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藍翔家的床上,她“倏”地把眼睛睜得很大很圓,一下子衝到客廳,將客廳中的藍翔和楚嬌嬌都嚇了一跳。

    “你醒了?”楚嬌嬌迎了過去。

    “淩曉呢?”她問道。

    藍翔說道:“她自己找上警察,主動歸案。”

    藍羽身子一軟,跌在地上,“她怎麽自己跑去送死?”

    藍翔說道,“淩曉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她說什麽?”藍羽問道。

    “她說,她不要欠人世間一分債,不想讓來生來還今生的債,要欠,她隻欠你的,要還,也隻還你的。”

    藍羽輕笑一聲,那笑是屬於笑聲中沒有笑意的笑,“嗬嗬,隻欠我的。我們兩人到底誰欠誰?”她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桌子上擺著淩曉粘的“狼狐相偎”,她捧起它,輕輕地吻著,說道:“曉,來生咱們都不要做人,也不要投胎了,我們就做一對孤魂野鬼,相偎相依一同在天地間飄蕩,好嗎?”

    藍羽的這副模讓使楚嬌嬌紅了眼,知道了她們的故事,她十分了解藍羽此刻的感受“小羽,你哭出來吧,或者是發泄出來也好。”

    藍羽迴過頭,衝楚嬌嬌一笑,說道:“嫂嫂,我不難過,真的。因為曉說了,不管是生與死她都不會離開我的,就算是死了她也會來找我的。”話是這樣說,隻是她眼底的那抹憂傷太濃太深。那的笑,比哭更讓難受。

    “小羽。”楚嬌嬌摟著藍羽哭了。

    藍翔也別過臉,眼睛有點紅紅的。

    淩曉再次被送上了法院,這次判的是立即槍決。當天夜裏,她死在了法律的子彈下。

    藍羽在藍翔、楚嬌嬌及藍翎的陪同下來領取屍體。他們不讓她來的,她執意,他們沒辦法,隻得同意。

    看關淩曉安靜地躺在那裏,她的嘴角含著笑意。藍羽知道她在笑什麽,因為她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隻不過,中間隔了個陰陽,一個是陰魂、一個是陽人,但這又如何?隻要她們還在一起,這就夠了。

    她伏下身,吻著淩曉的唇,她的體香還在散發著,她知道她的魂魄並沒有離開她的身子。

    “小羽。”藍翎驚叫出聲,她怎麽連死人也吻,不怕招惹晦氣麽?

    楚嬌嬌說道:“小羽,我們得把淩曉送去火化了。”

    藍羽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但她仍然依戀地看著她的容顏。她含著笑意,微閉的雙眼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根本就沒有死。她愛憐地輕輕地刮了刮她的俏鼻,“小懶豬,這個時候還在睡,該起床了。”

    “不理我是吧?怕我處罰你嗎?”她輕輕地捏著她的鼻子,“你居然用迷香把我迷暈了交給警察,是怕我承受不住你被他們帶走嗎?我沒那麽脆弱,傻瓜,我知道不知道,我多想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哪怕是在警車上也甘願。快點醒過來,聽到沒有,不可以再睡了。”她改為捏淩曉的雙頰,聲音中透著的仍然是深深溺愛。

    藍翎及楚嬌嬌捂住嘴,眼淚抑不住地哭了出來。小羽對著淩曉的屍體讓嚎啕大哭、或者是哭天搶地還讓她們好受一點,她就這樣子把淩曉當成活人一般跟她說話,跟她聊天更讓她們難受,像在剜她們的心一樣。

    “小羽,淩曉已經死了。”藍翎嗚咽著說道,想讓她認清這個事實。

    “姐,她還活著,你看,她還在笑。”藍羽笑著說,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淩曉,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藍翔實再是受不了了,他一把抱住藍羽,叫道:“小羽,我們走,淩曉該上路了。”他把她往外拖,眼睛紅紅的,裏麵泛著淚。

    “哥,你放開我,我要陪淩曉。”藍羽掙紮著。

    藍翔緊閉雙唇,不發一言地把藍羽往外拖。他很想跟工作人員說讓他們把淩曉送到火葬場,可是他說不出話,喉嚨被東西給哽住了。

    工作人員也明白該怎麽做,他們把裹住淩曉的袋子重新拉上拉鏈,送上火葬場的車子。

    “哥。”藍羽停止了掙紮,很冷靜地說:“哥,你放開我,我要跟淩曉一起去火葬場。”

    “小羽,把淩曉的後事交給哥哥來處理好嗎?”

    “不。”藍羽說道:“我自己來。”

    “小羽,哥怕你受不了。”藍翔沉痛地叫道。

    “哥,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為了淩曉,我會讓自己好好的。”藍羽說道,“她不希望我難過,所以我會讓自己開開心心的。如果我剛才的行為把你們嚇壞了,我道歉,我隻是想再感受一下與曉相處的感覺,我沒事,真的,我很正常。”

    “小羽,哥送你迴家。”藍翔說道。

    “我要陪淩曉去火葬場,然後帶她迴家。”藍羽停了一下,說道:“哥,如果你真的想為我做點什麽,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你說,哥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讓我繼續住在淩曉的家裏。不,應該是我的房子裏,她臨死之前留下遺囑把房子留給我。”

    “不,哥不能……”他不能讓藍羽再去麵對淩曉的迴憶,她會受不了的。

    “哥。”藍羽叫道,她央求道:“哥。我向你保證我會好好的,你就答應我好麽?至少你現在讓我去火葬場,我保證乖乖的。”

    “小羽……”

    “哥,若不能為小羽送行,我會遺憾一悲子的。”

    “好吧。”藍翔鬆開藍羽。

    “謝謝哥。”

    藍羽坐在藍翔的私家車上,四人一起趕往火葬場。

    淩曉換上一身很帥氣的衣服,然後緩緩地被送進了火化爐。

    藍羽目送她進去,她的臉上掛著微笑,淚花在眼睛裏打轉。她跟自己說不難過、不傷心、說她們很快又可以見麵,可是心裏那股抑製不住的痛緊緊地揪著她。但是,她不能讓淩曉看見她難受,她硬撐著,不去理會心裏的那股痛。

    火焰中,她看見淩曉被燃燒,看到她正慢慢地蜷縮,一點一點消失……

    燃燒的火焰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她心愛的人已經死了啊!這樣的想法令她的胸口脹滿了疼痛的感覺,一團熱氣從她的胸口升起,她想壓下去可是壓不住,最後“噗”地一聲噴了出來,眼前閃過一片紅色,跟著又是一陣黑暗襲來,她倒向了黑暗裏。

    她似乎看見了淩曉,黑暗中她在對她笑,她也笑了,也終於看見她了,她沒有離開。張開步子邁向淩曉,步子好沉,怎麽挪也挪不動。然後淩曉轉身,她的背影越來越小。

    “曉,不要走。”她大聲地喊道,可居然發不出聲音,心口疼極、痛極,臉頰冰冷一片。“曉,你迴來,你說過不離開我的。”

    失去至愛的痛楚在心口一圈又一圈擴散,像淩遲,她蜷縮成一團,劇烈的痛楚將她從黑暗中拉入清醒。

    “小羽”淚眼中,她似乎看見了藍翎淚眼模糊的臉,聽見她擔憂的聲音。

    她悶悶地咳了一聲,連咳嗽的力氣都顯無力。血腥味隨著她的咳嗽湧了出來,腥紅的血漬從嘴角溢出滴在枕頭上。

    藍翎緊緊地抱住她,叫道:“小羽,你不要有事,你別嚇我們。”

    藍羽睜開眼看著藍翎,眼睛被淚水蒙了視線,看不真切。“是姐姐嗎?”

    “嗯。”藍翎含淚點頭。早知道會是這模樣、這結局,當初她如論如何也要幫淩曉打贏那場官司,畢竟她們是受害方,那場官司也沒不能贏的可能。

    “這是醫院嗎?”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讓她想起她整夜守護在淩曉的床前。嗬嗬,那天覺得老天殘忍,現在卻覺得那時老天好仁慈,至少她還能撫摸她的臉,還能聽到她唿吸,還能嗅著她的味道,還能吻著她的唇。而現在,恐怕隻有骨灰了吧。

    “嗯,是醫院。”

    “曉呢,她的骨灰呢?”

    “我帶來了。”藍翎早知道藍羽醒來就會問她要骨灰,她怕她又激動,便帶來了。精致的骨灰壇送到藍羽的麵前,她為她墊高枕頭,將她扶起來。

    藍羽靠在床頭,小心翼翼地接過骨灰,她輕輕地打開蓋子,雪白的骨灰中有著一顆因燃燒而變形的結婚戒指。就這樣看著骨灰,她的淚掉了進去,一滴又一滴,與骨灰混在一起。

    淩曉,前幾日還陪著她的淩曉,還為她粘貝殼的淩曉今日就隻剩下這骨灰了。她親吻著骨灰壇,胸口劇烈的翻騰,又有血液往上湧。她緊閉嘴巴,血便從她的鼻子中湧出來。

    “醫生。”藍翎驚恐地大叫,“醫生。”

    楚嬌嬌對藍羽叫道:“小羽,你別難過了,醫生說你已經傷了心脈了,你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

    沒命!淩曉死了,生死對她來說又有何意義。

    “難道你想讓淩曉看見你這模樣麽?”楚嬌嬌難過地叫道,她希望可以用淩曉來激起她的生存意識。

    “淩曉,她食言了。她說過她會迴來陪著我的,她沒有迴來。”藍羽喃喃的念著,眼中毫無生氣。

    醫生趕來,為藍羽檢查了一下身子,打了支注射液,藍羽便又沉沉地睡著了。

    “情況不樂觀,她有心髒微血管出血。”

    “那快想辦法止血?”

    “我隻能開一些止血藥,但是效果可能不大好,關鍵的還是她想開,情緒穩定。”醫生搖搖頭,歎息著走了。這是心病,病人沒有求生意識,存心傷害自己,就算是他有通天本領也救不了人。

    藍羽睡醒了,睜開空洞的雙眼看著遠方。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若有若無,像是淩曉身上的那種味道。

    “曉,你來了嗎?”她的眼睛裏有了點焦距,在房間裏四處搜索。房間裏,除了在沙發上熟睡的楚嬌嬌空無一人。曉,你沒有迴來嗎?她閉上眼,又流淚了。可是鼻子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刺激著她的感官,是淩曉迴來了。

    她抱著被子,看著空氣,哭著問:“是你迴來了嗎?你出來讓我抱抱你好嗎?曉。”沒人迴答,沒有聲音。她知道她迴來了,她知道她就在身邊。可是,隔著陰陽,她看不見也摸不到。

    楚嬌嬌被壓抑而悲鳴的哭泣聲驚醒,她急忙爬起來跑到藍羽的身邊,抱著她。“乖,別哭了,你還有嫂嫂、還有哥哥、還有姐姐啊,你還有個沒有出生的小侄子呢。”

    “嫂嫂,曉來了,可是我看不到她。”

    濃濃的鼻音,斷斷續續的話音,讓人聽不清楚。“你說什麽?”

    “曉來了,可是我看不見她。”

    “怎麽可能?”楚嬌嬌隻當是藍羽的幻覺。

    “我聞到淩曉身上的味道了,雖然淡,但是我聞到了,她就在我身邊。”藍羽說道,她清楚感覺到淩曉的味道包圍著她。

    楚嬌嬌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小羽,你別說了。”她害怕。

    藍羽對著空氣說道:“曉,我恨你。你為什麽要去投案,為什麽要讓我們這樣隔開。我恨你。”可是,她的聲音眼神中沒有恨,有的隻是愛戀和不甘。

    她看著空氣,不住地流淚,直到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她昏睡了三天才又轉醒過來。

    醒來之後,藍羽安靜了許多,沒有再吵,隻是她的活力像全被抽出了身體,臉上不再有歡笑。

    她住進了淩翔的家裏,神壇上供著淩曉的骨灰。

    楚嬌嬌懷孕了,閑在家裏極少出門,也就順便和藍羽相互陪伴。

    藍羽的身體越來越差,時常咳血,他們買了很多藥都沒法治。心病還須心藥醫,可惜唯一能救她的心藥已經死了。

    藍羽變得很乖,乖得讓人心疼,順從得讓人心酸。

    時常,她坐在窗台天看在空發呆,有時候會在夜間跑上天台喝酒吹風。第一次在天台發現她的時候把大家嚇壞了,以為她要跳樓,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以前淩曉活著的時候喜歡呆在天台喝酒、吹風、看星星。

    藍羽躺在搖椅上,小寶寶在身旁爬來爬去。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過了兩年了。她以為失去淩曉的日子會很難熬,但是實際上並不如此。有時,她在某個地方坐下,細細地迴憶著她們快樂的過去,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一天就已經過去了。兩年時光,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眨眼的事,而那些與淩曉的往事仍曆曆在目,有點像是昨日的一場夢。

    但她確實已經走過了兩個春秋。

    兩年。

    藍羽喃喃地念著,腦海中又浮現淩曉的笑臉。兩年了,除了淩曉的音容相貌,她忘記了很多事,甚至於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也忘了。現在的她,沒有痛、沒有淚,也沒有快樂,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沒有根的遊魂,可是空氣中那淡淡的味道卻又讓她覺得有一絲絲的心安,覺得自己還有根。有點像風箏,說沒根,它又有條線牽著,說有根,它又是在天空東飄西蕩。

    “姨姨抱抱。”小寶寶的聲音將藍羽的思緒拉迴現實,她以為他是要她抱,結果卻發現他在對著空氣說話。

    “抱……”小寶寶扁了扁嘴,委屈地像快要哭了。一歲半的孩子,也會一些語言發達自己的思想了。隻是,他在讓誰抱,這屋子中隻有她和他啊。

    “曉…曉…阿姨。”小寶寶稚嫩含糊的聲音又傳來。

    曉曉?!是淩曉麽?是她嗎!藍羽瞪大眼盯著小寶寶的前方,淩曉就在那裏嗎?她在跟寶寶說話嗎?寶寶可以看見她?

    藍羽起身抱著小寶寶,問道:“寶寶,你在和阿姨說話嗎?”她急切地想知道是不是淩曉在那裏,但她也怕把孩子嚇壞。

    小寶寶沒有理她,把頭扭向剛才的方向,嗬嗬的笑了,口水從嘴巴裏流出來,滴到藍羽的身上。

    都說小孩子的眼睛幹淨,可以看見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是真的嗎?

    “小…羽…”寶寶像在學某人說話。

    “乖乖。”寶寶說著又嗬嗬笑了。

    藍羽笑著看著空氣,問道:“曉,是你在嗎?”她敢肯定是淩曉在逗小寶寶。

    淩曉自然無法迴答她。她想了想說,“如果是你在,你教寶寶點點頭。”

    果然,兩分鍾之後,寶寶重重地點了點頭,還非常開心地嗬嗬大笑。

    藍羽笑了,笑中帶淚,她又哭了,許久沒有流出的淚今天又淚了。卻是高興的淚水,因為她可以透過寶寶與淩曉溝通了。

    “你教寶寶說話,再說一句給我聽好麽?”藍羽又哭又笑地盯著寶寶前麵的空氣。

    門開了,楚嬌嬌拎著菜迴來了。寶寶聽到聲音,叫了聲“媽媽”,就轉身爬向楚嬌嬌,不再理會藍羽和那看縷幽魂。

    藍羽看著爬走了寶寶,有點無奈和失落,寶寶不為她當傳話筒了。但也值得高興,畢竟她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信淩曉就陪著她。

    “小羽,寶寶沒有吵你吧。”楚嬌嬌一手抱起寶寶,一手拎著菜走進廚房。

    “沒有,他很乖。”藍羽起身,往廚房走去,嘴裏噙著絲絲笑意。她幫楚嬌嬌把蔬菜洗了放進冰箱。

    “你今天好像精神不錯。”楚嬌嬌看了藍羽一眼。難得啊,今天居然沒有像遊魂一樣飄浮,眼神中多了點神采。她出去買菜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嗯。”藍羽應道。過了一會兒,她說:“嫂嫂,下午陪我去一趟淩曉的住所好嗎?”

    “你不是昨天才去打掃了嗎?”楚嬌嬌有點奇怪。不是讓她一個星期去一次嗎,怎麽昨天剛去今天又要去了。

    “隻是想去看看。”

    “好吧。”楚嬌嬌應道。

    下午,楚嬌嬌抱著小寶寶陪著藍羽去了淩曉的屋子。

    主人不在了,裏麵顯得有點冷清。但是,卻被收拾得纖塵不染,十分的幹淨。

    精品櫃上擺放著淩曉親手粘的“狼狐相偎”貝殼,藍羽在屋子四處轉轉,迴想起以前的快樂時光。

    小寶寶一下地,就滿地爬著,顯得很興奮。爬了幾步,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搖一晃地走著,走了兩步,一屁股跌在地上,扁了扁嘴,想哭,沒有哭出來,又爬起來笑嗬嗬地流著口水向前走,像有什麽在吸引他一樣。

    又是淩曉在搞鬼。藍羽看著小寶寶,以後是淩曉要做些什麽。看了半天,最後發現小寶寶隻是在練習走路。

    她起身,拿起相冊,翻閱著在古廟拍攝的照片。那時候的她們笑得好開心,那時候,她們是真的很快樂。

    接近傍晚,三人才離開屋子迴去。

    走在大街上,很意外的碰到了施綺麗。

    施綺麗的身上也多了股滄桑味,仿佛老了許多。見到藍羽,她也感到十分的意外,怔怔地看著她。

    藍羽越過她,便往前走。她與淩曉的分開,施綺麗有一半的錯。

    “小羽。”施綺麗叫住她。

    藍羽停下步子,並沒有迴頭,更沒有轉身。

    “對不起。”她是真心感到愧疚,若非她,小羽現在一定很幸福。

    “有用嗎?”若一句“對不起”能挽迴,她藍羽說一億句也甘願。

    施綺麗三兩步到了藍羽的身邊,說道:“我願意傾盡所有地補償你。”

    藍羽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走了。她不需要她的任何補償,現在的施綺麗在她的眼中,隻是一個陌生人。

    空氣中吹著冷冷的風,藍羽將衣服裹緊了一些,現在已經是深秋了。

    吃過飯,藍羽又到天台吹風。那一夜,有點冷,後來飄起細雨。站在雨中,她想起那一夜,天空中也是下著這樣的細雨,那一夜,淩曉倒在血泊中,那一刻,她首次償到了刻骨銘心的痛,首次見到自己對淩曉的愛有多深。從那以後,她很珍惜她們之間的感情,很小心地嗬護,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握住她們的幸福。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不是生與死的分離,而是,明明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不是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在一起卻看不見、摸不著。

    那一夜,她在天台站到深夜,那一夜,她著涼了,最後發高燒,引起肺炎,一病就是半個月。在生病的半個月裏,半夢半醒之間,她時常看見淩曉滿臉憂心地坐在床邊,待她清醒時淩曉又不見了。

    “藍羽,吃藥了。”楚嬌嬌端著水杯來到床前,將半睡半醒的藍羽喚醒,“一會兒藍翎會過來看你,她這次出差到雲南去買了很多補品迴來,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地補補。”她的氣色太差勁,仿佛是一個遲暮病人。

    “嫂嫂,不用了。”藍羽說道,她的聲音十分的虛弱。

    “什麽叫做不用了?你看你,身體這麽差,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楚嬌嬌喝叱道。

    “嫂嫂,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藍羽輕咳兩聲,眼睛有點迷朦,她似乎又看見了淩曉正坐在旁邊伸手撫著她的背。

    “你說。”

    “你知道淩曉被抓捕的那個地方嗎?”

    “知道。”楚嬌嬌顰眉,不知道她提這個做什麽。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和淩曉的骨灰葬在那座山頂的姻緣石下。”

    “呸呸呸,說什麽喪氣話呢。你還要活幾十年呢,你哥哥可是鐵了心要養你一輩子的。”

    “嫂嫂,有你這麽好的嫂嫂,有這麽好的家人,我這一輩子真的很感激你們。”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讓人傷感的話,真要感激我們,就好好地吃藥,然後把身體養好。”

    “嗯。”藍羽聽話地把藥吃下,然後乖乖地躺在床上,在淩曉的安撫下漸漸地睡著了。生病也挺好的,她可以看見淩曉了,雖然很模糊,但是她始終是看到了。

    睡了一覺起來,突然之間覺得病了很久的身體全好了,全身又充滿了勁。她穿著拖鞋下了床,走到客廳就見到滿桌子的補品。

    藍翎正與楚嬌嬌交談著。

    “姐,迴來了。”藍羽喚道。

    “你怎麽起床了,也不多睡一會兒。”藍翎急忙迎了過來,“精神還蠻不錯嘛。”伸手到藍羽的額頭上,體溫很正常,臉上呈現出有兩三年沒有見到的紅潤。

    “是啊,一下子全好了。”藍羽笑笑,“讓你們費心了,對不起。”

    “說的什麽話,我們可是你的家人,又不是外人。”見藍羽的身體好了,藍翎高興得不得了。

    楚嬌嬌的心裏起了一絲懷疑,她剛才去見她的時候,藍羽還十分虛弱,怎麽突然之間就全好了。

    “姐,嫂嫂,我想去淩曉那邊看看,有半個月沒有過去了。”

    楚嬌嬌皺了皺眉,說道:“你剛好,過兩天再去吧。”她覺得有點玄乎乎的,太不對勁了。

    “嫂嫂。”藍羽抓著楚嬌嬌的手,不依地撒嬌。

    “好啦好啦,一會兒你哥哥迴來,我們一起吃完飯後陪你去。”楚嬌嬌最受不了藍羽對她撒嬌,藍羽撒嬌她就投降。隻是,她的心裏毛毛的。

    沒一會兒,藍翔迴來了,見到藍羽的身體康複十分的高興。那一餐,是這幾年來他們吃得最高興的一餐。特別是藍羽,今天居然有精神跟他們開玩笑了,還把小時候的糗事搬出來糗他。不過,他也不計較,相反還高應得很呢,仿佛又看見藍羽以前開真可愛的樣子了。

    吃完飯,藍翔陪楚嬌嬌在廚房中洗碗,藍羽在房間裏選著衣服,她說她要盛裝打扮一下,藍翎則在客廳中逗著她的小侄子。

    楚嬌嬌突然停下動作,低聲哭了出來。

    “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哭了?”藍翔問道,洗去手上的洗潔精,伸手去楚嬌嬌擦去臉上的淚痕。

    楚嬌嬌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說道:“沒事,隻是突然之間想到小羽的病好了,感到高興。”

    “是啊,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就突然有精神了。”

    “哥,嫂嫂,你們好了嗎?該走了。”藍羽從門外跳了進來,高興地催促道。長長的風衣配著超短裙,下麵是一雙小蠻靴,看起來充滿青春活力、精神十足。

    藍翔與楚嬌嬌愣愣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好久沒有見過她這麽精神了。

    “哎喲,別看了,我們該走了。”藍羽拖著他們便往外走。

    藍翎抱著小寶寶從客廳中走到玄關換鞋子,笑嗬嗬地叫道:“你那麽急做什麽,又不是忙著去投胎。”

    楚嬌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咬了咬嘴唇,忍住眼中的淚,換上一副笑臉,牽著藍羽的手,一家人一起下樓了。藍羽的手很冰,冰得像沒有體溫一樣。她果然沒有多少時間了!

    站在電梯裏,藍翔發現楚嬌嬌在哭,他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沒有。”楚嬌嬌搖了搖頭,抹上臉上的淚,強扯起一抹笑意。

    藍羽推開房門,見到淩曉正站在房中微笑著看著她。她愣了愣,今天淩曉好清楚,就像是真人站在她麵前。

    “怎麽了?呆在門口做什麽?還不進去。”藍翎催促道。

    “哦。”藍羽應了一聲,兩步踏進去,又沒見了淩曉的蹤影。她在房裏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廚房、衛生間、臥室都沒有人。

    “你在找什麽?”藍翔問道。

    “淩曉,一轉眼她就不見了。”藍羽衝口迴答,話一出口才發現人不見了。“呃……說錯話了。”她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額頭。突然之間,她打了個哈欠,湧上一陣困意。她甩了甩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有點累了。”眩暈一陣又一陣地襲來,讓她幾乎站不住腳。

    眾人急忙扶住她,將她扶到床上躺下。

    “你看你,早叫你休息兩天再來,你偏要今天來,又累著了吧。”藍翔責備道,言語中透著濃濃的關懷。

    “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藍羽答道,眼皮好像有點沉。她怎麽又看見淩曉出現在她旁邊。淩曉居然在床上躺下,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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