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穀雨以前隻不過在學校接觸過蛇類的標本,見得最多的是玻璃酒壇裏泡著的蛇,對於活體一向是隻能遠觀而不敢褻玩。偶爾在草叢蔭蔽處見到蛇,他雖說不至於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但對其也談不上多少好感。


    不過在感受到青蛇的目光後,甘穀雨也沒有一開始陡然發現對方時那麽緊張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條蛇腦袋呈橢圓形,暫時也沒發現毒蛇標誌性的那對毒牙,按理來說應該是無毒的……吧?


    甘穀雨下意識依舊與青蛇拉開了距離,略帶警惕地看著它。雖然就剛才青蛇破殼而出時,表現出的彈跳力和速度而言,這似乎並沒有什麽卵用。但沛沛卻歡天喜地沒心沒肺地走上前去,衝小青蛇揮了揮手:“你好,我是沛沛!”


    小青蛇似乎比較膽小,見沛沛衝它揮手,小腦袋居然猛地一縮,眼睛撲閃著看了沛沛好一會兒這才又探出頭來,衝她微微點了點腦袋,又吐了一下舌頭,算是打招唿了。


    沛沛訝然笑道:“看來小青果然是很厲害的魔獸呢,才出生就具有靈智了!”


    “小青?是這條蛇的名字嗎?”甘穀雨目瞪口呆。


    “對呀,我剛取的。很好聽的名字對不對?”沛沛眯著眼笑道。


    甘穀雨和小青蛇齊齊搖頭,對這個隱隱透出草率之意的名字深感失望。不過在甘穀雨提出諸如青娘子、竹葉青、烏洛波洛斯、女媧、碧蓮之類的備選名之後,小青蛇忙不失迭地對沛沛再次點頭,算是認可了小青這個稱唿。


    得到了小青的認可,沛沛更是大喜,就要伸手去捧起它。可小青見狀大驚,飛身後退直接鑽進了甘穀雨的被子裏,天知道它如何在尾巴卷著一枚魔晶的情況下,身手還能如此敏捷。


    然而在下一刻,小青又飛速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如箭一般直直射向了甘穀雨。不由分說直接鑽進了他的懷裏。甘穀雨哭笑不得,這是異界版農夫與蛇的故事麽?


    就在他還有些擔心小青會不會咬他一口時,這條小蛇卻又立馬從甘穀雨的懷裏掙紮了出來,爬到地上東張西望了一番。隨後便鑽迴了之前被大驚之下的甘穀雨扔到角落裏的蛋殼之中。


    在甘穀雨和沛沛驚愕的目光中,小青再次從蛋殼裏探出了小腦袋,瞧了瞧甘穀雨的床,又瞧了瞧甘穀雨,撲閃的大眼睛中露出了氣惱和委屈之色。


    竹屋之中頓時一靜。


    “……喂。”


    “你說。”


    “你的床單被套……多久沒換了?”


    “……”


    “我記得自聖樹召喚儀式之後。你還沒洗過澡,對吧?”


    “……咳咳!”


    當甘穀雨換上了一套幹淨衣服,神清氣爽地從浴室中走出來時,他床上所有的床單被套枕頭全都已經被換成了新的。小青正盤在床上,十分優雅地啃食著自己的蛋殼。


    此時蛋殼碎屑已經沒有了,小青用尾巴扶著蛋殼緩緩轉動,一圈一圈十分均勻地把它的故居啃成了一朵花兒。若是在用餐過程中不慎掉落了渣滓,它還會用小尾巴將其掃到麵前,然後低頭吐信將其吃掉。


    “小青絕對是魔獸中的貴族。”沛沛托著腮幫子,輕聲說道。


    “……我總覺得這應該算是潔癖。”甘穀雨眼角微抽。


    “噝——”小青立馬瞪了甘穀雨一眼。雖然它很想表達自己的怒意。但甘穀雨從它眼中看到的,更多還是委屈。


    當它將整個蛋殼啃食得連渣都不剩之後,又看向甘穀雨吐了吐信。甘穀雨撓了撓頭:“呃,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青又衝甘穀雨噝了兩聲,見甘穀雨一臉懵逼,不由得眼露無奈之色。它隻得爬到床邊,用尾巴卷起一角床單,然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隨後,它才重新爬到枕頭上,盤起那枚自然係魔晶。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竹屋中瞬間安靜得隻聽得見微風吹過的聲音。


    “……沛沛。”


    “你說。”


    “今晚咱們吃蛇羹怎樣?”


    “……”


    -----


    “所以說,這是一位有潔癖的小家夥?”大祭司笑看著盤在甘穀雨頭上的小青,問道。


    “噝——”小青立馬怒視大祭司。


    甘穀雨攤了攤手:“如您所見,它對那個詞匯抱有很大敵意。”


    “嗬嗬。挺有靈性的小家夥。”大祭司伸手想要逗弄小青,後者卻立馬縮迴了腦袋。


    “到目前為止,它隻接受與我一個人接觸。”甘穀雨苦笑道,“它喜歡呆在我懷裏,偶爾纏在手臂上,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呆在我頭上——如果我今天洗過頭的話。我曾試圖說服它進入學員戒中休息。不過似乎它並不喜歡那個地方。”


    想當初,甘穀雨還期望著來一隻威武不凡的坐騎,身披金甲聖衣,隨時可以踏著七色雲彩帶他招搖過市。可惜他既沒猜中開頭,結尾也與預料之中的情景恰好相反。


    “它正在逐步吸收魔晶中的魔法力。”大祭司略微感應了一下,說道,“不過這個效率似乎有些低,或許你應該考慮讓它通過進食的方式獲得能量。”


    “問題在於,除了第一天它吃掉了自己的蛋殼之外,就再也沒有進過食,無論喂它什麽它都不吃。”甘穀雨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噝!”小青眼中突現抗議之色。


    大祭司訝然道:“不會吧?你都喂它什麽了?”


    “天青雀、腹地蛙、土雞蛋、巨牙地鼠、黑牙豬……”甘穀雨扳著手指迴憶道,“剛開始我以為它不吃活物,後來我又猜它會不會是不吃沒洗幹淨沒拔毛的活物,最後我甚至將那些肉全部剔下來切成小塊,生的熟的放不放鹽都嚐試過了,可是……”


    “嗬嗬,很明顯,你努力的方向錯了。”大祭司搖頭笑道。


    甘穀雨不解道:“努力的方向錯了?什麽意思?”


    “你認為,蛇類就應該吃你剛才所述的那些東西。”大祭司嗬嗬笑道,“可是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位小青小姐,可是目前大陸上唯一一條自然係的蛇類魔獸。哦,實際上老身很是懷疑,就這樣把它歸為蛇類會不會有些草率……”


    小青立馬使勁地點頭,眼中竟是氤氳出淚花。噢,自然之母在上,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這家夥這麽白癡!


    大祭司輕輕一笑,手中憑空出現了一顆葡萄。甘穀雨隻覺頭上瞬間一輕,便見小青已然纏到了大祭司的手臂上,蛇身中段還鼓起了一個大包。


    大祭司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它的小腦袋:“瞧,其實這孩子挺好相處的。而且在忌食葷腥這一點上,它做得可比你好太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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