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葛聚自上任通判江寧府軍府事後,一直在思索著怎麽吃點油水,江南農工商皆發達,江寧府所轄水田更是肥沃,然而因為王安石最重農務,所以隻能從工商想門路了。他這天天苦苦思考,還真的想出來怎麽弄了。


    這得利最多的是販鹽、販茶、軍馬、絲綢、布匹、醇酒,還有就是鑄錢。鑄錢由於開封統一鑄銅錢,未有私錢流於市中,而且私鑄錢幣是犯大罪的,葛聚倒是沒傻到這樣。軍馬和茶葉大多是從川、蜀、隴掉過來的,特別是川地多茶,然而運往江南中轉成本太高,也是不宜考慮的,軍馬作為國家管製之物,雖說並不xiàn''zhi私人有馬賣馬,但是江南水路暢通,不宜裝甲騎兵,賣給廂軍的利潤也就少了許多。


    絲綢和布匹是民之所需,日日供應需求皆大,然而江南小農之家戶戶都可製衣,即是生產者也是消費者。唯有鹽酒這類國家管製的物品才有高利。


    葛聚瞧準了鹽,立馬入主鹽監司,準備按銷售額來拿提成,但宋元豐新法準許富商販鹽,隻是收取高額鹽款稅收,葛聚召集上百個精壯衛士作為鹽監護,負責運輸和察看鹽料。後又廣邀江寧附近的潤州、常州、蘇州、秀州、湖州、越州和明州等各大州的大鹽商們作客江寧,好就好肉大吃一通後,葛聚宣布鹽稅永不再加,鹽商們感恩戴德、痛苦流涕,感動的一塌糊塗。


    還沒等他們高興完,葛聚有搞出一個販鹽許出來,稱江南兩路、兩浙路所有鹽商都必須辦理這個販鹽許,若無販鹽許,則抓到後以販鹽未過稅論處,既要沒收鹽產,又要罰交稅收,重的還會有牢獄之災,而這販鹽許隻需製錢五百貫,真是便宜極了。


    他這個便宜極了在眾鹽商聽後真是苦笑連連,五百貫可養活十戶人家一年,但是又不能不給,不然這個葛聚真要收鹽罰稅的話就完了。


    這樣眾鹽商也就認命了,一年供奉葛大爺五百貫。但是葛聚還不滿足這個,他竟然把手伸向鹽場。秀州沙要鹽場、袁部鹽場的監鹽司因為和葛聚有同學之誼,加之有相同的愛好,於是他們開始向上瞞報,漏鹽作私鹽賣給鹽商,再由鹽商賣出,賺取其中鹽利。


    但是天不隨人願,這樣作了一年後,葛聚腰包富足了,但是碰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個鹽商因為層層盤剝終於破產,忍耐不住向人透露出這個秘密,恰好這個人是個小官且喜歡管管閑事,於是上報給戶部官員,洋洋萬言,盡說葛聚之惡,非流放五千裏不能平民憤。


    像這樣的攤子誰會真正來接著?戶部沒把它當迴事就扔到一邊去了,壓在那邊幾十天都沒人動它。


    那個小官左等右等不見吏部迴音,於是一發狠,變賣家產,打點上下把奏章用非正常的手段送到了尚書省,時正值呂公著調為尚書左丞,想做點政績,剛好以這個為切入點;


    於是向下秘密追查,誰知那小官因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後竟至追隨其亡妻去了。呂公著也不能撒手了,隻能暗中調查這個販鹽之事。


    葛聚開始還沒意識到大難臨頭,直到鴻臚寺有一密友悄悄地通知他後,他才慌慌陸陸地托關係起來,然而這次無人敢幫他了,那上麵可是有個尚書左丞啊,會壓死人的。


    呂公著借這個機會想在江寧安插舊黨人手,所以他在新帝剛立未久就上報此事,並說那小官是由於受葛聚之徒壓迫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太皇太後高氏閱後大怒,要求捉拿並徹查葛聚等一大幫鹽監、鹽場官員。


    葛聚知道汴京來的消息後,嚇的魂不附體,隻覺得要完蛋了。還好他的一個小參謀機智,對葛聚說:“呂公著為人剛直,且位高權重,大人若與之相衡,若以卵擊石,必碎矣!然而有一個人就不一樣,無論資曆、名聲或是威望,都是呂所不能及的。要是他能保大人,則萬事無憂矣!”


    葛聚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連忙追問,那個小參謀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就是原來的老相公王相公、老知府王大人啊!王相公一則士林領袖,一則前朝宰相,一則大宋國公,一則年高德重,要是王大人肯保你,不要說呂公著,就是司馬大人也是無可奈何啊。”


    葛聚哭著臉道:“我和這個老大人不生不熟的,哪能請的動他啊?”那小參謀嘿嘿笑了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明天你去請王老相公到知府衙門裏來就行了,千萬不要去半山園,顯得你和王大人有何關聯。至於如何說動老大人,大人隻需要死死咬住沒有徇私舞弊,是jiān人所害!然後稍微隱蔽地說出是呂公著等人要拆變法派的台子,估計拿大人您開刀來了,這個老大人一向是對自己人維護之極,一旦說動,大人便可高枕無憂了!”


    那小參謀臉上顯出得意的笑容道:“大人如果還不放心,可向朝中的宰輔章惇章大人打個報告,稍微說些唇亡齒寒的話,以章大人的聰明自然就會保住大人您的!”


    葛聚被這個小參謀忽悠的一塌糊塗,立即去請了王安石到衙門廳內,準備好好地演場戲給這個王老國公看一看。


    王安石聽了葛聚說出自己如何如何的無辜,而舊黨是如何如何的po''hài自己,雖然他對司馬光、呂公著之人很是不滿,但是他還是懷疑葛聚說的真實xing,不由地用一種奇怪地表情看著他。


    葛聚正裝作一副可憐相哭著說著,嗓音低啞並帶著哭腔,淒淒慘慘的樣子卻還是讓人感覺有點別扭。


    “葛大人,若你身受這不白之冤,應該上書聖上,說明原由才是正道。”王安石似枯木一般,慢吞吞地說道。


    葛聚大急道:“荊公,當今皇上年歲尚幼,太皇太後垂簾處理軍國大事,而文彥博、呂公著、司馬光諸人都是前朝舊黨老臣,太皇太後對他們深信不疑,我若是往汴京一去,恐怕能有完屍迴來就是天佑了。”


    他說著便大哭了起來,這倒是有點真哭,看到了唯一可以仰仗的竟然想不管不問,這一下xing命堪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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