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的夜晚靚麗而神秘。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被五光十色、溢彩流光的霓虹燈勾勒出美麗的輪廓,點綴成熒光閃閃的燈塔,映襯在黑色天鵝絨般的夜幕上,顯得更加高聳巍峨,奇妙迷人……

    紀蕙蘭家。

    電視熒屏裏,中央台天氣預報欄目主持人裴新華在播報天氣預報:

    “……現在預報8月15日08時到8月18日08時的天氣預報。據中央氣象台消息,未來三天,江淮南部、江南、華南中西部、西南等地將伴有短時雷雨大風等強對流天氣,有一次小到中雨過程。江南中東部、西南地區東部等地的部分地區有大雨或暴雨。另外,青藏高原大部多陣性降水天氣。受東移冷空氣影響,未來三天,西北地區東部、華北大部、東北等地有小到中雨,局部有大雨,並伴有5~7級偏北或偏南風。黃海南部、東海、台灣海峽有5~7級大風……”

    紀蕙蘭用遙控器把電視頻道調到《東江新聞》。

    電視熒屏裏,顯現出百士特大酒店開業慶典活動的宏大場麵……

    沙莎的畫外音:“……今天上午,東江市委常委、東江市政府常務副市長葉川應邀出席了百士特大酒店的開業慶典活動,並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賀辭。”

    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紀蕙蘭的眼簾:“葉川!”

    紀蕙蘭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她快步走到熒屏前,全神貫注地盯著熒屏。

    電視熒屏裏,葉川風度翩翩,瀟灑幹練,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是葉川!”紀蕙蘭兩腿一軟,癱坐在地,喃喃自語:“真的是葉川!”

    熒屏上,葉川那張令紀蕙蘭刻骨銘心的麵龐,揭開了紀蕙蘭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25年前,1982年。)

    東江市江源縣坪壩鎮坪壩小學傳達室。

    紀蕙蘭拿起話筒,撥號……

    紀蕙蘭:“喂,您好,是縣政府辦公室嗎?”

    工作人員:“是啊。”

    紀蕙蘭:“麻煩您找一下葉川聽電話。”

    工作人員:“葉秘書跟隨周副縣長下鄉調研去了。”

    紀蕙蘭:“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工作人員:“不知道。”

    紀蕙蘭:“我是坪壩鎮坪壩小學他以前的同事,我姓紀,有急事找他。如果您看見他,讓他晚上迴學校一趟。”

    下弦的殘月,像一把鐮刀似的斜掛在夜空中,淡淡的銀光撒滿一地……

    坪壩小學後麵的小樹林裏,紀蕙蘭焦躁不安地來迴踱步。

    突然,紀蕙蘭覺得心裏麵直泛惡心,她連忙扶住一棵小樹,彎身幹嘔……

    葉川跑進小樹林,低聲唿喊:“蘭蘭,蘭蘭。”

    紀蕙蘭聽見葉川的喊聲,急忙起身,掏出手絹,擦拭嘴角。

    葉川:“蘭蘭,蘭蘭,……”

    “我在這呢。”紀蕙蘭迎著葉川跑過去,徑直地撲到葉川懷裏,緊緊地抱住葉川,“你可來了,太好啦。”

    葉川親吻著紀蕙蘭:“蘭蘭,我可真想你。”

    紀蕙蘭喜極而泣,“我也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

    葉川:“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嘛。”

    紀蕙蘭一抹眼淚,“我這不是哭,是高興。”

    葉川掏出一塊手帕,鋪在土埂上,“你快坐下吧。”

    紀惠蘭拉著葉川的手,“你也坐下吧。”

    葉川蹲在紀蕙蘭對麵,“不,按老規矩,你坐著,我蹲著。”

    紀蕙蘭憐惜地,“蹲著多累呀。”

    葉川:“不累,蹲著看你更清楚。”

    紀蕙蘭幸福地笑了。

    葉川:“對啦,你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紀蕙蘭的臉龐頓時脹得通紅,欲言又止,“其實,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就是……特別想你,想見到你。”

    葉川:“哦,是嗎?”

    紀蕙蘭:“是啊。”

    葉川鬆了一口氣,刹那間顯得十分疲倦。

    紀蕙蘭察覺了,“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啦?”

    葉川搖搖頭,“不是。”

    紀蕙蘭:“那是哪不舒服啊?”

    葉川又搖搖頭,“沒事。我挺好的。”

    紀蕙蘭緊張起來,“你肯定有事。快告訴我,有什麽事?不許瞞我。”

    葉川支支吾吾,“是……有件事,挺棘手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紀蕙蘭:“棘手?什麽事啊?”

    葉川:“是……哎呀,怎麽說呢?”

    紀蕙蘭:“到底是什麽事?你快說呀,你想急死我呀!”

    葉川:“我,……我到縣政府辦公室工作已經三個月了,周副縣長他……很器重我,……”

    紀蕙蘭:“器重你好啊,你文筆好,能力強,又是周副縣長的救命恩人,他應該器重你呀。”

    葉川:“周副縣長打算提拔我,做縣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

    紀蕙蘭:“那就更好啦。你還記得你以前最大的理想嗎?是當縣教育局局長,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三年時間,你就能實現理想。”

    葉川苦笑一下,“那都是些很幼稚的想法。關鍵在於,今天下午,周副縣長,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紀蕙蘭:“什麽條件?”

    葉川不敢正視紀蕙蘭,“周副縣長想,想讓我……”

    紀蕙蘭:“周副縣長讓你幹什麽?”

    葉川:“周副縣長讓我,……讓我和他的女兒……成親。”“成親”二字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楚。

    “什麽?”紀蕙蘭“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成親?”

    葉川也站起身來,佝僂著身軀,點點頭。

    紀蕙蘭:“周副縣長讓你和他的女兒周亞紅成親?”

    葉川驚詫地,“你怎麽知道周亞紅?”

    紀蕙蘭慘然一笑,“巧了,我和周亞紅的弟弟周亞軍是同班同學,我去過他們家。和這位副縣長千金雖說隻有幾麵之緣,但印象深刻,身材五短,肥胖如豬,好像她要比你大你三、四歲。是她嗎?”

    葉川低垂著頭,“是。”

    紀蕙蘭譏諷道:“葉川,胃口不壞啊。”

    葉川無地自容,不敢言語。

    紀蕙蘭眉頭緊鎖,表情極其嚴肅,“說吧,你打算怎麽辦?”

    葉川:“我想,我把這件事情……先應承下來,看看形勢發展,然後……再……”

    紀蕙蘭:“什麽?你想腳踩兩隻船,兩頭都掛著,兩頭都不得罪,坐享齊人之福?”

    葉川:“蘭蘭,我愛你,我一點都不喜歡周亞紅,我真是……沒辦法呀。”

    “什麽叫沒辦法?”紀蕙蘭聲淚俱下,“葉川哪,難道當官就那麽重要嗎?難道當官就要斷送我們的感情嗎?難道你忘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了嗎?你不是說,你為了我能夠去死嗎?你……”

    “我沒忘!”葉川激動地打斷紀蕙蘭的話,“我沒忘!我願意為你去死!我願意和你去過粗茶淡飯,廝守終身的日子。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麽我一個堂堂的大學生,就該呆在一所隻有幾十個孩子的山村小學裏為人師表,傳道解惑?憑什麽那些庸碌無能之輩,就該在黨政機關裏掌權為官,作威作福?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我一定要抓住所有的機會,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我一定要出人頭地!”

    “既然是這樣,那你走吧,去實現你的理想吧。我不會做你飛黃騰達的絆腳石。”紀蕙蘭萬念俱灰,木然地轉身欲走。

    葉川上前抱住紀蕙蘭:“蘭蘭,別走,求你啦。咱們可以再商議商議,也許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啊,我愛你,我這一生隻愛你一個,蘭蘭。”

    “混蛋!放開我!”紀蕙蘭極力掙脫葉川:“你沒有資格說‘愛’,我真是瞎了眼啦,沒想到你會這麽無恥!”

    葉川:“蘭蘭,請你相信我。如果你想要我的心,我現在就肯剜出來給你,你信不信?”

    紀蕙蘭鄙夷地,“別費勁了,你的心,我沒興趣。剜出來去喂狗吧。”

    葉川:“蘭蘭。”

    紀蕙蘭:“你滾吧,滾得遠遠的,我不想再看見你!”

    葉川:“蘭蘭!”

    紀蕙蘭怒目圓睜,聲嘶力竭:“滾!快滾!”

    葉川仰天長歎,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步履沉重,慢慢走出小樹林。

    “葉川!”被濃濃霧靄重重籠罩的小樹林裏,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喚……

    “媽!媽!……您怎麽啦?”紀川急切的唿喊,把紀蕙蘭從痛苦的迴憶中驚醒過來。

    “媽,您怎麽啦?”紀川從地上抱起紀蕙蘭,放到沙發上靠坐好,隨手拿起一個靠墊,墊在紀蕙蘭身後,“是不是心口又不舒服了?我去給您拿藥。”

    紀蕙蘭極力掩飾著,“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啦,剛才眼前一發黑,就跌倒了。”

    “是嗎?那是您太累了,沒休息好。”紀川端來一杯水,把藥片放在紀蕙蘭手裏,“您把藥吃了,好好休息休息。”

    紀蕙蘭:“沒事的,我坐一會兒就會好的。”

    紀川:“不行,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書店明天讓小琴守著就行啦,您就別去了。”

    “那哪成,這馬上就要開學了,來買書的人一定很多。”紀蕙蘭喝了口水,“別擔心啦,沒事的,我睡一覺就好了。”

    紀川:“媽,《東江新聞》您看了嗎?”

    紀蕙蘭:“看了。畫麵拍得很好,剪輯得也很有水平!”

    “是嘛,得到您的誇獎還真是不容易呢。”紀川躊躇滿誌地,“我的攝影已經拿過大獎了,以後我要在攝像上狠下功夫。這不過是我的第一份作品,我想以後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紀蕙蘭:“那是啊,我的兒子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紀川:“媽,您知道嗎?現在很多知名的大導演都是攝影師出身,像張藝謀、顧長衛,……”

    紀蕙蘭:“還有呂樂、侯詠,香港的李翰祥、劉偉強……”

    紀川:“媽,連這些人您也知道啊!”

    紀蕙蘭:“那當然,店裏有十幾種涉及到電影、娛樂、攝影的刊物呢。我每本都看,就沒有不知道的事情。”

    紀川:“那您說,我能成為一個好導演,或者好製片嗎?”

    紀蕙蘭:“我說呀,一定能!”

    紀川:“媽,我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紀蕙蘭:“什麽好消息啊?”

    紀川:“這段時間俊哥請我到他公司幫忙,給一個叫倪豔的全國名模拍寫真集。今天俊哥跟我說,讓我和他們一起去國外拍一個係列。媽,這下我就可以出國啦。”

    紀蕙蘭:“是嘛。什麽時候走啊?”

    紀川:“時間還沒定好。我估計在下個月吧。”

    紀蕙蘭:“好啊,你應該出去轉轉,見見世麵,開開眼界。”

    紀川握住紀蕙蘭的手,“媽,我真想帶上您一塊去。”

    紀蕙蘭笑了,“你是去國外給全國名模拍寫真集,帶上我這個老太婆算怎麽迴事?”

    紀川:“媽,您才四十六歲,怎麽會是老太婆呢?”

    紀蕙蘭:“媽知道你孝順,這讓媽感到很欣慰。你去吧,隻要你開心,媽就會開心的。”

    紀川:“媽,我以後一定要好好掙錢,我要帶著您去周遊全世界。”

    紀蕙蘭:“行,我的兒子就是有誌氣,媽等著那一天。”

    紀川從褲兜掏出一迭人民幣,“這是我的勞務費,兩萬塊,您先拿著。等國外的係列拍完了,還有三萬塊呢。”

    “啊呀,這麽多?”紀蕙蘭接過錢,“對了,你出國需要多少錢哪?媽明天到銀行去取。”

    紀川:“您不用取了。這次出國的整體費用,俊哥的視角公司全包了。我隻要帶上兩萬左右的零花就差不多了。”

    紀蕙蘭:“窮家富路嘛。我明天再取點迴來。”

    南門郊外高俊別墅。

    高俊駕駛銀灰色淩誌轎車,在距離別墅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關掉車燈。

    銀灰色淩誌轎車悄然地向前滑行著,停在別墅外牆下的馬路上。

    轎車的儀表盤上顯示著時間:23:47分。

    別墅內外寂靜無聲。

    從二樓臥室窗簾的接縫處,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燈光。

    高俊對藍婷說:“你哪也別去,在車上等我十五分鍾。”

    藍婷不解地,“為什麽?”

    高俊吻了一下藍婷:“不該問的就別問。”

    高俊下了轎車,輕輕地關上車門,躡手躡腳地來到別墅大門前。

    臥在院子裏的一隻高大健壯的黑色藏獒“忽”地一下站起來,走到大門邊。

    高俊伸手探過欄杆去撫摸著藏獒的腦袋,低聲說道:“別叫,‘虎子’,別叫,安靜,安靜。”

    藏獒“虎子”乖巧地搖晃著尾巴,安靜地站在大門前。

    高俊從西服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磁卡,插進了電子門的插孔,大門“哢嗒”一聲開了。高俊別墅二樓臥室。

    臥室布置得極其豪華,很有情調。清一色紅木護牆板用法國進口的高級壁氈裝飾,地板上鋪著華麗的猩紅色的俄式地毯。

    寬大的雙人床上,方萍和年輕男子在親熱、纏綿……

    突然,年輕男子停止了動作。

    方萍一怔,“你怎麽了?”

    年輕男子側耳聆聽一下,“我怎麽聽到樓下好像有聲音啊。”

    方萍也屏息聆聽,“沒有啊。‘虎子’沒叫,應該沒事吧。”

    年輕男子:“我真的覺得樓下有聲音。要不,你下樓去看看。”

    方萍:“要去一塊去,我一個人害怕。”

    年輕男子:“那好。我陪你去。”

    方萍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純棉睡衣;年輕男子光著上身,穿著短褲。

    兩個人出了臥室,摸索著走下樓梯,來到一樓客廳。

    方萍按亮了客廳燈,卻被客廳裏的情景驚嚇得叫出聲來,“啊呀!……”

    寬敞明亮、高檔豪華的客廳裏,高俊仰靠在沙發上,手裏的雪茄煙青煙嫋嫋……

    藏獒‘虎子’溫順地伏臥在高俊腳邊。

    高俊吐了口煙,“二位晚上好啊。”

    方萍粉臉通紅,“高俊,裝神弄鬼的,你幹什麽呀你?”

    高俊:“嗬,竊賊居然比主人還驕橫,被抓了個現行,還這麽理直氣壯的,佩服,佩服啊。”

    年輕男子窘迫地低下頭,兩隻出汗的大手緊張地握在一起,汗毛濃重的兩條粗腿有些打抖。

    高俊吐了個煙圈,淡藍色的煙圈嫋嫋上升,“可否請教一下,這位仁兄尊姓大名,在哪高就啊?”

    年輕男子低著頭,唯唯諾諾,“我姓熊,熊……尚武,是康美……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教練。”

    方萍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高俊,你別陰陽怪氣的,想怎麽著吧?痛快點!”

    高俊:“好!痛快點好,我就喜歡痛快!咱倆相處了一年多,十三個月吧。我待你可謂不薄,衣食住行,應有盡有,而且打算在十月份結婚。我就是弄不明白,你為什麽花著我的票子,住著我的房子,還要跟這個殺豬打鐵一般的家夥勾搭成奸,給我戴綠帽子呢?”

    方萍豁出去了,“你弄不明白是不是?那我告訴你。你待我是不錯。可你並不愛我,我不過是你前妻的一個替代品,一個家裏的擺設罷了。我想和你結婚,可婚期總是一托再拖。這種天天等、天天盼的日子,快把我逼瘋了。我已經沒有耐心了,已經不愛你了,和你在一起,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可是,……”方萍看了一眼熊尚武,“……和他在一起就大不一樣啦,他讓我感到新鮮,感到刺激,感到幸福,而且很有安全感,你聽明白了嗎?”

    高俊:“你的意思是說,你找到了知己,你們情趣相投,彼此相愛。”

    方萍:“當然啦,他為了我,敢於兩肋插刀,敢於赴湯蹈火,比你啊,強一百倍!”

    高俊看著熊尚武:“是嗎?是真的嗎?熊先生,你真的這麽愛她,願意為她舍棄一切?”

    熊尚武沒有出聲,頭垂得更低了。

    方萍:“高俊,你別為難他,有什麽能耐衝我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我索性做個了斷。”

    高俊:“好!我就給你做個了斷。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如果你紅杏出牆,背叛於我,就要自掌耳光,淨身出戶。這一共是十三個月,這一個月按一下耳光計算,就是十三下。看在你我一年多的情份上,我給你打個折,隻算零頭,隻打三下,打完了你就立即滾蛋!”

    “哼,荒唐!”方萍冷笑一下,“你讓我打我就打?你讓我走我就走?你以為你是誰呀?我不打,你能怎麽樣?我不走,你又能怎麽樣?難道你還要自己親自動手不成嗎?”

    高俊的嗓門高起來,“你以為我不敢嗎?”

    方萍:“你當然敢啦。但是你不會動手,因為你說過,你是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否則,就是我瞎了眼,沒有認清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王八蛋!”

    “你說得對極啦!我不會對女人動手,而且永遠不會。可是,很遺憾哪,方萍,……”高俊一指熊尚武,“我不會!他會!你的藍顏知己會替我抽打你這個淫婦的臭惡嘴臉,替我出這口惡氣!”

    “他?你是說他會替你打我?高俊,你真是可笑之極!你認為這可能嗎?”方萍對熊尚武說:“尚武,你別理他,他不敢把你怎麽樣。”方萍轉過臉來對高俊說:“高俊,你應該知道,打人是侵犯人權,是違法行為。你要是真的敢打我,我就去報警。”

    高俊:“我當然知道打人是違法行為。可是,我不知道,狗咬人算不算違法行為。”

    方萍緊張起來,“你想幹什麽?”

    高俊:“古語雲,‘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你這個紅顏知己是做到了‘為悅己者容’。可是我想知道,你的藍顏知己能否做到‘為知己者死’。‘虎子’,過去。”

    藏獒“虎子”聽到高俊的喊聲,“忽”地一下站起來,它身高三尺,頭大如獅,口大如盆,喘著粗氣,威風凜凜地走到熊尚武身邊。

    高俊:“動手吧,熊先生,不然的話,‘虎子’會從你的身上了解到,這人肉的味道遠比牛肉的味道要好得多。我可告訴你,‘虎子’每天至少要吃三公斤牛肉,而我今天還沒來得及喂它呢。”

    藏獒“虎子”臉上的濃密鬃毛貼在熊尚武的腿上,黑亮的眼睛兇狠地望著熊尚武。

    熊尚武嚇得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向後退一步,又向方萍靠近兩步,右手遲疑著、顫抖著,卻漸漸向上抬起……

    方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熊尚武,你要幹什麽?你還真的打我啊?”話音未落,熊尚武的巴掌“啪!”的一聲已經落在了方萍的左臉頰上。

    高俊:“重一點!”

    “你!”方萍捂住左臉,驚恐地望著熊尚武,但沒曾想熊尚武的巴掌又反抽迴來,“啪”地一下又打在了她的右臉頰上。

    高俊:“再重一點!”

    方萍被打得眼冒金星,當她去捂右臉的時候,卻被來自於左麵的更沉重的一擊打得向後踉蹌幾步,倒在地上。

    “怎麽樣啊?方萍,睜開你的狗眼。不對,說狗眼那是抬舉你。應該說,睜大你的瞎眼看清楚,這就是你喜歡的,能給你帶來新鮮、刺激,幸福和安全感的男人。”高俊衝熊尚武一擺手,“你,帶上她趕緊滾蛋,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們這對狗男女!”

    熊尚武拉著哭腔,“您能不能讓我們上樓去穿上衣服啊?”

    高俊:“像你們倆這種不知廉恥的奸夫淫婦,用得著穿衣服嗎?滾!滾出我的家!”

    高俊別墅大門外。

    藍婷坐在轎車裏,焦急地等待著,“怎麽這麽長的時間還不出來?高俊這個死家夥,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突然,別墅的大鐵門打開了。

    藍婷看見,一個隻穿著短褲的男子攙扶著一個隻穿著睡衣的女人,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走過轎車旁邊,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高俊走出大門,來到轎車前,坐進駕駛室,發動轎車,將轎車開進大門,停在車庫裏,“請吧,藍婷小姐。”

    藍婷驚魂未定地下了車,“剛才那兩個是什麽人哪?”

    高俊微微一笑,“他們不是人,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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