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飽地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催甫隻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腦袋轉得快了些,這才有更多的時間,來重新想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突破到黃筆二段之後,除了靈力更加飽滿,感覺更加敏銳,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自己跟普通人依然沒什麽兩樣,那些個抓鬼製鬼的強悍本領,似乎離自己還有些遠,然後催甫突然想起他昨天就想找催長書問的問題。


    出來的時候發現,日已當空,看看時間,現在已經過了正午,催長書在店裏整理那些書,見催甫出來,便隨口說了句:“廚房裏給你留了飯菜,應該還溫著,要是涼了就自己熱熱。”


    沒有通電的鬼書屋自然不可能有什麽電磁爐微波爐,甚至連煤氣都沒有,不過卻有一個灶台,堆有不少柴薪,催甫好幾次都想問,催長書是不是打算大隱隱於市,漸漸與時代脫節。


    “昨天那個叫許紹林的鬼,我給他錄書,但是後來沒有人看書中的內容,我直接針對他的願望,將他送走了。”催甫迴憶著昨天的經曆,“是不是所有鬼魂的問題都可以這樣去解決?”


    催長書停了下來,問了一句:“你當時為什麽會想直接去解決問題?”


    “一方麵是因為他的願望不強烈,與其說是執念,不如說隻是一個念想,在明白過來他的目的之後事情並不難,讓人去看書反而麻煩,另一方麵……”催甫皺著眉,也不知道怎麽說,最終隻得道,“好像我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可以那麽做。”


    催長書點了點頭,這才看向催甫道:“生死簿的用途之一,便是將鬼魂的執念收錄其中,同時將他們收入書中,便可以避免他們在世上作祟,看書的過程是將他們一步步喚醒的過程,確實並非必要,因為對他們知根知底,錄書的判官自己就可以解決。”


    催甫頓時一喜,正欲說話,催長書卻提前打斷了他:“前提是你得有那個實力。”


    催甫張了張嘴。


    “沒有實力,這麽做跟送死沒有什麽區別,不要因為遇到一兩隻簡單的鬼魂就大意,你現在才多少實力?”


    催甫不說話了,看來事情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要是自己有催長書那樣的實力,自然可以那樣去解決了,突然一怔,看了眼東北邊那個書架上的書,然後看向催長書道:“外公,那些書以你的實力,應該可以直接解決的吧?”


    本來又開始整理那些書的催長書,動作又停了下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並沒有馬上迴答催甫的話,似在壓抑著什麽,最後隻是歎氣搖頭。


    “為什麽?你的實力應該很強大才對,你……”


    “我現在老了。”催長書輕輕道。


    催甫突然想到了白老鬧事的那天晚上,催長書第一次在他麵前發威,確實是有真本事,但當時在催長書身上浮現出的紅色鎖鏈,卻讓催長書一下子變得虛弱起來,催甫頓覺自己似乎發現了關鍵的一點,問道:“外公,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催長書看著他,眼神複雜。


    一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催甫追問道:“是不是跟我媽的事情有關?”


    “你如果想知道,就盡早提升實力。”催長書隻說了這一句,便往外走去了,不再理會催甫的追問,臨出門時又說了句,“把那些書整理好。”


    催長書頭也不迴地走了,他的背影第一次讓催甫覺得,他像個老人,雖然他本來就是個老人,但與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


    歎了口氣,催甫覺得自己應該是離某種謎底很接近很接近了,但一下子又被催長書打了迴去,他無奈,隻得將催長書沒有完成的工作繼續。


    下午的時候,催甫伸了個懶腰,在書桌上鋪上宣紙,找來筆墨,開始練字。


    黃尾和許紹林的事情之後,催甫已經很明白自己的弱點在哪裏了,文筆且先不說,他錄書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些,香燃完的時間差不多也就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裏要將書給錄全錄好,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跟催長書錄書時的速度一比,他簡直就是蝸牛了。


    催長書的話確實引起了催甫的高度重視,在他九歲的時候,母親便失去了蹤影,從那一年開始,他的父親也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也難得見一麵,以前什麽都不知道可以糊裏糊塗過,但現在得知另有隱情,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真相,而那個前提是,他得有足夠的實力,有這個前提在,催甫怎麽還會不明白,他父母的事情跟這個靈異的世界有關,不管他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他現在都得要走這條路了。


    催甫不想再逃避了,凝聚全部的精神,練字練得格外勤,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他練字不綴,第四天的時候,張玲來了。


    張玲是一個人來的,這讓催甫很是意外,頻頻往門口望。


    張玲忍不住笑道:“別巴巴望了,楊嬋沒來,你要是想她,我下次就把她拉來。”


    “不……不用……”


    “等不及啊,那成,我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


    “不是不是。”催甫連忙攔住了她,一頭虛汗,“你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張玲想找個地方坐下,但鬼書屋裏除了書桌那邊有一張椅子,便沒有其他的了,不滿抱怨道,“你就不能多備張椅子,好好一家店未免太寒酸了吧?”


    催甫腹誹,椅子是還有一張,但是紙質的專給鬼坐的,你想坐嗎?


    張玲毫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催甫的字:“喲嗬,不錯嘛,這些字有點像人看的了。”


    催甫沒好氣道:“那是寫給鬼看的。”


    張玲的脖子忍不住縮了縮,雖然事情過去了,但是她的陰影還在,惱羞成怒道:“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話?”


    催甫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笑笑,剛剛還真不知道怎麽迴事,張玲的這種性格總容易跟人很快熟悉起來,所以在她麵前說話,催甫也變得無所顧忌。


    “你怎麽想起來我這了?”催甫又問。


    張玲答非所問道:“你這幾天就一直在練字嗎?”


    催甫點頭。


    “我哥問過我你在忙些什麽。”


    “哦,成林哥還好嗎?”


    “我還以為你忘了他呢。”張玲笑了笑,“他很好,已經出院了,那次真的謝謝你了。”


    催甫鬱悶道:“你已經道過謝了。”


    “多說幾遍真誠嘛。”張玲笑笑。


    過猶不及!而且催甫覺得,張玲可不是會拘泥於這種禮物的人。


    “我聽說,你們店裏的這些書都是有故事的。”張玲若無其事,聲音卻不由得有些低,“那些故事都是真實的,而且牽動靈魂的。”


    催甫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你還沒長教訓嗎?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亂來!”


    張玲撇嘴道:“我就隻是問問,瞧你那點兒出息!”


    催甫不說話,隻是盯著她,張玲一站起來,催甫頓時身體繃緊,緊緊跟在她身邊。


    “你真煩,練你的字吧,我迴去了。”張玲說完,直接就走了。


    催甫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出了門,看著她遠去,沒有再迴來,喃喃自語道:“真的是我太緊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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