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她一日坐在房中,迴想起以往的事,心裏不由生出幾分恐懼,自梁嘉末入府,身懷有孕,備受司馬睿另眼相待。靜夫人慘死,連帶著腹中孩兒無辜喪命,虞沅一事,鄭阿春被逐出府,也已經證實梁嘉末從中作梗。盅惑河苑不成,現在又要謀害裒兒?!


    她真的坐立難安,梁嘉末自入府處處與她為敵,三番四次的想要害她,對她身邊的人出招陰險,究竟是為何?縱然是曾經的荀夫人,如今的王瑜,鄭阿春,她們都曾經陷害過她,但那皆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也不曾歹毒到對她身邊的人下手,梁嘉末,她真的太可怕了。


    正想著,綠秀推門而入,走來壓低聲音道:“娘娘,香晴不肯來見您,奴婢怎麽勸也沒用。”


    緩緩握緊了手,她聽到自己含恨的聲音:“我隻知她怨我、恨我,卻不知她這樣心狠,竟然幫著梁嘉末毒害裒兒,綠秀,裒兒是我的底線,我容不得她們這樣放肆。”


    綠秀不禁想起了什麽,開口道:“娘娘可記得,段夫人留下的錦帕,她留下那樣的話,必然有她的道理。”


    她有些怔仲的樣子,卻很是無力的閉上了眼:“梁嘉末惡毒,但她到底懷著身孕,我怎能殺她。”


    是啊,孩子是無辜的的,也正是這個原因,她無法真的為靜夫人伸冤,隻能想著將梁嘉末趕出王府,可是,這談何容易?


    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時辰之後,梁嘉末竟然親自造訪,乍一聽到宮人通傳,她心裏有些透不過氣,微微的握緊了手,很快平靜道:“讓她進來。”


    這一天,她也等了很久,她是如此的急不可耐,想要撕開她的偽裝,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何顏色。正想著,梁嘉末在香晴的攙扶下笑意盈盈的踏入房中:“聽聞王妃娘娘召見香晴,妾身親自將她帶來了。”


    依舊是無懈可擊的笑,偽裝的那般自然,仿佛她從來就是這樣,美好如斯。孟央知道,自己此刻有多憤怒,但仍舊隨和的笑道:“梁夫人請坐。”


    曾幾何時,她也變得這樣會偽裝。


    梁嘉末坐在對麵,香晴站在旁邊,綠秀上了茶水,亦是後退,站在了她的身後。屋內隻有她們四人,但是誰也不曾開口說話,仿佛誰先開口,就落了下風。


    但終究總要有人打破沉默,她最終開了口:“梁夫人,有沒有興趣單聊幾句?”


    “妾身正有此意。”


    她勾起嘴角,目光望了望香晴,香晴會意的與綠秀離開。屋內很快的又安靜下來,她與她隔了幾尺的距離,很是清楚的看得到對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以及每一個細小的動作。


    她打量著她,她亦是打量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端起茶水安然自若的飲用時,她一字一頓的看著她:“為什麽?”


    梁嘉末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隻手撫上腹部,戲笑一聲:“我原本想著跟你寒暄一會,怎麽說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但你這樣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題,我還怎麽寒暄下去,嘖嘖,虞妃一如既往的直率。”


    這一聲“虞妃”,使得她有些震驚,良久的反應不過來,她眼中的笑卻更深了:“王爺總說你冰雪聰明,皇上和斛律浚也說你冰清玉潔,在我看來不過如此,愚不可及,嘖嘖。”


    她的臉色頓時極為難看,幾乎同時顫抖道:“梁皇後?怎麽可能,不可能……”


    然而,她卻沒有否認,反而很是得意的笑了一聲,接著將手緩緩伸到額前,竟然撕開了一個口子,在她驚懼的目光之下,輕扯下一張薄皮,露出的麵容如此熟悉,眉眼伶俐,帶著幾分咄咄的秀靈,竟真的是大晉皇後,梁楚兒!


    如今看來,一切都那樣清晰的擺在眼前,無需任何的解釋,她的心已經抖得不成樣子。竟是這樣……司馬睿瞞的她好苦,他竟然這樣可怕,難怪,難怪為豫章王選妃那日,裴妃欽點了梁楚兒,這是他們一早計劃好的。難怪遠在敕勒的斛律浚屢屢慘敗,他大概至死也無法想到,自己一心尋迴的妹妹竟然是司馬睿的枕邊人。難怪那道惠帝賜死琅邪王的聖旨會在大殿之上變成空白。難怪敕勒被司馬睿討伐戰敗,身為敕勒公主的梁皇後沒有絲毫反應,難怪她被許誌士帶迴洛陽時,司馬睿如此輕易的擺平了那杯毒酒……。


    一直以來,司馬睿處處化險為夷,走的風調雨順,她還傻傻的以為是裴妃在暗中幫忙,原來真正隱藏在背後的人是司馬熾的梁皇後!司馬睿啊司馬睿,他的心機如此之深,先是在東海王司馬越身邊有了裴妃這個眼線,接著又在皇上身邊安插了梁楚兒,他的成功,難道都是建立在女人的幫襯之下嗎?


    他確實很有雄才偉略,可是他的雄才偉略竟有這樣鮮為人知的一麵,卑鄙嗎…。齷蹉嗎……她不知道,她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什麽也無從得知。


    他曾經口口聲聲的告訴她,梁嘉末是梁孫成真正的女兒,為了他留在成都王司馬穎身邊三年,他曾說梁嘉末對他有恩,可是梁嘉末究竟是誰?這個人洛陽城曾經的奇女子究竟存在與否?還是麵前的梁楚兒就是真的梁嘉末?兩個人的身份,卻由一個人來扮演,到底哪一張才是她真正的麵孔?真的,太可怕了……


    “我以為你很聰明,”她將揭下的那張皮放在桌上,手指若有若無的點碰,豔紅如血的丹寇,格外刺眼:“看來是我高估了你,也是我高估了琅邪王府的每一個人,真是無趣的很,蠢不可及。”


    “早在靜夫人慘死,我想著你會懷疑到我,做足了與你鬥智鬥勇的準備,但真是沒有想到,你將王瑜等人揪了出來,也怪她們運氣不好,怎麽就碰巧在那個時候下手,害我覺得好沒意思。”她不由的挑了挑眉毛,哀歎道:“那幫太醫也真是糊塗,我明明對靜夫人下的盅術,導致她七孔流血而慘死,王妃娘娘若是不信,現在去挖開她的棺木,恐怕隻剩下一副皮囊了,那些蟲子早已將她的五髒六腑吃的一幹二淨。鴆毒?不懂就不要裝懂嘛,真是好笑。”


    她心裏突然揪的很疼,死死的望著她:“為何害靜夫人?”


    “你覺得呢?”她不覺好笑。


    得知靜夫人是她所害之時,她曾經想過無數個原因,她興許是忌憚著靜夫人的孩子,又或許靜夫人有意無意的得罪過她……但現在想來,隻有一個理由,梁嘉末身著黑袍掩麵入府的時候,趙靜雪曾經窺視到她手腕的玉髓手釧,這應該才是她殺人滅口的原因。


    “趙靜雪確實很無辜,我隻是想著她曾經發現過我的手釧,若是有朝一日她察覺了什麽,認出我是梁皇後,一旦消息傳出,我如何還能留在王府與王爺長相廝守,我可留不得任何的禍端。”


    果真如此,她的胸口深深的起伏,眼中閃過恨意:“你這樣歹毒,就不怕遭天譴嗎!”


    “娘娘息怒,”她麵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你若是現在動怒,待會還不得氣死過去,我要告訴你的可不止這些。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誰,梁嘉末?梁楚兒?斛律月兒?”


    是啊,她究竟是誰,她隱藏的這樣好,仿佛無所不知,又仿佛無所不能,她究竟是誰……


    她信手拿起桌上的麵皮,自顧自的欣賞著:“梁楚兒在這,梁嘉末也在這,娘娘可知道,這張人皮就是從梁嘉末臉上一點一點的揭下來的呢,我忙活了一晚上,以數十種名貴的藥草泡製,你瞧,真是栩栩如生呢。”


    孟央怎麽也想不到她手中拿的真的是人皮麵具,薄如蟬翼,光滑玉潔,難怪她如此輕易的改了容貌。可此刻她覺得如此恐懼,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個毒婦:“梁楚兒,斛律浚是你哥哥,你是敕勒一族的公主,卻逼得族人走投無路,逼的斛律浚自盡而死,你的家人可都在敕勒,你還有沒有人性,你這個瘋子。”


    “你說的是斛律月兒,不是我梁楚兒!”她突然有了惱意:“從我被王爺帶迴洛陽,從他在荒漠救了我的那刻起,我就不再是斛律月兒,斛律月兒早就死了!”


    談及往事,她的麵上始終帶著一絲恨意:“從小到大,我阿達阿那就隻在乎斛律浚,哪怕他並非親生,隻因他是男兒身。他們很少關心我,我也不稀罕他們關心。五歲的時候,我在漠南發現一位昏迷的蜀中女子,她是個啞巴,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我哀求他們將她留在敕勒,他們同意了。阿蘭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她,後來我發現她會盅術,荒蕪之地的沙漠,隻要放上她的盅,很快就有很多的毒蟲爬出來。我求她教我,她同意了,那些日子我們天天在一起,她不會說話,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子,手把手的教我養盅、放盅,我們玩的很開心,跟那些蟲子在一起也很開心。那是我年幼時最快樂的三年,但是後來,部落裏一個婦人患了很奇怪的病,眼看就要死了,阿蘭將盅放在桌上,忙活了好一陣,那婦人的鼻孔裏鑽出一條細長的毒蜈蚣,阿蘭將她救活了,但他們發現了阿蘭會盅術,二話不說的綁了她。自她來到敕勒沒有害過任何人,她心地善良,否則也不會救人了,可部落裏的人那樣殘忍,非要將她亂棍打死。”


    “我很害怕,躲在氈包裏,看著他們將阿蘭的屍體拖走,他們將她打的頭破血流,渾身都是血,鮮紅的血,將她拖走的那一路上,就如同拖著宰殺的牛羊。我曾經那樣哀求他們,哀求阿達阿那放了阿蘭,可他們還是活活的打死了她。”她說著,不禁恨的咬牙切齒:“天黑的時候,我偷跑出去,找到荒漠裏掩埋阿蘭屍體的地方,那晚我很害怕,不停的挖著,將她的盅偷了迴去。我要為她報仇,所以養了十幾條的毒蜈蚣,然後將它們放了,讓它們沿著路爬進了那婦人的鼻中、耳中,將她活活的折磨死。若不是為她治病,阿蘭不會慘死的!”


    “不久後王爺征討敕勒,戰禍連連,部落裏死了很多人,我卻覺得是報應,是他們害死阿蘭後的報應。可我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在養盅,所以將盅埋在很遠的荒漠裏,隻有天黑了才偷跑出去。那時正在打仗,沒人注意到我的行徑,可是有一天深夜我跑到荒漠,卻發現阿蘭的盅不見了。我找了很久,明明是將它埋在沙土裏,也不知是不是被揚起的風沙卷走了,總是我就一直的找啊找啊,直到累的走不動了,醒來之後天都亮了,我迷失在荒漠裏,沒人會來找我,兩天兩夜,我以為自己就快死了,王爺在那時出現,就像從天而降的天將,他那時才十八歲,一身的金戎鎧甲,騎在火紅色的赤驥馬背上,邪魅而不羈。他救了我,從那一刻起,我認定了自己應該跟他在一起,隻有我配得上他,這世間女子唯有我,我們應該在一起的。”


    “他將我帶到洛陽,在洛陽的王宮裏過了好久,他時常要率兵打仗,那時正是天下大亂之時,我很少能見到他,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軍營。他有時迴來,眉宇間很累的樣子,我舍不得他勞累,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站在他的身邊,與他共同分擔辛苦。可是那次他迴來了,我很高興的跑去見他,卻見他身邊站著一個少女,她便是梁嘉末,長我三歲,王爺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對她笑的那麽溫柔。我很生氣,梁嘉末確實有幾分姿色,滿腹詩書,巧笑倩影,她第一眼見到我,很是歡喜的向王爺討了我,我便是這樣被她帶迴學士府的。梁孫成很寵女兒,應她的要求將我認作養女,她還親自為我起了名字,媛女楚楚皆玉立,梁楚兒,她覺得我會喜歡這個名字。”


    “我確實很喜歡,但我討厭將我帶迴梁府的她,她害的我遠離了王爺。但後來,我發現王爺時常來梁府,這才發覺心裏的怨恨,我以為王爺很少迴洛陽,原來他迴來的時候都去找了梁嘉末。王爺的三叔安東王死於司馬穎之手,他被司馬穎派人一路追殺,險些喪命在黃河岸,是梁孫成救了他,梁嘉末整夜的照顧他,所以他們才有了感情。我知道此事心裏很不是滋味,梁孫成不過是救了他,他就這樣心儀他的女兒,我能為他做的何止這些,我比任何人都愛他,我才是他需要的女人。”


    “梁嘉末對我很好,但凡她有的東西,我梁楚兒都會有,我表麵上跟她很親近,口口聲聲的叫著姐姐,她對我的喜愛日增。直到她十七歲那年,突然有一天告訴我,王爺已經下了聘禮,她就要嫁給他了。她訴說著她的幸福,小女兒家的嬌羞激怒了我,我怎會允許王爺娶她?所以在不久的一天,她莫名的病倒了,那時我沒了阿蘭的盅,還不能很好的控製毒蟲,所以她撐了好幾日才死。身上都是膿包,外麵傳言她出了天花,當時王爺在項城領兵,趕不及見她最後一麵,她苦苦的等,最後終於等不及死了,對梁孫成說,她命薄福薄,要父親梁孫成將我當做親生女兒對待,叮囑我代替她照顧王爺。她死了,我哭了很久,那時當真傷心,她是整個梁府裏對我最好的人,如果不是王爺,我真的會將她當做姐姐對待。”


    “梁孫成喪失愛女,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痛不欲生,但他謹遵梁嘉末的話,真的將我視若親生,其實我知道,在他心裏我是梁嘉末的影子,他之所以疼我是將我當做梁嘉末。”


    她說著,端起桌上的茶水小飲一口,滿意的看著孟央惶然的麵色,繼續道:“我說了,是真的舍不得梁嘉末,所以偷偷的將她的臉皮剝了下來,忙了整晚,一點一點,很小心的揭下。我很寶貴這張麵皮,用了十幾種藥材澿泡,總算留住了這張獨一無二的人皮麵具,就連王爺也稱讚栩栩如生。但是他並不知道這是梁嘉末的臉皮,我隻說是從一術士手中買下的,他信了,梁孫成也信了,他們那樣好騙呢。我原本以為以梁嘉末的姿色,這會是一張很美的美人臉,但戴上之後才發覺,它沒有梁嘉末那樣出挑的姿色,是很尋常的清秀女子,但是足夠用了。”


    “一年之後,我戴著梁嘉末的臉皮,以歌妓的身份接近了成都王司馬穎,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過了三年,如履薄冰,時刻向王爺匯報他的一舉一動。你可知司馬穎是怎樣的狡猾,就連惠帝的羊皇後也曾受他盅惑,以為幫他登上皇位,她便可以擺脫自己的噩運。她真傻,為了皇權不擇手段的成都王怎會將她放在眼中?若不是我設計向她揭穿司馬穎的陰謀,恐怕這個傻女人早就在助司馬穎登位那日死於他手。那步步為營的三年,你可知是怎樣的兇險……。終於在光熙元年,王爺連同東海王誅殺了司馬穎。王爺曾經說過,有朝一日他一覽天下,唯有我最有資格做他的皇後,我是他眾多女人之中的例外……梁嘉末做不到,虞憐珠做不到,你更做不到!”


    她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接著道:“誅殺司馬穎三個月後,你被斛律浚偷梁換柱的送到王府。我原本可以迴到王爺身邊,但那時東海王掌權,他似乎對王爺起了殺意,而斛律浚已經與我相認,他更是時時刻刻的想著害王爺,所以我沒有迴去,而是以選妃的方式入了宮,在王爺的幫助下成功做了豫章王的妃子。”


    “我沒有想到會在皇宮待那麽久,從豫章王妃到梁皇後,接著是王爺征討敕勒,司馬越落敗,病重項城。這中間王爺有很多次機會奪權,但因為你,大軍都以包圍皇宮,我將惠帝的密旨換成了空白,皇位就在王爺麵前,唾手可得,可王爺因為你退了兵,還立下了永不謀反的誓約。司馬熾確實有幾分能力,他三番四次的想要害王爺,但有我在,豈會讓他得逞!”


    她終於將一切說完,眼中的怨氣卻越來越重:“當初我無法容忍梁嘉末的存在,如今豈會容忍你的存在。我才是最愛王爺的人,他曾許諾過我皇後之位,可是迴到王府之中,他的眼中隻有你,他簡直昏了頭。我才是應該跟他站在一起的人,你隻會帶給王爺傷痛和災難,你跌落懸崖,他因為你哭的痛徹心扉,一夜白了頭,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但從始自終都是我在陪著他,唯有我才有資格擁有王爺,你算什麽東西,你不配,孟央,我豈會容你!”


    終究知曉了一切,她卻在這一刻寧願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她該怎樣麵對司馬睿,怎樣麵對如今的大晉皇後梁楚兒,她的心抖得不成樣子,死死的抓住座椅,才發覺手也在抖。


    梁楚兒大快人心的看著她蒼白了臉,看著她驚懼難平,不禁勾起嘴角:“我原本以為王爺喜歡的女子該是怎樣的聰明,沒想到你跟那梁嘉末一樣笨,直到我意圖謀害司馬裒,你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害得我好失望,原來王爺喜歡的女子就是這樣呆呆傻傻的。虞憐珠可比你們聰明呢,她一早就發現我手心上的傷疤,那是幼時不小心被刀子割傷的,也難怪她記得。”


    孟央極力的想要冷靜,手卻止不住的顫抖:“皇後之位是你的,你若想要,琅邪王妃的位子也是你的,但你不能對裒兒下手,你就不怕作孽太深,害了腹中的孩子嗎!”


    “怕,我當然怕,”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眼中的笑卻陰寒至極:“但我更怕你得到王爺的愛,孟央,今日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為了提醒你,我對你很失望,對王爺喜歡的女人很失望。也是正式的通知你,遊戲從這一刻開始,我會讓你嚐到錐心之痛,不想坐以待斃,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是不是真的像梁嘉末一般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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