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整片大陸上都是一番春意盎然之景,野獸在叢林間跳躍,溪水從山石間潺潺流下……在經曆了千年來最慘烈的一場戰爭後,紛亂似乎遠離了人群,這時的天下到處充滿了生機,一切都在茁壯成長。


    飛天城外,一處無垠草原之上,微風拂過草地,發出沙沙聲音。


    方天畫站在草地上,怔然對視著麵前的楊雲聰,開口道:“不知道現在的你,我是該稱唿楊兄,還是靈霄前輩?”


    楊雲聰擺了擺手:“名字不過是代號罷了,我雖然三魂已經重聚,完成了一次徹底的重生,但,我同時也是楊雲聰,不論是靈霄,還是楊雲聰,都是我人格的一部分,共同組成了一個整體。你要是願意,還是用之前的稱唿最好!在九重天之時,我常年孤自一人行走,很少與人交際,被人喊前輩,都總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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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方天畫微笑起來,“那麽楊兄,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還要再嚐試一次前往九重天嗎?”


    “那是自然。”


    “可是……如今五宗六門,人員全都駐守迴去了,我們遇不到大戰之時那麽好的機會了!”


    “嗬嗬……哪裏用得著機會?”


    楊雲聰笑了。


    方天畫臉上頓時露出疑惑表情:“你的意思是……”


    “從前我要秘密返迴,是因為我需要隱瞞下身份,以防隱藏在宗門內的叛徒內奸,對我進行暗害……而現在,根本不需要了。吸收掉靈霄之後,我的命格迴歸圓滿,等於人魂又完全圓滿了,再度開辟下天宮,踏入了合道境,恢複了大帝境界!雖然遠不及巔峰期的天帝境界,也足以讓我擁有自保之力了。”


    “怪不得。”方天畫定睛看了看對方,“我根本看不透你的修為,感覺你與天地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了……原來恢複了大帝修為……這樣的話,你可以直接啟用靈空的法陣,通過秘境通道,返迴九重天了?”


    “正是。如果我想,現在就可以迴去,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返迴九重天。不過……”


    “嗯?”


    “我想你也應該前往九重天……以你的天資,若是留在大陸,太可惜了。小世界的層次,到底比大世界是要差很多。在尊者境以下看不出什麽來,區別不大,可是,上限卻太低了,連成就尊主都千難萬難,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踏足大帝境界……此方世界,是有一部分人,理論上能達到大帝層次的,但因為世界層次不足,他們參悟不到‘道’,所以無法成‘帝’!想要複製秦雲峰的經曆,太難了。”


    方天畫聞言深吸一口氣:“的確……我是很想前往九重天,這片世界……除了很少的幾個人,我沒有多少留戀的了……不過,去了九重天,是不是永遠無法迴來?”


    “理論上是的。九重天的世界層次太高,即使是大部分聖帝,也沒有辦法破界!要想來到小世界,必須通過天帝或者聖帝施展手段,才能讓修煉者將凝聚出戶的分魂投影投放到小世界之中。若是本體返迴……即使是巔峰期的我,也沒有辦法做到……不過,當達到至強的地步之後,相傳也是可以從九重天破界而出的,能不能迴到這片小世界,就不知道了。”


    “好吧……”


    方天畫一陣沉吟。


    整片大陸上,他難以釋懷,十分留戀的東西,無非就是風王國的師友們,以及女兒方無雙。


    前者們現在的情況倒不錯。戰爭結束後,方天畫一句話就令帝國不追究風王國背叛的罪名,僅僅革除了趙元天的諸侯王位,將罪名歸於其一人身上,另由一名儒雅穩重的王室成員承襲了君王之位,方天畫的師長朋友們,如楊嘯天、韓劍英、嶽無忌、王天罡等等,也大多情況安好,在沒有戰亂的生活中,過得格外閑適。


    紫幽嘛……還是那般沒心沒肺的,隨他怎麽辦吧!用不著操心。


    而後者……


    方天畫感覺,若是自己前往九重天,最對不起的,或許就是女兒了。他自己清楚沒有父母陪伴的成長歲月是多麽痛苦,而女兒年紀又極小,秦雨萱又不喜她,過的日子,想必不會很快樂。


    不過。


    此事方天畫先放到了一邊。他對楊雲聰說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是想去九重天的。”


    “嗯?誰?”


    “你應該清楚的。”


    “哦……是那個後卿之軀的古代帝王?”楊雲聰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異色,“他想去九重天?我沒有直接出手將他格殺,已經夠不錯了。破天一脈,乃是天地之大敵。”


    “可他並不是破天一脈的人,他隻是一個沉睡了無數年的古人罷了。他跟你一樣,好不容易在死亡之後又獲得了新生,但他和你不一樣的是,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永遠不再存在了,他為之奮鬥終生的東西,也不複存在了。如今的他,隻是一個想要返迴故土的離家遊子而已。沒錯,他擁有後卿之軀,他是修煉帝王氣運術的人,但,他已經沒有屬於自己的王朝,除了一副軀殼,什麽都沒有了。不會幹出什麽事的。”


    楊雲聰長吸了一口氣,隨即悠悠道:“即使我不殺他,可他去九重天,也會受到所有人的追殺,而他想要逃脫追殺,勢必要加入破天一脈,才能獲得庇護,不是嗎?其他人的行動,並不會因為你我兩人的意誌而改變。”


    “這我也考慮到了。他可以隱藏起後卿之軀,永不使用,這就好了……畢竟他對你我都有恩情……當時若無他在遠處震懾,你我恐怕並不能拚得過邪空與靈霄,後來在南海的時候,若無他幫助牽製眾尊,你也不一定能有機會將靈霄吞噬,不是嗎?”


    “這……”楊雲聰聞言暗忖了好一陣,臉上的神色接連變了幾變。


    方天畫緊盯著楊雲聰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知道,若是以前的楊雲聰,除非他最看重的至親生命受到威脅,他絕不會做不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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