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自己隻是個小嘍囉,跑了之後,陸寒川也懶得找。 以往白天,陸寒川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家裏的。 宋宸計劃著,隻要陸寒川一出門,自己就跑。可他去樓梯口看了好幾次,陸寒川一直坐在一樓的客廳裏,屁股像是黏在沙發上似的,好幾個小時都沒挪窩。 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想跑路的時候,連個機會都找不到。 宋宸等了好幾個小時,也沒見陸寒川動彈,再這樣下去,天都要黑了。 夜長夢多,拖的時間越長,自己暴露的幾率就越大。 機會不來找自己,那自己就主動創造機會。 宋宸蹦躂著下樓,坐在陸寒川對麵的位置,手托著腦袋看他,“你今天不出門嗎?” “嗯,今天休息。”陸寒川從手中的平板上抬起頭,一眼就看出小孩兒心裏藏著事。 我靠,哪天不能休息,為啥偏偏今天休息呀? 煩人。 腦細胞飛速地轉動著,宋宸靈機一動,笑問:“你以前愛打遊戲嗎?” “不會,沒打過。”陸寒川勾了勾唇,“想和我打遊戲?” “是的。”宋宸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我們來玩兒這個,誰贏了誰就可以提出個要求,對方必須滿足。” 宋宸眼裏閃動著狡黠的光,似乎已經預見自己在遊戲裏,把陸寒川狠虐的場景。 五分鍾後,宋宸操縱著自己那條小蛇,蜷縮在角落裏,不停地轉圈圈。 而整個屏幕百分之九十,都被陸寒川那條綠色的,宛如龐然大物的巨蛇給占據了。 “你不是說沒玩兒過遊戲嗎?”宋宸忿忿地戳著屏幕控訴,啪嘰撞在巨蛇身上死了。 “嗯。”陸寒川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這個遊戲比較簡單。” 宋宸:“……” 宋宸氣得咬牙切齒,再簡單,也沒見誰第一次玩兒,就霸屏的。 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給你開啟一扇窗。陸寒川哪裏隻有一扇窗,分明房子裏密密麻麻都是窗! 宋宸從衣兜掏出一塊兒巧克力塞到老男人手裏,“給你的戰利品。” “我不吃巧克力。”陸寒川作勢要還迴去。 宋宸兇巴巴地瞪他一眼,“現在不是你要什麽,而是看我有什麽,繼續!” 我就不信了,你每盤都能贏。 五分鍾後,宋宸輸掉了外套。 十分鍾後,宋宸又輸掉了褲子。 “不玩兒了。”宋宸穿著一條小短褲,紅著耳朵跑了。 再玩兒下去,我連短褲都要輸沒了。 他想把陸寒川支走,自己卻輸了個精光,鬱悶地待在房間裏,氣得午飯都不想吃了。 宋宸渾渾噩噩睡到下午,餓得肚子咕咕叫,頂著雞窩頭下樓,發現客廳裏沒人了。 傭人說,先生半小時前出門了。 機會終於來了! 顧不得那麽多,宋宸從廚房裏抓了個麵包,上樓帶上自己的小包袱,趁著傭人們沒注意,偷偷溜出了門。 殘留著宋宸氣息的房間裏,變得空空蕩蕩。床頭櫃上壓著一張紙,寫著幾行歪七扭八的字: “我沒懷孕,都是騙你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懷孕,你還真好騙。叔叔再見,請不要找我,我們注定有緣無分。如果你非要問我一個問題,那就是愛過。但……現在不愛了,拜。” 宋宸跑了。第26章 宋宸身上揣了兩萬塊,是之前陸寒川給他的零花錢。 整個容市基本都在陸家的勢力範圍掌控內, 宋宸對這座城市也沒什麽好留戀的, 跑出小別墅之後, 直接去了機場,買了張兩千多塊的機票, 飛到了距離容市最遠的內陸城市。 買票前, 宋宸還特意查過的,那座城市四季如春,氣候怡人。更重要的是, 那樣的話就不用經常購買衣服了, 尤其是羽絨服之類的,忒貴。 四季如春,買件風衣外套,就能穿一年, 太好了。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後,飛機順利落地。 宋宸抱著小包袱,站在機場外的大街上,遙望藍天白雲。 遠離陸大魔王的壓榨, 長命百歲,新生活啊, 我來了! 來到新城市, 最重要的是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宋宸原本的夢想是做演員的, 但現在他可是亡命天涯的, 不適合再拋頭露麵了。 他年紀還小, 也沒有大學畢業證,好的工作很難找,忙忙碌碌幾天之後,宋宸隻能找了個在超市收銀的工作。 工資三千,包吃包住,暫時勉強能夠糊口。 超市規模不大,收銀的一共兩人,另外一個是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其他的員工,都是男的,活計是搬貨。 住的地方是宿舍,兩人一間,宋宸和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分到了一個屋子裏。 壯漢性格豪爽,除了長相魁梧,麵目粗獷之外,還是很好相處的。 兩人友好地相處了半個月,一切都很和諧。 直到…… 宋宸在收銀台後站了一天,疲累不已,迴到房間後,趴在床上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突然被隔壁床傳來的聲音吵醒。 木床似乎在響,還伴隨著說話聲。 宋宸是個成年人了,很快就聽出怎麽迴事。對麵那張床上,明顯是有兩個人啊。 我靠!!!怎麽還多了一個人! 僵直著身體,宋宸連翻身都不敢。旁邊的聲音,清晰的不斷衝進他的耳朵,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立體聲效,衝得他瞌睡蟲全部散了。 宋宸渾身的血液直往腦袋門兒上衝,整個人都懵逼了。 大半夜的,大變活人啊!!! 太嚇人了吧!! 好不容易等聲音消失,宋宸這才鬆了口氣,準備重新醞釀睡意,兩人卻又再次響起了說話聲。 “老公,你真棒。” 宋宸:“! !?” 這不是室友的聲音嗎?那麽魁梧的壯漢,竟然是下麵那個?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他瑟瑟發抖地躺在被窩裏,更加不敢亂動了。生怕被覺察到醒著,然後被殺人滅口。 那兩人親親密密了一會兒,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室友長得不錯,不如下次叫上他一起玩兒。” “討厭,你有人家一個還不夠嗎?”魁梧的壯漢用粗沉的聲音撒嬌。 宋宸作為一不小心亂入的圍觀群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更讓他恐懼的,還在後麵…… “放心,哪怕我跟別人玩兒,你也是我最愛的。要是不答應,那我就找其他人了,想跟我睡的人可不少。” “哎呀,你別這樣嘛,我答應就是了,我明天就去給他說,可他要是不願意怎麽辦?” “強來唄,你不是說他一個外地來的,量他也不敢說出去。” 被兩人當做目標的宋宸,蜷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媽媽呀,我要迴家,這兒太可怕了! 後半夜,宋宸閉著眼睛,心裏恐懼激增,再也沒睡著。 翌日清晨,壯漢室友前腳出門上班,後腳宋宸就收拾包袱跑了。 他連半個月的工資都沒敢要,生怕被壯漢室友和室友男朋友發現。 倒也不是怕打不過他們,就是宋宸並不想打架。這人生地不熟的,一旦打架進了警察局,很容易被陸家人找到的。 宋宸背著小包袱站在路邊,四顧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 他兩萬的存款,已經花到隻剩一萬五了。在超市白幹一個月,一分錢都沒有拿到。 如果這樣多來幾迴,那豈不是隻能露宿街頭了。 哎…… 宋宸蹲在路邊,沮喪地接連歎氣。 對麵的黑色轎車裏,司機忍不住開口詢問:“先生,宋少爺好像身體不太舒服,我要過去看看嗎?” 後座上,陸寒川銳利的視線穿透黑色玻璃,落在街對麵蹲在路邊的小孩兒身上,克製的聲音暗啞,“去看看吧。” 十八·九歲的少年心性不定,十分貪玩兒,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甚至還撒了自己懷孕的彌天大謊,後又害怕被懲罰,而逃之夭夭,哪怕露宿街頭,也不願迴家,想必對他是恐懼的。 陸寒川不敢貿然出現,生怕把小少年嚇到。 既然他喜歡在外麵流浪,就讓他多吃點兒苦頭,等明白誰對他才是最好的,到那時候,應該就不會再跑了。 陸寒川坐在車後座裏,麵無表情地看著,漆黑的深眸裏,壓抑著心疼。 老張是個生麵孔,宋宸以前沒見過,也不知道他是陸家的司機。 “孩子啊,你怎麽坐在路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老張今年快五十歲了,在陸家幹了快三十年的司機,算是看著陸寒川長大的。 從繈褓裏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長成如今成熟穩重的男人。唯一令人痛心的,便是多年前那場意外,導致陸寒川再也無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