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穿著不俗,而且,他已然酒醉,不肯離開。”仆人道。


    靠,還是個醉鬼,王寶玉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趕緊找幾個人把他給弄走!”


    “已經趕過好幾次,每每都賴著不走,非要見您。”仆人無奈的低著頭說道。


    酒鬼,強種酒鬼?非要見自己的強種酒鬼?王寶玉隻好無奈的起身,來到了府門口,隻見一位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子,身穿皺巴巴的錦袍,頭戴歪到一邊的絲帽,正仰著臉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高聲唱歌。


    “美人妖且閑,采桑岐路間。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曲調優美,歌詞多情,倒也不失是一篇佳作,而且嗓音條件不錯,適合唱抒情歌曲。細看年輕男子的長相,麵如傅粉,雙目如星,十分俊朗,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帥哥。


    “喂,哥們兒,你是誰啊?找我幹什麽?”王寶玉上前打斷了他的歌聲,蹲在旁邊不客氣的問道。


    年輕男子斜眼看著王寶玉,嗬嗬笑了起來,伸手就往王寶玉臉上摸,還含糊的說道:“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王兄倒是長得比女子還要俊俏。”


    去你的,王寶玉惡心的連忙一巴掌打開年輕男子的手,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啊?”


    年輕男子皺眉搓搓耳朵,伸了個懶腰,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乃曹子建是也!酒醉無法移步,勞煩相扶。”


    曹子建?不就是曹植嘛!最知名的大才子。王寶玉連忙拱手道:“嘿嘿,大才子駕臨,幸會幸會!”


    “何才之有,皆是虛言。隻盼與佳人同遊,一醉解千愁。”曹植費力的擺手道。


    嘿嘿,果然是才子啊,說出來的話都秀氣,王寶玉剛對曹植有點好感,一陣冷風吹來,曹植不由縮縮脖子,迷糊糊的歪頭看著王寶玉,傻呆呆的問道:“你是誰家女子,可是無家可歸?哎,好生可憐,這些銀兩本公子賞賜與你!”


    曹植說著胡亂從懷裏摸了一把,掏出的也無非是幾張詩稿,使勁塞王寶玉手中。公母錢紙都不分了,那是醉到家了。


    “喂,你醉了!”


    曹植卻充耳不聞,手指放在嘴唇邊,噓聲道:“莫要聲張,這些銀子隻是給你一人,莫要讓你兄弟得知,否則頃刻間便會搶走!都搶走!”


    曹植說著說著竟然又抹開了眼淚,好像自己的錢被兄弟搶走一般傷心失望。


    哎,年紀輕輕學什麽不好,整天喝得爛醉是要出毛病的!王寶玉吩咐兩名仆人將曹植從地上扶起來,攙著他向府內走去,一路上,曹植閉著眼睛,依舊哼哼唧唧的唱歌,唱著唱著便跑了調,有點像微微的鼾聲。


    側頭看去,曹植可不就是睡著了嘛,頭耷拉到了胸前,走路都能睡著,還真是個人才。


    沒法子,隻能先把曹植攙扶到床榻上睡下,曹植到了床上便翻了個身,將頭紮在被子裏,像是個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裏,睡得十分香甜。


    對於這麽有才的人,王寶玉心懷敬重,吩咐仆人置辦酒宴,靜靜等著他醒來。


    一直等到了半夜,曹植總算是醒了,酒意消退了不少,他稍微整理了衣服,仆人伺候他洗過臉,這才來到了大廳中坐下。


    舉止得體,語氣謙和,這才像是人們想象中的曹植,曹植滿懷歉意的拱手道:“寶玉,多有叨擾,深感歉意。”


    “子建,不是我說你,別喝這麽多酒,什麽樣子嘛!”王寶玉道。


    “唉,心中愁苦無可解,唯有醉酒可忘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


    “哦,寶玉出口倒也成佳句,令人佩服。”曹植驚訝道。


    這哪是自己的話,是另一個超級酒鬼李白說的,王寶玉問道:“你找我啥事兒啊?”


    “寶玉,請一定將文姬接迴,她若不在,生之無趣也!”曹植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關於蔡文姬的事情,王寶玉聽得耳朵裏都起了繭子,翻來覆去的都寶貝一個二婚女人,能不能有點其他創意?


    “不用這麽客氣,我一定盡力而為。”


    “如此,植再次謝過了。”曹植再三拱手,這才又坐了下來。


    “先吃點東西,有話慢慢說。”王寶玉道。


    曹植夾了幾口菜,又喝了一杯酒,才算徹底恢複了精神,說道:“寶玉,你我素昧平生,今日一見,卻覺如昔日之友。”


    “嘿嘿,太客氣了。”王寶玉嘿嘿一笑,又問:“你跟蔡文姬見過幾次麵?怎麽會有如此深的感情啊?”


    “實不相瞞,隻見過一次,文姬嫻靜如蘭,才情高雅,顧盼生輝……”曹植興奮道。


    “行了!”王寶玉不耐煩的擺手打住了曹植的話,對於蔡文姬的溢美之詞,他已經聽膩煩了。


    在王寶玉的人生經驗中,再美的女人又能怎麽樣,又不是真正的仙女,終究難逃吃喝拉撒睡那些俗事兒,甄宓再美,也就像曹丕說的那般,過後連什麽模樣都想不起來。所以,作為人而言,誰也別說誰更高尚。


    “子建同誌,咱除了女人,就沒有點高大尚的追求嗎?”王寶玉問道。


    “我欲仗劍掃平四海,怎奈無情最是帝王家。”曹植搖頭道。


    “你的才華,本人十分佩服,但政治和女人不同,你整日醉成這幅樣子,怎麽能堪當大任?且不說你父兄看不慣,這樣也難以服眾。”王寶玉心懷慈悲的勸道,曹植的最終歸宿他還是清楚的,被封為東阿王,研習佛經,鬱鬱而終,隻有四十歲左右。


    “唉,你且不知,即便我這般昏昏終日,兄長子桓亦視我為敵,若有日手足相殘,何其悲哀。”曹植坦誠道。


    原來曹植不是隻會喝酒的傻子,心中倒也是十分有數,他這般酒醉,隻是為了消除曹丕的部分戒心,用來保全自己。


    “這事兒得怪你父親,十幾個兄弟,能不爭嗎?”王寶玉歎了口氣。


    “哎,還有幾位待產夫人。”


    “嗯,加吧加吧得二十多個。你們家裏的事情確實也太複雜了,說實話,我真沒有摻和的興趣。”王寶玉皺眉道。


    “此乃明智之舉。”曹植點頭道。


    “子建,我覺得你跟我沒說實話,你如此喜歡蔡文姬,怕是另有原因吧?”王寶玉凝重的問道。


    曹植一愣,隨即問道:“寶玉兄以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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