這時候,齊母突然感覺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低頭望去,便看到齊銘凍紅了小臉頰,頭髮因為出汗而打濕貼在了鬢角上,似乎是剛跑過來,還在喘粗氣。


    齊銘和齊運兩兄弟,其實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齊運是天生的笑臉,說話總是嘰呱亂叫;而齊銘說什麽是平緩的語氣,眉間帶著一縷優柔寡斷的氣溫。


    齊母:「怎麽了?一邊玩去啊。」


    「媽,弟弟跑山裏去了,和大頭那小子一起。」齊銘一句話分成好幾段才說了出來,「我叫他,他不聽話,不迴來。」


    「啊?!」


    孩子跑山上玩雖然是常事,但現在畢竟是晚上,不安全,齊母有些擔心,擦了擦手,召集大夥道:「哎喲,你們別吃啦,我家大娃給我告狀,說二娃和大頭那崽子跑山裏去了,可別遇上什麽危險囉,快去瞧瞧吧。」


    好在這裏的人是很團結的,他們一聽,立馬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結果發現一共不見了五個,全部立馬丟了筷子,進山找娃去了。


    一群人,不得不離開酒純飯香的桌子,拿著火把和獵槍,跑到冷颼颼的山腳下去。


    黑夜加上寒風,上了山後,洋洋灑灑地居然還下起雪來,大人們在一邊叫著,心急如焚,也一邊用布滿冷汗的手握著槍口,警惕著周圍的環境。


    獵狗用爪子在雪地上刨坑,靠著風中僅存的一丁點氣味,用他靈敏的嗅覺去追捕。


    有人提示到可以準備報警——但警察離他們太遠,過來隻能收屍和說一些節哀的話,所以得自己先行動起來。


    一位大叔抹開一鬍子的冰渣,問道:「小銘啊,你給叔叔說,他們往哪邊跑的啊?」


    齊銘縮到母親身後,微微開口:「我不知道,我沒進去就來找你們了。」想來也對,如果齊銘也跑了進去,估計是不能再出來告狀的了。


    那範圍就太廣了。


    正當眾人愁眉苦臉的時候,一個少年尖叫聲突然傳了出來,在樹林陰翳的夜晚時分明顯,也格外具有方向性。聲音立馬被這些尖銳耳朵捕捉到,它猶如一條指路紅線,領頭人大喝一聲,訓練有素的男人們立馬端起手中的牆,打著火把向聲音的來源跑去。


    因為怕是野獸作祟,他們就沒敢對叫聲作出迴應,隻是向那邊飛快移動著,並且尖著耳朵,去尋覓周圍的一切變化。


    結果聲音卻沒有出現……。


    沒有野獸,沒有鬼怪,更沒有渴望見到的孩子…….。


    天公似乎也在這時候跟他們鬧起了脾氣,一聲悶雷想了起來,一般情況下,在這個季節是少有雷雨天氣的,但它就是這樣不期而遇地發生了,仿佛在給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加上調料。


    「轟——轟——轟——!」


    齊銘聽到聲音後,就一個勁地往四周鑽,徒手撥開帶刺的草叢,樹枝丫。到底是小孩才知道小孩喜歡往什麽地方去,沒過多久,他就嘶啞著聲音大叫道:「我找到了!都沒事!」


    這句話猶如人們的救命稻草,把十幾個成年人懸著的心「咚」地一下敲落穀底。


    「好……,找到就好。」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緩緩吐出這一句話。


    「都在,都在這裏。」率先跑過去的人點了點孩子的數量,又匯報了一個令人可喜可賀的消息。


    齊運一把撲進哥哥的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躺在底下的,一個冰冷的身體,混雜著飄然而下的雨水,也跟著融入了他們的視線。


    ......


    齊母說道這裏,抱著自己開始顫抖起來,深深地低下頭,眼神隻是自己的膝蓋,對著沉虔道:「當時彌丫的屍體,不知道她在那裏躺了多久,已經腐爛碎掉了!」


    「腐爛掉了!碎成好幾塊!還被水泡白髮脹!還能看見骨頭!!」齊母一個暴起,像是釋放了心中積壓多年的仇恨,一下子全部噴泄了出來,放大的眼眶爬滿血絲,手和嘴巴一起開始行動:「為什麽!?為什麽隻有我還記得!?」


    沉虔反應極快,還沒等她的雙手砸在桌麵上,就一個翻身脫離開來,還順手抓起了剛放下碗筷的陸攸契,閃到一旁。


    齊母的情緒似乎激動地詭異,她的視線猶如一把刀子,直直地看著沉虔,一字一句說道:「我們,笑著送走了兇手,然後,將自己,放在了那個不能見光的位置。」


    沉虔化解她的攻擊十分容易,還能騰出一直手來擰著陸攸契,淡聲道:「那迴來的人呢?」


    「不知道,沒有了,突然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生活的痕跡,人們對他們的記憶,以及他們的存在。


    屋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齊運」暴躁的聲音響了起來:「媽?你在幹嘛?開門!!!」


    齊母吼道:「你給我滾開一點!」


    「齊運」:「媽?」


    齊母轉臉對著沉虔,似乎是兒子的聲音將她的理智拉了迴來,她沉聲道:「她來找過我。」


    沉虔:「她說了什麽?」


    齊母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說,她已經替我的兒子死了,我的兒子是可以活下去了,但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會有人來找我,而且隻有我,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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