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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根本沒經過大腦所謂理智的思考,夏小冬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挺了一下腰,跨前兩步,雙手卡在領舞姑娘的腰間,直接一個托舉,將她托了起來。


    其實托得也不高,隻是雙腳略離地罷了,如此一來,兩人疊起來,便好似雙層之花,看上去很是美妙。


    上頭的姑娘腳一離地,登時心裏一鬆,知道不用摔倒了——這不光是難看不難看的問題,說不定還能被解讀為破壞整個活動、甚至是破壞全年的國運啊。


    不愧是領舞之人,反應還真不是蓋的,當下雙手在頭頂伸展如翅,臉上展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登時贏得了滿堂彩!


    夏小冬在下頭,反倒被她大大的裙擺遮得幾乎看不見了。


    一時舞畢,大家列隊而下。奇怪的是,分明有幾位看向夏小冬的眼色,並不怎麽友善。


    這又怎麽了?夏小冬尋思了一下,便大概心中有數。自己離得近,所以見到領舞者的尷尬,才出手救場。可離得遠的,隻會看到結局——有人偏離了排練的位置,搶上去表現。


    愛咋想咋想吧,咱可是連臉都沒露。最好你們誰有本事把咱徹底擠走才好呐。夏小冬根本沒理這些。


    胡旋舞之後,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便登台宣讀了皇上的旨意。


    冗長的文字之下,意思很簡單:適才跳舞的秀女們,都將作為本屆傑出秀女代表,送去大齊為新君新婚之賀。


    尚不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難免有幾分騷動。


    接下來那大太監繼續冗長下去,宣讀了長長的送親隊伍名單。


    正使是如今已經年過花甲的黎郡王,作用跟擺在前頭的儀仗差不多。使者的級別表示對出使之國的尊重嘛。


    副使則是……寧俊武等三人。


    寧俊武聽到自己的名字,很是愣神了好半晌。


    被點到名字的正副使節及使團成員紛紛出列謝恩,站在寧俊武身邊的一名宗室子弟,也趕緊推了寧俊武一把。


    禮畢起身的時候,寧俊武分明感到,皇上意味深長的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


    被任命為副使,也就是說,這次送親行動,成敗與否、有無疏漏錯失,都與他直接相關。如果他要在途中將夏小冬拐走,那麽事情的性質就很嚴重了。


    大概相當於監守自盜。隻是他守的東西比較特別,是美人兒。


    寧俊武用了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常。心中默念,多大點兒事兒啊……多大點兒事兒啊……夏小冬都能坦然麵對的,自己難道還不如女孩子麽?


    麻蛋,還真是很難啊。寧俊武真的很有淚流滿麵、隨便找個人狠揍一頓的衝動。


    ……


    ……


    畢竟接下來就要遠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迴來,總算皇恩浩蕩,念在秀女們離家日久,特準在趕牛節之後,讓這十二位秀女都可以迴家、或是迴各自的親友家裏,休息三天。


    再次集合的時候,就要出發了。


    夏小冬總算離開了宮廷,毫不猶豫地直奔墨香園。


    反正皇家並不擔心這些秀女們飛上天去,家在京城的不用說,不在京城的,亦隻需要各人聲明一下,就順利地出宮了。


    如果三天之後,誰敢不迴來……那麽等待她父兄和全家的,將是極其嚴厲的懲罰。


    墨香園看起來,和任何一座不對外的園子一樣,安寧之中帶著隱隱的優雅。探出牆外的梅枝,散發出寂靜的幽香,引得偶然經過的途人觀之忘俗。


    宮廷專用的青布毛驢小車,沿街緩緩而來,停在了墨香園的門首。


    守在門房裏頭圍著碳盆取暖的兩名小廝,漫不經心地往外看去,隨即驚叫起來:“姑娘迴來了!”


    這五個字轉眼以遞進的方式滿園子裏響起來,等夏小冬迴到後院自個兒的屋子,發現這裏溫暖而舒適,與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有秋娟木木等一眾丫鬟臉上的驚喜神色是全新的。


    “姑娘可迴來了。”秋娟長出了一口氣,顯然這些日子都懸著心:“已經兌好了熱水,姑娘快去泡泡換身衣裳吧。”


    三天時間,實在太少了。


    泡在浴桶裏的夏小冬鬱悶地發現,光是從宮裏迴來,連走程序帶路上的時間,就用去了大半天……。


    而且,肚子咕咕叫,午飯還沒用呐。


    需要處理的事情好像一籮筐那麽多,吃飯多麽的費時!


    等到夏小冬在一處不起眼之處,發現了兩隻眼熟的罐子之後,愈發覺得時間不夠用了。


    那不是猛火油麽?之前跟寧俊武提過想要這個,不過後來避暑山莊飄出來不少黑煙,夏小冬還以為都燒掉了,看樣子燒個密室,並不需要用太多。


    還有剩。


    也不知寧俊武是什麽時候用什麽法子拿過來的,居然大半掩在一棵梅樹之下,想來丫鬟們見了,也隻當是埋下備著衝茶的雪水,並沒人特別留意。


    既然有了猛火油,別的事情倒要先放一放了。


    ……


    ……


    寧俊武並沒有迴敏親王府,而是去了田背街的宅子。這座宅子雖小,東西也沒有大宅裏齊備奢華,但卻讓人心中寧靜。


    可惜沒能寧靜多久,很快阿虎便期期艾艾地跑來敲門了。


    “賈嫲嫲忽然過來了。”看了看寧俊武難看的臉色,阿虎馬上利索地通報了一聲。


    寧俊武的臉色愈發黑了兩分:“她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阿虎當然不會反問迴去,隻嬉笑道:“她老人家就是忽然來了,如今就坐在門口呢。請她進來也不進,這是……想讓爺您親自過去的意思……”


    寧俊武臉上陰晴不定,好半天沒說話。


    換了別的人,跑到這裏來這麽個做派,寧俊武會搭理才怪呢。但是這位賈嫲嫲是當年母親的陪嫁,準確的說,是首席陪嫁大丫鬟。


    雖然被稱作嫲嫲,但賈嫲嫲其實一直沒有嫁人,自當年燕王妃逝後,便立誌自梳,佛前發下終身不嫁的誓願,從此盤起頭發,以服侍燕王妃留下的唯一血脈——也就是寧俊武,為人生的唯一目標。


    這樣的所謂下人,地位當然與眾不同,不能以平常下人看待。


    寧俊武終於還是大踏步走了過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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