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很直白,諸人雖知道是真話,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齊偍急道:“難道真的一點都不能幫他了嗎?”


    李鹿哼了一聲道:“你們不幫他就是最大的幫忙,如果你們打了什麽注意的話,我勸你們最好散掉,周兵怎麽說也是一個讀書人,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是離開太學乃是必然,至於如何發落你們也不要追問,我知道你們喜歡感情用事,但是這時候不能感情用事,明白了嗎?”


    陸平見到齊偍還有話說,立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後道:“先生,我等知曉了。”


    李鹿點了點頭,又站起身來道:“馬齋長也可能要被換掉,你們也別多問。”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齊偍這時才憤憤地道:“這李先生也不是東西!止兵和我等情同手足,他竟然讓我們不要管,真是豈有此理!”


    趙萬寶走過去把門關好,然後道:“止兵的事情,你還不知道有多重嗎?山論,我先和你說一下尚書是個多大的官,這個蔡京又是一個多大的官。”


    陸平對宋代官職也不了解,他隻知道尚書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官,之前在睿王的府中遇到的那個張清元是刑部侍郎,這侍郎比尚書低一等,都是朝中要員了,看來尚書的地位肯定很高。


    趙萬寶坐在小椅子上,對著諸人道:“尚書一職古就有之,古有《尚書》,現今我等還習之,而此《尚書》非彼尚書,秦時此為小官,為殿堂掌書,撰寫發文之事,其時有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和尚書,共“六尚”,亦是皇帝身邊使喚而已,漢末設尚書台,置尚書令,尚書之位才見重要,而後隋開皇時設六部,每部長官為尚書和侍郎二人,至唐時尚書和侍郎差不多平級,然五代亂世,體製皆崩,我朝太祖陛下恢複六部體製,尚書乃全權掌管本部之事,不被侍郎所左右,終於成了真正朝中要職。


    這個尚書乃是從二品,我朝除了三公九卿、左右丞相乃是一品,其餘諸人皆位列其下,官品雖是虛銜,也可表現尚書之位非同小可,而事實上,朝中實權之位除了兩府丞相,便是六部了,而所謂中書、門下二省官員不過是虛職而已,遠遠比不上六部尚書。”


    陸平有些明白過來,本來以為這一個部的尚書相當於後世的某部部長,現在才明白,遠非如此,此時的尚書大權在握,應該相當於三省、樞密院的分管副手,也就是後世之中國務院那些分管不同工作的副總理。


    趙萬寶輕笑道:“這個尚書沒有什麽,不過蔡京可就不一樣了,他是熙寧三年的進士,當過舒州推官,後來調迴汴京任起居郎,他這人嘴皮厲害,而且很能幹,有魄力,曾經出使過遼國,連遼國宰相都對他很是禮敬,足見其人厲害,所以他一迴汴京,便為中書舍人,那時候他的弟弟蔡卞已經為中書舍人了,這兩個兄弟同在中書,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後來司馬溫公章朝政,他正知開封府,數日之中,盡廢新法,可以說反複之人,莫過於此,連司馬溫公也讚歎道:‘京乃大才也,若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然而不久台諫官彈劾蔡京,他被貶知成德軍,後又改為瀛洲,而後又被貶往江南做轉運使,並為龍圖閣的大學士,直到紹聖初年,才調迴汴京,官居戶部尚書。


    而其弟蔡卞,如今為尚書右丞,位高權重,其人心機極重,朝中諸事,皆讓與章淳,故而世人皆罵章淳,未有人罵起那蔡卞,而蔡京雖是戶部尚書,觀其同文館下獄之能,亦是可能問相,若不出意外,便在開春之後,京會升至三省,彼時執掌朝政,又是一番不同。”


    張地雲明白過來,忙問道:“那這蔡大人是尚荊還是尚溫?”


    他說的尚荊便是崇尚荊公王安石,尚溫便是崇尚溫公司馬光,也就是新舊兩派之分,一般朝中皆有此分。


    趙萬寶一笑道:“他初時尚荊,然而現今誰也不知道他是尚荊還是尚溫。”


    陸平心裏陡然疑惑起來,這個趙萬寶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


    齊偍歎了口氣道:“我們真沒有辦法了嗎?”


    陸平見到諸人都是無語,這時突然想起那個老王爺趙臨和那端王趙佶,如果有他們兩個人幫忙,應該可以保住周兵吧?但是他心中又有些顧慮,畢竟那大小王爺和他並不是關係密切,冒然去求他們為一個同學開脫,實在是讓人為難。


    趙萬寶點了點頭道:“如今莫要給太學添麻煩,我等隻是普通士子,能有什麽力量和朝廷大員抗衡?”


    幾個人頓時不說話了,陸平瞧見趙萬寶眼中掩藏不住的輕笑,不由有些吃驚,這時平靜地道:“依我想,我等應該把止兵救出來。”


    他這話引得眾人驚訝,連忙問道:“臣貝可有什麽法子?”


    陸平慢慢第道:“好法子我倒是沒有,不過我等先要看一看止兵兄,今晚子時,我等分頭行動,前去探一下虛實,見一見止兵兄,然後和其參謀一下再做定奪。”


    他邊說著這話,一邊偷看著趙萬寶,卻見到他並未有吃驚的表情,心中有些頭緒,但不知該如何理清,因為這個趙萬寶實在太神秘了。


    徐應名沉吟地道:“我等要不要向太學長上表請求看望,這樣不壞了法製。”


    陸平知道這樣沒用,不過他知道徐應名一向守製,故而道:“白石說的也是在禮,我等現在便去見一見太學長,和他說上一下,如果不行,再迴來商討。”


    齊偍忙說要去,但趙萬寶卻道:“山論,你就不要去了,你一向衝動,若是你也對太學長無禮起來,那我們水字間又要少上一人了,便讓臣貝和白石去吧,白石聰明睿智,又有辯才,可與那老家夥說說理,而臣貝年幼,機智果斷,他們兩個去見老家夥最合適不過了。”


    幾人聽他用“老家夥”來稱唿太學長,皆是笑了起來,讓沉悶的空氣有些流動起來,屋裏的爐火劈裏啪啦地響了兩下,驅散了從門外紙窗透出的寒氣。這外麵依然有些冷,又有冬風過境,光禿禿的老樹獨立在院子中央,有些枯黃的花枝也三三兩兩地在那附近,看起來很是單調,在寒冬時刻無比孤獨。


    太學長平時辦公的地方便在太學中央,從齋裏繞過去,有一條夾縫,這是通往中間的捷徑,陸平和徐應名二人便從這邊走過去,直接往太學明經閣行去。


    陸平走在徐應名的後麵,這時笑道:“白石,你想好了說辭沒有?”


    徐應名也沒有迴頭,隻是道:“去說說看吧。”


    他們兩個人又沉默下去,隻是一路行去,旁人稀少,不一會兒就到了正中的明經閣,這外麵有太學的護衛把守,以防有人擅自闖入,徐應名走上前去道:“兩位,我們要見太學長。”


    那兩個守衛看了徐應名一眼,然後道:“你們是內舍還是上舍的?把紅紙拿出來看一下。”


    因為明經閣內是隻允許內舍生和上舍生進去的,所以太學特意製作一個硬紙狀的東西,上麵有著特殊的記號和太學的印章,可以辨明是內舍和上舍生,因這信物是外表是紅色,所以就俗稱為紅紙。


    徐應名迴道:“我們都是外舍‘北路齋’的學生,想見一下太學長,有要事相說,煩請二位通報一聲。”


    那守衛一聽到竟然是外舍生,立馬道:“太學重令,外舍生不準進明經閣,你們二位請迴吧。”


    徐應名急忙道:“我們二人真是有事,請通告一下太學長吧。”


    那守衛變色地道:“你想讓我們把你抬出去嗎?快走快走!”


    這時陸平突然叫道:“太學長大人來了!”


    眾人一愣,陸平隨即拉著徐應名道:“跑!”


    兩個人一下子便衝進去了,那守衛們愣了半天,不知該追還是不追,終於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道:“你在這裏看著,我去稟告統領。”


    陸平跑了好一陣才停下喘氣,腦中又想到以前在遼國逃跑的時候的經曆,不由笑了起來。


    徐應名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氣,突然聽到陸平笑起來,不由想笑,但是卻還是問道:“你怎麽直接闖進來了,這樣的話我們會被記大過的。”


    陸平一笑,擺了擺手道:“這些守衛們肯定不會讓我們進來的,行非常事要有非常手段,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兩個快點去找一下太學長,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裏?”


    徐應名哪裏知道,兩人便從門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去找,這裏房間眾多,而且大多數是藏著書籍,像是後世之中的圖書館一般,他們兩個找了半天沒有見到人,不由有些泄氣,正行間,卻見到一個書童打扮的走了過來。


    陸平立刻行禮道:“小兄,太學長大人在哪裏,我等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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