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張暘看見郭婷和蘇然,郭婷在看雜誌,蘇然切撲克,互不幹擾。張暘沒說話,直接進房間,直到何巧兒迴來,問郭婷有沒有看見他,他才打開房間門問:“巧兒你找我?

    “嗯。”

    何巧兒把一個郵件包交給張暘,“你的郵件。”

    張暘躲迴房間打開郵件包。

    郵件冷羅刹寄給他的,並且在好幾天之前,郵件包裏沒多少東西,就一串冷羅刹家的鑰匙,還有一張密碼卡以及一張銀行卡,密碼就寫在上麵,張暘的生日。再然後是一張紙,冷羅刹的筆跡,娟娟秀秀寫著幾行小字:任何時候,切忌輕舉妄動;任何事情,先三思而後行。再後麵是一個電話號碼以及另一句話。

    張暘很迷惘,冷羅刹仿佛一早設計好一切,比如這幾行字。她在提醒張暘,可張暘不明白,為什麽冷羅刹那麽聰明,預算到那麽多事情卻躲不過呢?他覺得這不合理,有許多想不通的、一時半刻無法組織起來的疑點。

    清晨,被何巧兒拉起床,趕進廁所。

    “趕緊洗,等你。”

    何巧兒說完關上廁所門。

    張暘昨晚沒怎麽睡,雖然累,腦海裏總浮現冷羅刹的模樣,還有那些過去的仿佛還帶溫度的一點一滴,以及剛收到的郵件包,他幾乎沒連夜打車去冷羅刹家。

    洗嗽完畢,在廁所門口等候的何巧兒立刻把張暘拉到餐桌坐好,吃完早餐又急忙推著張暘往門外走,然後上了公交車,公交車最後把他們送到郊外一片管理不太完善的墓園。

    “巧兒,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張暘停下沒往前走,在想會不會何巧兒患什麽大病之類,找好仙去之所讓自己過目……呸,居然這種想法。

    “拜祭,今天我媽生日。”

    “哦……啥?”

    張暘清楚記得何巧兒她媽的骨灰放在小鎮,“你媽不是……”

    “我帶來了,那時候你忙,我就沒告訴你。”

    如此重大的事情居然不知道,真他媽不是人,張暘心裏罵自己,嘴裏說:“巧兒,對不起。”

    何巧兒推著張暘往前走:“走啦,要說對不起對我媽說去。”

    翻過山背,何母的墓地就在一棵大鬆樹的側麵,占一個很小的麵積,看著淒涼。何母的一張彩照貼在石碑上,那是一張比較年輕的照片,露出暖洋洋的笑容,目視前方,現在是目視張暘,因為

    前方被張暘遮擋了。何巧兒也遮擋了一些,她今天背一個大背囊,此刻正蹲在地上不緊不慢從背囊裏掏出一些祭拜品。

    張暘也蹲下來,幫何巧兒忙,她顯然經過精心準備,帶了好多東西。

    “糟糕,我忘帶打火機了!”

    何巧兒忽然尖叫了一聲。

    “我有。”

    張暘把打火機掏出來,交給何巧兒。

    何巧兒把從背囊裏掏出來的東西堆成一堆,點火,張暘忽然看見一封信。

    “那是什麽?”

    “沒什麽,我寫給我媽的信。”

    張暘想拿,卻不敢,他想知道信的內容,可惜永遠不會知道了,何巧兒已經點火,不久後那封信化為灰燼,隨著灰燼湮滅,何巧兒開始流淚,緊咬下唇沒讓自己哭出聲音,憋的很辛苦。

    張暘心裏也難受,覺得愧對何母,他沒有打心裏關懷何巧兒,甚至連她把何母移居了都不知道,張暘不能說何巧兒不告訴他,何巧兒也是為他考慮,隻是考慮時沒把心理層麵的東西考慮進去……

    張暘輕輕摟過何巧兒,沒說話,沒勸何巧兒別哭,第一因為他自己也想哭,第二覺得哭出來比壓抑在心裏好,有時候有些東西在心裏壓抑久了容易變質,繼而爆發,自己把自己憋瘋。

    不知哭了多久,何巧兒哭夠了,一邊擦眼淚一邊對張暘說:“你上去等我一下好不好?我想跟我媽說些悄悄話。”

    張暘在心底裏默默對何母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往山頂走,到了,他點了根煙抽著,看著下麵的何巧兒默默動嘴巴,他聽不見何巧兒在說什麽,但他非常想知道何巧兒說什麽,因為心虛。

    迴到市區,何巧兒心情好多了,勉強能夠擠出一絲笑容,當然張暘知道這是假象,他就很難笑出來,何巧兒能不是因為比張暘更沒心沒肺,而是更關懷張暘,同時不想浪費難得的可以有張暘陪伴的時光。

    經過一家專賣店,張暘指著一套衣服對何巧兒說:“巧兒,看那套衣服,好看嗎?”

    “好是好看,不過這種店很貴,我們去百貨買。”

    “沒關係啦。”

    何巧兒搖頭。

    “我好像沒送過你衣服。”

    不管何巧兒願意不願意,張暘把她拉了進去。

    在張暘不依不饒下,何巧兒不得不抱著衣服走進試衣服間,換完了扭扭捏捏走出來,帶著幾

    分嫵媚、帶著幾分羞澀、帶著幾分純潔,在那套血白冬裝襯托下相顯溢彰,仿佛一隻天鵝般流光溢彩、不可方物,連店員都目瞪口呆,一個個露出羨慕不已的目光。

    張暘總奇怪何巧兒穿白色,總奇怪她喜歡穿白色,現在終於明白,白色襯托的何巧兒更加美麗,何巧兒深知自己這方麵的優勢。

    “怎麽樣?”

    何巧兒怯怯地問,“好看嗎?”

    “好看,非常好看。”

    “我覺得有點別扭啦。”

    何巧兒翻了翻價錢牌,那動作確實很別扭。

    “哦,別扭就進去脫了吧!”

    何巧兒走進試衣間,張暘立刻掏出冷羅刹給的卡到收銀台刷了,把衣服買下來。剛弄好,何巧兒已經拿著衣服走出來,店員過去取過衣服,拿去包裝,很快包裝好遞給何巧兒……

    何巧兒沒接:“我不要啊。”

    店員說:“已經付過帳了!”

    何巧兒看了張暘一眼,很無奈的接過了,挽著張暘離開專賣店。

    張暘看的出來,其實何巧兒很喜歡這套白色冬裝,隻是因為價錢不敢買。事實上張暘有留意,何巧兒為自己花錢總是吝嗇,她家都已經不複存在,都不知道省錢下來幹什麽用。不過,她給張暘花錢卻尤其大方,生活上用的物品有區別,給張暘買的一看就知道質量比她給自己買的要好許多,這個令張暘無語的傻姑娘。

    在百貨商場逛了一個多小時,何巧兒買了一隻包、一雙鞋、一件羽絨以及兩件風衣。冬天來了,需要買的始終要買,所以何巧兒沒怎麽抗拒,當然,最大一個因素是因為價格都不算太貴。

    在何巧兒試衣服時,張暘找了個櫃員機把冷羅刹給的卡插進去、輸密碼、查詢。他呆了,帳麵顯示六位數,前麵一個是7,應該是8,剛剛被他刷了一些。

    80萬?天啊,為什麽?

    這死羅刹女總做一些令人無法理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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