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愛中,自當好好珍惜。從今天起,我每天要在心裏說一百遍:“媽媽,我愛你。”因為,她為我做的,真的不止一點點。
——林影
一迴到家,林影就悶悶不樂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木木地凝望著天花板。
媽媽躺在床上看著電視,爸爸早已鼾聲如雷,還時不時磨牙,碎碎地夢囈幾句。
媽媽起身上廁所,瞥見林影房間的燈亮著,忙推門直入。
“小影,你迴來了,怎麽都不吭聲啊?”媽媽尖細的聲音把林影從木訥中喚醒。
林影慵懶地坐起來,用散漫的眼神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然後緩緩地站起來,光著腳丫,搖到媽媽麵前。
“看你困得像個小貓一樣,連鞋子都不穿。”說完,媽媽從鞋架上抽出一雙拖鞋,輕輕地放在林影腳邊。
林影稍俯下身,把纖細的小腳套進拖鞋裏。
“來,去廚房吃點八寶粥吧。我今天在超市裏買齊了料,特地煮的,你給我點麵子,嚐一口,就一口,好嗎?”媽媽近乎諂媚地懇求道。
林影的眼睛濕了。這一整天,她又沒胃口,早上,媽媽精心準備的湯圓,她連湯都沒沾一滴,就皺著眉頭背上書包急急忙忙走掉了。中午,媽媽花了很久工夫,做出一大桌菜,有她平時最愛吃的清蒸鮭魚、鹽水蝦、雪菜炒牛肉、青椒土豆絲、油燜茄子、雜燴湯,可是她硬著頭皮接過媽媽盛的一小碗飯,吃了兩口,夾了兩塊茄子,就一臉痛苦地丟下碗筷。媽媽無奈地說,吃不下就算了,別硬撐著,趕明兒她再試試其他菜式,興許能合她的口味。晚自習前,媽媽拎著好幾個飯盒來到教室。待在教室裏的同學都眼巴巴地望著,直流口水。媽媽打開一個飯盒,裏麵是揚州炒飯,一看就是林影曾經常去的一家咖啡廳裏做的。林影總說,那家的揚州炒飯最好吃,味香、料多,她能連盛飯的盤子都舔幹淨。可今天,她看著就想吐,真的沒有胃口。看林影的臉繃著,媽媽忙打開第二個飯盒,裏麵是桂圓紅棗粥,桂圓個大肉又多,一看就不是在粥店買的,粥店才沒那麽好心放這麽多好桂圓在粥裏呢。媽媽笑盈盈地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粥店小氣巴拉的,不肯放很多桂圓。林影還是高興不起來。媽媽拿出一個鼓鼓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一杯珍珠奶茶、一杯鮮榨草莓汁和一份薯條。既然不想吃那些,就喝點飲料吧。媽媽很有耐心地說道。林影的眼睛酸酸的,媽媽湊齊這些東西,得花多少時間啊。可是,她的胃太絕情了。林影偽裝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我喝草莓汁吧,其他的你都拿迴去吧。媽媽很失望很難過,但還是擠出最後的笑容,收拾好東西,無精打采地走掉了。望著媽媽遠去的身影,林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那幾個同學則閃到一邊,嘖嘖議論著。
“小影,怎麽了?發什麽呆呢?又不想吃?”媽媽焦急的問道。
看著媽媽眼裏流露的失落,林影摸摸癟癟的肚子,假裝餓壞了,高聲說道:“哎呀,餓死我了。”
媽媽臉上大放異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好,媽這就去盛。”
也許是出於愧疚,也許是真的感動了,林影隱約覺得是有那麽點餓的感覺了,吃完了一小碗八寶粥,竟又要了一碗,還嘖嘖稱讚道:“媽,你廚藝大進啊,好吃,真好吃。”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好久沒吃得這麽爽,這麽飽了。林影拍拍肚子,自嘲道:“我都快變成豬八戒了。”說著,還故意把肚子往前挺。
“別鬧了。快去洗洗,早點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呢。”媽媽一邊催道,一邊幫她準備洗腳水。
“媽,媽,我。”林影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她是想把體檢的結果告訴媽媽,剛剛吃得正歡,她竟一時給忘了,現在又突然想起來了。
“嗯?”媽媽在試水溫,並沒抬頭。
“我們今天體檢了,醫生說我心髒有問題,是什麽竇性心動過速。”林影小聲地說道。
讓林影不解的是,媽媽並沒有表現得很吃驚。她隻是“哦”了一句。
“媽,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呀?”林影倒急了。
“聽到了。你說你心髒有問題嘛。”媽媽還是很平靜。
“可是,為什麽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呢?”林影都有點恨媽媽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記不記得前年有一次我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記得啊,那次不是說去檢查是否為乙肝病毒攜帶者嗎?爸爸、爺爺奶奶不都去了嗎?還是縣裏衛生院組織的呢。”林影不知道媽媽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那次,其實也幫了測了心髒功能。因為在此之前,我查出來有心跳過速的毛病,但醫生說沒什麽大礙。而你總說心悸啊、胸悶啊,我怕你心髒也有毛病,就順便讓醫生幫你檢查了一下。”媽媽解釋道。
“那時候查出來就是竇性心動過速嘍?”
“是啊,醫生說多吃點護心的東西,無需藥物治療,也不會引發大的毛病,我就放心了。你性子急又虛,我怕你會胡思亂想,所以也沒告訴你,覺得沒有必要。怎麽,你今天嚇到了?”
“才沒有呢,我多勇敢啊。”林影噘著嘴,衝媽媽吐舌頭。
“還說沒有,我都聽楚瞑說了。”媽媽一臉神秘。
“楚瞑,你什麽時候看到他的?他說了什麽?”林影追問道。
“不就晚上送飯到你學校時碰到他的。他說你情緒很不穩定,還說了你今天體檢的事。”
“那我真的沒事了?你不騙我?”林影岔開話題。
“沒事了,有事也有我抵著你,好了吧?”媽媽把毛巾遞給她。
林影接過毛巾,幸福地笑了。原來隻是虛驚一場。
媽媽看著林影上床躺下後,溫柔地說:“今晚就別看書了,好好休息。”說完,順手關了燈。
林影把頭埋在被窩裏,眼睛卻睜著。她想到了下午楚瞑急切地詢問醫生時那緊張的表情,他是在乎她的。想著想著,林影的眼睛累了,緩緩地閉合了。
——林影
一迴到家,林影就悶悶不樂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木木地凝望著天花板。
媽媽躺在床上看著電視,爸爸早已鼾聲如雷,還時不時磨牙,碎碎地夢囈幾句。
媽媽起身上廁所,瞥見林影房間的燈亮著,忙推門直入。
“小影,你迴來了,怎麽都不吭聲啊?”媽媽尖細的聲音把林影從木訥中喚醒。
林影慵懶地坐起來,用散漫的眼神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然後緩緩地站起來,光著腳丫,搖到媽媽麵前。
“看你困得像個小貓一樣,連鞋子都不穿。”說完,媽媽從鞋架上抽出一雙拖鞋,輕輕地放在林影腳邊。
林影稍俯下身,把纖細的小腳套進拖鞋裏。
“來,去廚房吃點八寶粥吧。我今天在超市裏買齊了料,特地煮的,你給我點麵子,嚐一口,就一口,好嗎?”媽媽近乎諂媚地懇求道。
林影的眼睛濕了。這一整天,她又沒胃口,早上,媽媽精心準備的湯圓,她連湯都沒沾一滴,就皺著眉頭背上書包急急忙忙走掉了。中午,媽媽花了很久工夫,做出一大桌菜,有她平時最愛吃的清蒸鮭魚、鹽水蝦、雪菜炒牛肉、青椒土豆絲、油燜茄子、雜燴湯,可是她硬著頭皮接過媽媽盛的一小碗飯,吃了兩口,夾了兩塊茄子,就一臉痛苦地丟下碗筷。媽媽無奈地說,吃不下就算了,別硬撐著,趕明兒她再試試其他菜式,興許能合她的口味。晚自習前,媽媽拎著好幾個飯盒來到教室。待在教室裏的同學都眼巴巴地望著,直流口水。媽媽打開一個飯盒,裏麵是揚州炒飯,一看就是林影曾經常去的一家咖啡廳裏做的。林影總說,那家的揚州炒飯最好吃,味香、料多,她能連盛飯的盤子都舔幹淨。可今天,她看著就想吐,真的沒有胃口。看林影的臉繃著,媽媽忙打開第二個飯盒,裏麵是桂圓紅棗粥,桂圓個大肉又多,一看就不是在粥店買的,粥店才沒那麽好心放這麽多好桂圓在粥裏呢。媽媽笑盈盈地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粥店小氣巴拉的,不肯放很多桂圓。林影還是高興不起來。媽媽拿出一個鼓鼓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一杯珍珠奶茶、一杯鮮榨草莓汁和一份薯條。既然不想吃那些,就喝點飲料吧。媽媽很有耐心地說道。林影的眼睛酸酸的,媽媽湊齊這些東西,得花多少時間啊。可是,她的胃太絕情了。林影偽裝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我喝草莓汁吧,其他的你都拿迴去吧。媽媽很失望很難過,但還是擠出最後的笑容,收拾好東西,無精打采地走掉了。望著媽媽遠去的身影,林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那幾個同學則閃到一邊,嘖嘖議論著。
“小影,怎麽了?發什麽呆呢?又不想吃?”媽媽焦急的問道。
看著媽媽眼裏流露的失落,林影摸摸癟癟的肚子,假裝餓壞了,高聲說道:“哎呀,餓死我了。”
媽媽臉上大放異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好,媽這就去盛。”
也許是出於愧疚,也許是真的感動了,林影隱約覺得是有那麽點餓的感覺了,吃完了一小碗八寶粥,竟又要了一碗,還嘖嘖稱讚道:“媽,你廚藝大進啊,好吃,真好吃。”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好久沒吃得這麽爽,這麽飽了。林影拍拍肚子,自嘲道:“我都快變成豬八戒了。”說著,還故意把肚子往前挺。
“別鬧了。快去洗洗,早點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呢。”媽媽一邊催道,一邊幫她準備洗腳水。
“媽,媽,我。”林影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她是想把體檢的結果告訴媽媽,剛剛吃得正歡,她竟一時給忘了,現在又突然想起來了。
“嗯?”媽媽在試水溫,並沒抬頭。
“我們今天體檢了,醫生說我心髒有問題,是什麽竇性心動過速。”林影小聲地說道。
讓林影不解的是,媽媽並沒有表現得很吃驚。她隻是“哦”了一句。
“媽,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呀?”林影倒急了。
“聽到了。你說你心髒有問題嘛。”媽媽還是很平靜。
“可是,為什麽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呢?”林影都有點恨媽媽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記不記得前年有一次我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記得啊,那次不是說去檢查是否為乙肝病毒攜帶者嗎?爸爸、爺爺奶奶不都去了嗎?還是縣裏衛生院組織的呢。”林影不知道媽媽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那次,其實也幫了測了心髒功能。因為在此之前,我查出來有心跳過速的毛病,但醫生說沒什麽大礙。而你總說心悸啊、胸悶啊,我怕你心髒也有毛病,就順便讓醫生幫你檢查了一下。”媽媽解釋道。
“那時候查出來就是竇性心動過速嘍?”
“是啊,醫生說多吃點護心的東西,無需藥物治療,也不會引發大的毛病,我就放心了。你性子急又虛,我怕你會胡思亂想,所以也沒告訴你,覺得沒有必要。怎麽,你今天嚇到了?”
“才沒有呢,我多勇敢啊。”林影噘著嘴,衝媽媽吐舌頭。
“還說沒有,我都聽楚瞑說了。”媽媽一臉神秘。
“楚瞑,你什麽時候看到他的?他說了什麽?”林影追問道。
“不就晚上送飯到你學校時碰到他的。他說你情緒很不穩定,還說了你今天體檢的事。”
“那我真的沒事了?你不騙我?”林影岔開話題。
“沒事了,有事也有我抵著你,好了吧?”媽媽把毛巾遞給她。
林影接過毛巾,幸福地笑了。原來隻是虛驚一場。
媽媽看著林影上床躺下後,溫柔地說:“今晚就別看書了,好好休息。”說完,順手關了燈。
林影把頭埋在被窩裏,眼睛卻睜著。她想到了下午楚瞑急切地詢問醫生時那緊張的表情,他是在乎她的。想著想著,林影的眼睛累了,緩緩地閉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