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長書看似是一點兒外傷沒有,實則卻傷及體內經脈,被送進了手術室,因為有林雪莉幫忙,使得催甫少走了許多流程,也因此吊住了催長書一條命,有些傷並不是現代醫療能夠救治的。


    林雪莉也受了重傷,經過了緊急的處理之後,暫且無恙,但這一次經曆實在是離奇恐怖,說出來隻怕也沒有人相信,林雪莉也實在不知道怎麽說,醫院方麵也等著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她此時心亂得很。


    催長書被送入病房看護,同一間病房裏還有楊嬋。


    楊嬋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是在鬼三娘消散之後卻是始終昏迷不醒,催甫請求林雪莉給她做一個檢查,結果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好的地方,但對於她始終不曾醒來,卻也不知該作何解釋。


    但想必被鬼三娘那樣的鬼魂附身必是有些後遺症,催甫雖然擔心,但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靜等楊嬋醒來。


    “不管有誰來問你外公是怎麽受的傷,你就說可能是以前的傷複發了,其他的全部都要推說不知道,我給醫院方麵的交代就是這樣,我們要統一一下口徑。”


    林雪莉過來了,趁著無人,連忙跟催甫提醒了句。


    “給這樣的交代真的行嗎?”


    “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說是鬧鬼了吧?”


    林雪莉攤了攤手。


    催甫想想覺得也是,遂笑了笑。


    “那倒也是,雖然傷勢檢查結果十分不可思議,還有諸多不可能的事,這些事要解釋起來也麻煩,還不如直接說自己不知道。”


    林雪莉也是讚同點頭。


    “可能因此他們會自己找出另外的解釋。”


    “可能還非常有科學道理。”


    兩人相視一眼,驀地笑了。


    笑著笑著,林雪莉的臉色卻是變了,眼中帶著憂懼。


    催甫轉頭,看到楊嬋醒了,坐了起來看著他們。


    許久。


    “楊嬋?”


    楊嬋隻是看著他,沒有迴答,那眼中卻顯然帶著迷茫。


    “她會不會意識還沒有清醒?”


    這話說得好聽,但催甫擔心的是,她會不會傻了。


    容不得他不多想,畢竟楊嬋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絲毫道行,而且突然被鬼三娘這樣一個可怕的鬼魂上身,控製著她的身體,還將她的意識給壓製下去,誰知道她的意識能不能歸位,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更重要的是,此時楊嬋醒來給人的反應實在是不容樂觀。


    催甫上前,在楊嬋的眼前輕輕揮了揮手。


    “楊嬋,你認得我嗎?知不知道我是誰?”


    楊嬋目光呆滯,沒有任何反應。


    催甫的眼圈紅了,無助地轉過頭來問林雪莉。


    “怎麽辦?”


    林雪莉也不知道怎麽辦,隻是看出此時的催甫一臉的不知所措,也不想打擊到催甫,便道:“我想可能是她的意識一時還沒有辦法迴來,不如先讓她休息休息,可能慢慢會好起來。”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可是可能催甫現在想聽的就是這種能給他帶來希望的話了,他小心地扶著楊嬋。


    “來,再睡一會兒,醒來就好了。”


    林雪莉不知道該說什麽,楊嬋能醒來最好,若是不能醒來……


    這事要是說起來,其實跟楊嬋沒有什麽關係,女人在某個時間不想要孩子卻不慎懷孕因此選擇做人流,這種事情太常見了,可是誰能想到那三次裏遇到的三個醫生都是同一個?誰又能想到那個要投胎的靈魂會因此而生怨然後尋機報複?


    不過誰又能想到楊嬋會翻開那本書呢?


    或許催長書想到了,隻是在他將那本書交給楊嬋的時候,他也再三叮囑若非必要不要翻書。


    真要追究起來,這錯可能得落在丁晟身上。


    確實就是丁晟的錯,催甫是這麽想的。


    ——如果我的修為更強大一些,楊嬋不用翻那本書,外公也不用冒險破鏈。


    ——都怪我道行太淺。


    催甫坐著胡思亂想,心亂如麻,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什麽時候起竟然已經開始打坐,開始冥想,引動著體內的那道靈力,不斷地去衝撞他之前感覺到的那個壁障。


    ——衝上去!衝上去!


    ——衝上去!我就能突破!


    ——突破了,我就有足夠的力量!


    ——有了足夠的力量,我就能保護楊嬋,保護外公,還能去找媽媽!


    隨著衝撞,催甫的體溫漸漸升高,唿吸漸趨沉重,體表的皮膚肌肉都在顫抖不止,可是體內的骷髏神經卻慢慢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然後,催甫才發現,他控製不了自己的靈力。


    那靈力一次又一次地衝撞著他的壁障,仿佛形成了這種慣性,不斷地重複衝撞著,直到他察覺到有不對的時候,卻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的靈力完全不受控製。


    ——糟了!!


    催甫不知道身體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卻漸漸地慌了,一顆心在海浪的衝撞下搖搖晃晃,來來去去,不知何往,因此而不安。


    突然隻覺周身一涼,一道涼氣從他的天靈進入,瞬間走遍他的四肢百骸,將他的體溫降下,而後又有一隻手在他天靈上那麽一拍,他便睜開了眼睛,看到來人,眼睛隨之睜大,身體又再次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爸……”


    嘴唇幹裂,他舔了舔,後知後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眼前的這個男人,站在那裏巍峨如山,給他的感覺卻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那是他的父親,卻一年到頭裏難得見一麵,曾經在那個家裏,他每天放學迴家,便都不見自己父親的身影,當他夜晚想要入睡,他的父親還沒有迴來,曾經一度熬過漫漫長夜,他才知道了他的父親不是過分的早出晚歸,而是典型的徹夜不歸。


    這就是他的父親——王複義。


    催甫不知道王複義一直在外幹什麽,那個人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他還有個家,忘記了他家裏還有個兒子,自他九歲那年起,便一直是一個人生活,但王複義每個月都會迴來一趟,給他留下一筆生活費,運氣好的話他可以見到王複義一次,雖然是一個月一次,但也有整整半年未曾見過麵的情況。


    這次高考之後,選了這邊的大學,便搬來催長書這邊住,原本以為以後便不會再見到自己的父親了,沒想到他來了。


    而且剛剛那一手,看來他的父親王複義也不是尋常人。


    “修行應該腳踏實地,一步步往上走,貪功冒進容易走火入魔,隻是自尋死路。”


    催甫也是一陣後怕,便見王複義走到楊嬋邊上,伸手在楊嬋腦門上一拍,然後收迴了手,楊嬋還在睡。


    不待催甫追問,王複義已經道:“明天一早起來,她就會恢複正常了。”


    催甫看向催長書。


    “外公呢?”


    王複義沉沉一歎,坐在催長書床邊,左手給催長書搭脈,右手則掐著道訣念念有詞。


    未幾,催長書便醒了過來,看著王複義。


    “你來了。”


    “來晚了。”


    “出手了?”


    “沒有。”


    “沒有就好。”


    那兩人間的對話莫名其妙,催甫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一頭霧水。


    不過看到催長書有些恢複了精神,他這才多少鬆了一口氣。


    “外公,你沒事吧?”


    “過了線,命倒是留住了,隻是苦了這身老骨頭。”


    王複義在一邊插嘴道:“你應該盡早通知我。”


    催長書搖了搖頭,王複義的情況有些特別,就算是他在場,也不能出手,是以他沒有說話,但這個時候催甫卻出聲了。


    “爸,你這段時間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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