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這位小世子實在生的太俊,從小世子十二歲起,就有大把人跟平陽侯府提親。把平陽侯愁的夠嗆,答應一家,必然要迴絕無數家,想來想去,給兒子結親竟成了一件無比得罪人的事啊。平陽侯是個麵瓜,愁白了頭發也沒能給兒子定下一家親事來。結果,把個俏生生的小世子耽擱到二十高齡尚未許婚,平陽侯不急,帝都城有閨女的人家都急瘋了。急吼吼的要平陽侯給句準話,尼瑪快點給兒子定一個,總不能你兒子一個不娶吧!咱們可都陪你家耗了十來年了!因兒子這親事,據說平陽侯還遭人套過麻袋,打過悶棍。總之兒子太出色,倒成了平陽侯的一樁心事。其實,公允的說,此刻平陽侯的困苦心事與一人倒是相似的,那人就是老靖國公,方六姑娘的老爹。人家平陽侯家的兒子是太出色,提親的人太多不知娶誰。方六姑娘是無視自身硬件,一門心思的要吃天鵝肉,簡直能愁死她老爹。靖國公府與平陽侯府皆是帝都公侯府第,哪怕一家興旺一家落敗,亦都是名門府第。何況,小世子少年便有美男名聲,方六姑娘早覬覦人家良久,自然是見過的。老靖國公早知女兒心事,隻是,哪怕素來沒臉皮沒節操的老靖國公也實在對人家平陽侯府張不開嘴。小世子的美男名聲多麽響亮,方六姑娘無鹽女的名聲就有多麽響亮。老靖國公擔心一開口,被人套麻袋打悶棍的人會換成自己。方六姑娘見她爹死活不肯去跟平陽侯府提親,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了。要說方六姑娘,雖說容貌平平,卻有一樣常人所不及的本領,她武功高強,乃大鳳朝為數不多的高手。方六姑娘親自出馬,將平陽侯世子擄走他處,自此蹤跡全無,待一年後兩人再迴帝都,方六姑娘已經身懷六甲,小世子眼瞅就要喜當爹。聞此信,滿城姑娘哭斷肝腸,恨煞方六,因方六武功高強,倒沒人敢套她的麻袋,隻是在那一年,無數閨秀開始學著做布偶人,恨不能隔空咒死方六。連素來好脾氣的先帝都有些看不過眼六小姨子的霸道,私下對小世子道,“若六娘彪悍,朕定為愛卿做主。”小世子反是很看得開,道,“醜妻近地家中寶,六娘別有好處。”兩人日後竟頗是恩愛。方六姑娘自然是別有好處的,她的親外甥,方皇後的親生子戾太子宮變,方六姑娘一柄長劍殺出重圍引禁衛軍入行宮救駕。之後先帝平叛戾太子之亂,方六姑娘親自說服自己的外甥女敬敏公主出馬,由敬敏公主說服方皇後勸服先帝立今上為儲君,之後今上登基,小世子承平陽侯爵位,方六姑娘遠隨丈夫趕赴西北,節製西北二十萬兵馬。哪怕今上再厭惡靖國公方家,其實也沒真正將方家怎麽著,方家雖由靖國公府降為越侯府,到底爵位仍在,苟延殘喘亦好過真正跌入泥底。迴憶了下方六姑娘彪悍事跡,唐惜春道,“若是妹妹似太姥姥,隻得先跟青雲師父打聲招唿了。”“嘎?”唐惜夏一時未解。唐惜春長歎,“若不學得絕世武功,日後如何嫁得如意郎君喲。”全靠自己搶了。唐惜夏深以為然,道,“這兩天惜時哥迴來,先問問惜時哥。”兄弟兩個已為小小嬰孩的終身大事惆悵起來。團圓酒分了兩席,男女各一席。唐惜春唐惜夏皆跟著唐盛坐男席,除了唐家父子三人,另有劉家祖孫四人,分別是劉太爺、劉大舅、劉亮、劉海。劉二舅在家看著地裏收成,未來。劉家人一見唐惜春便激動不已,紛紛對他問好問歹,唐惜春滿心隻有最疲倦沒有更疲倦,不過,依舊打疊起精神同外公舅舅表兄弟們應酬。望著劉家人親切的臉孔,唐惜春哪怕活了一輩子仍想不通為何這樣親切臉孔的人會在一瞬間化作妖魔,讓他一無所有。“惜春真是越發出息了啊。”劉太爺歡喜的讚歎。唐惜春知道劉太爺還有另一種臉孔,他會眼中帶著得色,惋惜又感歎,“我雖是你外公,但一碼歸一碼,惜春,誰叫你這樣無能,連祖業都守不住。”“是啊,長的越發像妹妹了。”這是淩大舅的話。其實,淩大舅還說過,“果然是唐家的種,無德無才是刻在骨子裏的,天生的敗家子。”“聽說表哥連天象都會看,可真了不起。”這是兩個表弟,劉亮與劉海。他們沾沾自喜於唐惜春的愚蠢,總是無數次提醒,“當年姑媽可是陪嫁了大半個家當過去,這是唐家欠劉家的。”是啊,唐家欠劉家的,似乎永生永世傾家蕩產都還不清的債。唐惜春一時恍神,唐惜夏底下掐他大哥一把,小聲提醒道,“大哥,咱們一家子團聚,外公說一起喝杯酒。”唐惜春望著一桌子殷殷切切的目光,忽然心生無比厭惡,仿佛當年他借助唐惜時的力量奪迴祖業,劉家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之時,那種感覺,連恨都多餘,唯滿心厭惡。唐惜春本就不是什麽八麵玲瓏之人,重生一迴,亦無多少長進,他性本乖張,忽就冷冷道,“惜時還沒迴來,說不上一家團聚!我累了,先迴去歇著!”說完之後,完全不顧滿桌尷尬,直接抽身走人。唐盛怒拍桌案,喝道,“混賬!好端端的,你擺臉色給誰看!迴來!”唐盛絕對不缺威風,他乍然大怒,唐惜夏都嚇的不敢說話,更不必提劉家人了。唯一不在乎的大概也隻有唐惜春了,唐惜春是天生的本領,他生就不大會看人臉色。唐盛怒不可遏就要著奴仆將唐惜春捉來賠禮,劉太爺忙道,“孩子大老遠的迴來,勞累是難免了,何苦為難他,又不是外人。讓惜春歇著吧,一會兒我去瞧瞧他,他便好了。”唐盛緩一口氣,道,“嶽父不必理會那孽障,一會兒我自會教訓他,叫他給嶽父大哥賠禮。”真是狗脾氣啊,幸而先跟唐惜春提過醒了。劉大舅笑的和氣,“上牙還有磕著下牙的時候,何況一家人。”唐盛自責,“都是我把他寵壞了。”沒有唐惜春坐陪,一席酒到底喝的不樂,早早散了去。晚間,唐老太太對兒子道,“咱們惜春,自小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哪裏叫他受過半分委屈。如今突然聽說這樁親事,別說惜春生氣,我每想到劉家辦的事也來火。”不是說劉菊不好,也不是她誇自己孫子,但,就現在來說,這樁親事真的不大般配。唐惜春身為嫡長子,念書上卻不大成,正因如此,唐老太太與唐盛母子兩個都憋著心氣兒給唐惜春說門好親事,好彌補唐惜春自身不足。劉菊自幼沒念過書,論學識還不如唐惜春這半文盲。再看兩人出身,唐家現在也稱得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本身嫡長媳交際往來的素質,劉菊同樣不俱備。哪怕不論門第,唐老太太與唐盛總不能給唐惜春娶個扯後腿的媳婦吧。何況,看著劉菊,可不似有當年劉氏的聰慧。唐老太太便說了,“菊姐兒這孩子,瞧著聰明伶俐,卻是個糊塗心腸。你嶽母水土不服,她一個孫女不在身旁服侍,反天天來我跟前說笑。”雖知劉老太太是裝出來的病,但,裝病也是病,劉菊真不知是聰明還是笨了。想想也是,若劉菊真有劉氏當年的明敏智慧,萬不能叫家人做出先斬後奏這等結親的方式。哪怕唐家人不好出言否認,劉家人此事一幹,在唐家人的眼裏難免就走了下流。更何況,退一萬步講,哪怕親事成了,劉家人功成身退,劉菊卻要在唐家討一輩子生活的。一個女孩子,何苦自輕若此。唐老太太歎口氣,難得劉菊似乎還心有餘力怡然自得。“惜春素來直性子,心裏存不住事,暫且看看再說,莫要翻臉為上。”唐盛早有準備,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第54章 教你一招劉家再未料到唐惜春會如此冷淡,酒宴散後,一家子愁雲慘霧的商量對策。劉太爺歎,“以往看鶴雲捎書信迴去,可不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