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見她驚奇地看著這間密室,不由笑道:“上次碰見那兄弟會便是在這,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下麵竟然還有秘道,我來找找東西,對了,這裏有衣服,你趕緊把濕衣服換掉吧。”


    晴玉皺著眉頭道:“兄弟會?換衣服,我在哪裏去換衣服?”


    陸平愕然道:“你是後世的新女性,還這麽保守啊?算了,我躲迴暗道裏麵,你換好了叫我一下,這樣總該行了吧?”


    晴玉見他真的返迴暗道,不由微微一笑,於是把這已經濕透的衣服依次脫掉,然後放在一邊,再把那找來的衣服穿了上去,這才向那下麵喊道:“我已經好了,你出來吧!”


    陸平爬了上來,這時見到晴玉把那濕了的衣服揪幹水分,然後仔細折疊起來,她穿的是一件藍色儒袍,看起來很是合身,陸平不由讚歎道:“這樣就真是一個翩翩少年了,不過年紀還小了點不然真可以迷上大家千金、小家碧玉。”


    晴玉換上了幹的衣服,雖然裏麵還有一些潮濕,但此時舒坦了不少,聞言笑道:“真是貧嘴,對了,你是怎麽知道這條秘道的?難不成你在太學裏就顧著四處亂逛,找尋秘道?”


    陸平突然麵色變得很奇怪地道:“無意中發現的,不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左手好像恢複了知覺起來,但是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晴玉喜道:“當然是笑了,這是好事嘛!”


    陸平齜牙咧嘴地道:“好個屁,現在左手恢複知覺了,竟然痛的要命,我怎麽笑得出來!”


    晴玉見他真的疼痛不已,不由地道:“我們還是快點迴去吧,你現在還在發燒,也是拖不得,迴去讓大夫給你看一看!”


    陸平點了點頭,這個左胳膊突然之間竟然恢複起知覺了,他還沒高興起來,竟然刺骨地疼痛,此時不由地道:“還是快一點迴去吧,不過太學很大,你要跟著我,千萬莫要迷路。”


    他走過去,把那石板翻開,然後對著晴玉道:“你先上去。”


    他們兩個人跑了上去,正是太學的大廣場,陸平把那石板又蓋好,這時才道:“跟著我。”


    太學之中已經並未有多少人了,這邊大雪過後,人跡更是寥寥,陸平帶著晴玉走過這邊,繞過明經閣,直接向那太學門走了過去。


    晴玉在後麵輕笑道:“這裏真的很繞人,第一次過來還真會迷路。”


    陸平正要迴話,卻突然低聲道:“別亂說話了。”


    晴玉一愣,卻見到一個年輕人正滿臉笑容地朝著陸平走過來,她心中一動,想必這是陸平的同學了。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方營,就是帶著陸平去太學參加考試的那個士子,也是陸平見到的第一個太學生。


    他此時正行過來,見到陸平正和一個人依次而行,忙笑道:“陸兄,幾月不見,太學之中可還過的慣吧,這裏不比家裏,恐怕你初來有些不適應吧?”


    陸平連忙抱拳道:“多謝方兄牽掛,一切都還好,臘月行假,方兄也未迴去?”


    方營搖頭道:“在下是一孤兒,四海皆是家,現在便是在家,又何來迴家之言?”


    陸平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失禮了。”


    方營趕忙搖手,突然見到陸平一身衣服皆是濕濕的,不由奇怪地道:“陸兄為何一身濕衣服?如此大寒之天,會得發熱病的。”


    陸平連忙說道:“實在是因在下方才失足掉到太學裏麵的池塘裏了,要不是因為舍弟拉我一把,估計就丟了這小命,所以現在雖然上來了,衣服皆是濕的。”


    方營驚訝地道:“陸兄竟然如此不小心,不過那邊結了厚厚的冰,難道是在池塘的冰層上踩滑遊耍,結果不小心掉了下去?”


    陸平把這個都疏忽了,這幾天極冷,池塘早已經結了厚冰,怎麽可能隨便就掉到池塘裏?不過方營自己解釋了,他聞言忙道:“是的,便是在上麵滑耍,沒想到撲通一聲便掉了下去。”


    方營瞧向他後麵的晴玉,然後道:“這位是?”


    陸平忙道:“哦,這位是我的堂弟,名叫王雨焱,他非要纏著我到太學玩耍,我無奈便帶他來了,沒想到就出現這等險況,所以我便要帶他迴去,未曾想碰到了方兄。”


    方營趕忙道:“那陸兄快點去換衣吧,天氣如此寒冷,你也要小心身體,對了,陸兄,聽說你們學正便是李鹿?”


    陸平點頭道:“不錯,是李先生,莫非方兄認識我們先生?”


    方營笑道:“方叔之名,我哪裏未曾聽過,其人極為善文,與東坡、魯直、少遊都是亦師亦友,我早就聽過,卻無緣一見,一月此前方才知曉李方叔竟然來到太學講學,實在是你等幸事啊。”


    陸平不由笑了起來,點頭道:“不錯,李先生的確是大才,我等士子皆喜其課。”


    他說著說著又打了好幾個噴嚏,驚得方營連忙道:“陸兄快點歸家換衣吧,免得生了大病,待到他日,我等再好好敘上一迴。”


    陸平連忙稱好,然後便對著晴玉道:“小弟過來向方兄行個禮。”


    但是晴玉還沒有反應過來,陸平尷尬一笑地道:“我家小弟不懂規矩,也不愛說話,望方兄莫要介意。”


    方營連忙擺手說著沒事,陸平又向他行了一禮才帶著晴玉走了迴去。


    他全身濕的,粘在裏麵,竟然有點一些熱氣,這時晴玉出聲道:“你們的禮節實在太繁瑣了,光是一個見麵就要施禮這麽多次,說話也別扭,不幹幹脆脆的說清楚。”


    陸平一笑道:“所以你該慶幸身為女子,不需要到外麵應酬,也就不要如此的拐彎抹角地說話。”


    晴玉哼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他剛才說的謊話,不由笑道:“你說謊言技術真好,竟然出口成章,臉也未紅,看來以後和你說話還要小心是真是假了。”


    陸平一笑,自己在這個世上說了好多謊話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麽好內疚的,畢竟本來就沒有什麽。


    這身濕衣服走路極為不方便,再加上大雪鋪地,他們一直到了午間方才到了家門。


    沈千裏一家昨晚就已經十分擔心了,陸平竟然和晴玉同時不見,他們心中急切可想而知,今天一早便著家丁到外麵尋去,陡然見到陸平和晴玉,他們頓時歡喜過來,沈千裏的妻狠狠地訓斥了晴玉一頓,隨後又抱著她哭了起來,讓晴玉一頓撒嬌方才停止。


    晴玉這時突然想起陸平還在生病,連忙道:“爹爹,快點請大夫吧,他病了。”


    沈千裏一愣道:“誰病了?”


    晴玉皺眉道:“就是他,是小叔生病了,快點請大夫過來,我等會給你們說一下經過。”


    沈千裏慌忙地喊人去請大夫,隨即又著人扶著陸平迴臥房,換上幹淨的衣服,就讓他躺在床上了。


    把那一身濕衣換掉以後,陸平舒爽了不少,這時躺在床上真是極為愜意,兩日來的困頓讓他不由地睡著了。


    而晴玉在那邊添油加醋地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一個大概,她有的地方省掉不說,有的地方就誇大其詞,讓沈千裏妻又有些埋怨,大聲罵了她,晴玉連忙撒嬌,好說歹說,才讓她放下心來。


    沈千裏和沈萬鈞聽到這等曆險,不由地吃驚,沈千裏立刻便道:“你真是個死丫頭!下著大雪,你竟然拉著小叔跑到外麵!真是豈有此理,太放肆了!”


    沈萬鈞橫了他一眼道:“你先別教訓女兒,現在說什麽也是無用,還是快點看一看陸平吧,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又發起熱來,一時半會恐怕都不能見好。”


    沈千裏連忙道:“父親說的是,我估計大夫快要過來了,我們現在便去看一看陸平吧。”他又對晴玉哼了一聲道:“你待在房裏不能亂跑,好好反省!”


    大夫倒是很快就過來了,可是陸平的後背已經結痂,而手臂也是烏青,所以他隻能用中藥敷在上麵,算是消解一下,讓其能夠慢慢恢複。


    他發的高燒,那個大夫倒是立刻開出藥方來了,皆是一些清熱、降火的中藥,陸平倒也不擔心什麽,畢竟他的體質很好,發燒雖然有些嚴重,加上中藥定然可以好起來,隻是這胳膊一時半會是好不起來了,指不定以後還有可能有什麽後遺症。


    沈千裏和沈萬鈞在他床邊安慰了幾句,陸平嗬嗬笑道:“我沒有什麽大事,剛才大夫不是已經說了嗎,隻要安心調養就會痊愈,對了,父親、大哥,你們不要責怪晴玉了,這事也怪不了她。”


    他又說了一通才讓沈千裏消了氣,沈萬鈞又叮囑他好好修養,直到很晚方才離去。


    …………


    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天便是要祭灶王爺,傳說灶王爺一年到頭都在家中看著,等到這一天便要迴去,和玉皇大帝稟告這一家的善惡之行,從而決定禍福,所以這一天一定要好好的祭一下灶王爺,富一點的就擺上大魚大肉,點上好香,請人唱詞,而窮一點的也是擺兩盤小菜,然後恭恭敬敬地向灶王爺請求保佑,希望來年可以順利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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